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醒来是因为被人剧烈的揉捻,四肢沉重,我一边本能的反抗一边努力撑开眼皮,却始终对不清焦距,眼前一面模糊,只
隐约有个影子,胸膛腰侧被用力捏弄得极痛,恍惚的当口已经被推倒,身下大约是地面,冰冷坚硬,我不禁轻声呼痛,
胸膛被死死按住,火热的气息喷到脸上来,探索着舔我的下颚,我一阵恶心,已经明白遇到了什么事情,身体却完全不
听差遣,只有死命左躲右闪,一只手按住我额头用力压住,左脸颊贴在冰凉粗糙的地面,混着一股胭脂的气息。
头已经挣脱不开,我僵硬的作挺尸状,耳朵被人含住,我很厌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连究竟是谁在自己身上都无法看
清。
直到衣服被粗暴的褪下,身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我心里到底还是一阵颤抖,“这身体真是诱人呢,怪不得他们趋之
若鹜。”耳边的吻里夹杂着淫邪的声音,我终于忍不住苦吟了一声,精神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因为我认出声音的主人,
是周续昶。
一时间我已经消失殆尽的力气又复苏,拼命想挣扎,死也不要被他羞辱!可是双腿依然被掰开,中过暗香渡的我比起他
体力相差更加悬殊,最隐秘的部位接触到空气,几乎能感受到周续昶低俗的目光,我本能的缩紧身体,周续昶轻蔑的笑
着抚上那里故意轻轻摩梭,“你就这么期待么?”说话间一根指头已经刺进我的身体,我强咬紧牙关,强烈的痛苦和耻
辱几乎吞噬了神志。
[56]花开满楼
“给他解药吧,反正在这里他是跑不掉的。”衣不遮体的被周续昶丢到门外站着的人脚下,我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一
双熟悉的少年的手喂给我一颗药丸,清凉的带着苦味,渐渐可以说话,我万般不甘的问,“戒仕,你怎么能……”
“我不是林戒仕,”少年冷冷的答,“你认错了人,我叫暖言。”
“也许可以说是林戒仕呢?”周续昶系着衣带走出来,抬起我的下颚,“让你伤心了,小美人。”
我恨恨的看着他,“你把戒仕放了!”
周续昶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放了?放他回风荷宫去复命,还是为捉住你这个风荷的叛徒领赏?哈哈,我以为
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这么蠢。”
周续昶悠然的坐到椅子上喝茶,暖言看都不再看我一眼,“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了,主公说过,以后风荷宫不替你做这
些杂务,这个叛徒留给你处置,算是合作的一点见面礼。”
暖言说着转身径直走开,我倒在地面上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大脑忡然间一片空白。
“池牟宸,你别做梦了,你的相好是不会来救你的,他到死都猜不出你在哪里。”
我紧紧合起双眼,宁愿相信这是在做梦。
“即使以后他知道你在这里,大概也不会来救你了,”周续昶邪笑着走到我身边,“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岭北——就
在和他同一个镇子里,不过恐怕他找遍四海也找不到这里来——男人总不愿意相信,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沦落到妓馆吧?
”
我霎时通体生寒,不敢置信的四处打量,周续昶按住我的肩,“你被一两个人上过,也许他还会自欺欺人的说不在乎,
那么,如果是成百上千人……”
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我恨得咬牙切齿,“这样对我于你有什么好处!我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和朝廷也一刀两断……
”
一盏茶杯猝然砸碎在我眼前,周续昶恼怒的指着我骂,“没有利用价值?那是你自己以为,当今天下四分五裂,你不要
说不知道是因为谁!要不是我早有准备,皇帝那一场抄家只怕也难逃虎口!”
我恍然惊醒,“那些传言是你散播出去的!”
“你以为是皇帝对不对?”周续昶志得意满的冷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他当初赶尽杀绝的狠辣手段居然会
毁在一个男宠身上。”
“你到底想怎样!”
周续昶阴阴的道,“原本担心你在皇帝身边是个祸害,想不到没有淹死你,反而跑到朝堂上多事!设计清空国库就是你
在捣乱,不杀你怎消我心头之恨!”他转而一笑,“我原本还奇怪林青砚怎么义正言辞的拒绝刺杀你,按理民间都以为
你是祸国殃民的男宠而已,没想到你们私下里还有交情……果然是美人的好处,只要有心,哪个男人都对你心猿意马。
”
“混账……”我切齿的瞪着他,“你若不害人怎么会担心别人影响你的前程!不论我以前是什么身份,总比你这种畜牲
来的干净!”
猛然当胸挨了一拳,打得我险些背过气去,“你算这种东西也敢提干净两个字?到了这样的地方还做什么清高,不给你
尝尝接客的好处……”
“你大可以试试,”已经恢复些力气的手握紧一片碎瓷抵在颊边,我决然道,“你若指望这张脸给你另谋出路,我不介
意断了你这念想!”
血迹顺着瓷片蜿蜒而下,周续昶紧皱眉头怒道,“你疯了!”
“反正给你这种人碰过也是生不如死,”我昂头冷笑,“想用我威胁别人绝没可能,我虽然没有防身的本事,可是一心
赴死的人你也拦不住。”
“你以为我怕你死?”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当然怕,我死了你就少了绝佳的把柄,你狡猾是不假,明仲轩和青砚也不笨。”
周续昶脸色一暗,“如此你不如乖巧些,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
“你早一些说这话我也许还可以考虑。”
“装什么守身如玉!你不是精于此道,当初在宫里伺候得……”
“你闭嘴!”怒火冲上头顶,气得我狠狠握紧手里的碎片,血迹沿着手臂滑落,都是眼前这个人,害我灵肉分离,害我
任人羞辱,一直以为明仲轩是罪魁祸首,竟然忽略了还有这么个狠毒的人物!
如果是以前……大概也就算了,虽然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事已至此,反正是男人,有什么呢,我当初就是这样
觉得,所以熬过那些日子也好过一点,可是现在不同了,青砚的勇气让一直玩世不恭的我有了自重的觉悟,总觉得该为
了他守住点什么,想活得干净一点,如此简单的希望也不给我半分退路!
青砚知道了,会怎么想呢……我咬紧牙蓄满泪水,愤然的瞪着脸色煞白的周续昶,指尖触到跃动的脉搏,和着黏腻的血
,他退了一步伸手道,“你先放下那个东西!”
“你再妄图打这个身体的主意,就准备收尸吧!”
“我可以不碰你,也不会让人碰你,不过你休想离开这里,想立贞节牌坊也要答应我的条件。”
我不言不语的看着他扔过几张纸,“难得有机会把你弄到手总要有些用处,我原本想了诸多办法派人去破坏投保,居然
都被谭炫为识破,看起来老实的人居然有那般心眼,你这个学生收的还真是不错!你要是不想死都死得下贱,就得帮我
除掉谭炫为!”
“除掉?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除?”我自嘲的笑,“你痴心妄想,他是我学生,不像你这么变态!”
周续昶愤懑的走出去,我周身疼得要死,才想起人在屋檐下骨气已经没什么用,这样下去只能让自己越来越凄惨,活着
生受折磨,死却是决然不甘的。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青砚,我其实并不是池牟宸本人,我活了二十二年只有一个名字,叫余时苒,我从来不听令风荷,从
来与池家的恩怨无关,从来没有残害过天下百姓!我所面对的这些都不是我应该承受的,我之所以忍受,是因为我原本
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愿望,就是好好的幸福的过完一生,而这个愿望在遇见了他之后却变了,不仅要好好的幸福的过完一
生,并且,想要和他一起。
在一心想死的时候重获了希望,就不该再放手,而且我知道,青砚他再辛苦也从来没怪过我,我们两个千辛万苦的到了
一起,就是因为承受的太多,所以才不可以轻言放弃。
认真的洗了澡,越看着身体上耻辱的红痕心里就越恨,曾经放手沉沦过,可是和青砚在一起之后绝没想再把这身体交给
其他人,只是没有想到睁开眼再次沦落人手,偏偏推我掉进深渊的人是我一直信任的戒仕。
他走得那样云淡风轻,好像我所身受不过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事。
依然压抑着自己平静的穿上他们送来的轻薄衣服,平静的吃下他们送来的食物,周续昶很感兴趣的回来看我,“怎么这
次学乖了?”
“我答应你除掉保险司,”我淡淡的坐在床前道,“既然能建得起,我也知道怎么毁掉它。”
“那谭炫为呢?”
“他的师父都在你手上,你急什么?再厉害还不是我教出来的,而且他信我得紧,我写封信交给他也就算了。”
“怎么转变这么大,还以为你是个烈性的人。”
我冷冷一笑,“总比死在妓院里要好。”
他有些警惕的皱眉看我,外面有人敲门道,“大人,您的信有消息了。”
“知道了。”周续昶转头对我说,“就先饶了你,别让我知道你耍心思,否则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周续昶开门出去反手从外面锁紧,我坐起来呆了一会儿,捂住嘴屏声痛哭,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一场秋雨一场凉,同
城之中的林家大概已经一团混乱,那个人不知道要怎样的焦急,我却只能坐在别人的床上,说着些该被天打雷劈的话。
可是这满腔的恨意总要还的,也许我活的畏缩软弱,却决计不能容忍被人这般践踏。
晚上一个人缩在床脚里生怕周续昶再来,手里一直握着碎瓷片,神经紧张到凌晨才昏昏睡去,直到有人来喊我起床梳洗
,睁眼看见一个大眼睛的漂亮少年,小巧丰润的唇格外惹人怜,他穿着比我多不到哪里的薄纱正认真的摇我,“你醒啦
?”
我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看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笑道,“你还真是可爱,怪不得他们都喜欢你。”
“……嗯?”
“好啦,可爱也要起来洗脸吧,再睡就赶不上吃早饭了。”他递给我一块浸了水的巾子。
我恍惚的坐起来,记起昨天的事,明白这个少年差不多也是那样的身份,沉默的伸手接了巾子擦脸,“你是谁?”
少年为我摆好碗筷一边道,“我叫潇潇,本来是这里唱小曲的,今天恰好下了大雨,客人少,妈妈就教我来了。”
“外面还在下雨?”
“是啊,整整下了一晚,现在还没停,”潇潇走过来替我梳头,我避了一下,现在自己会梳了,给人伺候反而不习惯,
潇潇笑道,“难道还怕羞?我可没资格碰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接过梳子,潇潇也不争,转身又给我拿系头发的丝带,我一见满盒子七彩
绚烂的东西就眼晕,“就这样好了,不用那些东西。”
“那怎么成?”潇潇强硬道,“都要这般打扮的。”
“我又不是那些……”想来怕潇潇介意,我冷冷侧过脸。
“妈妈说,小池虽然不是接客的身子,可也不是来这里做少爷的……你不装扮好了我又要挨打。”
我扫了一眼纤弱的潇潇,对方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无奈,“那要黑色的。”
“没有,红的?”他拿了一个我以前过年才能见到的大红颜色。
“白的!”我不得不退让。
潇潇二话不说拿着那红的丝带就往我头上招呼,我大窘,“紫的!紫的那个可以吧?”
他停下来拿起紫的比了比,“那就得换套紫色的衣服才配了。”说着转身翻了一堆东西过来,连我很久前扔过的那种粉
都有。
我本能的抗拒,但是又不忍心害潇潇挨打,只好郁卒的穿戴整齐,又为了擦不擦粉的问题和他对峙了半天,“把这个拿
走,我不擦那种东西。”
潇潇前前后后打量了我,点头道,“说的倒是,你这样的脸蛋也用不着擦粉。”
于是侥幸逃脱,心里却因为他这句话恼火良久。
[57]我不是兔子
所幸因为在岭北镇,周续昶怕我被人认出来传到青砚或皇帝耳朵里,并不让我抛投露面,我见过了潇潇所谓的兰妈妈,
是个干瘪瘦高的老女人,果然长的有点像兰花的叶子,连脸盘都是长的,我原来以为老鸨都该矮矮胖胖满头珠翠,这个
女人却很朴素,我猜大概是因为她并做不了多少主的缘故。
周续昶很少出现,大部分时间都为了寻找能够伙同的人而忙碌,我被他逼视着给炫为写了书信,假以言辞要他放松对富
贾之家的防范,故作有意无意的提点他多在没有根基的普通百姓身上下点功夫,周续昶嫌我说得不够,我怒道,“万事
有个循序渐进,给他看出来信上有问题,你又要怨我耍别样心思!”
原本还对我颇为警惕的周续昶再三研究了信的内容也没找到什么疑点,似乎看我还真的对颠覆保险司尽心尽力,便也不
再计较,只是似乎心有不甘的看我看得很紧,却无奈于我随身带着杯碗的碎片或发簪,终究作罢。
我虽然不必见人,却也几乎完全失去了与外界接触的机会,只能偶尔在楼廊间转转,妓女大多是不怀好意的,小倌却又
不知道怎么都很怕我,好在潇潇有时间就来陪我,用他的话说,我长得“连兔儿爷都爱看”,这个兔儿爷我也是后来经
过解释才知道的,原来都是外面的人形容他们这样的小倌,当然了,现在我自己也不能幸免,不过自此我就和兔子做了
仇。
偏偏对面楼的一个妓女得了相好的富商送她只白兔,大概因为嫉妒潇潇招人疼,每日抱着冷言冷语的鄙夷,在这里小倌
比妓女要下贱得多,尽管潇潇比她更漂亮,所以潇潇只是低着头忍受,可是却惹恼了我,于是我某日突然登门造访,那
女子见了我就像失了魂,盯着我的脸发怔,我笑得很谦和,在她的茶点里放了一些“精心搭配”的蔬果和点心,导致她
在床上躺了两天,兔子魂归天外。
结果我也光荣的得了个“邪美人”的称号,全楼男男女女一见我笑就怕得想死,只有潇潇不怕我,还常常带着新编的曲
儿来给我唱,听得我的心都快碎了,只想着怎么跑,其实他的曲子确实不错,词却着实俗气不怎么样,搞的我和他一起
郁闷,心下老怀疑他是不是周续昶派来逼我自杀的。
周续昶离开了几天,再回来的时候照顾我的就换了另外一个人,原本梳起的辫子已经放下来系着精致的飘带,乖巧的五
官长大了些,眼睛却一如从前的黑亮,一见到她我就仰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