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瞪着我,问出那句话来,语气充满不可思议和隐蔽的傲慢。
我的身体滚烫,而胸中某一处,慢慢慢慢的冷下来。
居高临下看着那个美丽尊贵的人,我淡淡的道:“你说呢?”
“当然……当然是我来!”他一把揽住我的腰,翻身把我压到下面,双手迫不及待的分开我的腿,一挺身。
我闷哼一声,他也皱紧眉,再调整姿势,终于勉强进入。
身体撕裂般的痛,我咬紧牙忍住不出声,冷冷的看着上方那张脸。
他也正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因为过于兴奋反而变得像痛苦,他说:“记住,你是我的王后,我才是你的丈夫!”
凶猛的撞击与说话同时进行,我被撞得不停摇晃,每一下都是剧痛,却分不清是因为他的动作,还是他的话。
我缓缓闭上眼。
毫无疑问,国王是我遇见过技巧最差,偏偏他妈的耐力最好的混蛋!
等他好不容易折腾完,从我身体里退出时,我已经痛得全身瘫软,强撑着才没昏厥过去。
国王翻身倒在我身旁,两个人都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好半天,我觉得手脚恢复了一点力气,勉强撑起半身,扯过床边的衣服在口袋里掏摸。
“你在找什么?”国王沙哑的问。
“烟……”我说了一个字突然醒悟过来,低咒一声,颓然倒回床上。
国王坐起来,从我上方横过半身拉过他的衣物,下了床一件件穿戴。
我躺在床上看着那具还留着我的痕迹的身体被衣物掩盖,他的动作很快,快到我几乎以为我和他是一对偷情的男女,他要趁我老公回家前赶快溜走。
提起皱巴巴的外套,他嫌恶的看了看,勉强穿了上去,却发现前襟的黄金纽扣几乎全部被扯落,又迅速脱了下来,转头怒瞪我。
我笑了笑,谁叫这衣服太复杂,我懒得费功夫。
国王瞪着我,我眼也不眨的迎着他的目光,他却很快移了开去。目光扫过我的下身,他突然皱紧眉,伸出手:“你流血了……”
我一把抓住那只手,懒洋洋的笑道:“抱歉,国王陛下,我恐怕没有体力再侍候你。”
不知是否光线过于昏暗,我竟觉着他雪白的脸又白了几分,他猛的抽回手,顿了片刻,冷冷的道:“你不是第一次。”
“嗯?”
“很熟练的技巧。”他扣着衬衫纽扣,没有看我:“我竟不知道仝赤伯爵除了追逐女人,对付男人也经验丰富。”
“呵呵,私人爱好,就算是国王陛下,也不可能完全清楚。”
“我应该清楚!”他低吼,胸膛急剧起伏,忽然抓起礼服外套,狠狠扫过床头柜,一堆零碎物件摔到地毯上,没有发出预期中的声响。
沉、闷。
他似乎因此更愤怒,一脚踹向床柱,“轰”一声巨响,大床摇晃震颤。
如同他激情中按住我肩膀的手掌,床的颤动也传到我身上。
我抬起一只手遮住眼,低低笑出来。
“是啊……你当然该清楚……未来的新娘,又是封杀谋逆臣子的关键人物,想必国王陛下安排了不少人调查他……我的一举一动吃喝拉撒……真是抱歉,他们没有告诉您,我比您想象中更淫乱。”
“闭嘴!”他怒极大吼,吼声震痛我的耳膜,门外立刻有人道:“国王陛下?”
“滚开!”
“可是……陛下……”那人迟疑的道:“威尔逊公爵来了,在书房候见陛下。”
国王的神情变幻,眨眼间恢复冷静。他不再看我一眼,转身拉开门,对外面的侍从简短的道:“走吧。”
我吁出口气,放松身体躺着,隐约听到他吩咐侍从“伯爵身体不适,你们守着他,别让他出去。”
软禁我?为什么?我本不想多事,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深吸口气,翻身一骨碌滚下床。
双脚着地,我差点软倒,忙扶住床柱,又深呼吸几次,总算压下后部的疼痛。
走到窗边,我把窗帘掀起一条缝,朝记忆中书房所在的方向望,果然很快见到国王带着几个侍从穿过草坪,没入林荫深处。
威尔逊公爵……我默背王室成员名单,与国王陛下同辈有三位公爵,除了死去的菲德烈公爵(王子的亲父),图谋王位的奥罗杰公爵,还有一位与国王陛下关系最为亲密的弟弟,正是这位威尔逊公爵。
我抬头看月色昏暗的夜空,四下里万籁俱寂,我们这边胡天胡地起码搞了两小时,舞会肯定早散了。
深更半夜的,这两兄弟私下讨论些什么?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与奥罗杰公爵有关,又防着我,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与我有关。我想起那个奇怪的侍者,如果奥罗杰公爵与仝赤伯爵真的有所勾结,那么,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与这两者有关。
我越想头越疼,真是讨厌数学,如此清晰明白的显示一切。
“我还不想死。”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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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贴住墙壁,我抠住墙缝,尽量让双臂承担更多身体的重量,更努力忽视后部的疼痛。
好不容易接近地面,我轻轻跳下地,脚着地的一瞬,后部痛得像整个人被撕成两半,我“砰”一声跪倒。
后方立刻传来脚步声,我咬牙滚到墙角一丛灌木下,看到一个王宫卫兵探头看了看,又转身走开。
确定他走远,我钻出灌木,看了看曝露在月光下的大片草坪,耐心的等时机。
过了一会儿,月亮钻入厚重云层,四下一时伸手不见五指,我提气疾奔,十秒钟内穿过草坪,靠在一棵树后喘气。
后部更痛了,我甚至能感觉湿润,刚刚止血的伤口怕是又裂开。
没关系,我忍得住。我吸气吐气,聆听周围的动静,似乎没人发现我。
我转身继续奔跑,脑中浮现王宫路线,上次被领着走过的每一处都清晰记忆。
很快找到书房所在,我故伎重施,攀上三楼,慢慢接近书房的窗台,隐在阴影下。
刚躲好,房内传来说话声,我屏气凝神听着。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在笑,国王怒气冲冲的打断他:“威廉!”
威廉是威尔逊公爵的名字,我听到公爵笑道:“请原谅,陛下,我忍不住。”
国王“哼”了一声,公爵又笑了一阵,咳嗽两声,道:“那么,你就因此对仝赤伯爵发脾气,扔下他跑了?”
“什么‘跑了’?!”国王怒道:“我是赶着来见你!结果呢,被你这个弟弟嘲笑!”
“我很抱歉。”公爵声音里还是带着笑意:“可是,陛下,整个神隐王国上流社会都知道仝赤伯爵荒淫,虽然我们没查到,但他与男人有过什么也不算意料之外吧。”
“你还不明白吗?威廉,事情不只这么简单。”国王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静,“我们曾仔细的查过他,自认对他的每一件事都了如指掌,现在却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有一就有二,如果我们查不到他曾经和男人……很可能也没查到他与路易的确实关系。”
路易是奥罗杰公爵的昵称。房内静了片刻,两人似乎在考虑这个打乱他们全盘计划的可能性,我吊在窗台下,心潮起伏。
看来国王他们目前确实不知道仝赤伯爵和奥罗杰公爵之间存在某种关系,不过照这样怀疑下去,查出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我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千万不要理会任何可能与奥罗杰公爵有关的人和事,有多远躲多远,就算仝赤伯爵与奥罗杰公爵之间有过勾结,我也要让它不了了之。
良久,公爵道:“想来想去,仝赤伯爵此人还是不可靠。陛下……伊底亚斯,我还是当初的意见,想办法杀了他,只要做成意外,按王国假例,他的封地当归国王所有,到时就可以名正言顺派驻兵去监视路易。”
“可是……”不等国王回答,在我的心脏超负荷跳动时,公爵又叹了口气,道:“可是,你一定不会肯的。罗纳德再荒淫再一无是处,谁叫你……喜欢……”
那两个字入耳,我惊得差点松手从墙上摔下去,忙死死抠住,心慌意乱下没顾上偷听。终于稳住身体,才听到国王道:“……我就是喜欢他,明知道他是个混蛋也舍不得他死……威廉,以后不要再提,我绝对绝对不会杀他。”
“伊底亚斯。”公爵叹道:“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执着?”
国王许久不答,我忍不住慢慢向上攀到窗户侧方,冒着被发现的危险,飞快的探头再缩回。
这一刹那的影像,一个贵族服饰的男子背对着窗口,应该就是公爵,国王坐在他侧方,两个人不留神都不会发现窗口处的异样。
我再次探头朝里望。
国王坐在沙发上,食指轻抚着嘴唇,拇指…拇指居然伸进嘴里!
我再次“震惊”,以国王高傲冰冷的形象,看他咬手指头,简直就像看蜡笔小新打太极拳一样充满错位感!
我还惊着,国王有滋有味的咬着手指头,忽然抬头盯住威尔逊公爵,斩钉截铁的说一句话。
“因为他是罗奈德·斯菲塔·圣·修拉尔。”
房间里只点了两支烛,摇曳的烛光下,国王蓝色的眼眸添了一层淡紫,看来不复清澈,深不见底。
他的神色坚定而倔强,像一个拼命捍卫大人认为该丢掉的旧玩具的孩子。
我呆呆的看着那张脸,那双眼,一瞬间忘了手臂酸麻,后部疼痛,四周危机四伏。
两人又沉默一阵,然后开始谈论威尔逊公爵这次从封地到首都的见闻,我悄悄缩回头,小心翼翼的躲在阴影中顺着墙壁爬下。
附近有卫兵巡逻,却没有人发现我。
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毕竟我曾经靠此谋生,要论“轻功”这个时空可能少有人及得上我。
是的,“谋生”,生命的“生”。
站在地上,后部疼得火烧火燎,湿热的液体顺着腿流下……没关系,我忍得住,毕竟,更痛苦更凄惨的境况我也挺过去了。
我甚至还能微笑。
我微笑着把双手插进裤袋里,抬头看着唯一烛火摇曳的书房窗口。
那个男人,说喜欢我。
准确的说,他喜欢的是仝赤伯爵。
抱歉,我可能真的让你失望了。你的仝赤伯爵或者真的没有和男人做过,所以他的后面不堪“使用”。可是我不是他。
我所经历的,他绝不会经历,你也绝不会懂。
所以,你认定的那个人,不是我。
真是……很抱歉。
我活动了下筋骨,忍住疼痛,像来时一样奔跑在黑暗中。
穿过树林、草坪,深沉寂寞的黑暗中,只听到我一个人的呼吸心跳。
我拼全力奔跑,像是想通过这奔行,抛弃属于宋家明的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沿原路攀回“洞房”,我顾不得脱下衣物,直接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几乎同一时间,敲门声响起。
“进来。”我扬声道。
门被打开,一名侍从捧着一只银盘恭恭敬敬的进来,微微躬身道:“伯爵大人,这是您要的东西。”
蜡烛已经熄了,我在裤子口袋里摸索一阵,摸出打火机“叮”一声点火,定睛一看:“烟斗?我什么时候说要这个?”
“是国王陛下的吩咐。”侍从把银盘放到床头柜上,似乎没看到一地凌乱物件,有条不紊的点着一支新蜡烛,在烟斗里装上烟丝,再递给我。
我接过,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差点咳出来。
习惯了过滤嘴,这种“裸烟”味道太冲。
我研究烟斗的时候,侍从已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我看着轻轻合拢的房门,再看了看手中烟斗。
事后烟……呵呵……当时只说了一个字,他明明在生气,仍是听到耳里,记到心里?
我仰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帐幔精美的图案,右手玩着打火机,不停点着、熄灭,点着、熄灭。
左手举高烟斗,猛的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