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象。
家里没有家丁,两人的母亲也都进山里养心的地方去了,外面所有的饭店全部因为瘟疫而歇业,他们要吃东西只能自己
煮,可天璇除了药,什么都煮不来,只好放了一堆香料吊味,煮出来的鸡翅的味道只能说是勉勉强强。
“他很喜欢看你舞剑。”天璇边嚼著鸡翅边说。
梦凰看看潋,潋大方地点点头,刚才那句话已经让他不再那么拘束了。
“等你手上的伤好透了,我教你吧。”
潋又点点头,倒有些迫不及待。
梦凰感觉鸡翅有些苦,是藏红花的味道,“天璇,下次藏红花少放点。”
“你嫌浪费?”天璇故意曲解意思。
“……我龙涎香都送你了,你觉得我会心疼藏红花?”
“你送我,我还不是全做了重极香给你用啊。”
梦凰知道天璇在故意和自己搞,再解释下去他就会没完没了,也就忽略了藏红花的苦涩。
吃完,在一旁的盆中洗了一下手,梦凰想再练一会剑,那两人也不再打扰,天璇带著潋上中庭散心去了。
潋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身体也在恢复,这让天璇和梦凰都很欣慰。
同时,他们也都感觉到了潋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与众不同、似曾相识的气息,也就是这种气息,让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把潋
当成了故交,仿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样。
没等到天黑,潋又睡去了……
PART 10
手上和胸口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我不得不再去上学了。
我不知道去学校后会碰到什么,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再去学校。
这让我不安。
现在的我,需要思考如何回应笑言的邀请──他要用轻骑载我去学校。
他也没那么好的耐心等我犹豫完,斩钉截铁地抱起我,扔上了车的后面,他自己也上了车。
“抓紧我。”他的语气没有前几天那么亲密,也不像再以前那样冷酷,我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到了学校后,他又
会怎么想。他想把我当作谁?
他发动轻骑,我照他说的,抓著他的衣服。
轻骑的速度很快,我抓著他的动作从不情愿变成了不得不。
我想起了天璇,回成都那天,我抓著天璇的衣服,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在他的怀里入睡……
现在我使劲地回想著天璇的味道,心里渐渐平静下来,我也闭上眼渐渐不再去想一切可能会面对的现实。
我再一次走进了教室──和笑言一起。
在被人看见之前,他就已经放开了我的手。但我和他一起去上学,就算不牵手,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感受到了同学目光明显的和过去不同,用我见犹怜和不敢置信的眼光看笑言,再用嫌恶藐视和责怪斥问的眼光看我。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我们都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的座位,我第二排,他最后一排。
一上午的课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中午,同学不再像往常一样使唤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在躲避我,总从我身旁绕道而行,大概是我多心了。
不使唤我,我倒有些不习惯。
我没有胃口,趴在桌上发呆。
突然,一个空饭盒扔到我面前,有人要使唤我了。
我抬头,看见了张翌壮硕的身体,以及正朝这里走在的笑言,他在对我摇头,示意我拒绝。
我不知道听谁的好,坐在原地没有动。
张翌见我无动于衷,扬起拳就要朝我砸下,我本能的捧住头,不料重拳没有预料中的那样落下。我松开手,抬眼看去,
有人接替我住了张翌的重拳!
是笑言,他在保护……我?还是笑语?
张翌吃惊地看著冷著一张俊颜的笑言。
不知他是为了笑言能接下他的拳而吃惊,还是笑言帮我而吃惊?
张翌一皱眉,又是一拳冲向笑言,笑言侧身一让,张翌的拳头也只是扫到了笑言的发梢而已!
笑言依然面无表情,极快地送了张翌一拳,张翌退后一步,不等站稳,笑言抬腿飞踢,如同一阵风自下而上扫过,张翌
已经被笑言踢中下颚,轰然倒地!
这种流畅的动作,不知道又迷倒了多少女生。
笑言收起拳脚,没有再打,而是用藐视和警告的眼神看著地上的张翌,很熟悉的眼神,当初他也这么看过我。
张翌忿忿地站起,却又没敢再还手,抄起空饭盒不甘地走了出去。
女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为了这种人,真是不值得!”
“他怎么会帮他?”
“有损形象啊!”
“不损不损,要是没那贱人,我们也看不到笑言打架的样子啊~”
“有道理,笑言做什么都那么帅啊……”
…………
我不想再去听背后的对话,继续趴在桌子上。
没有过多久,又有东西被放在了我的桌子上,我抬头去看,那是个饭盒,不是空的。
桌前站著笑言,我看看周围比刚才更吃惊的同学,又不解地看著他。
“活著的人是需要吃东西的。”他用只用我可以听见的音量冷冷的说著。
活著的人?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在关心笑语?
“难道你还要我喂?”他轻声威胁我。
我摇摇头。
似乎也真的有些胃口了,我收下了他的好意。他见我动筷后,便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教室似乎比往日寂静多了……寂静之中,我感受到了一种针对我的憎恨。
我又不是自愿的,不用这么恨我。
我转念,权当这憎恨是嫉妒,事实上其中的确有些嫉妒的成分。
下午有历史课。我不由自主地越来越重视这门课,想要从中挖掘梦境里的蛛丝马迹。
历史老头画完历史地图,转过来讲课:“上节课我们说过,北辰王朝是我国有史以来最长久的王朝,它的开国皇帝的名
字,和我们班一个同学同名。”
我听见了几声不约而同的冷哼。
历史老头听得很清楚,但他没有在意,继续讲他的课:“这个皇帝是北辰历史上最神秘的皇帝,对于他究竟是为政不仁
,还是亲民爱民,到现在都没个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位皇帝是北辰,乃至我国历史上最有才华的皇帝!”老头说
得有些壮烈,同学又不约而同地开始冷哼。
又不是我愿意的!
无论是什么,都不是我自愿的!
这个名字又不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和笑言在一起是被他逼的,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嫌恶啊?给你们端茶送水
,给你们出气打骂,你们还想怎么样?要不要我提著自己的人头来给你们陪罪?
如果我可以,我想把这些全部拒之门外,名字,身份,你们的要求,笑言的错觉……
我颓然趴倒在桌上。
“插个题外话,这个皇帝最神秘的地方不是政治,而是后宫。”
下面的同学好像有点来精神了。
“我就知道你们想听这个,这皇帝的后宫,比他的在政治方面存在更多争议,有人说他和其他皇帝一样,后宫嫔妃无数
,也有人说他的后宫空无一人,也有说是三妃一后,或者两妃一后,甚至有传闻他的确有个皇后,但却是男性!考古人
员至今未能找到他的皇陵,北辰历史上偏偏对这位开国皇帝的后宫一字未提。”
我不喜欢这种八卦。
“但有当时的一位官员,在其所写的一部日志中曾有提到这位皇帝的一个妃子,和他的皇后,但由于历史上并未有皇后
的记载,所以其真实性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继续说正题,这位皇帝的作风大胆,不刻板,不受封建思想影响,倒有几分现代人的思想。他钦点有能力的女性
为官一事便是他作风的典型。”老师转身写了几个人名,指指那些名字,“这几个女性就是当时被皇帝看中能力而封官
的。”
“他执政的几十年里,可谓群英荟萃,能人倍出,几位将军个个忠君爱国,精通战术,困扰前朝的边疆问题被一举攻克
──他吞并了周围所有的番邦。当时,文化方面也留下大量的典籍,其中最有名的是医典《回天录》里面记载的大量药
方至今仍被广泛使用,另外,当时的天文学也是异常发达,《斗数杂谈》中记录了大量天文实例,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不
解之迷,有待我们去探索,例如久和四年八月二十二的陨星……”
不知不觉,我有些迷迷糊糊,我又开始不想听历史课了。我想入睡,进入梦境里的世界,但是我睡不著,就这么半睡半
醒无梦无幻地睡过了下午的两节课。老师说些什么,我全然不知所云。
放学,我有些无所适从。我该去哪里?
我不想回笑言家里,更不想回宿舍。
“你先下楼。”笑言轻声对我说。
看来我又有不得已而为之的决定了。
走到楼下等了许久,同学都走得差不多时,才想起书还扔在桌子上,我转身上楼拿,已经快要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任何
一句对话都是如此清晰。
“好的。”是笑言。
“没想到你会那么快就答应我的请求,传言中你是不会理睬女生追求的。”不是我们班的女生。
“你不一样。”笑言说得很顺口。
“看来我运气很好哦~”嗲嗲的声音,笑言竟然喜欢这种类型?
我决定不打扰他们,又下了楼假装不知道,继续等他。
不久,他下来了,身边谁也没有跟,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他喜怒不形于色的修为实在是高,无论是什么,都能冷著一
张脸,我很好奇他是用怎样的表情和女生谈恋爱的。
他怎么载我来的,又怎么载我回去,只是速度比来时更快些,我也不得不比来时抓他更紧些。
我始终都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如果爱笑语,为什么又接受其他女生?如果不爱,为什么又要找我来填补这个死去的空
白?
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我觉得我忽略了什么,可被忽略的究竟是什么,我搜肠刮肚的去想,但没有答案。
五月十八……就是后天,我要不要去那场音乐会?我举棋不定。
又是几日修养,潋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无大碍了,在两人陪伴照顾下,笑容也是一天比一天多,说话和动作也比往日
放得开些了。唯一没变的,就是那瘦得让人心疼的体形。每日除了药,几乎都不怎么吃饭,梦凰劝他多吃些,可他每次
稍微扒几口,就不再吃了,天璇在药里加了开胃的东西也没用,潋还是没胃口。天璇猜想这可能和“鬼疰”或者“另一
个世界”有关,于是更加紧了寻找治疗的对策,除了陪潋散心,所有的时间都扑在一屋子的医药典籍里了。
午后,天璇窝在书房里,潋站在碧银阁前,独自看著梦凰舞剑,欣赏著闪闪银光,霍霍剑啸。
舞毕,梦凰收剑入鞘,晃眼银光随著剑一起收纳进了鞘里。
他走出碧银阁,走到再一次看得出神的潋的面前,“你的手好些了吗?”
潋回过神来,点点头。
梦凰拿起他的手,翻过来检查伤处,果然,天璇给他上了自己配制的红玉生肌膏,伤口好得出奇的快,若换了以疗效出
名的云南白药,恐怕还没这个快吧?
痂已经掉了,露出粉红色的新肉,梦凰按了按,确定伤口的新肉已经长牢了,不等梦凰开口,潋就已经有些急切地问道
:“我可以跟你学剑了吗?”
“可以了,进来吧。”梦凰把潋带进了碧银阁。
阁内重极香的余味还未散尽,潋急切的心有些平静了。
梦凰想了想,决定先探探他的底,以便教授。“我先试试你的力气。”说完,他指指一边的几个石锁。
潋挑了个最小的,上面刻著“四十斤”,他用了些力气把它拎了起来,单薄的身子有些抖。
“已经比天璇好了……”梦凰走过去,随手抄起一个大些的石锁,单手举过头顶,上面竟然刻著“八十斤”,看起来正
常体形的梦凰竟然有那么大力气,潋彻底颠覆了力气大的人都是满身肌肉的彪悍形象。
力气试过了,接下来要试速度,梦凰走到一边的兵器架旁,拿起一把木剑递给潋,“随便使几下看看吧。”
潋举起没什么份量的木剑,学电视上砍人的动作随便挥了几下。
动作看起来还有点像那么回事,梦凰再次自言自语道:“比天璇好得多……”觉得潋是个可塑之材,他决定教他。
梦凰走上前,拿过木剑对空一挥,动作流畅到位,然后又把剑放回了兵器架,“不能光肩膀用力,这样动作会很僵硬,
也会比较无力。不过今天我不教你使剑,我先教你一些基本功,等你练习得差不多,你再自己挑顺手的兵器。”他指指
兵器架,上面十八般兵器一样不缺。
随后梦凰极富耐心的教潋一些最基本的动作──各种站姿。
接下来,梦凰就在一边看潋练站,一开始是漏洞百出,梦凰一点一点纠正,减少破绽。平时很温柔的梦凰现在倒是挺严
厉,让潋举著手一动不动的站著,手酸也不能放下。而他自己也以相同的姿势陪潋一起站。
就这么站过了一刻钟,梦凰依然稳如泰山,而潋的手早就抖得不成样子了,酸得发麻,但他依然咬牙坚持著。对他而言
,这和没完没了的伤痛相比,不算什么。
梦凰有些吃惊,他以为潋会忍不住,没想到潋竟然强忍著酸胀不放手,真是坚毅可嘉,但看起来,他更像是练过。
“梦凰,他伤刚好,这么练,怕他是受不了。”天璇悄然无声地在后面已经看了许久,终于开口了。
“没事……”潋依然没有放下动作。
“你以前有练过武……”天璇说出了梦凰的猜测。
“没……有啊……”说话让潋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你可能忘记了,你大概练过一年,我给你把脉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可……能。”潋紧咬牙关,力图把手举好,不料手却越发抖得厉害。梦凰见他极限已到,放下了他的手,潋长抒一
口气。
他觉得自己不可能练过,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有练过,除非是六岁以前,但谁会在六岁以前学这种东西,何况是现代!“
我从不记得自己练过,除非是六岁以前。”
六岁以前?“什么?”
“我不记得六岁以前的事情,但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怎会学这个呢?”
六岁以前学……天璇和梦凰都想到了一个孩子,六岁前就开始学武的孩子,但都同时否认了,因为人不会死而复生。
“我六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差点病死,后来给人捡回去养,病好了之后,就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也不记得爹妈,
我倒底有没有爹妈都是问题。但是之后11年里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记错……”
这话一出,他们两个就更否认这种想法了,因为那人要是活著,应该是二十岁了,而面前之人,才十七岁。
大病?这个会是“鬼疰”的病灶吗?许多得过大病的人看似好了,其实都未好透,身体里总留著病根,时间一久便会发
作。
天璇记得他来这里的原因──他找到治疗“鬼疰”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