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玩耍的庭园 第二部——饮鸩止渴

"对不起......刚刚我太失控了。"
杜司仍然皱着眉头，向护士道歉。
"为了小心起见，请你再接受医生诊断一次？
护士露出和蔼的笑容说明后，就离开了。
"赶快穿上衬衫，这个样子真难看！"
杜司的理性只限于面对护士的那一瞬间，现在又一副余怒未消的的冰冷表情看着毛毯底下只穿着鲜红色拳击裤的织田，强行帮他换衣服。
"杜司，我会衷心反省的。"
被杜司从诊察室里用力拉出来的织田回头看着，心想：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杵柄对别人低声下气。
在诊察室外面守候的杵柄等人对着杜司双手合十，低头道歉。
"杜司，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杜司无言地甩开藤原伸过来的手，大步地往前走，织田也没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从杜司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态度就知道一定是前所未见的可怕。
他那纤瘦的背部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几乎让四周的气氛为之冻结，可见杜司有多愤怒。
根据医师诊断，织田有脑震荡的现象。医生愕然地喃喃说道：你们竟然每年都玩这种不要命的把戏。
看来每年都有人被送到急救病房。
杜司二话不说，拉着织田从诊察室出来，走在同往中央玄关的走廊上，来到门口，将织田推进等在外面的计程车里。
"杜司！"
杵柄把手搁在就要关起来的车门上，杜司隔着织田瞪着他。
织田抖着身体看着那细长带蓝的漂亮眼眸整个吊了起来。
"杵柄，你在干什么？不是有帐该清了？"
杜司带着几近妖气的愤怒表情低声说道，然后命令司机将车门关上。
织田看到除了追上来的三人组之外，田代，日向井山崎及山县都不安地目送车子离去。
"请开到最近的宾馆。"
被杜司的气势震慑住，赶紧把车子往前开的司机回应了一声啊？
"请到最近的宾馆。"
杜司毫无畏怯，以坚定的口吻说道。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着后座上的两个男人，但是看到杜司那几乎是瞪着他看的视线时，赶紧轻声问道：北山一带可以吗？
"随便哪里都好。"
杜司的态度很明显地要司机毋须多问，然后紧紧地闭上眼睛。
"开什么玩笑！？竟然参加拳击大赛！"
织田被杜司骇人的气势震住，只能无言地偷瞄着他的侧脸。突然，杜司睁开了眼睛，顶顶地看着前方说道。
"对,对不起......"
织田无话可说，只能微微地动了动还有血腥的下巴，低声说道。
瞒着杜司参加比赛时，织田大概就预料到杜司会气成这样。
而杜司的愤怒果然超出织田的想象之外。
杜司既没有大声骂人，也没有质问，然而他无声的怒气却更让人害怕。
织田全身因恐惧而僵硬的感觉，就像看到一条平常温顺的大蛇愤怒地抬起它的三角头一样。
其它的成员之所以在杜司面前抬不起头来，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说话。
"我不会原谅你的......"
杜司低声说道，他企图抑住怒气而紧握在膝盖上的手指头正说明他有多愤怒。
计程车停在京都市内最北端的约会景点，有着漂亮专卖店和餐厅的一角。
杜司拉着织田的手，大步走进乍见之下看似华丽大楼的建筑物当中。
"如果要谈，我们回宿舍去......"
织田对握着钥匙走出电梯的杜司说。结果被那冷冷的视线一瞪，只好又沉默了。
"在宿舍那种嘈杂的地方怎么吵架？"
织田不知怎么回答。
尽管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最充满情色味道的地方，然而织田根本嗅不出任何桃色事件的气息。当杜司在计程车上说要到宾馆时，织田还有一点期待，以为自己得用身体慢慢地赔罪，然而，现在他连一丁点那样的幻想都不敢有了。
他知道，待会儿即将面临的是杜司跟情色事件完全无关，甚至会让人不寒而栗的斥责。
在这种以隔音设备标榜的宾馆里，不管怎么挨骂，大概都没有人会知道吧！
与其在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的宿舍里挨骂，自己的窘态或许在这种地方还比较容易保密......织田一边用舌尖抵着口中的伤口，一边叹着气。
"你在想什么？笨蛋！"
果然，平常沉稳的杜司仿佛将刚刚极力压抑住的怒气整个爆发开来似的，用力关上房门之后，就靠在门上对着织田大吼。
眼睛和下巴都贴着纱布的织田小声地说：对不起。
"你以为我是个木头人吗？你以为我是个发现你瞒着我做那种事，甚至被人打了之后，也不会有反应，没有感性的人吗？
杜司吊着眼睛，不停地斥骂着。
"对不起......"
织田像个小傻瓜一样，站在比自己瘦小青年面前无助地呻吟着。
"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要参赛！？为什么你竟然可以默不作声，瞒着我出现在那种地方！？"
"对不起......"
为了压抑住满腔愤怒而激动地喘着气的杜司，正想继续开骂却突然把背靠在房门上，当场瘫坐了下来。
"可恶......"
杜司无法自制地用两手抓着头发，低声呻吟着。
"杜司学长？"
织田跪在杜司面前，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去。
他第一次看到杜司如此失态，也是第一次看到杜司如此地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感情。
"我不理你了。随你高兴怎么做...？
杜司甩开了的手，随着四肢抱住头。
"结果只有我一个人在生气，大家都知道......连山县小姐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我像个傻瓜一样......"
"对不起，杜司学长。对不起......"
杜司顽强地抗拒着织田伸过来的手。
"好痛......"
杜司愤怒地挥舞着的手撞到了织田的下巴，织田赶紧捂着嘴角呻吟了起来。
不管杜司长得再怎么漂亮，毕竟有男人愤怒时的力道，让织田痛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
杜司受到惊吓似地抬起头来，织田看到他眼里泛着泪光，虽然脸孔因为疼痛而扭曲了，还是点了点头。
"是很痛，不过没室？
织田一边呻吟一边用单手抱住担心地看着他的杜司。
"不要得意忘形！"
"请你不要生气，我还在痛。"
杜司仍然吊着眼睛，企图甩开织田的手。织田赶紧皱着眉头，利用哀兵政策，让杜司可怜他，制止了杜司的抵抗。
事实上，被杜司反对手直接打中的下巴，嘴里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温热的铁锈味再度在口中瞒了开来。
"好痛......真的好痛......"
织田抱着杜司，一起靠坐在门边，可能是放下了一颗心吧？痛楚再度涌了上来。
被纱布挡住的左眼睑也开始有了热感，不停地抽痛。
"我真的很傻，让你为我担心，真对不起......"
织田抱着全身僵硬的瘦弱身躯，轻轻地道着歉，于是杜司竟然令人惊讶地完全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顺从地靠在织田的身上。
"如果有个万一会死的......
杜司那白皙修长的学者型手指包住了织田的下巴，轻轻地抚摸着他没有受伤的右脸。
我知道......织田也乖乖地回应着。
"如果你因为这种事死了，怎么对得起把你养这么大的父母？"
杜司静静地开导织田，织田被纱布挡住视线，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
"嗯，对不起。"
织田抓住杜司抚摸他脸颊的手，拿到自己嘴边吻着。
"你为什么要参加那种比赛？"
杜司坐在铺着地毯的宽大房间的角落里静静地问道。
他那放松下来，紧依着织田的身体，就好像化为织田身体的一部分似的柔软。
杜司在气愤难当的情况下选择的现代化装潢的房间里，有一张特大号的床。，对面还有一间镶着玻璃的浴室。
但两人却动也不动地坐在地上。
"他们说打赢的话会有一笔奖金......我想，到时候就付得起我们租房子的头款了。"
真的好傻......，织田喃喃地说道。
虽然喜欢那栋宿舍，但是有时候也想拥有不受干扰的两人时光。
除了那个三人组之外，还有室友田代和日向井，可爱的山县，有时候甚至也不希望那只黑猫来打扰。
不知道是因为织田比杜司年轻，或者是同性相恋这件事让他觉得欠了一份情，织田心中一直有着这份盼望。
杜司很惊讶地看着织田，笑着说：真的很傻。
"我很喜欢那栋宿舍。住了半年之后，我比以前更喜欢。我知道杜司学长也真的喜欢那里。连杵柄他们也是，虽然不喜欢受到他们打扰，可是我知道其实他们人并不坏。"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织田轻声笑着。
"我也知道山县小姐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可是，有时候看到杜司学长跟她有说有笑的，我就有点难以忍受。"
织田说到这里，杜司却发出不像他该有的疯狂叫声。
"山县小姐......她不是喜欢你吗？"
织田支起靠在门上的身体，定定地看着杜司，心里盘算着杜司到底说了几分真心话？
"你说什么？她不是因为喜欢你才那么勤快地往宿舍跑的吗？"
你不知道吗？面对织田的询问，杜司惊慌地捂着嘴，低声说：我不知道......。
"大家都知道呀！山县小姐也公开表示了。上次她不是要求你跟他合照吗？"
"那就代表那个意思吗？"
杜司又低声说了一次：我真的不知道......。
"当然一开始就因为小周多嘴，她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因此，山县小姐纯粹只是抱着崇拜漂亮任务的心情看着杜司学长的。"
糟糕......！杜司两手交握在嘴巴前面，低声说道。
"我今天还责备她为什么没有阻止你！"
"啊......？"
"我想，她既然喜欢你，应该会阻止你才对......"
真是糟糕......，杜司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你对女孩子怒吼？"
这确实是很糟糕的一件事......，织田也压着疼痛的左眼说道。
"我会道歉的。"
杜司突然站了起来，织田也作势要站起来，急慌慌地抓住杜司的手臂。
"要回去了吗？都已经来到这里了。"
在得到杜司的谅解之后，织田突然有了非份之想。
"......嗯，因为这种地方......我觉得好难为情......。"
"大家不都在同一建筑物当中，在有限的时间内做那种事吗？"
杜司突然觉得很羞耻，红着脸忸怩着身体。
"现在不是想这种大道理的时候，难得我们有独处的机会。"
"下一次......下一次我会好好想清楚的。"
从医院到拦计程车时的羞耻感大概都在此刻一涌而上了吧？
他像没有经验的少女一样，用单手捂着脸不让织田看。
果真是个时而大胆得可怕，时而又像小孩子一样畏怯的人。
"没这回事......"
织田看到杜司这个样子，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像精力旺盛的高中生一样了，便松开了拉住杜司的手。
"请你不要逃了，会受伤的。"
织田笑着，又因嘴里的痛感疼得扭曲了脸。
"还痛吗？"
杜司不安地看着织田。
"嘴角破了，肿了起来。"
杜司无限爱怜地说着，把织田的头抱了过来，在他好受伤的嘴角亲了一下。
织田在避免惊吓到杜司的情况下，静静地摸着他的两颊。
"只是亲吻......"
织田让比自己纤瘦的青年身体靠在门上，微微弯下腰来。
"只是亲吻哦？"
杜司怯生生地低垂着眼睛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进一步......"
织田大胆地探进去的舌尖引发了疼痛，使得他皱起眉头，却仍然乞求着杜司的原谅。
"只能一点......一点点哦......"
移开嘴唇的杜司像怯生生的动物一样抬头看着织田，轻声说道。
在宽阔的床上将杜司那V字领的针织衫剥下来之后。杜司捂着脸说：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好难为情......。
要不要一切洗个澡？织田提出这个如梦似幻的提议，却被杜司一口否决了。
也不知道下次的机会什么时候才会来，面对如此绝佳时刻，织田的梦想却被拒绝了，要是不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个梦想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织田为那远去的梦想感到憾恨。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要求别人一起洗澡的一天。
以前谈恋爱时，他自信对对方是很宽容的，也从来没想要了解对方的一切。
然而，现在为什么这么心浮气躁呢？织田一把抓住躺在床上的缩着身体的杜司，以免他逃了。
"让我看看......"
织田从背后抱住那柔软得想象不到的身体，杜司却发出如泣如诉般的细小抗议声。
或许是害怕自己不熟悉的事物吧？这个年长的恋人显得比平常更怯懦。
织田抗拒不了那缩得更紧的身体裸露出背部，瞬间眯起眼睛，一把抓住那纤细的脚踝。
只要抓住脚踝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要将杜司拉过来是易如反掌的事。
将织田的身体夹在两腿之间的杜司有点恐惧，又发出细细的声音抗拒着。
不要！不要！杜司的手在半空中挣扎，织田将他的手压住，扳正他的身体，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强奸一个人。
"真的不要吗？"
织田缩回身体，一边脱掉衬衫一边问，仰躺着的杜司仿佛死了心似地垂下他美丽的双眼，轻轻地摇摇头。
当两人的肌肤静静地贴合在一起时，白皙的身体在织田底下轻轻地抖动着。
然而，似曾相识的热流缓缓地渗进了织田的肌肤。
织田用唇亲吻着那白皙而细致的肌肤，杜司便发出轻轻的叹息声。他一把拉起杜司那纤瘦的手臂，杜司便回应似地环住织田的脖子。
织田轻轻地笑了。
什么事？杜司以带点热意的声音问道。
"真搞不懂你是大胆还是怯懦......"
杜司原本闭着的美丽双眼睁了开来，微微起身吻了织田。
"我也不懂......"
杜司也轻轻地，害羞地笑了，然后以修长的两腿夹住织田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拉。
织田仿佛听到自己心中的防卫盾牌......理性，弹飞开来的声音。
第十二章
"哦？不是彩色，是黑白的相片啊......"
杜司看着有点毛糙的榻榻米上的黑白照片，喃喃地说道。
"嗯，拍得不错吧？这栋宿舍还是比较适合拍黑白照片。"
杜司看着有点毛糙的榻榻米上的黑白照片，喃喃地说道。
"嗯，拍得不错吧？这栋宿舍还是比较适合拍黑白照片。"
织田单膝跪在杜司旁边，一边看着山县交给他的几张相片一边笑道。
一个星期前受的伤已经拿掉了纱布，嘴角和眼睑上只留下些许的瘀青。
今天窗外的天空依然蓝得亮眼，舒适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
"我的表情真是难看......"
杜司指着和小白几织田合照的相片说。
因为织田触摸而大惊失色的侧脸，以及满怀复杂思绪在山县没有对焦成功的情况下拍下来的脸，看起来都很忧郁。
"是吗？感觉无欲无求，很有杜司学长的味道，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