再不快点他的臭豆腐要凉了,一凉就不好吃了。
卫景平:“想请夫子给画两张画儿。”
顾世安眯着眼:“又要上新墨?”
卫景平:“是啊,以前的渐渐卖不动了。”
顾世安换了个“所以又想薅我羊毛”的眼神盯着他半天, 而后懒声懒气地道:“卫小秀才, 卫大掌柜, 我最近不缺钱, 不想动笔, 怎么办?”
“夫子,”卫景平把嘴一撇:“您不缺钱啊?”
顾世安给了他一个“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缺钱”的表情:“不缺。”
近来白鹭书院生源不断, 自然也就财源滚滚了。
“哦,”卫景平也眯着眼睛看他:“府学里有个老秀才写了个话本子, 叫做《小尼姑成为冲喜侍妾后》, 故事那叫一个离奇啊, 啧……”
急中生智, 胡诌了个顾世安就好那一口的话本子名字。
他听了都觉得有点小羞耻。
顾世安闻言立刻一拍脑门:“你要画什么?”
“夫子,我想画一张李靖, 一张红拂女,印在墨上做成一对,”卫景平道:“系列的名字暂且还没想好。”
顾世安挣扎了一下:“……”
就听卫景平又道:“要是夫子给画两张人物,再送个名头的话,我下次回来就送夫子一套完整版的《小尼姑》的话本, 如何?”
顾世安又挣扎了一下:“……”
听起来不算亏本。
卫景平拉扯着他的袖子:“夫子站了这么久, 进店去坐一会儿嘛。”
超殷勤的。
“这本之外, 你再给我踅摸一套新奇的话本,如何?”顾世安加码了。
对此,卫景平早有心理准备:“夫子给画得好,也不是不行。”
顾世安赶着回家享用臭豆腐:“作人物画急不得,我得回去琢磨琢磨,这样,你下次回来,咱们一手交画,一手交话本子吧。”
眼瞧着腊月临近了,府学没几日就该放假了。
“得嘞。”卫景平没那么甜地道。
他现在就得开始祈愿,但愿咸州城里真有跟说他说的类似的话本子,叫他一找一个准,拿钱就能买得到。
……
卫景平又在上林县晃悠了四五日,过了八月十五,启程回咸州府学。
这回,他不用走东门了,拿着身份文书直接从南门进的府学,微风轻送院内香甜的桂花香气,夜凉如洗,桂花浮玉。
头一天晚上回来,是不想明日一早徐泓和傅宁看见他又要打趣,说这个那个的,他想低调一点儿,毕竟被冯耀抽到南院,他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的。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考前集训!
对,他和徐泓、方不语等人被抽调到南院,就是来这里集训待考的。等人数都到齐了,他数了数,一共十二名生员。
卫景平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知道乡试考中举人的比例很低,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低,换算下来,一百个人里头,大概只有五六名能考中举人,甚至到后来录取可能连五六名都没有,不得不说这也太卷了。
怪不得后世会有《范进中举》那样的名篇进语文课本呢,太能代表古代举业卷的程度了。
这回的夫子名钱子辰,是个五六十岁的美髯男子,双目如炬,处处透露出无可挑剔的严谨。
等他们安顿下来,次日就开始授课了。
是冯耀和钱子辰的组合,一个授诗,一个治经。
“这怕不是集中了咸州城里的王牌师资吧?”卫景平悄声自言自语地道:“还找什么名师啊,这俩老兄耽误不了我的。”
心中庆幸他的平台算是好的。
在南院,这回不是授大课了,而是每日列出时辰,一对一单独授课。而且每个学生做八股文什么特点,两位夫子都有记录,比如卫景平,钱夫子语:卫,经学功底身后,一题到手即能审察出其要义所在,再从不同的角度切入提炼,故其同题文也面目各异,精彩纷呈。
如徐泓,钱夫子语:重内容雅正,不会离经叛道,其所作八股文皆理明义精,中规中矩。又能讲究文气,其文雄浑浩荡,广博深奥,穷极雕镂。
方不语:博通经史,善于将经史融为一体,以史释经,故其文议论纵横,显得厚重遒劲,意蕴深长,回味绵长,抓人眼球。
……
每个人的八股文特色,都被钱夫子记录分析得无比透彻,他说,要把自己的擅长和长处发挥到极致,轻易不要去尝试变换文风,尤其是想投某个主考官所好的举动,大可不必。
次次都有人想要投该科的主考官所好,结果到最后反倒画虎不成,弄巧成拙,所以钱子辰是不提倡他们去投机取巧的。
而后,等他们都领到了夫子的点评,接下来就是实操环节了。
一题到手,必将通章之书熟烂于心,能一字不漏地默写出来,细想神理,把握圣贤立言之意何在,琢磨出应如何别处心裁,才能使题目的旨意呈现在笔端,但落笔时千万不能作一刻至或血性粗浮语,而要斟酌取其衷,并以宽博有余之气一开一合,贯串其中。这样作出来的文章义理平正,词气坚决,少了血躁气,才能将主考官扣在“彀”中不出,你的功名才能到手啊。
卫景平似有所悟,谢过钱子辰:“学生谨记在心。”
钱子辰递过一页纸来:“这道题目最能体现你的文章特点,下去好好写,半个月之后来找我看文章。”
卫景平接过那页纸,恭敬地退下。
到了学堂,他展开来一看,是从《论语·述而》中摘取的一句“诗书执礼,皆雅言也。”,题目将上半句中的“诗书”截去,仅留两个字“执礼”,而后与下半句合在一处,即为“执礼皆雅言也”,以此作为题目让他写八股文。
卫景平反应了下,才回想起来这是八股文小题里的题目种类之一,叫做上偏下全题。
嗯,古人的科举就这么会玩,服不服气。
卫景平心中理清楚了脉络,将题目压在书桌的镇尺之下,找方不语吃晚饭去,说是晚饭,这会儿大概下午的三四点钟,是这天的第二顿饭,但是据说南院的伙食比北院要好,说是咸州府每年多拨上百两银子,专门用以给南院的生员们改善伙食。
卫景平憧憬好久了。
“南院饭堂的文昌鸡很有名气,”方不语和他一样,早打听清楚了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对了这个季节该吃蟹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菊花酒。”
卫景平:“……”
您老人家比我想的还好呢,他只要求米饭煮软和点,馒头蒸得有嚼劲一点儿就满足了。
到了饭堂,才发现,嗯?南院的饭堂只有一丢丢大,打饭的窗口只有两个,一个菜,一个给主食,今天的菜只有一荤一素,一个烤鸭,一个凉拌青菜。
说好的文昌鸡呢?
方不语看了半天,汗道:“文昌鸡是鸡,鸡和鸭长的也差不多,尝尝看?”
不吃这里还能出去吃吗?除了这儿反正他是找不到免费的下午餐了,加上看着那烤鸭片的不错,闻着也香,他就头一个递过去食盒打了饭。
“这鸭肉好,可能用的是本地的土鸭子,脯大、皮薄、骨软、肉嫩、脂肪少,食之肥而不腻,”方不语在北院生活了十多年,头一次进南院,什么都新鲜,端着饭坐下就尝了一口,完全忘了“食不言寝不语”的教条,跟卫景平评论道。
“这道烤鸭确实是烧得好吃,”上辈子他不知道吃过多少次烤鸭,大概是后世的鸭子生长环境不行,吃了那么多回也没有今天这一口来得印象这么深刻,肉质肥而不腻,外酥里嫩咬一口齿间溢满了香气,反复□□味蕾,及至有种兴奋的、飘然欲仙的一瞬间的错觉,他都怀疑他魔幻了。
再一看,方不语也吃的这副模样……
果然,好的菜品不限于什么花里胡哨的样数,只要有个好厨子,最简单的食材也能烹饪出人间至味。
四人围着桌子对菜品赞不绝口,为此,从来不怎么吃主食的徐泓还特地二次去添了一个馒头。
“北院的米饭和馒头真把我给吃伤了,”徐泓捂着胃道:“想起来这里还疼呢。”
卫景平给了他一个“我赞同”的表情,再看方不语,手里用筷子戳着馒头,掰了许久才送到嘴里:“我怎么觉得这馒头有点硬?”
其余两人:“……”
得,把老人家牙口不好的事情给忘记了。
“吃些米饭吧。”卫景平善意地道:“这儿的米饭蒸得软和。”
其实他们这一天的安排远比上辈子一节课接着一节课的上要少的多,尤其是进了南院之后,两位夫子不会再讲授经了,也不会抽背,只有每隔七天抽一次八股文,或许给改文?
卫景平十分迷茫。
所以吃了饭,差不多也该放松一下,三个人就盘算着,到街上去逛一逛找点乐子。方不语来得久了,对于当地好吃好玩的没什么新鲜感,他们两个来的时间虽短,该逛的也都逛完了,一时想不出新鲜的玩法,徐泓提议道:“听说咸州城里有个庙会,卖书的特别多,去逛逛?”
作者有话说:
平哥儿:我不理解,顾夫子浓眉大眼的一个怎么口味就是这么重呢。
第93章 当差
◎“大人,卫兄弟年岁虽小,但人极是伶俐,有他在,便不缺小的一个了。”◎
上回在上林县吹了大话, 说要给顾世安弄两本离奇曲折的话本子,结果回到甘州之后踅摸了一圈, 也没看见哪儿有故事新颖点儿的话本子, 毕竟这会儿落第士子的心都被时间抚平了,一个个都重振旗鼓准备下一场应试呢,谁有心思去写这个。
“卖话本的多吗?”卫景平问道:“多的话我去寻两本好看的瞧瞧。”
好看的。
方不语一咂摸,想歪了, 立马拉着他道:“平哥儿咱还是不去那地方了吧。”
庙会上卖的那个书啊, 多少都带点儿春, 容易教坏小孩子的。
卫景平一看他紧张成这样, 立刻明白庙会上卖的是什么书了, 没错了,那边肯定有他要找的话本子:“方老友, 徐兄咱们快走吧。”
冬日天短,一会儿天就黑了。
到时候人家收了摊子, 就没处寻话本子了。
方不语痛心疾首地看了徐泓一眼:“……”
这小子定然不是个好的。
卫景平与徐泓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笑嘻嘻地一边一个架着方不语去了庙会。
……
京城。
过了冬至日, 日晷渐长。
大徽朝廷有在冬至岁节行恭谢礼的习俗, 这一日在早朝上皇帝赐大臣簪花,宰相等人簪8朵, 大学士等人簪6朵,依官序赐花簪戴,唯独皇帝一人不簪花,而后率百官出宫,到天坛去祭祀祈降瑞雪。
这天京城人为了瞻望今上容颜, 一早便要起来去皇宫前的大街上排队蹲守, 在清平盛世的瑞光中, 渺祝皇帝万寿,遥盼边关无战事,戍边的儿郎能早日平安归家来。
行恭谢礼的头一天晚上,新上任的京兆尹曾文将京兆府的功曹、司曹、差役等人召集到一处,说道:“明日圣上与百官出行,万万不可出岔子。”
这阵子他亲自向今上讨人,除了左冯翊、右扶风两辅的职位外,京兆府空出来的缺几乎被他填满了。
如今是乌泱泱一京兆府的人头。
功曹参军赵明双眉凝成川字纹:“曾大人,咱们京兆府和裴家结了仇,您说这回裴家不会趁机捣乱叫咱们京兆府领罪吧?”
曾文曾大人啊,可真是个大猛人。
前不久,他从江西调任京兆尹,到任的第一天进宫面圣,就在早朝上参了北衙六军的头子扬武将军裴骏一本。当是时,曾文站在勤政店的台阶上,一昂首一摔袖子,开启了控诉裴骏有罪的腔调:“……其一裴将军身为北衙六军的将军,却暗地里搅合京兆府奉命勘察的案子,若非本官一进京就赴案发地,竟不知北衙六军这跟搅屎棍还杵在里头呢……其二裴将军先前尚辽东郡主,身受皇恩浩荡,背地里与其表妹陈氏有染,致使郡主抑郁而终,郡主死后,裴家为掩盖丑行,以大办丧事来邀功……其三……”
众臣哗然。
今上睿元帝秦韬轻咳一声,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示意曾文接着往下说。
“还有……”曾文越发激扬文字,咣咣咣,几乎不带停顿地一个人说了大半个时辰:“陛下,此等恶人,您还要留着他吗?”
睿元帝:“……”
裴家啊。
那个四世三公的裴家啊。
他扫了一眼阶下手执玉笏直挺挺站着,面上隐隐带着一丝冷笑的裴晖,这人是裴骏的亲叔父,如今任兵部侍郎,蔼声道:“裴爱卿,曾大人说的裴将军,是朕认识的骏儿吗?”
裴骏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听曾文所说,怎么觉得有点对不上号呢。
裴晖若有深意地看了曾文一眼:哦,曾文啊,这是个靠弹劾臣僚沽名钓誉的老胚子。
当年曾文在御史台任职时,站在这儿的老狐狸们谁没被他咬过,习惯了就好。
“陛下,”他立刻长跪不起:“是臣疏于管教骏儿,等下了朝细细审问他之后臣带着他进宫领罪。”
睿元帝最厌人狡辩,因此裴晖赶紧先领了个“疏于管教”的罪责。
“曾爱卿啊,”睿元帝十分满意裴晖的态度,他敷衍了曾文两句,就命退朝了。
这不,曾文上来一通猛咬,把裴家得罪了个干净。
众臣心中想的那个一致啊:曾文蹦跶不了多久了,等着瞧好吧。不过也有那么一两个城府尤为深沉的老狐狸想着:这曾文先在御史台任职10年,后又赴任江西知府,仅仅是5年的功夫又坐上了京兆尹的位子,这要不是陛下看重,能升迁得这么快?
裴骏和曾文谁要倒大霉还不好说吧。
……
京城京畿小到打架斗殴、偷窃抢劫,大到治安、流民,全是由京兆府的差役负责的,明日睿元帝率百官去天坛行恭谢礼,要是遇上有人捣乱,京兆府上下不得全领个杀头的罪责啊。
“裴家不敢。”曾文冷哼道:“你多虑了。”
赵明碰了个钉子,当晚就出去“擒拿”的两个地痞小混混,还光荣地受了伤,便以休养为由告假回家,避开了次日的行恭谢礼。
他心道:这姓曾的蹦跶不了多久,我何必跟着他倒霉。
告假时,他把卫景英推给曾文:“大人,卫兄弟年岁虽小,但人极是伶俐,有他在,便不缺小的一个了。”
曾文在心中骂了句“滑头”,没好声气地对卫景英说道:“你跟我来。”
有学赵明的,陆续撂挑子几个官差之后,曾文从京兆府里点出200多名大小差役,他铺开京城的地图说道:“京兆府所辖户口数为二十万四千六百七十户,七十二万人口,明日陛下与百官所经过之路2644米,所在坊大约有900户人家……”
京城仿唐制,分为78坊市,而在城内的有29坊。按照旧年的惯例,睿元帝明日所过之处2644米恰好是沿着十里禁街的11坊,这些地方往往会由左右羽林卫看着,他们京兆府不用操心,需要盯着的就是这11坊外圈的18坊之中进行活动的人群了。
一坊按照80来户人家算,共有1400户左右的人家。
他们京兆府要盯着的,就是这18坊的1400户人家,以及一些寄居在客栈的、流落在街头的少部分人等。
经过斟酌分配之后,卫景英和另外两名差役分到了偏远的永安坊内的15户人家。
曾文最后吩咐道:“明日,只要保证你们手上分到的这些人家安分即可。”
众差役们拱手说“是”。
翌日清晨,御辇出宫,群臣簪花随其后。
有文人作诗形容行恭谢礼时的京城盛景:绣衣花帽挨排砌,十里禁街满锦仗。反正这会儿只要上街一瞧,满眼看到的都是人,听到的都是欢呼声。
永安坊内。
卫景英蓬头垢面地窝在墙角,一副衣不蔽体,潦倒街头的小可怜相,有人扔了个铜板给他:“喂我说小花子呀,你怎么不去挤一挤瞧一瞧圣上的龙颜呢,望一眼能让你就地翻身,明个儿就讨到半两碎银子呢。”
“谢了。”卫景英收了施舍,拎着讨饭碗流窜到别处去了。
日头爬上三竿时,有个小花子跑过来对他挤眉弄眼:“大灿哥,东头那户人家窜出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裤*腰里藏着玩意儿奔天坛那头去了。”
……
卫景平过着极自律、极枯燥的乡试前的冲刺。每日卯时起,他先用冷水敷了面,之后穿着夹衣在府学里跑上小半个时辰的步,而后温习一通在家中时卫长海教他的长拳,为的是强健体格。
不过没有什么功夫是白费的,日复一日坚持下来,卫景平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形挺拔,一日脱了上衣照镜子,还隐隐有了腹肌的影子,完全褪去了书生身上那种明显的文弱,脸面虽然没儿时那么白皙了,但气色好,整个人精神奕奕,非常的有朝气。
府学放寒假时,晏升那边来了好消息,说他在外地做官的伯父伸了冤,保住了官职,晏家大宴宾客,邀请他和徐泓去上溪县晏家做客。
卫景平跟着二人去了上溪县,一路赏雪看松,视力得到了极好的修补,连从未奢望过的诗性都大发起来,走到晏家时,竟也能随口吟上两句景物了。
可能被晏升和徐泓他们同化了吧。
晏氏是大家族,在当地七大姑八大姨的有百来口人,他们一去,晏家就隆重地摆了宴席,吃席面的时候,好家伙,五进院子里乌泱泱的全是人口,就这,说是还有一些远房亲戚没到呢。
只能说晏家老爷多子多孙多福寿!
说来惭愧,除了上辈子参加婚宴和同学同事聚餐,卫景平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下子被镇住了,连连跟晏升说道:“不要跟你家老爷子介绍我们,我们找个角落坐着就行了。”
晏升吃惊:“卫四,就在咱们回来之前,我就写信告诉我爹说这次院试的案首要来了,他准备了好多学问要和你切磋呢。”
卫景平恨不得抽抽嘴角给他看:“看来晏兄这是要在秋闱前给我来个下马威啊,说不定我被晏伯父一为难,干脆弃了秋闱,闭门苦读十年再出来见人了。”
他说完,其余人都跟着大笑起来,徐泓道:“上回院试之前,晏伯父也和我切磋了一通学问,切磋完我就把案首的位子拱手让给你了,你来了桃源县,是不是得去感谢一通晏伯父,没有他找我切磋学问,哪有案首给你轻松捡去?”
作者有话说:
是卫二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第94章 夸夸词
◎“大灿哥你没事吧?”◎
他说完, 晏升就起哄:“我这就去催我爹,赶紧让他跟卫四切磋学问去, 我等着秋闱也捡个漏呢。”
这次秋闱要是考中第一名, 可就是个十里八乡都知晓的祖坟冒青烟的解元了。
“你们想得美。”卫景平撇嘴切了声道:“去问问和我卫四打过交道的,只有我从他们手里捡漏的事儿,哪有你们从我嘴里抢肉吃的份儿。”
想的哪门子美事呢。
“诸位秀才老爷,晏大公子, ”挺应景的, 这会儿跑过来个晏家的小厮:“晏老爷有请诸位公子去书房喝茶。”
来了来了。
穿过雕花走廊, 进了一扇讲究的厚重大门, 就到了晏家书房。
晏老爷起先端坐在檀木雕花的高背椅上, 听见脚步声忙起身迎出来,把几位有说有笑的少年给吓了一跳。
晏老爷也是秀才出身, 容貌威严,气质儒雅, 本来活泼的少年们在他面前一下子就噤声了, 卫景平率先拱手作揖问好:“晏伯父好。”
晏老爷抖了抖上唇,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找到了多年前流落在外头的亲儿子呢, 连声音颤抖得都有些夸张了:“这位是案首卫秀才?“
好险。他没在后面再加个“秀才老爷”,否则卫景平尬得或许能表演个遁地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