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後,两人始终没有说什麽话吧。不管怎麽说,发生了那种事,总该给彼此一个交代才是。
怀着这样的心事,景焰根本无法修炼,甚至和蓝馨在一起时都无法专心。连睡觉的时候,都会做一些不良的春梦。景焰想一定是那枚丹药的问题,让他在自我解决的时候,脑中都在想着那个人。
这样过了八天,景焰实在忍不住,趁着夜色溜出房间,偷偷潜入潋玄的卧房。
玄院是有潋玄设下的结界,但那是对外的。景焰既然住在这里,防范措施自然不会对他起作用。潋玄的住处倒也有阻隔,不过景焰身上有潋玄的玄水气息,几乎可以被看作是潋玄亲临,顺利之极地进入了潋玄房间。
这夜夜色有些暗,月亮被遮去大半,只有微弱星光。景焰心跳得厉害,推门进去,一眼便看到床上躺着的潋玄。
仙人自然不用在意光线问题,只是这暗光之下,床上身影显得格外单薄,让景焰不由皱起眉头。他随手一挥,一片火光飞出,照亮这房间。
潋玄微微皱了下眉,似乎被这光线所打扰到,把身体翻过去,却完全没有醒来。
别说是罗天上仙,就算是警觉性稍好的普通人,这一折腾也该醒了吧。
景焰感觉不妙,几步蹿到床边,低身查看潋玄的情况。
掀开衣襟,潋玄身上伤疤似乎好了些,皮肤却仍然很红很烫。景焰的手按上去,只觉这身体过於绵软,完全感觉不到其中蕴含有力道。
那人脸色苍白,清俊的容颜带出些许病态。景焰呆呆看着他,不由坐在床上,俯身把他抱起来,让他躺在自己怀里。
潋玄依然没有醒过来,只有睫毛轻轻扇着,脸上现出痛楚。景焰心中刺痛,忍不住低下头,吻上那白得和肤色没有区别的唇。
唇舌相接,原本冰凉的唇忽然变得滚烫,潋玄“嗯”一声睁开眼,眼白处竟然是火红的颜色!
景焰一惊,潋玄已经看到他,先是眼中闪过些惊讶,随即身体向後,伸手要推开他。
潋玄手下力气极弱,景焰并没有防范,但他这麽推去,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景焰心下不悦,反手捉住他手腕:“潋玄,你在这里玩什麽欲迎还拒?”
手下皮肤也极热,不知为何,景焰感觉这种热度很舒服。他的手顺着潋玄手臂上去,抚摸这身体。潋玄一震,本来就烧得迷迷糊糊的眼中清明尽去,不自禁地靠过去,完全贴在景焰身上。
景焰本就欲望难忍,现在这麽一激,更是控制不住。直接把人压在床上,几下脱掉两人的衣服,便要立刻进入。
低头却见潋玄身上伤痕,心里莫名一酸,景焰从戒指里掏出一小瓶外敷的伤药,打开瓶口,整瓶的倒下去,用手指涂进去。
潋玄整张脸都红了,侧过头去,脖颈间也露出红晕。
景焰再也按捺不住,抱了下去。
这一次却和之前的不同,之前两人交合之时,景焰是将身体中走火的焰气送入潋玄体内,再从潋玄身体里汲取玄水气息。现下通过这交缠,潋玄体内本已压抑不住的火汽分出一些回到景焰身上,另一些再和玄水相结合,最终变成和景焰那镀着水汽的火焰相似的颜色。
潋玄在间中恢复了些神智,脸上不由露出意思苦笑──若景焰没有溜进来抱自己,也许这一次,自己是真的会死吧?
不过用这种方法活下来,也着实奇怪了些。
他这麽走着神,景焰有所感觉,脸上现出几分不满。他将潋玄翻过来,伸出手握住他下身欲望,猛地向前一冲,感觉到那原本没什麽精神的物体在手中胀大,不由满意笑了。
他要这人的全部,在这样的纠缠中,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不许叛离!
这一次的交合,才有了些双修的意味,两方都从中得益,而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因此做完之後,潋玄并没有昏过去,只是失了力气,软软躺在床上。
景焰很是餍足,脑袋里什麽都不想,半抱着潋玄,手滑来滑去,从潋玄身上抚过。潋玄皮肤上伤疤未退,按理来说摸起来并不舒服,但景焰觉得好摸的不得了,怎麽也不肯放开。
潋玄很累,这几天里他一直在尽力压制体内玄火,实在是心力交瘁。刚刚那一场性事抽走他身体里过度肆虐的玄火,使他绷紧的身体得到喘息空隙,再被那样激烈索取,他自然承受不住。若不是景焰躺在身边动手动脚,潋玄当真想这麽睡去,睡个十年八年。
这样被抱着,大概也就这麽一次吧?潋玄闭上眼,身边的人越温柔,他越觉难受。
这温柔不是给他的。景焰极爱他的涟儿,又非常讨厌男男之事。两人发生这样的关系,起先是迫不得已,现在……
“你说你中了春药,这些日子里……有什麽不妥吗?”潋玄想到这里,考虑到景焰的情况,开口问道,“现在……那药效还在吗?”
身体很疼,後面被折腾过的部位几乎没了感觉,可以想见景焰刚刚有多放纵。就算是极佳的春药,按理来说也该失效了吧?
身边的人震了下,手很不舍地离开,脸顿时沈了下来:“那药是你下的,药效你还能不知道?”
景焰说完,下身微微向前,顶了潋玄一下。在过去的四百多年里,景焰会有欲望,但从不曾强烈至此。他对涟儿是爱到极点,就算有的时候会想些旖旎事儿,也都是温柔得很,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这样迫不及待又凶狠地占有一个人。
何况他深深厌恶这种男男性事,忽然对眼前这人有了这强烈欲望,不是因为那丸药,却又是为了什麽?
“那药不是我下的,有人偷换过,你一直把它放在戒指里吗?”潋玄摇摇头,问道。
景焰脸色微变,冷哼道:“这时候你还想害别人,真是不可救药!”
他记起蓝馨曾经查看过那瓶药,但他的涟儿是怎样的人,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别说他和蓝馨还算是朋友,就是仇敌,以他的涟儿的性子,也不会用这种下流手段。
在景焰心中,潋玄和涟儿根本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两个人。他绝不可能被潋玄这一句话拐的去怀疑涟儿,因为他深知他所爱的人,到底是怎样的。
潋玄从他的话中听出端倪:“难道是蓝馨?景焰,蓝馨她心思难测,你是她的情敌,不可过於相信她……”
“住口!”景焰的手挥出,打了潋玄一巴掌,“不许你诋毁她!”
潋玄没加防备,竟然被他打个正着,白皙的脸颊迅速肿起。潋玄盯着他:“景焰,你用脑袋想一想,我有什麽理由对你下药然後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就算我天生下贱,这仙界男人多的是,我、我为什麽……”
他毕竟儒雅,很多话竟是说不出,停在这里。
景焰听到他这句话,心底忽然生出一阵怒气,伸手捏住他手腕:“你要找别的男人?”
潋玄皱眉,完全不知道这家夥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麽:“我是说‘就算’,是假设!”
就算假设也不许。景焰心中怒火翻腾,一双眼都有些发红,一个翻身压住潋玄,打算把对方体力完全消磨殆尽,免得他再动这方面的念头。
潋玄在某些方面而言也算迟钝,在被压住的时候,还不明白景焰这怒火和欲火来此何处。他抬头看对方,只见景焰额上都冒了青筋,眼中不复清明,不由心中一震:看起来景焰还真是中了春药,而且效力很重,才会这麽频繁发作。
但蓝馨没理由会给他下春药才是,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不专心的潋玄被吻住,景焰十足强势,卷着他进入情欲中,不许他自行挣脱。
淬神劫 五2
这天之後,好了许多的潋玄总算踏出房门,安排乔佑留意景焰的交游情况。他毕竟功力深厚,体内玄火安稳下来,其余的伤处就不再是威胁。
他恢复得很快,景焰却是相反。潋玄始终无法判断景焰是中了怎样的春药,但可以确定的是,景焰身上的药性一直未解。因为几乎每隔几天,景焰都会溜进他房间,一脸厌恶地抱住他,折腾一整夜。
毫无疑问,景焰还是讨厌他的,甚至憎恨他。有的时候,从激情中清醒过来的景焰会非常懊恼,喃喃自语他对不起涟儿。但过几日,他又会不情愿状跑过来。
开始的时候,潋玄还能感觉到痛苦。渐渐的,身体的心里的痛苦都变得一片麻木,不管景焰说什麽、做什麽,他都好像感觉不到了一般。
有的时候景焰睡得熟了,潋玄会蓦然惊醒,静静地看着枕边的人。
他爱他。很久很久。
这四百多年里,潋玄一直在看着下界,看景焰努力修真,不管有多少难关也坚持不懈,只为了那个离他而去的涟儿。
不知道有多少次,潋玄都想去人间偷偷看他。身为罗天上仙,潋玄可以自由来往天上人间。只是他始终犹豫,後来景焰快到渡劫期,潋玄四处去找度劫丹,不想景焰另有际遇,竟然在短短时间里飞升仙界。
潋玄从来没有奢求过,他一向了解景焰,清楚他对男人身体的反应。潋玄只想照顾他,他是和蓝馨在一起也好,放弃也罢,潋玄认为自己都会在一边默默看着,并且祝福。
只是他绝没想到,两人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没有任何感情,只是身体被索取。做完之後,甚至还要承受对方的厌恶。若不是担心景焰的身体,潋玄当真想寻一处密室入定几百年,那样出来之後,蓝馨应该已经接受景焰了吧?
潋玄不想再承受景焰的厌恶。他是罗天上仙,有仙界数一数二的道行,心境也比寻常仙人强出许多。但是人总会有弱点,他的弱点,明显是景焰。
再这麽下去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吧?潋玄想,心里竟然无悲无喜。
就算不是恋人,至少也身体交缠。景焰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心中要多怨恨,才会这样对待和他有着肌肤之亲的自己?伤害一次两次尚且不足,一定要把自己伤到麻木,才算解气麽?
潋玄看着身边英俊男子,即使在月光下,这人也在发光一般,明亮无比。
他是他的劫数,而他已难逃。
玄火术和玄水术系出同源,可以融合,更多的却是伤害。景焰从来没想过双修的问题,因此在性事中,一直是潋玄在控制。虽说不会再有前阵子那样大的对身体的 伤害,但潋玄也不愿让自己沦落到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双修的程度,并不运起双修法诀。这样做过几次後,景焰倒是得益不少,潋玄却减损了修行。
潋玄心下其实已经有数:自己离成神不远,现下的种种波折,恐怕是情劫。
前些日子那一场并没有真的要了他的命去,这神劫三重,他还能熬过多少?
想到这里,就不由一直凝视着景焰。潋玄想,等自己魂飞魄散,也许散成的每一片,还能记得这人吧。
真傻,怎麽就这样,应了劫呢?
“景焰,你在想什麽?”
蓝馨是炼丹的,每隔一阵子就要出去采购一批药草,景焰自然是毫无疑问的跟班。在丹药房中,蓝馨看到景焰盯着一边架子上的东西呆呆出神,不由奇怪问道。
“没、没什麽……”景焰似乎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转头移开视线,脸上有不自然的红色。
蓝馨奇怪扫过去一眼,那边似乎是一些双修的东西。她一个没有仙侣的姑娘,自然不好意思多看,马上回转头来。
可……景焰看这些东西做什麽?
蓝馨心中疑惑,两人很快买好药草,走出几步後,景焰忽然一摸头:“啊,我跟裴澈说好要去帮他生火的,都忘了……蓝馨,麻烦你自己回去吧,药草都在这枚戒指里。”
景焰身上质量不高的芥子戒指有不少,随手把刚刚用来装药的那枚扔给她,他匆匆忙忙走掉。
蓝馨眼里露出疑惑,想了想,分出一缕心神,黏在景焰身上。
景焰果然是去了裴澈那里,帮他生了半天火。到下午时分告辞,直奔那家丹药房而来。
“这……这药膏多少仙石?”表面若无其事地拿起一盒药膏,景焰镇定问道。一边看店的仙人看多了这类表现,答道:“两个仙石。”
景焰连忙掏钱,仙人在打包的时候顺便说了句:“我们这里还有可以增进双修效果的同心草,要知道同性双修不比寻常,若不用一些辅助,很难两方都受益。”
景焰一愣,想到每次做完之後那人的疲倦,心下不由懊悔。连忙付了钱,又把那同心草拿了,急匆匆离开。
那仙人收好仙石再回头,见景焰已经走远了,自语笑道:“明明都是金仙了,怎麽还会这麽不好意思……对了,忘了提醒他同心草要一人一株戴在身上,否则就糟了。不过他既然是金仙,应该知道吧……”
什麽都不知道的景焰拿着东西往北君府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索取实际上给潋玄带来几大的伤害,但性事前後潋玄的疲倦,他至少是看得出来的。他不知道自己 玄火造成的伤潋玄无法用法术治愈,因此总认为潋玄那一身伤是故意留给自己内疚的,於是平时总装得毫不在乎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确实担忧对方的伤,甚至有所 顾忌而不敢多做。
这药膏写着润滑疗伤,又是专用,应该很有效吧。
想到这里,景焰都觉得身体热了起来,满脑子除了旖旎场面,不再剩下什麽。
忽然有人挡在路前,景焰放缓脚步绕过去,对方却迎上来:“景焰,好久不见,都在忙些什麽?”
景焰看过去,是南君文!。
不知为何,他这时心里生了一阵敌意。景焰把这心态摇掉,笑道:“刚刚度了劫,这些日子都在调整。你呢?府上的事情都还顺利吗?”
“有点小麻烦,所以一直没回来。”文!笑道,“你和蓝姑娘进展如何?看你这一脸喜色,想必不错吧?”
景焰一滞。
他自然不能说这一脸喜色是因为想到了某些事情,於是尴尬点头:“恩,不错……”
文!拍拍他肩膀,手离开他肩头的时候,一缕白光被吸到他掌心:“那可要趁热打铁,要让蓝姑娘对潋玄那家夥彻底死心才成。”
“这是自然。”景焰点头。他可不想让蓝馨把注意力放在潋玄身上,更不能想象那两个人在一起的场面,心里醋意会泛滥。
再聊了几句,景焰告辞回去。等他走远後,文!一翻手,掌心那道白光渐渐变弱。他冷笑一声:“蓝馨,我派你去北君府,可没让你爱上他,更没让你争风吃醋!”
那道白光眼看消散,从中忽然冒出一个女声,带着些痛苦:“你还不是一样?就许你爱他,不许我动心?争风吃醋……你还不知道吧,景焰那家夥,已经对玄君做了那种事……”
白光渐弱,在最後一句话的时候彻底消失。文!脸色大变:“什麽?”
他一张脸变得狰狞,和豪爽外表极其不相称。狠狠跺脚,路上整块石板碎成粉末。
远处乔佑看了眼乔佐:“南君性格直爽,就算和玄君关系不好,想来也不会用什麽卑鄙手段。却不知刚刚发生了什麽,怎麽把他气成这样。”
乔佐一脸迷糊:“南君不是敌人吗?”
“应该说是不打不相识的半敌半友,没什麽威胁。”乔佑下结论,在仙石上记了些什麽,“裴澈绝无问题,这麽看来,玄君让我们调查的,应该还是蓝馨……女人,真是麻烦。”
淬神劫 五3
当晚,很兴奋的景焰又流进潋玄房间,拿出药膏动手动脚,果然感觉对方放松许多,甚至好像在做的过程中潋玄也有所感觉,在他略微的挑逗下,就按捺不住射了出来。
景焰是个不知节制的,又觉得对潋玄不必那麽小心,一兴奋之下就做了好几次。等到两人都疲了才算罢手,搂着人沈沈睡去。
潋玄却睡不下。刚刚做的时候确实有快感,但现下身体似乎成了一滩泥,完全没有半丝力气。虽说这种事对他来说损伤不小,却也不曾这般折损过。潋玄只觉全身精神仙力似乎都被对方吸去一般,整个人一丝一毫都剩不下。
怎会如此?这种情况甚至有些像有些阴损的采阴补阳,景焰又不解此道,怎麽会……
潋玄打量着景焰,想找出原因来。视线忽然落在景焰手上,只见那枚朴素的芥子戒指旁,景焰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青色戒指。他心中一震,仔细看去,那戒指是由一株青色的草盘旋而成,青翠欲滴,在末梢打成心形的结,极为别致。
潋玄忽然发起抖来,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他一下坐起身,伸手拉起景焰右手。果然他右手无名指上同样有一枚那样的戒指,在月光下发着青色的光,似乎是在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