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泳——斑鸠サハラ

他不想对板垣或其他同学的私事诸多非难，更不想让这毫无根据的原因让自己跟摩莉之间好不容易萌芽的友情受到伤害。

一至可以断言自己和摩莉的关系绝没有丝毫他们所说的那种感觉，一想到把摩莉拿来代替自己的右手，一至的全身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相信摩莉要是听到如此下流的说法一定也会非常不愉快吧。

一至决定把刚才听到的事情完全忘记。

之后，回到宿舍的一至在面对摩莉的时候虽然有点心虚，但是还是以平常的态度和他相处。慢慢地，一至也恢复了平静的心情。

他坚信自己和摩莉之间绝不可能演变到他们所说的那种关系。

所以从此之后“公然的秘密”这句话就从一至的辞典里消失了。

“你没有想过会和我演变成那种关系吗？”须永的眼神里有点受伤。

“我……”

“我喜欢你。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被吸引，所在也希望你能喜欢我。”

须永再度吻上一至的嘴唇，而且更深更久。

当须永轻轻离开的时候，一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微微的摇头。

他的泪腺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眼泪像泉水一样地流焉。

“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你掉眼泪。只是听到你还没有任何经验一理太高兴了才会……”

一至泪眼朦胧地望着须永。

只是他真正凝视的是隐藏在须永身后的摩莉。

在自己心止中一直是高洁而孤傲的摩莉……

他始终以为那种下流的事跟摩莉是无缘的。然而摩莉却知道在宿舍的房间里都在发生些什么事。

还有跟须永同室后会遭到什么样的要求。

知道一切的摩莉污辱了一至。虽然他笑说那只是个玩笑，但是一至知道那绝不是他的真心话。

在和他同室的这一年间所建立起来的友情就被他临别那一句话给彻底蹂躏了。

摩莉的确说过一至是个可以随便跟男人接吻的家伙。

“……一至，一至……求你不要再哭了。”

一直哭个不停的一至让须永慌了手脚。

“……好痛……”

一至抱住了头。

“……好痛啊……”

听着他混杂着泪声的低语，须永以为他流泪的原因是因为头痛稍觉宽心后他拥住了一至的肩。

“因为宿醉才会头痛啊。你等一下，我去帮你拿条冷毛巾来。”

他拍拍一至的身体，走出房门到楼下有制冰机的茶水室里去。

独自留在房间的一至蜷缩起身体用力抱住了自己。

“……好痛哦……摩莉。”

--他的心像被撕裂一样地疼痛。

学生可以自由取用制冰机的冰，所以大家在需要的时候都会来取用。夏天的用量比较大，所以有时候会有冰量不足的情形，但是现在是奏所以没有这种顾虑。

须永把从房间带出来的脸盆里装满了冰块准备回房。因为每个房间里都备有小小的冲澡房和洗脸台，所以不用担心小的问题。

须记尖上了几阶楼梯后和刚好下来的一个学生碰个正着。

是川久保摩莉。

摩莉的视线停留在须永手上的脸盆而停下了脚步。须永也跟着停下看着摩莉。

“……一至怎么了？”

摩莉有点迟疑的问。须永点点头说道：

“他昨天喝多了，现在正在闹宿醉。”

“一至不太会喝酒。”

听出摩莉责难的语气，须永抱歉似地苦笑了。

“他头痛得哭个不停呢。”

“他……在哭吗？”

他当然知道一至的泪腺脆弱，但是没想到会痛到掉泪的地步，摩莉的表情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我会照顾他的，你不用担心，先回家去。”

须永注意到摩莉手上的旅行袋。

“现在我是他的室友啊。”

“一至真可爱。”

摩莉惊跳似地抬头来。

“我没想到一至居然还没有经验。”

“……你抱了他吗？”

摩莉从喉咙里硬挤出一丝声音。

“这个和你没关系吧？而且你跟一至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须永挑战似地看着摩莉。

“一至是我的，没有你的份。”

坚定的撂下这句话后，须永再度走上楼梯。

看着他的背影，摩莉不甘地咬住下唇。

（随你便，反正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这自嘲的低语没有化成声音……

摩莉抓紧了旅行袋再度走下了楼梯。

“一至，来、把毛巾压在额头上。”

须永把水挤掉，撩起一至的前发。

“你的泪腺真的很脆弱。”

他凝视着一至哭肿的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叫我体质就是这样，没办法啊。”

让他把毛巾放在自己的额头，一至像要隐藏自己的羞耻似地瞪着须永。

“我刚才遇到川久保了。”

“摩莉？”

他的心脏不知所以的狂跳了一下。

“他刚好要回去。”

“……是吗？”一至的回答显得无力。

“川久保不在会让你感到寂寞吗？”

“怎么会？”

一至赶紧否认。

“我不是说过我和摩莉不是那种关系吗？”

“嗯……我知道，还没有人碰过你。”

“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

“停！要抗议的话等精神回复了再说。”

须永的手捂住了一至的嘴。

他本想再说，不过在嘴被蒙住的情况下想说也说不出来。

一至放弃地闭上了眼睛。

“你不用急着约我回答。在春假这一段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要不要跟我交往的事。”

一至默默地接受了须永复盖自己唇上的吻。

第二章

在短暂的春假即将结束前，学生陆续都回到宿舍来。然后 在开学典礼有前三天新生开始搬进宿舍。

“哇……刚刚那个挺可爱的哩。”

听到真田愉快的声音，柴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

须永和一至的房间最近已经成为他们两介混时间的地方，象现在他们就站在房间的窗户旁鉴定新生的长相。

“喂，你们再不专心一点的话，这局我可不玩了。”

桌上是一组小型携带型麻将，须永故意像威胁似地把牌搅得喀啦喀啦响。

“不要啦……我可是赢家哩。”

柴慌忙回到座位上。

这个春假他们都在宿舍中渡过，原因是一至的宿醉。

一至的身体状况比想像中要来得差，睡了一整天也不见好转。后来柴提议以毒攻毒，又给一至喝了酒，结果更加重了他的病情。负起责任的柴、担心的须永加上凑热闹的真田，在必须照顾一至的情况下也就没有时间回家了。

春假这段期间，无论晚上喝酒（他们不敢再邀一至）、白天玩牌或麻将的节目中，一至已经可以很自然地融入学长圈圈里了。

在每天都有新玩意儿的春假里，一至没有时间去认真考虑须永的告白，当然也不会有答案。

反正目前的须永既然用温柔的室友态度来对待自己，一至也就乐得不再去自寻烦恼。

有时须永会给他像晴蜓点水一样的吻，而自己也没有抗拒的嫌恶感。一至忍不住会想自己或许是喜欢须永学长的，但是他还是无法确定自己的情绪。

“你有没有看到川久保的新室友？”

这一晚，在已经熄灯的房间里须永突然提出摩莉的话题。

一至毫无兴趣地摇摇头。

“长得非常可爱，只消一眼就会吸引人家的目光。我看可能会偈川久保刚入学的时候一样引起骚动吧。”

一至心想不管摩莉的室友长得多可爱或多平凡都跟现在的自己没有关系。

反正自己对摩莉来说已经是一个没有必要的存在了……

回到宿舍的摩莉有时在宿舍和自己相遇时，就明显地摆出视若无睹的态度。

一至觉得自己深深受到伤害了。因为他找不一以任何被摩莉污辱或蔑视的理由。

说不定他是对迟钝的自己失望了，所以才趁换房间的机会和自己决裂。

难道在这同寝室的一年里，摩莉都是忍耐着在跟自己交往吗？

一至能想到的理由都像利刃一样一刀刀刺在自己心坎上。忍不下那份痛楚，一至背向须永。

“……一至。”

须永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情欲。

背向他的一至可以敏感地听出来。

所以当须永起身复盖住他的时候，他也一如往常般闭上了眼睛。反正只是如小鸟轻啄的吻没有紧张的必要。

然而这一晚的吻似乎特别的不同。

在重叠的唇瓣间，须永的舌尖轻轻潜了进去。

一至吃惊得想逃，但是被须永牢牢压住动弹不得。他抗议地敲打须永的肩膀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须永灵活的舌尖攫住一至轻轻品尝。

一阵麻痹的快感侵袭着一至的下半身。

他惊愕地拼命想推开须永的身体。

终于挣脱须永拥抱的一至连滚带爬地向房门跑去。

“一至，你把川久保忘了吧！”

听到须永的叫喊，一至恐惧地回头看他。

他不明白须永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去忘掉一个原本就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呢？

“……一至。”

然后像要摆脱他殷切呼唤的声音似的，一至打开房门向黑暗的走廊上奔去。

此刻的他只想一个人独处，所以他不停地向黑暗的林中奔去。虽然没有路灯，但是满天的繁星朦胧地为一至指引方向。

一至跌跌撞撞地跑着，一直到一处水塘之前才停下来。

自己究竟跑到多深的地方来了？

一至从来不知道这里有一座沼泽。

在满天星辉的照耀下，水面看起来更加黑暗冰冷。心生畏惧的一至虽然想往回走，无奈双脚却开始发抖不听使唤。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不经思考地跑到这种地方来。

在自暴自弃的冲动下，一至呈大字型躺在草地上。

天空布满繁星，看着那一片灿烂，一至呼吸急促而心脏狂跳。

渐渐渗出汗从背上滑落，那种感触让一至全身窜起一阵轻微的颤动。

他现在才明白当须永的舌潜进自己的口中时那股恶寒的感觉是什么。就是因为那种让全身都要燃烧起来的感觉太恐怖了，所以自己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脱逃不是吗？

一至原本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对同性有情欲的感觉，然而……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那种下流的人。

所以……他逃出来了。

就象心脏的跳动志一样，欲望也不安分地脉动着，身体的热度越来越高。

一至的身体已经不受心的控制开始暴动起来。

“对不起……须永学长……对不起……摩莉。”

不知自己的罪恶感秋自何处的一至只是不断重复着自责的言语。

隔天，一至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的时分了。迎接一至归来的是那些熟悉的脸孔。

从眼眶下的黑眼圈阿以看出他们一定是彻夜未眠在等一至回来。

“……一至。”

须永的脸上写满疲惫。

“对不起……一至……对不起。”

已经无心去在意旁人的存在，须永一看到一至归来立刻上前紧拥住他的身体。

真田和柴也安心地拍拍他。

“……你去哪里搞得全身都是伤回来？”

真田的口气虽然严厉，但是脸上却充满了慈爱。“身上还沾了这么多树叶。”

柴伸手把一至身上的树叶拨掉。

然后两人同时叫了出来。

“是森林！”

答对了。

一至说不出就是在森林里迷了路才会到现在才回来。

“下次你们再吵架的时候别到森林去了，到我们的房间来，我绝不会让须永靠近你一步。”

对一至眨眨眼，真田和柴善体人意地走出了房间。

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须永更加抱紧了一至，仿佛永远不让他再离开一样。

“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是我不对，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了……。所以，你千万不要讨厌我。”

“须永学长……”

一至的眼眶热了起来，须永这么关心自己，他真的很感动。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控制不了成串的泪水，一至紧紧地抱住了须永。

***

新学期开始，一至知道自己又和板垣分在一班高兴得不得了，看来这个学期又可以过个快乐的学园生活了。

而和摩莉不同班则让一至松了口气。

在礼堂听完了学长的训话，回到班上听过导师的问候和同学们的自我介绍后，这一天就算结束了。只剩最后的打扫。

和板垣约好要一起回去的一至，在教室等了不一会见板垣就来了。

“真倒楣，一开学就构去扫厕所。你扫哪里？”

“学长室。”

“哇……你这家伙运气真好1”

板垣掐住一至的脖子。

学长室是最受全校学生欢迎的打扫地点。因为每隔几天就会有专门的清洁公司来打扫，所以分配到打扫学长室的学生只要擦擦桌子和摆置物品就行了。

而且扫完了之后学长还会拿出点心和茶水来慰劳。

的确跟扫厕所有如天壤之别。

“今天的点心是什么？”

“起士蛋糕。”

“起、起士蛋糕！”

这是在学长室能吃到的最上等点心。

“上次我当班的时候只吃到仙贝而已哩。仙·贝--”

吃到那种东西还乐不可支的自己跟傻瓜一样。

“吐出来、吐出来！”

他更用力掐住一脖子，一至被他绞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待要挣扎的时候他的手劲突然松了。

“……优司。”

原来是板垣的室友来了，也就是那个曾被一至撞见激情现场的另一主角，一至从来没有和他同班过。

“板坦你可不可以来一下？”

他有点迟疑的问。板垣脸上掠过一阵困惑。

“一至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先回去？”

他决定去应付优司的样子。

板垣给了一至一个抱歉的眼光，随着优司消失在校园一角。

虽然他跟优司不是很合得来（一至倒没有这种感觉，但是对方却很明显地在闪避他）也没有什么来往，不过因为他是板垣的室友所以很自然地产生出亲近感。

然而刚才出现在一至眼前的优司却瘦弱得好象带着病容。

独自回到宿舍的一至，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翻阅着须永的书籍。

仔细想想自从换房以来，还没有一个人在房间里渡过的经验，须永总是陪在自己身边……还有真田和柴。

开学之后，身为学长的须永等人一定杂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吧？

其实连真田和柴都是学生会的成员，只是因为平常实在太接近了，所以一至忘了他们还负有“伟大”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