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谁————莱因

陈悦芳自上次欲再进一步却失于临门一脚后，虽一直对韦建业心有所属，却苦于没有再主动的勇气，毕竟她顾虑着这个男人的心思看不明白，唯恐又重蹈失意的覆辙。最近韦建业居然经常带她一起公干，使她有一种男人需要她的错觉，她完全没有体会出韦的苦心来。此时坐在韦的身边，却总是被他的师弟搭讪，出于礼貌一直忍耐地聊些杂七杂八的罢了，心思全然还在韦的身上，看他这么牛饮就忍不住想去制止。
邓子俊到的时候，韦建业正和人赌色子，身边哪有空位。有人的女伴认出李钰，引起小小哄动，李钰马上就进入环境了。
邓子俊陪李玙坐在边上唱歌，没一下却被韦建业换过去喝酒。韦建业坐到李玙身边抽烟。这个女人他有点印象，去年自己生日时跟她跳过舞。于是两人就这样谈了起来。
到最后散场时，韦建业主动说要送李玙，陈悦芳露出一脸惊愕的神色，邓子俊看在眼里暗暗不安。最近韦经常带这个女秘书回来，邓子俊已经揣测是不是对她有意思，细意留神却又没看出韦有什么不同，之所以不肯开口当面问这种事大概是因为潜意识认为事情不说出口就不会成形，如今却居然见韦把陈塞给他师弟，自己和李玙走，更加生出又会搅出什么坏事的预感。到最后买单善后，陈悦芳自有人大献殷勤，邓子俊则回家独自躺在床上，韦建业居然还没回，只把被子缠在身上蜷成一团在床上闷闷不乐。
李玙看见韦建业的火红跑车，不禁惊叫一声“好拉风啊”，韦不屑地坦言“是邓子俊的”。
“Hydra啊!”李玙毫无拘束地坐进车里，“我还真没想到他喜欢飚车呢!”
“他不喜欢的。”
“那还弄个跑车？”
“好象是他的一个熟人的二手车罢了。”
“不过跑车也挺配衬他的。”
“这有什么配不配的!”
“他平是都是很酷的人哩。”
“……酷？!……”韦建业差点没把刹车当油门踩错了，他可一点没感觉到邓子俊的酷，要说犯贱他还有同感些。
韦建业吹一声口哨“来酷一回怎么样!”，把车子开上了少人的外郊，虽不及和邓子俊上高速的快意不过足够让女人尖叫了。
就跟邓子俊感觉得到同类一样，韦建业也在李玙身上嗅到了玩乐放纵的气息。他和李玙开车兜了一圈才把对方送回酒店，并且互相留下了联系电话，然后回家。
回家看着团在床上的邓子俊，韦扑上去连被子一起抱了，邓子俊从迷糊中醒来，不悦地甩开他，结果把男人连被子一起掀了。
韦转而笑嘻嘻地骑在他身上，粗暴地做着前戏，邓子俊只是象征性地反抗几下就迎合起对方。被进入后，邓子俊激动地叫了起来，无可否认他喜欢这个男人，而原本不快的情绪早被抛到了九宵云外，冷清的房内瞬时充满了炙热的□。
自此后，邓子俊回国内李玙经常会一起去，别人以为李玙跟邓子俊私交甚好，因为事业蒸蒸日上的李玙依然是对邓子俊为她做的造型设计言听计从，甚至有时连日常妆扮也假手于邓子俊。邓子俊却只知道这个女人在工作上对自己的信赖，并不知道她很多时候回来后是和自己的情人鬼混，因为一入境两人就各有去向。
韦不在家邓子俊就会抓紧时间看订阅的时尚资讯杂志，很多时候还特意去做笔记。开始还有几回转机飞云南去见韦，后来忙于自修常常忘了时间，就通通电话问候几句算了，就算有时突然很想对方也没有人会在电话里问□的，而两人如此相敬如宾地过了一年。
这天下午邓子俊想这回假期满长，不如明天去找韦聚聚。打开放钱的柜子想多带些钱，却发现平常总放着的近两万块居然一张也没有!邓子俊一下子勃然大怒!马上按下韦的电话号码。
韦建业刚换了新手机并把邓子俊的来电设成专门的音乐，此时千不恰万不巧地正和李玙亲热，听到那骤然而起的牛仔舞曲，吓得差点泄了!他停在李玙身上喘了口气问：“邓子俊这回也回来了吗？”
“是啊，跟他有什么关系？”李玙正处于□中而有点迷糊。
“没事，我有电话！”
他狼狈地提了裤子去厅里讲电话：“俊，是你啊”。
“韦建业!XXX你在哪!你把我的钱都拿了!”
“是，是啊，你回来了怎么不给我电话啊？”
“你他妈的，我正要去找你！你在哪！？”
“我，我，我在这啊，昨晚喝醉了，现在就回去，你等我！”
韦建业匆匆告别了李玙，就赶紧回去，还特意在进门前灌了几口啤酒，并抹了些在头发上。
邓子俊尤有余怒坐在厅里看电视，见韦进门只是瞪着他不说话。韦建业也不明白自己干嘛要象被抓奸一样心虚，他讪笑着走到邓子俊跟前，伸手抱他的头，“你怎么不早打电话给我！”
邓子俊皱眉避开他的手，“你把钱全用到哪了？”
“才拿了几次就没了啊。”
“怎么就不见你什么时候有放过钱出来！”
“谁让你钱比我多啊，别气了，要不要我的卡给你刷！” 邓子俊被噎得不晓得说什么。
“谁要你的卡！你至少要给我留一点吧！”
“全给你行了吧？”半哄地把钱包塞邓子俊手里，同时又把他的脑袋抱到胸前。
邓子俊抢过钱包抛在一边，仰起头来，韦建业的吻就落了下来。
“唔！你喝了多少啊，酒味好重！”
“你不是说喝点酒，干得更爽吗！”韦建业对邓子俊已经了如指掌，很快就让他除了哼哼说不出话来了。
李玙仍旧对邓子俊特别青睐，在她缤纷的舞台生活里，形形色色的男人都见识过，不受她诱惑的不是没有，那必定是有一定理性的原因，唯独邓子俊总带着似有若无的神秘感，让李玙无法接近。在这样专注地关注邓子俊的状态下，秋天的某日，李玙盯着躬身为她化妆的邓子俊毛衣下的淡蓝衬衣。那还是两周前的事。当时韦建业和她去海南岛踏浪，因为热而扯领带时连领下的小钮也扯掉了，现在邓子俊穿的也是件少了这个钮的Versace。李玙一直盯着这个衣领， “Hydra,你的钮扣掉了。”
“嗯，不知到哪去了，而且我不太会缝，不过不显眼，还可以啦。”邓子俊的每一件衬衣都不但是名牌而且款式件件有特色，因为韦建业更喜欢把衬衣贴身穿，所以两人的衬衣是不分彼此唯一可以混穿的。对少了个扣子他并不在意，仍旧认真地做着手上的工作。这个时候，有种吸引人的魅力发散出来，令李玙不自觉地轻叹一声。虽然衬衣也体现品味，但除了特别去留意，一般人也不会注意别人穿了什么衬衣。有很多旧日的小事情涌上心头，李玙希望自己只是想得太多罢了。
过了两天，李玙打电话给邓子俊说要他陪同回新加坡参加发布会。
邓子俊按约定时间到李玙自己住的房子为她化妆。
李玙打开门，邓子俊吓了一大跳：屋内轻柔的音乐随着门开处飘了出来，李玙身上只穿一身薄如婵翼的轻纱，以致于她曼妙的身体都若隐若现！邓子俊赶紧进门，却站在玄关手足无措，只是穿了客用拖鞋呆站着。
李玙转身去把乐声调小，邓子俊看着她的拽地长裙，依然浑身不自在！
李玙回身来到邓子俊面前，邓子俊狐疑地看着她已薄施脂粉的脸，低声问：“你准备这样去开发布会吗？”
李玙伸臂搂了邓子俊的颈，“Hydra,根本就没发布会！”
邓子俊往后退了一步：“那还有什么事？”
李玙看着邓子俊站在低一点的玄关地台，几乎贴在门上，神色有些戒备。她回身坐到沙发上，远远向他摆摆手，“上来吧，跟我聊聊！”她觉得真的是很喜欢邓子俊，认真、执着、坚韧、骄傲、温柔、浪漫，所有这些感觉都融会在他身上，又矛盾又协调，如果跟他在一起，应该是可以得到安定和平静！
邓子俊踌躇了一阵，终于还是抬脚踩在温暖舒适的木地板上。他坐在李玙旁边的沙发上，等着对方开口，只是他已经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了。
“Hydra……你……我喜欢你，你明明知道的！”
“……”沉默再沉默在两人间弥漫，李玙听着音乐，等待邓子俊的答案。
“对不起，我对你的事业并没有可利用的地方，你就不必浪费感情在我身上了。”
“利用……感情……你认为如果可以利用的话，就值得放下感情了？哪怕是自己被利用？”
邓子俊被这种说法刺中他内心里一直的不安。潜伏在心底的忧虑不安被和韦建业相处的宁静表面所掩蔽，那是被别人利用的感情？
“不，不是这样的，对不起，Yugo，我并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邓子俊有点慌乱！
“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对不起！……”邓子俊不敢看对方的脸了。
“他也喜欢女人啊！为什么你不能？”
邓子俊瞪大了眼，这时已看不见李玙单衣一隔的□了！只知道果然，果然是这个原因，是韦告诉她的吗？韦想要她吗！
“对不起！我只喜欢男人。”邓子俊觉得不如坦白地说出来吧。
“为什么你不试一下别的？”
邓子俊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玙，她说得就象换衣服一样轻松！
“如果我和韦建业结婚，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Yugo！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只想知道他可以跟别人玩，你为什么就不也试一下？”
邓子俊内心突然如火一样烧灼，他不明白李玙的想法，自己不是已经说了只喜欢男人了！韦跟自己是不同的啊！他内心狂喊着这个要撕裂一切表相的事实，但是就是说不出口！
“Yugo!Yugo!你要跟他结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偏偏要他……你的事业会受到打击的！……”如果要结婚的话，韦当然会选择女人，所以求你不要来争！
“我想要的是你啊，邓子俊！”李玙看见邓子俊乱转着手上的指环，完全有点自说自话的样子，终于明白邓子俊真是很喜欢韦建业，自己以为可以束缚邓子俊让他最终为自己所有是不可能的，他甚至不会象韦建业那样偷情玩乐！
“我？……你想要什么？你对我的工作不满的话，把我换掉好了！要我辞职也可以！”
“Hydra，你是不是疯了？”李玙觉得邓子俊真是不可理喻！从没想过他会这么蠢的！“我怎么会要你辞职！……你说得对，我现在还不是结婚的时候呢，就算是你想，我也不会结，刚才只不过是想看你对我的想法罢了！”李玙叹息着坐到邓子俊身旁要搂抱他，他却避开不让她接近！
“Yugo！你放过我们！算我求你！”
李玙不禁流露出伤感的神色，她是真的希望能把邓子俊的心留在身边，并不是没想过感情是一件利器，她要用到最有价值的地方，只是对邓子俊动心是最纯粹的感情，但看来对方无论如何也不接受！自己没有那么执着炙烈的感情，过些时间一定会淡忘的，一定会!还是知难而退吧。
……
“Yugo！求你不要再见韦了！”一直低着头的邓子俊最后竟哀求起她来。
“Hydra，我跟他只是玩玩！”李玙忧郁地看着邓子俊低头的侧脸，被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只看到他紧皱的眉头，“你太认真了！”

冲撞

李玙和邓子俊第二天就一前一后的回香港。邓子俊是一回到公司就被告知李玙申请了休假，而自己则被借调到另一个公司做舞台协助。
这回去的是位于墨西哥的分公司。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去，如今被合约约束又处于空闲状态的邓子俊就被调用了。对邓子俊来说唯一不好的就是要和韦分开，并且这次的时间是不知期限的！
韦建业和他道别的方式就是□。而且比他一贯凶暴的风格更持续，邓子俊几乎受不了地低声叫“韦”的时候，他竟然还伸手去堵他的口，最后邓子俊软倒在对方的怀里昏睡到第二天中午才匆忙出门。
身体的餍足带来的疲倦使邓子俊即使在去机场的路上仍一副爱睡的样子，所幸的是这回是韦建业开车送他去，他也就可以再多散漫一刻。停车后，韦建业看一眼还不愿动地摊着的邓子俊，自己下了车，然后走到副驾的车门边打开门，伸头进去吻了吻对方，邓子俊的双手马上就缠上来搂他的颈，“喂！你到底是不是赶时间啊！”韦建业觉得他这样懒散自己居然都能忍受真是够让人吃惊！
飞机离地后，邓子俊闭眼半躺在座位里叹息，最后还是没有问韦建业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是什么好使好用的东西：情人、床伴、猎奇对象、提款机甚至只是一个小丑？不，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只要你在可触摸的地方，我就已经满足了！邓子俊不安地闭着眼在座位里扭动到一个舒服的状态，歪着头又去睡了。
这一回居然一呆就是近九个月！除了打打电话，邓子俊并没有特别多地和韦建业联系。倒是韦建业还主动打过电话给他，跟他说正在布达拉宫，还说下次再来一定要和他一起来，偏偏当时邓子俊正忙着要做事，只应付了几句就不得不挂断了。
邓子俊再回香港那天是第二年的六月。销声匿迹了九个月的李玙携新专辑回归，因为她坚持要原班人马的制作组，公司只好让邓子俊再回来。
李玙把新专辑的母版作品交给邓子俊，要他为她设计专辑拍摄造型。邓子俊迟疑地接过东西回家研究。以往都是制作人对邓子俊作指示，这回却是李玙亲自跟自己说，去年两人之间的尴尬似乎再无介蒂。以英文为母语的姐弟有流利的中文水平大概是因为父母都是中国移民的关系，然而终究是说国语，但是名为＜几爱＞的新专辑的名字却用得有广东话里的诘问意味：有多爱？邓子俊不知道李玙是什么时候学过自己的母语，或者不过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只是每一首作品的旋律和词都一改以往两人的摇滚叛逆风格，换以一种哀伤和寻求的脉脉含情，是很成熟、淑女的风格。
邓子俊不但为其中暗示的情意感动，同时更多的是害怕。这九个月李玙的日子就是在这种哀伤和思念中渡过的吗？歌中唱出的不止是李玙的心情，还有自己的！两人处在相同的位置上，一个开放的感情追逐圈上！如果，或者说不应该有自己的存在，那么就没有这当中的痛苦，如果可以说放就放的话，就没有痛苦了！
邓子俊躲在家里听了三天歌，回到公司见了李玙少有地作朴素打扮，对邓子俊的态度并没有特别不同，然而看在邓子俊眼里就是多了些憔悴。忙完一天的工作，邓子俊主动约李玙去吃饭，过程中也好象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李玙只是对邓子俊多了一点沉稳的态度。邓子俊却按捺不住问她：“你现在还是想结婚吗？”
“……”李玙默默地抬头看邓子俊，那一泓眼波中俨然是深埋的情意。
“……我走，会不会让你开心点？”只见那波光里陡然升起的怒气，下一瞬邓子俊已经挨了个清脆的耳光！
邓子俊抚着脸愕然地瞪着李玙。
“FUCK YOU!”李玙霍然站起来，低声怒骂：“邓子俊!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你就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THERE IS NOTHING HAPPENDE BETWEEN US(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李玙愤然离去!
邓子俊坐在众目睽睽之下，抚着火辣辣的脸，好不难堪!过了一下，终于还是追了上去。
“对不起，YOGO!……对不起!我太多事了!”
“……HYDRA!……你……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李玙想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呢，温柔得让我还是放不开啊!终究没有说出口，不说好了，让时间带走这一切就好。
新专辑筹备好后，邓子俊总算可以回家，李玙又和他一起，并告诉他自己买了物业，就在翡翠豪庭。邓子俊说原来在我家对面马路啊，要不要一起打车，李玙莫测高深地笑说叫了人来接。邓子俊打算陪她等车来了再走。两人在出入境停车场等着，突然撇见一辆火红的跑车转进来。邓子俊不由心跳快了几下，那不正是自己的车!李玙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说我在门口的柱子旁呢。然后那个越走越近的男人，不是韦建业是谁!
韦建业看见李玙身旁还站着邓子俊时就停了一下，那种心虚的感觉又冒出来了!本来是很久没见这个女人了，接到她的电话赶来是为了可以跟她好好发泄一下累积的精力，但是被邓子俊撞见实在是糟糕的事!然而这种状态下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