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散了的兄姐。”佐为郁闷的写道。为什么自己会同意留在家与这个人一起看花店啊!正确的选择应该是与星野一起去什么花圃、苗圃才对!就因为昨晚他解答了一个比较难的死活棋,自己一时高兴居然就答应了~~
“有什么可依据的线索吗?”感觉像是没有。
“与花木种植有关的人。”继续郁闷~
“那就是大海捞针了,昆明这地方~”陈锐仰靠在躺椅上:“佐为了解他吗?”
“……”无从谈起~
“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陈锐笑笑:“其实今天留下你,也就是想问你一些关于他的事。当然,你若不愿意回答,我也是奈你不何的。”
佐为看看这个相处从能交流时算也快半年的人,轻微一叹,执笔写下:“你想知道什么?”
“他有很多我还不知道的不同寻常是不是?”单是能看见魂这一件已经让自己无语了~
“~~是的。”佐为再叹,自己也不见得就已知道全部。
“我如果要打算完全了解他,你觉得需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够办到?”
“就算他愿意让你了解,那也不太可能短时间内就能够可以,因为他经常连自己也忘记了自己某些方面的令人惊叹之处。”对于一个本是不同世界、又有千年经历的人,别人是花几辈子也难以尽晓的吧!
沉默半晌,陈锐缓缓开口:“你们是在日本认识的吧?”
“可以这么说。”应该是自己在日本认识他的~
“他生长在那儿吗?”从佐为偶而写的称呼中才知道他还有一个[星野照]的日本名。
“不是。来中国之前,他只在那住了六年。”以前的自己也不知道~
“六年~,也不短了。那儿有了解他的朋友吗?”
“朋友有很多~”三谷、阿光、小亮~“要说了解,他们连我在阿照身边的事也不知道。但感情还是很好的。”不知道自己在那的原因有很多~~
“他们都舍得你们离开日本到中国来?”面对那样一个人,是不是一点也不了解会更好!
“嘿,我们是偷偷走了的。”
“偷偷?”什么意思!
“嗯,就是没告诉任何一人,留下了几封信就走了那种。”想起来~~不得不已唉~
陈锐坐真,盯着那张纸与似乎在思而未定的笔,“那有一天你们也会背着我偷偷走掉吗?”
“~~我不知道~~”星野从一开始就没有要让自己像对郑印那样不露形迹于陈锐,与阿光他们的情况也不尽相同,所以无法判断他最后会怎么做。但~时间~~,难道要让陈锐知道他不会变老的事实!?有可能吗?还是不知道。
“佐为,”陈锐目光一敛:“如果你知道他决定要走,就提前告诉我,知道吗?”
“……如果阿照决定悄悄走,我是不会提前告诉你的~~”否则不就等于在[出卖]他了!
“啧~”陈锐瞪了笔后一眼:“那尽量让他不要像个飞贼一样隐名埋姓来,悄无声息走。”
“呃~~”你倒像房主了!
虽然听不见,但感觉到了对方笑得不轻。陈锐一闭双目向椅上一躺,不再理某魂了。过了一会,感觉到有人在拽衣摆。沉声道:“别烦我。”
没动静了,又过了一会,感觉到有东西在眼前晃,睁眼一看,只见在一张悬浮在自己面前的纸上,某魂画了一个很搞笑的自画像。旁白:
看看我,别生气啦!
陈锐不得不[破功]笑了出来。轻叹一声:“难怪他那么在意你的感受,你确实是举世罕见的魂。”将纸拿在手里又看了看,笑:“只是这画功太差了,与你[老师]的水平相差不止十个等级。”
“我才开始学嘛,”佐为自信的写道:“起步是迟了点,但进步是神速的。”
“佐为觉得我变了吗?不再是自己!”摸过身边的玩具飞镖,随手掷向数米之外的标靶,还是正中红心。可是~~
“小锐再怎么变也还是小锐。”人不可能变成原本没有一丝潜在因素的性格。按星野的说法,就是因环境因素而选择了不同的择重而已。
“你还能够转世为人吗?”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问出这样的[白痴问题]。
“随时都可以。”只要自己愿意。
“那你为什么选择以这种存在形态而继续留在他身边?”自己又何尝不是~
“阿照说一个人的日子很难过。”况且~
“他吗?他不是有诸多兄姐么?”
“前因很长,总之他很久以来都是一个人,以后大概也一直如此。”佐为顿了一顿,继续写道:“当然我的选择也并不是全部为了他,你不觉得与他相处有一定时间以后,再去过任何生活、接触任何人物都会有索然乏味之感么?”
觉得,深深觉得,否则也不会这样赖着不走了~
曾经一度摒除一切其它念头,只留一个要走的心念占据头脑,才作出那个决定。但却因为一个意外事件而以失败告终。继而思想观念天翻地覆,不得不承认灵性的存在。到了现在,自己已经~~居然在与一个魂认真交流!这是怎样的脱离人生原本的轨道、现实的轨道或大众的轨道!站在这个基点去看原来看似惊世骇俗的生活,根本就不值一提。个体的存在突然变得渺小无比,像瞬间置身于太空之中而看着星球运转一样。
无垠~~,一种无垠的空间与时间的感受直直撞击心底。再也回不去了,似乎也不想回去,回到那种狭隘的心识之中。可是这样又如何才能稳定?他是这个心识扩展的基点,如果某日他真像以前对待那些朋友一样对自己也不告而别,自己会不会因为基点的幻灭而既不能退回,也不能稳定或前进了呢?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对自己的认知会不会一片混乱?!
不让朋友过多了解他自己,这是对朋友的一种保护吧!--如果注定要浪迹,就不必要在某一处划下过深的痕迹--这是在日前听他吹奏那首《橄榄树》时感觉到的意念。但是,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掩盖得了全部么?掩盖不等于没有,而本原,就是不经意的自然流露。
自己今日还脱离得出这场相遇么?这也是自作孽吧!如果不优柔寡断的同行最后两日、如果没有结下那些仇家,今日、自己,也许已经重新信志满满的踏上另一条路了,不论是什么道。没有父母、兄弟、朋友、家庭、事业的任何一丝牵绊的力量以使自己有脱离现在之轨道的契机,自己又无法再次漫无目的的离开~~难道,就这样沉醉一生了么?或是超然一生!
就愿如此
(35)
“老板,这盆景怎么卖的?”
陈锐闻声抬头,见一背对着他之人正在挑选盆景。“价钱各有不同,看你要哪一盆。”
“这一盆。”挑选者指指一盆柏木,回过身来:“给十万够了吗?”
“呃……”这人~!陈锐定睛一看,微微紧眉:“你还活着!”
“是啊,像你一样,命大。”来人摘下眼镜,亮出一张陈锐非常熟悉的脸。“当时大部份人都去追你了,所以我才得以寻隙幸免。暗算我们的对手在几个月以前皆统统落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整理原来的事务、人缘、产业,现在我就是这一片的主宰者了。我想请你回去帮我。”
“我离开快一年了,可能已回不到原来的生活,做不回原来的陈锐,你还是另作打算吧!”放下手中的棋子~~又已经败势毕呈了。
“近一年而已,你可是在那种生活里长大的,孰轻孰重很显然。”来人走近:“只要回去,你会很快变回原来的自己。”
“是吗!”陈锐一凝,眼中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
“当然,那是你最熟悉的环境,一切都会按照你惯知的行进。”来人按按陈锐的肩:“干爹在生时说过,你对机谋运筹方面不屑踏入,但若说具体行为能力,那绝对是一流的。我需要你这样的臂膀。”
“我更需要他这样的伙计。”随声而入,星野拖着背包走进店里。
陈锐面色一凝。佐为惊喜:“阿照,你终于回来了~~”再晚一点,陪自己下棋的人就要被坏人拖走了~~
“回来得正是时候是吗?”星野抬头看看另外两人。
“你好。”来人看看眼前这个在调查资料中一片空白的外来者:“知道你对陈锐有过很大的帮助,这是我的一点小小谢意。”言毕递上了一张支票。
“哦!”星野接过一看,笑:“不够。”
“你觉得多少才够?”来人神情一沉,看着那位好像要狮子大开口的人。
“多少也不够。”果然,还大得无边了。
“什么意思?”有点出乎意料之外了,来人一愕。
“意思就是我不会让他跟你回去。”星野扬手将背包扔进内厅,支票递还给来人:“生命无价,赚钱的途径有很多,我看你也最好也收手改行。”
“你说不会就不会么!他属于那个环境。”居然教训起自己来了!来人磨牙道。
“他属于他自己。若要说属于别的什么,那也只能是我。”星野扫了来人一眼:“若你不想与你原来的对手一样在一夜之间覆没的话,最好从此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来人一怔,骇然的看看他那不像说笑与说大话的神情,再看看陈锐原来已有一点动摇的感觉完全隐逝,根本就像与己无关一样不打算介入他们的话题。识时务者为俊杰,自认为还是个俊杰,于是转身消失于门口。
“为什么?”待星野坐下,端起茶杯貌似比较郁闷的喝了一口之后,陈锐开口问道。
“心情不好。”已经快两年了,要找的人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居然还有人到自己店里来唧唧歪歪。
“只是这样!”你是那种容易失控的人么?不是。
“我知道你不想回去。”
“我想。”至少在他出现前那一刻,自己真的在想。
“真的想?一直想?”星野侧头看看旁边:“佐为你看仔细了,看他再肯定时鼻子是怎么变长的。”
“哦~~”什么鼻子变长?惑。
陈锐看了看眼前的人,“你知道你会怎么死吗?”
“老死。”终有一天。虽然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去了。
“错,是聪明死。”心思太过灵敏了也会害人害己的。
“这算是赞扬吗?”星野看看一脸无奈的人,扬眉一笑。
白了他一眼,陈锐轻叹:“但这样,我以后当何去何从?”那确实是自己最擅长、最熟悉的生活方式。
“人生已行之道虽然只有一条,但只要肯发现与实践,可行之路就有千万条。再说了,现在这样不好吗!”星野拍拍手站起,转身向内厅走去。“我洗澡去了,顺带想一下晚餐吃什么好。对了,”在门口停下,回身笑道:“原因还有两个,那就是不能让佐为刚培养到小有成就的未来对手又走了,更不能让我冒死吃了两个月垃圾才训练出来的一级厨师就这样绝尘而去。”少说也还要再过两年才能捞回本来~~
“切~~”看看推门而去的背影,陈锐闭目一笑。
-------------------------》》》
曲折线
(36)
“赵星野,你不要过分好不好!我已经敲了三次门了!”陈锐拧开门走进房间,见某人依旧四平八稳的睡在床上。这样也不醒吗!装睡?看看那沉静的神态,不像。突然心中一紧。
“星野!”还是没反应,伸手一探,呼吸与心跳还是正常的,可是整个情况很不正常!一把把他拉坐起来:“喂,你怎么了!”
在摇晃之下,星野微微睁开双眼,看看面前神情慌乱的人:“别担心。我只是想睡觉。”
“先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再睡!”不像正常的疲倦,他昨晚很早就休息了啊!
“你去问佐为~”实在不行了,任随他拉着不放,也合眼睡去。
将其放下,盖好薄被。陈锐看看周围:“你在吗?”言毕看见床头的纸扇悬空而起。转身向门外走去:“我们出去说。”
(37)
“你是说他每年都有一段时间会沉睡不醒?而且是正常的?”看着纸上的字句,陈锐理出一个头绪。
“是。”佐为快捷的写下回答。
“为什么?”又是一件怪事~
“等他醒了,你去问他吧,反正没有不妥。”
“没有不妥?如果他一个人住怎么办?”不能想象~
“如果没有意外状况,比如感冒~就不会打乱规律时间的。”所以会提前安排好,去年就是~
“不会饿吗?”冬眠吗!这人!这是夏季呀!
“饿几天死不了~他说的。”以前有三谷,去年自己至少能做到把他中途叫醒,再以前的~~不知道了。
“……”
(38)
“前面那位先生~~我想请问~”
扔掉垃圾正准备向回走的陈锐听见身后有人说话,转身看去,只见一位年青女子背着另一位好像是睡着了或昏迷着的女子站在他后面。背人的一位手里还拖着一只行李箱,身上斜挎一大包,样子颇为狼狈,但神情却很稳定。
见其注意到了自己,女子再次开口:“我想问问这附近有旅店吗?”
“没有。”几条街之外不算附近了。
“你是本地人吧!”见其又转身欲走,女子再次问道。
“算是。”停下脚步,看她还打算要问什么。
“那你认识她吗?”女子将背上要滑下的人重新背好。
“不认识。”陈锐一顿,诧异:“难道你也不认识她?”
“不认识。”女子实在背不起了,只好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坐在地上,自己只扶着其上身:“我今天才到昆明,自己要找的人没找到,准备随处走走再说住宿的问题。在前一个街口看见她要撞上车了,便将其拉了回来,然后她就昏了,周围也没人认识她。”
“那你报警啊~”有必要自己背着走这么远么?陈锐不屑的看看这个貌似不笨却又在做蠢事的女子。
“她像是要自杀~当时的情景。”女子顿了顿:“我想弄明白。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住处?走到这边才发现这里是步行区,要回去打车也很麻烦。”
“你没有安全常识吗?随便让陌生人帮你找住处!”把貌似不笨一条抹掉。
“就凭这句话也知道你是好人啦,帮帮忙嘛~”女子灿然一笑。
看看那与某夏眠者相类的笑容,陈锐上面两步拉过其行李箱:“走吧,仅限一宿。”
陈锐拿出钥匙打开店门,只见屋内灯火通明,自己走的时候只开了一盏灯,佐为也不会~~那是!将行李箱放在花店里,丢下身后两人,迅速跑进内厅。果然~~“你醒了!”这几日,若自己不去实施[暴力]手段,那个人根本就不会自己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