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星野看向他身后:“她们是谁?”
“咦!”女子看看坐着的人,微诧,连忙将背上的人放在椅子上,然后从斜挎包里翻出一张纸来。看看纸面再看看星野:“好像呢!你是赵星野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哦!”星野起身拿出女子手中的纸一看,原来是一张自己的画像:“果然很像,这谁画的?”
“我表嫂画的。”
“表嫂~~”在脑中一一过滤,会画画且认识的女子~~难道是!“你是郑印的~~!”
“对,我是他的表妹。”女子揉揉额头,笑道:“我来昆明之前去向表哥告别时,他给我一个地址与你的名字,让我来找你。表嫂怕我错过而不识,于是给了我这幅画。今天上午下车后去按址找人,没找着。”
“他们走后不久我就搬到这来住了。”星野再看看画,想想她的话,“表嫂~他们已经结婚了吗?”
女子抿唇浅笑,“从昆明回去半月之后就举行婚礼了,现在小宝宝都快要出生了。”
“哦!还以为他们会暂时不要宝宝呢~”这就是外境规律必然牵绊之一~
“我听他们说,反正迟早皆要生养一个,不知早生早养,以后可以全家总动员,三口一齐飞,很幸福呢!”女子随和一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孟贞,听表嫂把这里说得好,于是便来亲自走一走。还请二位多多关照。”
“欢迎。我就不用再介绍了,他是陈锐。”星野看看旁边一直沉默的人。
“真是很谢谢你。”孟贞看看陈锐:“否则一切都会很麻烦。”
“这是怎么回事?”星野视线转向椅上的女子。
“她只是昏迷而已,眼前问题不大。先将其安顿下来我再细说好吗?”放下身上的包,孟贞看看女子,轻叹。
“好~~”星野揉揉额头:“只是这里只有两个房间~~”伤脑筋,自己改住客厅?
“我可以住客厅。”陈锐起身向一边的寝室走去:“把她背进来,你们两个人住。”
“好的,谢谢。”孟贞转身依言而行。
自作孽
(39)
“你打算怎么做?”晚饭后听完孟贞的细述,星野开口问道。
孟贞转转手中的茶杯,略想之后回道:“等她醒来了解一些情况以后再作打算。”
陈锐淡然开口:“我觉得还是交给警察比较好,他们自会找到她的家人去领回她与对她负责。”
“从她今日身边没有一个熟人来看,她的家人并不能关顾好她。”
“她看样子近二十了吧!这么大的人没人陪很正常。”又不是三岁小孩,可以责怪父母照看不利~
“所以她独自死在某处也很正常?”孟贞看了一眼先前自己一直对其道谢的人。
“也可以那么理解,她已经到了要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年龄。”陈锐不介意她话中的轻讽,继续说道:“再说了,你又能关顾好她么?”
“至少我能充分重视并尽力。”孟贞浅泛一笑:“如果不便,明日我便与她离开,确实没有理由让你们也牵涉进来。”
“那倒不必。”星野起身准备回房间休息,“我不在乎是谁的责任或有无风险,关键看是否有必要。今天先休息吧,其它的明天再说。”
(40)
“怎么样?知道她住哪儿么?”看着孟贞开门出来,星野开口相问。
孟贞摇摇头无奈道:“她什么也不肯说,但可以肯定其并不是听不见或说不了。”抬目看了陈锐一眼:“一会我再去问问看,如果还是不行,就只有送去警局了。”毕竟这样子什么也不知道,确实就难办了。
陈锐继续浏览手中的报纸,对她的话未作任何反应。
星野起身向房间走去:“我去试试。”两分钟以后开门出来,手中拿着一张纸递给孟贞:“这是她的名字与地址,应该就在几十里之外的城边。我只问了这些,余下的你看着办吧。”事情毕竟是你揽的~~而且,术不能滥用~
孟贞接过一看:“沈玫~。你怎么问出来的?”看样子她是根本不打算说任何一个字的。难道~~
除了早知其情的佐为,余下两双眼睛尽皆颇俱戏谑的看着他。
“你们别用那么诡异的眼神看我~我绝没有用色诱之法~~”那两人的眼神里~~
“对一个求死之人,难到威逼之术还有用吗?”陈锐推测着可能性。
“对一个求死之人,就是潘安、子都也没有魅力,何况我不是。”驳。
“难道~”陈锐脑中突然闪现出以前在一次内部宴会之时看过的一个表演,微诧的看看某人:“难道你会催眠术!?”不是没有可能,在这个人身上出现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的!看着那因被说中而微微有一丝错愕的神情,无径而来的怒火使陈锐从倏然站起至对其抓领、后推至墙壁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盯着咫尺之处那双澄澈的眼睛:“你是不是对我也用过?!”一直很奇怪他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印象中觉得自己并没有告诉过他,还一直以为是自己在不经意间说过。
“~只有一次。”早知道他有这么灵敏的思维反应,说什么也不肯帮那个此时在一旁看好戏的人了~~哀叹。
“你都问了我些什么?”无论问了什么,现在都想揍他一顿。
“你先松一下手劲再说~”要不是自己也知道理亏,怎么会任由他将自己制住!但是~~理亏只是站在现在这朋友的立场上来说的,当时是必须的。
待陈锐松开抓住衣领的手以后,星野深呼吸一下,看看一脸阴沉而看着自己的人,笑:“你最好少盯着我的眼睛看。”
陈锐敛了敛眼神,因多年的训练有素,已在短时间内恢复冷静。想起了相遇时的特殊情况,释然一笑。回身拿起报纸:“反正我也没有不可告你之事,无所谓。但还是有点不爽。”停住向花店走去的脚步,回头扬眉一笑:“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拒绝再与那些锅、铲、勺子有接触。”言罢扬长而去。
“啊~~”星野无奈的拍拍额头,这样已经够悲惨了。
“我虽然厨艺不是很好,但家常还是没有问题的。”孟贞歉意道:“我在的这段时间就由我负责三餐吧,事情是因我而起。”
“那就谢谢了。”星野看看这个刚才一直静静做壁上观的女子,笑:“究其根本,是我[自作孽]才对。”
“总有各种不同的不得已吧,你不像是有探人隐私之癖好的人。”孟贞轻笑,提起挎包。“我打算按地址去找到她的家人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并与之商量以后如何办。今天的午餐就没法做了,还要请你帮忙看好她。实在不好意思,以后双份补上可好?”
“没关系,你去吧。我不会把她看丢了,也不会把厨房烧了的。”笑~
“那再见。”孟贞失声笑出。表哥说此人很奇特,也很有人生情趣,果然。
“再见。”
重视
(41)
“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陈锐看看从内厅走到店里坐下的人:“里面可以致命的东西很多。”
“据这一天的观察,发现她应该有忧郁、焦躁、失眠的症状,而且时间不短了。刚才让她睡着了,现在佐为在看着她。但这不是长久之法~要解开必须要了解~”星野抬目望望门口:“孟贞应该要回来了吧!”
陈锐轻哼一声:“你直接问她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有些情况并不是其本人就很了解,当局者迷。而且也应该让她家人知道她尚且还好。”星野转头看看一脸不悦的人,笑:“上午的云淡风清是做给女孩子看的吗?明明据说已经不介意的人怎么还是让人觉得他在耿耿于怀?”
“我有说过我不爽。”陈锐冷冷的看了某人一眼。“如果是你,你会高兴吗?”
“不会高兴,所以我不常用,除非不得已。”星野想了想,随手从旁边抽出一根榛枝递给他:“我只问过你姓名、年龄、受伤原因等几个问题,因为你不打算告诉我,而像对沈玫一样又不可能把你们扔出去~”
陈锐接过榛枝,好笑的看着一脸不得不已与数之不尽理由的人:“你这算是负荆请罪吗?”
“不是。”星野扬眉一笑:“榛代表和解,你收下了哈。”
“切~~”陈锐不屑的吐气,伸手将其放回出处:“花就是花,树就是树,哪有那么多代表喻意的!”
“我也如此认为,可是来买它们的顾客很多都讲究这个,不得不弄清楚。但也不是完全没用的。”笑~~比如刚才。
“你怎么会催眠术?”会的全是一些较古怪的东西,自己的伤也是他治的,他才像一个反白道中人吧!
“以前与五哥学的。”星野淡然一笑:“只觉得好玩而已,没想过要用。”
“我以前见别人表演过一次,但只对有意配合者有用,还需要一些道具与引导,时间也较长。你呢?”好像他皆不用~
“那是术处于中、下层的状况,我可以做到不择对象与不用道具且不拘时限。”现世之中的催眠术只有引导、调理等功用,这些自己当然也会,但两次所用的,应该是更趋于凝心之术,重于主导性。
“只是眼神就可以?”勾魂眼啊!再次细看那双眼睛,除了清明如水而外,别无异处啊!只是很明亮……~~
“说过不要盯着看我的眼睛。”星野看看他的状态,无奈一叹,闭目侧过头去:“虽然是否会有其效果取决于我的意愿,但对方若要毫无戒备的凝神注视,就也有可能出状况的。”到时你又唧唧歪歪~~
“呃~~”陈锐回来神来,背上一阵冷汗。换个话题:“你前几天是怎么回事?”
“佐为没告诉你吗?”记得自己好像有说过让他去问佐为的话。
“他只说是正常的,不用担心。至于原因他说让我直接问你。”每次问到关键处他就不回答了,郁闷是免不了,但越来越喜欢那个看来很有原则的魂了。
星野看看门外,“以后再说吧,孟贞回来了。”
“你们都在这啊!”孟贞进门,也搬凳子坐下:“她呢?”
“睡着了。”星野看着风尘仆仆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也了解了很多情况。”孟贞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这是以前住院时候的一些记录与原来的心理咨询师给她的一些治疗方案等等。”
“她父母提供了一些什么看法?对她这个人。”星野接过文件,再看看她:“就这么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你这么个陌生人了?”
“她家里为了她这病,已经穷困潦倒了。因为这些原因,昨天家里又发生了一次大冲突,她当时跑出来就没再回去了,再后来应该就是遇上我了。”孟贞捶捶酸痛的双腿:“她父母说她以前是很独立、很有自理能力的一个人,对未来也有着自己的奋斗,虽然家里不是很富有,但也还过得。就在一年前,也就是她上大学一年以后,整个人就开始变了,先是失眠、头痛等。因为其很少向家里人报忧,当时人在学校,所以家里人也不太清楚。后来直到严重到自杀,才被学校通知家里人接回来治疗,所以我看她父母对她本人并不是十分了解。至于说到为什么放心交给我,一是昨天的冲突,她父母也觉得现在相见可能会刺激到她。我告诉了他们地址,让他们有空悄悄来看看。二是我有这个。”孟贞随言从包里翻出一个小本递给星野。
“心理咨询师证书!你是职业心理咨询师?”翻开本本,星野颇为讶异。
“看下方――助手。我从十六岁就开始接触心理学,但是很笨啊。而且正规职业咨询师资格的门槛很高,这个证没什么分量的,但是她们不知道。”孟贞笑笑,接着说道:“她父母已经束手无策与债台高筑了,而沈玫看到自己导致家境如此,更是难以平静。没钱进医院,也只有抱有一丝希望交托给我了。”
“如果她在这出事了呢?”陈锐插话。这不是不可能,一个人想死那还不容易!
“是很有风险,但她现在回去,我可以断定她很难活多久。一:家里无法再负担她的治疗费用。二:父母皆文化不高,也不了解女儿,除了泪水之外,没有其它办法再输导她。三:久病生厌。在前两种的情况之下,是很容易引起冲突的。再就是,父母都很明显的小心翼翼对待她,这又是另一种心理误导,让她越来越坚信自己有病,很难再好。这些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是致命的。这种由情绪问题而导致身体出现病态的心理、生理双重病症,最是难得将就。需要既冷静又能关心的人去帮助她才行。我尽量~~”孟贞看看面前的两人:“不能保证百分百不出问题,但我确实不可以放下她不管。”
“很敬业的心理医师。”星野笑道:“现在我认为有必要了,所以你与她可以住在这里。”
“谢谢。”孟贞真心的心存谢意,这样的生死之责,不是任何人都会分担一点的。
魔术师
(42)
“孟大小姐!”陈锐走进内厅,立刻闻到从厨房里传出的一股怪味,皱皱眉:“你在煮什么东西?这个味道的东西能吃吗?”
“不是给你吃的。”孟贞端出一小碗黑漆漆的东西。“这是安神养心的中药,对睡眠不好的人很有帮助,又不会产生信赖性,加上星野引导性催眠术的帮助,情况已经好一些了。”
陈锐怀疑的看了看碗内的汤药,“这像是毒药的东西真有用吗?”
“抑郁症一般是不受药的,某些号称专治此症的药物只是让患者一时舒畅而已,根本无法根治。最好就是先用最没有副作用与依赖性的药以维护,然后着力解开其心中的那些产生压力、忧郁、绝望的原因~”孟贞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式,然后轻轻推开房门。星野正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到二人进来,回头冲沈玫笑道:“他们说你大概是一个不屑于与任何人讲话的人,可你刚才明明回过我几句话呢。”
“我只是不想说而已,并不是对谁不屑。”沈玫侧头看看端着碗的孟贞:“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了我自己。”孟贞放下药碗,也拉过椅子坐下:“如果看着你那样在我面前离开,我可救而又不救,那样我会痛苦一生。”
“就为了你不痛苦,所以就非要留下我在这世上痛苦么?”沈玫轻怨的扫了她一眼。
“我们都在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非做不可的事不是吗?你可以用你的理由说服我,让我既能放弃阻止你,又不会自责。”只要愿意开口讲话,那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吧!
“我不需要说服你,我自己的生命我有权利决定它的存在与否。”沈玫侧过头去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