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强开始,听雪楼每晚要收入场门票,每晚安排两组表演,投票箱增大一倍的体积。七强产生后,秦都花榜首位的赔率,听雪楼是一赔二又二分之一,凝秋阁是一赔六十。进了十强,有赌坊开盘赌七强,进了七强,再开盘赌四强,等到了四强准备进三强的时候,所有支持者都是势均力敌的在抗衡,赌坊不知如何定赔率,于是主动找到了听雪楼,私底下,路辰瑶又把这些人带给我见面。我问他们的第一句话是:我有什么好处。
路辰瑶数银子数得手发软,因为每一轮票数都会清零,新一轮开始再重新累积,就算这样,每轮的票数甚至比那几天的营业额都要高。特别是七强进四强的时候,那几天,营业额有二十之多,而票数居然能有二十五万。单单这个票数就已经把凝秋阁踩在脚底,狠狠地跺了两下。凝秋阁也没有料到这一场比赛居然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热情拥戴,开始,凝秋阁也仗着自己胳膊比我们的腿粗,根本没拿我们这些玩意儿当回事儿,十年的魁首坐久了,人都会习惯和轻懈,这警惕性根本是负数。后来十三强的时候,他们有点警觉了,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比方说,放宽客人的筛选条件,夜字辈三位头牌同场出现,首席头牌夜涵不再蒙面纱表演节目,甚至到了我这边进七强,比赛开始进入激烈竞争的时候,凝秋阁决定接纳十二位客人。这一下,就把它自己的位置给贬下去了。
从七强进四强,比赛进入白热化,群众的热情空前高涨,关注程度和参与程度是前所未有的。到了四强产生后,我和路辰瑶统计了一下当月的收入,差不多有两百多万两了,路辰瑶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呆滞了整整三秒,回过神后,对我说的第一句是:发了!
秦文皓那边三天给我一次飞刀线报,到二十七号,结算凝秋阁的收入,只有一百二十万两不到。说实话,这个月他们的业绩算不错的,只是遇着了我们更强,不仅赶上了原来的三十万的差距,而且还远远地甩了他几十万,后面还有四强决赛的重头戏,还有双月节当天的时装秀,我要是不甩他一百万,我以后就不混了。
热闹的背后,我总在想,那只老狐狸就这么放任着?这从头到尾没见凝秋阁的上听雪楼来挑衅,也没见着有谁来找我的麻烦,后面细细又一想,这一场闹剧,他是唯一没有花一分本钱,凭空就让听雪楼和凝秋阁多挣了几十万税钱,连带着整个南区的业绩创下历史最高纪录,凭空的,他又多了上百万的税收,这前前后后,他笑得最开心,笑得最得意,所以,他给我的绿灯,也是给了自己一个聚宝盆。
下面,我们补充一个小插曲。
七月二十二号,我去了书南亭,秘密的。不要想歪了,我不是去寻欢作乐,是有正事。
书南亭的老板是个女的,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职业女性之类的角色。我和她谈的内容很简单,在她的书南亭里挑四个长得不错,能唱会表演的给我当一回配角。秦都一场超级花魁赛,让我彻底出了名,进了书南亭只是报了我的名字--敝姓方,单名一个寒字,就等于告诉对方,我是属金的,给你送银子来啦。所以,书南亭老板的出现速度非常快,答应我的请求也非常快。废话,这节骨眼上,多少花楼相馆削尖了脑袋想跟听雪楼搭上关系。我能找上她,唯一的条件是,水儿的契约书。
决定去书南亭,原本打算带启秀,后来想了想还是带着兰蔻吧,两大男的跑相馆里,到时候不知道会传成什么,带个女的,这传言就没啥底气了。
书南亭清一色小帅哥,二十个站我面前,长相,气质,身高,先挑出了十个,每人清唱一段,留下了六个,再原地转个圈,就留下四个了。这是他们出名的机会,估计他们也想到了,听雪楼现在的名气不是一般地高,四强的人选我心里早有数,前前后后唱了快一个月了,换个新鲜点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六十一:玩转花街(十五)
七月二十八日,花街倒计时八天。
今天第六轮比赛,四进三!
四位美女开场合唱了一首--《发如雪》。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同志们不要怪我把这么经典的曲目留到现在,这歌太捧人了,谁唱谁红,那样的话,天平就会倾斜,平衡一旦被打破,会影响到票数收入,内定的嫌疑就很大了。
舞台上,四个人,四种颜色,念玉是深蓝色,青寒是大红色,雨烟是碧绿色,惜雪是白色。手中同色的舞带,这歌好,旋律好,歌词也好,唱起来感觉也好,你看那舞台上四色缤纷,个个倾国倾城,我都恨不得上去吼两把。据说,在舞台上表演是有瘾的,那种被人喝彩,赞美的感觉,会让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否则唱卡拉OK的时候,为啥都希望旁边的人能给点赞美和掌声呢。
首先出场的是念玉的曲目--《花好月圆夜》。这曲子大家应该不陌生,但凡看过那部古老的《花好月圆》电影,都应该知道这首歌。原谅我,从头到尾只会挑一些老歌,新歌我一首不会,我小侄女十六岁哼的那些歌,我连调子都听不出来。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些老歌是多么的经典,即使岁月流逝,时空改变,依然磨灭不去它们优美的旋律,深蕴的感动。
原唱是女方弹琴,男方表演,现在换过来了,男生边弹边唱,念玉边唱边表演,挑的这个配角与念玉年龄相仿,气质很类似,都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很文静内向的人。
从十进七的时候就在宣传,四强男女搭配赛,新鲜吧。路辰瑶现在把大厅一边放方桌,椅子,一边空出来,让一些热情激动的粉丝可以近距离看偶像表演。二楼雅间的布置仍然没有改动,只不过价钱改动得多了一倍。
从七强赛开始,司仪现场主持节目进程,不止是唱票时出现。
第二个出场的是青寒的《出嫁》,这首歌前世从我二十几岁就听到,一直听到了快五十,以至于我家乡,每每谁家有出嫁迎亲的喜事,除了传统的敲锣放鞭,一定会加上大放这首《出嫁》。红红的烛火在案头,我的心也照得发烫......。青寒和搭档书玄都是一身红衣,再配上乐队轻快温馨的节奏,两人都唱得好投入,手牵着手,眼神交汇,青寒偶尔娇羞一笑,书玄从头到尾唱的都是满面喜悦,这台上台下的,感觉这两人好象真要成亲一样,我在三楼笑得真摇头,青寒呀,书玄呀,你们两个活宝,是不是商量好啦,这架式,是逼我让你们进三强?你们两个这一《出嫁》,我都能想得到,明天满城的粉丝有多少尖叫,多少花痴,多少票数,气势如虹地不送你们进三强绝不罢休!
第三个出场的是雨烟的《弯弯的月亮》,当年我在大学二年级的新年晚会上,还特意上台表演过这首歌,远目怀念呀......给雨烟搭档的男角是书南亭的头牌之一,模样长得俊秀灵气,性格活泼外向,雨烟是一件水绿色的衣装,对方则是一件墨绿色的衣装,真配呀。
最后出场的是惜雪的《千里之外》,杰伦大哥,我是多么多么地崇拜你呀,你的经典歌曲,随便挑一首就能在这个星球上大红大紫,虽然你在地球上也大红大紫了。惜雪一身雪白的晚礼服,大蓬裙,层层叠叠的丝绣边,高高的发髻上斜插着一个小皇冠的钻饰,雪白的肩颈配着一条水晶项链,这条项链是专门为她定制的,每颗水晶都打磨成半圆状,表面成多棱形,特意嘱咐工匠镶嵌在银扣上之前,先在水晶平面处涂上一层银粉,这样出来的效果,只要有一点点微弱的光就能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惜雪就是我心中的女王,她身上每一件饰物,每一件服装无不倾注我的心血,就连她的高跟鞋都特意按她的尺寸,制作了一双玻璃鞋。
与她搭档的书渊被选上还有一段波折。其实当时,书南亭的柳老板只为我找来了十九个候选。惜雪的声音是女中音,每次的舞台形象都定位在高贵典雅,庄重成熟的类型,而且惜雪的个子本身不算矮,再加上高跟鞋一配,看起来和我差不多高,我这一年也冲起来了不少,一米七肯定是有的,这男生一米七是残废,这女生一米七就很高了。你说这样的条件,我能给找一个小小嫩嫩的,瘦瘦矮矮的给配着?别说我都看不过去,那些粉丝里照样有火眼金睛的,这要是被骂成不伦不类,顶多雪派跟人吵一架,这要是被骂成瓦罐炖仔鸡,还不得打起来呀。
十九个往眼前一站,赏心悦目呀,我第一反应就是在找惜雪的搭档,她是肯定要进四强的,《千里之外》这曲目也早就计划了,费玉清先生的那一段,得找个功底厚实的来表演,否则一个把握不好,就得坏了一锅粥。
可这放眼望去,要么十八九岁秀秀气气,要么十五六岁娇娇嫩嫩,居然还有两个给自己涂了粉,描了唇,跟个小姑娘似得掂着兰指扭着细腰。我当时很想一砖头拍死他们。不过进书南亭的人,也许就有那么变态的。
柳老板,这人,是否全在这儿了?
这......方老板,这十九个,可是现在都有牌面的,后院还剩下几个,不过,怕是方老板也看不入眼,那些个都是年龄大了,身子坏了,给留在后院当杂的。
叫来我看看
柳老板无奈地叫来了后院的四个,旁边那十九个,瞧热闹,看稀奇,瘪嘴斜眼,碎碎议论的。我很烦这种人,跟街上的三八一样,喜欢背底里嚼口水,说闲话,胡编乱造,添油加醋,这种角色,你丫即使再能,老子都不会选你。
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书渊,平静无波的眼神,夹着一丝看透冷暖炎凉的嘲讽,往那儿一站,身上透着一股贵族的气质,自然随意,却优雅得体。
你叫什么?
书渊
多大了?
二十五
会什么?
问到这一句,书渊停了一下,直直地看着我,身边的柳老板按捺不住了,这十九个亮晶晶的不选不挑,倒先问上了一个后院的淘汰货。
这书渊,以前可是我们书南亭响当当的头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这两年身子骨太薄了,我不忍心让他再受苦,这不,给留在后院休养着。书渊呀,嗓子也好,还会写曲,这楼里的小哥们拿牌前,都得跟着他学几手呢。休养着?我心里一冷笑,休养着这衣能脏?料能旧?鞋能破?
你留下,其他的,你,你,还有......一番筛选,留下十个人。
被淘汰的人里头,有一个是书南亭的头牌,也是我想拍砖头的中间一个,不服,趾高气扬地冲出人群跟我评理:方老板这选人总得有个理儿吧,这随随便便一看就能挑出来,怎么知道肚子里有没有真本事,再说了,居然连个后院打杂的都能选上,方老板倒是给说说原由啊。你这意思是,连后院打杂的老男人都选上了,你这个娇娇嫩嫩的小头牌却被筛掉了?
我垂下眼端起了茶杯,房间里一度气氛紧张,空气冻结,余光看到柳老板不停地给小粉哥打手势,这当红的艺人牌儿都大,当老板的也得软着点,正常。
你不服?我知道你不服。我放下茶杯,起身背着手走近他,你觉得自己比他们年轻,比他们长得好看,甚至比他们更会讨客人喜欢,所以,你有一万个理由相信自己应该被选上,应该更出名。但是,这是比赛!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严肃,对面的那个小粉哥有点被镇住了,花魁赛不是游园会,不是钓金主的地方。站上了舞台,你就不是花楼的姑娘,相馆的小哥,而是演员,你表演的好,会给你的搭档加分,你表演得不好,哪怕有一丝虚情假意,矫揉造作,都会让你的搭档减分,甚至惨遭淘汰。我回身坐回椅子上,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你输在了年龄比他们小,所以你没有处乱变不惊的气质,你输在了比他们长得好看,所以你还要再涂一层粉来画龙添足,你输在了比他们会讨客人喜欢,所以你全身上下都是虚伪造作的壳子,看不到你一丝真诚。这就是你被首先淘汰的原因。说完,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刚才点名的十个人留下,其他的人可以离开了。
......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书渊磁性的歌声拉回了我的神游,当初我可真是慧眼识珠呀,捡到一块宝了。
舞台上,粉色的幕帷从中间打开,书渊穿着一件白色衣衫,袖口领口镶粉绣,边唱边从幕后走出来,牵起了惜雪的手,这一对根本就是拍婚纱照的装扮,太登对了。看着台上这一对的完美合作,我动了动耳朵,嘿嘿......
七月二十九日,花街倒计时七天。
宣布四进三的胜出者,首先公布最高得票的两位,惜雪,青寒。也就意味着,念玉和雨烟,将要淘汰一人。
最后的决胜负时刻,两人要分别清唱一小段,曲目任选。这四个人除了惜雪,其他三个的名次究竟如何,在票数公布前,连我都不会知道。她们三个也同样是我重点培养的,花的心思不比惜雪少。无论淘汰谁,我都舍不得,更不用提那烟派和玉派的粉丝。青寒因为昨天那首《出嫁》,真真地赚了不少中间派的票数,所以原本实力很强的雨烟就一下子陷入了危险。
念玉看起来很平静地清唱了那首《雪绒花》,但实际上,声音已经有点发颤了。
最开始,这三十几位花娘谁都没拿这个比赛当真过,但是我是当真的,这一步一步,进行到了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粉丝拥护她们,越来越多的支持者为她们的进晋投票,越来越多的观众欣赏称赞她们的演唱,越来越多的地方在传唱着她们的歌曲,这些姑娘们也都入了戏,台上全心投入的演出,台下勤奋地练歌,排舞,背歌词,这四强更不用说,花的时间和精力比其他人多几倍。比赛到了这个程度,谁都想登上超级花魁的宝座。显然她们不知道我心里其实已经内定了冠军,这让我有点罪恶感。
念玉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清唱,也许她已经有预感,这一轮,她将会被淘汰,离开这个为之努力了近一个月的舞台。台下,玉派的粉丝们神色黯然,这样的预感在他们中间也出现了。
轮到雨烟的清唱,她选了最初的那首《我愿意》,台下烟派的粉丝胸有成竹地跟着一起唱着,雨烟确实是实力派,音域广,音质清澈干净,每首歌的把握都恰到好处。
票数的清点是完全公开的,在大家面前亲启投票箱,各种颜色的票分类计算,看得清清楚楚,假的不了。每种颜色的票数,按红绿蓝白的顺序依次报出......
我在前世很喜欢看电影,收集欧美经典影片是我的爱好之一。很多电影的取材都来源于生活,是因为真正最出人意料的,就是现实。两人的红色票数一样,绿色票数也一样,台上台下的,统统提起了心到嗓子眼,若大一个厅堂,站的坐的全是人,却安静地要命。从蓝票开始,司仪念出了票数后,玉派的人一下子从沮丧瞬间变成了复而得失的欣喜,而烟派的人全是不敢相信、难以置信的表情,后面白票的数量即使有再大的差别,也很难赶超了。台下的悲喜状态戏剧般地换了角色,喜的,有些小姑娘抱在了一起大笑,悲的,开始有人哭了。念玉比雨烟只多出了四百票,她们两个的总票数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三万票,却只差了四百票。我在三楼听到这个结果时,都不禁长叹一声,群众的力量真是不可小看呀。
最后,原本念玉准备好了告别感言的,结果变成了雨烟来说,真像在拍电影呀。
六十二:玩转花街(十六)
七月三十日,花街倒计时六天
今天,最后的决赛,第一场。
一大早,念玉,青寒,惜雪就来到店里,化妆,盘发,换服装,准备好了,就上了一辆花车,开始了秦都五区的拉票游行。
花车,是真正的花车,特别定制的。车里车外全部漆成了粉红色,垂挂着红色的绸带,其间点缀着盛开的各色花朵,车厢四方形,粉漆的木板只有普通马车的一半高,上半部分是中空的,车厢四角分别竖着一根支柱,撑起车顶的一个格子架,柱子和车顶同样漆成粉色,缀满了各种各样的绢花。别怪我偷工减料,哪能全用真的,我也没那么多的资源呀。这花车更像是游览车,连拉车的马都披红戴彩的,格外精神。
惜雪她们三人坐在马车里,车外的人能清楚的看到她们的模样和衣装,而她们也可以在马车里给众人招手致意,不用担心路上的灰尘泥污,也不用担心被看热闹的人挤踏,影响形象。从昨天晚上产生了三强后,就宣告过,今天要乘坐花车游五区拉票。所以一早,为了一睹偶像风采,美颜堂门口就有三派的粉丝聚集,并且自发的形成护花小队,跟随着花车出发。路辰瑶连保镖都不用请了,这么多免费的保镖,而且没有谁能比他们更尽心尽力的保护三人的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