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树那厚实的嘴唇想说什么的时候。
我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等着他回答,这时放在我胸前口袋里的行动电话响了,吓了我一跳。那响亮的铃声仿佛在一瞬
间将张在我们之间那条紧张的线给切断了。
“宏也,电话响了。”
“……啊,失……失陪一下。”
在大树的催促下,我赶忙拿出电话贴在耳朵上。
“……喂?”
“宏也,是我。”
“美由纪?”
是美由纪打来的。
“啊,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这通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我急忙掩饰自己的不安,连声向她问好。
“还好啦……。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但是打电话到你公寓去,你却还没回家。”
美由纪的声音好僵硬,我一边顾虑着大树的视线,一边压低了声音说。
“美由纪,很抱歉,我就快到公寓了,待会儿我再打给你。”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只要说几句话就好了。”
“啊──?”
我有不祥的预感。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
美由纪从话筒那边传来的沉静、坚决的声音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勉强挤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好悲凄。随即想到大树就在旁边听着,我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美由纪似乎听出我的声音有点变化,赶快放缓了语气。
“……我不是讨厌你啦!我很喜欢你呀,宏也,你总是那么温柔。可是,我觉得太勉强了,我们个性差太远了。最
重要的是──你根本也不是真的喜欢我,不是吗?”
“美由纪?”
“我原先以为你一定会送我戒指当圣诞节礼物的。可是,你并没有。你的理由是不知道我的尺寸,可是,只要有心
,问就知道了嘛!然而,你却连想都没想过要问问我的尺寸……也就是说,我觉得你对我根本还没有那种心。”
哪有这种歪理的?
“……如果你想要戒指的话,跟我说不就好了?只要你跟我说,我一定会买给你的。”
“所以我说我们不合嘛!”
我提出了反驳,结果美由纪的语气又焦躁了起来。
“……算了。总而言之,要求交往的是我,所以最后分手也由我提出!──我们就分手吧!”
这下子我真的哑口无言了,美由纪又对我说:“你保重。”然后就挂断电话了。
面对被女友抛弃的伤痛,我一时之间抬不起头来。
但美由纪的话其实并没有为我带来冲击。我早有预感,这种事迟早都会来的。
尤其是这阵子,我觉得跟大树一起通勤的时间,比跟早已自觉到我们之间有问题的美由纪在一起时更快乐。
为了和大树见面,我甚至会调整加班的时间,以便和他搭乘同一班电车,可是只要和美由纪的时间搭配不来,我就
会马上打退堂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设法克服问题。美由纪说的没错,或许我原本就不愿意在她身上多花心思。
我们确实个性不合,可是,我也没有试图做其他的努力来弥补性格上的差距,难怪美由纪想要分手。
再说,我虽然才刚刚才现自己对大树的感觉,可是,既已经有认知了,往后就更不可能跟美由纪保持以前的关系了
。
我还没有想到和美由纪分手后,跟大树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知道同性,而且年纪又比他大的我对他怀有爱意的话,就算大树脾气再怎么温和,一定也会感到不舒服吧?好
不容易才跟他变成朋友的,我不想做出让大树讨厌的事情来。
因为平常我连一点年长者的威严都没有,还老是做一些让大树感到愕然的事情。
而现在,我又让大树陷入这种境地。他一定知道打电话的人是美由纪吧?尽管他离了我两三步远,可是这条路上根
本没什么来往行人,我跟美由纪的对话一定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宏也。”
大树用低沉但有所顾虑的声音叫我,我吓了一跳。
“……啊哈哈!我被甩了。”
“──宏也。”
太难看了,我的眼泪快流出来了。
都是男人,我实在不想让大树看到我这么凄惨的样子。
我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就算了,竟然还愚蠢地把事实一五一十地告诉大树。大树慢慢地走过来。
“没办法,因为我也不够诚实……原本就有预感事情会在最近发生。”
“你那么喜欢她吗?”
大树站在我背后,伸手扶着我的肩膀,我的身体出其不意地动了一下。
大树在我心中的地位太大,使得我说不出YES这个字来。
可是,我也不愿意说NO,而让大树觉得我是一个薄情的。
我答不出话来,全身僵硬,就在这个时候。呼的一声起了一阵风,大树突然用他那健壮的手臂从背后搂住我。
“你有我……!”
“大……大树?”
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扭动着身体,想转过身面对他,可是大树却更用力地抱住我。被巨大的身躯拥抱着的温暖感觉,使我的肩膀渐渐
地放松下来。
我怀疑这是在做梦,可是大树紧贴在我背部的胸口,仿佛和我的心跳重叠似地一起鼓动着,我知道,这绝对不是梦
。
“……你说啊!你对她就那么依依不舍吗?”
大树那充满苦恼的声音甜甜的搔着我的耳朵。
我没办法阻止自己那因期待而加速鼓动的心脏。
“……我跟她一直也不是处得很好……”
我觉得自己这种说词太过狡猾。
可是,身为一个男人,我又没办法对年纪比我小的大树说出带有求助意味的话。
我几乎要被自我厌恶的波涛给吞没,同时等着大树的回应。大树那炙热的气息掠过我耳畔。
“我不行吗?我一直对宏也……”
“等一下,大树。”
当大树说到这里,我倏地将身体一扭,转过身,环抱住大树。
“……对不起,让我说。”
“宏也──”
我清楚地看到大树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平常他总是顶着一张扑克脸,所以整张脸松弛一来的时候,看起来格外有趣
。
“这种事应该按照资历来排列的。我也一直对大树……”
情有独钟──我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就被大树落下来的嘴唇给复住而发不出声音来了。
感觉上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回到公寓,一关上房门,大树就紧紧地抱住我。
在只有几坪大的室内,走个几步就到床边了。我和连脱鞋都嫌浪费时间似的大树交缠着,一边倒向床铺一边不停地
接吻着。
大树的吻让我产生一种仿佛头部被溢噬的觉,该有怎么话来形容才好呢──凶暴!
他一次又一次猛烈地需索着,我几乎都要窒息了。
“等……等一下……。这样……我没办法……呼吸……”
“……啊,对不起……”
我用软弱无力的手拼命地想把他往上推,大树似乎有点难为情似地俯视着我,难以启齿似地表白。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
“这种事是指做那个吗?”
我不好意思说做爱,大树听我这么问,微微地把视线移开,微红着脸点点头。
“……一来以前也没碰到过这么喜欢的人,再说也没跟女人交往到这种程度。”
“你交过女朋友。”
其实,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却感到非常失望,不由得在嘴里念念有词,大树焦急地否认。
“就算有也只是到亲吻的阶段而已,还没到那种地步……!”
“哦,是吗?”
大树看起来是那么受欢迎,没想到却这么晚熟。我在感到惊讶的同时,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明知这样也不见得就
保得住我这个的长者的威严。
话又话回来,我倒是第一次看到大树如此地惊慌失措。好可爱──如果我这样说,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我也是第一次有这种经验啊!”
我企图缓和气氛,大树却不解似地皱起了眉头。
“你还是不喜欢跟我做,对不对?想停下来吗?”
大树那一脸悲凄的表情,看得我心头小鹿乱撞。
在路旁做过告白之后,我们一边注意着来往的行人,一边有了三次深度的亲吻。“这样下去我回不去了”当大树这
样撒娇的时候,老实说,我还真有点犹豫。
我喜欢大树。
这种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可是,我还没有想到性关系这一层。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处于被动的是我。一想到我必须在大树面前像个女孩子一样张开两腿,光是想像就让我羞得
几乎要晕倒了。
“我不会做得太过份,我会很温柔的。我答应你,如果你不喜欢,我马上就停──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他好热得几乎要烫伤我耳朵的气息在我耳边低语着,我实在没办法拒绝他那么热烈的渴求。
“……我不是不喜欢。”
我强忍着羞得要死的心情说道,大树便一把把我推倒在床上。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衬衫已经敞开了,而内衣则被往上卷到胸口。
大树用他的指尖搓揉着我的乳头,一种奇妙的感觉使得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喜欢……宏也。”
大树再度吻我。
大树粗鲁地吻着,不让我有喘息的机会,我也主动伸出舌头回应他。
其实,根本不用去想被动什么的。
因为我也想要大树──
大树一次又一次地需索着我,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他的第一次。
尤其当他用嘴巴含住我那个地方时,一股太严重的“文化冲击”着实让我流出眼泪。
大树百般地挑开、需索。
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下完全溶化的思绪和身体,使我在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我感觉到有一个炙热的东西缠卷住我的时候,大树已经将我的两腿扛起,把脸埋进我的两股之间。
我不由得抬起头来。同性的嘴唇在我性器上进进出出的景象是那么鲜明地映在我眼底。
然而,那种感觉却是如此地舒服。
“不要!不要这样……!”
我扭动着身体,企图逃开,但大树那炙热的手掌制住我的腰部,我根本没办法从床上移开来。
“……为什么?你应该让女朋友做过吧?”
“这是不相干的两码子事,笨蛋!”
听到这么敏感的问题,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一下子都泛红了。
“跟我相干啊!”
大树的舌头认真地缠住我。
“我不是叫你住手吗?啊……嗯!”
“──可是,你的这个并不排斥呀!”
大树就这样含着我,舌头以奇怪的感觉蠕动着。
我整个下部都笼罩在大树炙热的气息下。
在大树的挑逗、引诱之下,我的眼底窜过一道极色彩挑。
“啊……啊……!”
当我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的那一瞬间,我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觉得好像听到耳鸣声,当耳鸣声消逝之后,紧接着便是自己几近刺耳的心跳声。
我听到一阵几乎要让我怀疑自己的胸膛就要破裂了的猛烈心跳声,然后一股冰冷的东西流进了耳朵,我发现原来自
己流着泪。
“──宏也。”
听到有呼唤我,我微微地睁开眼睛,看到大树的脸上带着放荡的笑容。
“你没事吧?”
他温柔地问我,我勉强活动了一下充满倦怠感的身体,翻了个身。
我真是羞得无地自容。
我不说话,把脸埋进枕头当中,大树缠也似地整个人压在我背上。
不起,我这样勉强你……可是,宏也,你的表情好迷人哦!”
“……笨蛋!”
大树一边在我的肩膀上温柔地亲吻着,一边低语着。
“宏也宏也。可以吗?我……我已经忍不住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苦闷,我慢慢地抬起头来,只见大树那比声
音更苦闷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他充满祈求的眼神加速了我的心跳。
瞬间,存在我内心的羞耻感和铭泥一下子都溶解殆尽了。
我不敢说自己一点都害怕。
可是,我更希望大树随他高兴继续做下去。
“──没关系,随你高兴。”
“宏也……”
我竭尽全力让自己脸上露出笑容,大树见状,感动至极似地紧紧抱住我。
一得到我的允许,大树便开始忙着动作,他的一举一动多少让我感到困惑,然而我也主动地把两腿伸直到床上。
第二天早上,当我醒过来时,床上只有我一个人。
很难得,我竟然在闹钟铃响之前就醒了。透过窗帘射进来的阳光感觉上比以往柔和许多。
我想起床看看现在几点了。却觉得身体内部传来一阵钝痛感。
“好痛……”
我一边想着还好今天是星期六,一边又把身体沉入床上,这时落在地板上的保险套袋碎屑跃入眼帘。
昨天晚上的事情鲜明地浮上我的脑海,顿时我全身发热。
现在回想起来不免有一种心头发痒的充实感和微微的后悔。
(啊,我做了。跟大树……)
而大树昨天晚上就回去了,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大树使尽浑身解数让我流下欢喜和痛楚的泪水之后,在午夜十一点五十分左右下了床。
“最后一班电车是几点?”
他在我耳边问道,神志恍惚的我用不太清醒的脑筋思索着。
“……不行吗?大概是十二点半左右吧!”
“还有半个小时啊?那我得回去了。”
大树松开似乎把我当洋娃娃一样抱着的手臂,无限眷恋地起了身。
“……就留在这儿过夜吧?明天是星期六,我也休假。”
我支起上半身告诉大树,天气这么冷,又已经这么晚了,乾脆就不要回去了,可是大树却僵着表情说道:
“嗯……有点事要办。”
大树含糊其词,若无其事地把视线移开。看到他这么诡异的样子,在电车里产生的疑问再度涌上心头。大树果然有
事情瞒着我。
当我坐在床上看着大树换衣服,心里思索着他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我该怎么让他招出来的时候,有东西从他那直条
纹衬衫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大树,什么东西掉了。”
“啊,糟糕!”
大树急急弯腰捡起,那是我以前送他的护身符。
“咦?那是?”
“……没有随身携带就没用了,不是吗?”
看到我询问的眼光,大树很难为情似地说道。他那急急地把护身符塞进口袋里的模样真是可爱,叫我忍俊不住。
“那么……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