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不知道。」
「知道什么,快点来帮忙。我可不想大叔他病死了。」
「不成,他的样子很像双子,我不能——」
「你……」令狐佑惜吸口气,压下烦燥的心情,道:「不想帮忙就到一边去。我只知道,再不把衣服燥干,他一定就死。」
「呃……不是不帮,你先看下他的背后有无——」
「啊……」
「怎么……怎么了?」
「什么都没有,快点来帮忙。」
「真的?」
「你是个大男人,这么婆妈做什么。快点!」
文毓放下悬着的心,慢慢转过身来。已经没有心中的顾及,爽快地蹲下身子,麻利地帮着脱着玉明身上的衣物。
很快,玉明身上的衣物,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
正在火边挂衣服的令狐佑,看着在那边一动不动的人,一边不停的翻动着手里的衣物,一边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啊!」
「哦~」文毓吞吞口水,面前这具身子太完美。看似削瘦全身却是均匀的肌肉,俊雅的五官,即使眉头紧皱,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
目光移到他的衣襟处,颤颤的手,小心翼翼的探过去。解了好几回,都没有成功。站在不远处地令狐佑惜觉得额角上的青筋都被他气得
抽搐起来。
匆忙地挂好手中的衣物,走过来推开他的手,「我来。」
在文毓惊愕的目光下,三下五除二的扒下他的里衣。
一直观察他动作的文毓,主动的扶起玉明的背,让他更好的扒衣服。只是……
「你怎么还愣在这儿,大叔身上还有件里裤,真是!」毫不客气的用力一扯,手里多了一条白色的里裤。
挂好后,发现文毓眼神呆滞地看着玉明雪白的身子,连令狐佑惜走近,都没有发觉。
令狐佑惜看着他一脸的茫然,转转眼珠,目光里满是顽皮。伸出手指霍霍他的脸,问道:「你怎么了。脸都白成这样?」
「你……他……双子……」
「到是要说什么啊?」
突然,令狐佑惜颈间一紧,低头一看,原来被掐住。
现在,掐住他的文毓正怒气冲冲地冲他吼道:「你为什么骗我,他明明、明明……」
「放开……咳咳……」小手无力的拍打着掐着他的手,呼吸渐渐困难的令狐佑惜,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甘心平白无故的被人活活掐死,
抬出脚,用尽全身力气踹在他的身上。
肚子上传来的痛楚,使文毓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正在做的事,吓得赶紧松开手。
「呼呼……你——」少了支撑力的令狐佑惜脚一软,坐到地上。双手不停的抚着快要断掉的脖子,还好,还好没断!「你要陷死我啊!
」
「小佑,那个,我……」文毓没料到自己会对他下杀手。清醒过来的他,神不守舍的看着,话说得词不达意。
「你想怎么样!」指着正在昏迷的玉明,不负责任的道:「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明白你说的双子是什么,现在只要你不说我不说
,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他……」
「你还怕什么!」
「不是,是他……」
指着他身后的玉明,一副见到鬼的惶恐表情。令狐佑惜瘪瘪嘴,安抚道:「双子是吧。我知道了,我不是说——」
「小佑!」沙哑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打断他的话。
「呃~」正在死不认帐的令狐佑惜,瞪了眼文毓后,认命地转过身去。
玉明阴沉着脸,盯着他。
他笑得弯了眉眼,开心地道:
「大叔,你终于醒来了,我一直担心你呢!」
「这是怎么回事?」玉明感觉到凉咻咻的,低头看到自己光着身体,恼怒地问道。
「哦哦……」循着他的眼神看去,知道他问衣服的事。连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披上去。「是这样的……」
文毓莫明地干了亏心事,再不敢望玉明一眼。
倒是眼前一副天真活泼的小孩子,深深地把他震憾住!
这个人,还是前阵子老成稳重的令狐佑惜吗?
玉明静静的看着说得龙飞凤舞的令狐佑惜,越听心里越是惊讶。
这,真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所做的事吗?
映入眼中的一抹鲜红,打断他的沉思。目光里闪过怜惜。
「过来,让我看看。」
正说到兴头上的令狐佑惜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变得这般严肃。老实的走过去,等待着责骂。
「哎哟~痛——」
肩膀被轻碰下,疼得他直哆嗦。
「别乱动!」肩膀上,一道血痕,与白嫩的肌肤相互映称,显得格外地刺眼。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去。
令狐佑惜身体绷得直直的,深深吸了口气,想来缓解肩膀上火辣辣地感觉。
「这么深。」玉明眉头轻蹙,手伸进衣间。没有摸出想要的东西,直接与光洁的皮肤接触。他一怔,回过神来。
玉明暼了眼站在一旁发呆的文毓,冷冷地道:「佑惜还小,你已束发难道还不知道吗?杵在这里,真要让我剜去你的双眼吗?」
文毓望着那双凌厉的寒眸,吓回了神。什么都没说,讪讪地往他先前呆的地方走去。
「等等……」
「耶?」
「帮我找点金创药来。」
「哦哦~我马上去。」
「疼吗?」温柔的话语,心情转换之快,快得让令狐佑惜目瞪口呆。先是摇摇头,然后想到什么般,点点头。
「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小佑,到底是不痛还是痛。」眼前胡乱摇动的脑袋,晃得他那不是太清楚的脑袋一阵的发晕。
「不疼!刚刚在下山的时候,都痛得麻木了。刚刚你去碰它的时候,它又疼起来。」
「小佑,苦了你这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么多事。」
「不苦!大叔,你不要对文毓那么凶。刚刚是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在下大雨前,及时赶到这里。要不……」
「哼~!要不是这样,他早就是我的剑下之魂。」
「呃~」令狐佑惜弄糊涂了,这,是不是古代人都喜欢喊打喊杀,看来,他得小心才是。
自知罪孽身重的文毓,低着头把手中的药盒递给玉明后,什么都不说地转身离去。
令狐佑惜眨眨眼,凝望着他的身影发呆。这么安静,刚刚是谁在像只乌鸦般,在他耳边说个没停。
「过来。」玉明一把拉住满是疑狐的他,「我先帮你把药上好。」
「哦……」令狐佑惜乖巧在蹲在他的面前,肩膀上的疼痛在金创药的作用下,好似没疼得那么厉害,他的好奇心又上来了。
「大叔,我……」
「什么大叔,难听死了。我是你爹的师兄,叫我师伯。」
「师伯~」师伯听起来比大叔老多了。暗地里瘪瘪嘴,没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嗯,你想要问什么?」
「啊!对了,双子是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周身的寒气冻得他打了个冷颤。
玉明的身子僵了僵,最后,叹息一声。小心的把他的伤口处理好,闷闷地声音从他的嘴里溢出来。
「生你出来的人就是双子,师弟他没告诉你吗?」
「生我出来的人?」脑海里浮出两个人的身影。难道……
「嗯,不过你的话,我只知道你是他们的孩子,至于是谁生的,我倒不知道。」
「啊……」越听越糊涂,瞪大眼睛看着他。
「就是这样!」不负责的耸耸肩,给了他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可他们两个都……」沈之秋失足前的眼神,令狐跳崖的决绝……泪,不自觉涌了上来。
「呃!那个,小佑——」玉明不太善长哄人,看到他掉泪,手乱脚乱地。一下用力过猛,伤到腰,腰肢那处刀伤,泌出血来。
「让我来吧!」文毓从他的怀里把令狐佑惜抱走。
原来他一直默默的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听到他的痛苦的闷哼,赶紧走了过来。不自然地扫了眼脸色惨白的玉明,咬咬下唇,故作自然的
小声道:
「你还是先处理下伤口吧!」说完,做贼般抱着令狐佑惜走得远远的。
……
经过文毓耐心的教导后,令狐佑惜终于知道,所谓双子,竟是能生育的男子。
太……太劲爆了。这也不能解释,他为何有两个爹爹。原来都是亲爹。
「明白了吧。」
「嗯!」
「那你也知道我何让你看他背后……」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你却骗我。」
「我,呵呵……那是情急之下,才——」摸摸鼻子,讪讪地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做解释。「不过你就看了一眼……唔唔~」
「闭嘴!」文毓涨红了脸,把脸凑到他的耳边,咬牙切齿地道:「双子的背后有颗朱砂,同女子一般,那是清白的象征。我……」
「哇啊……!你要负责。」
「轻点。我……」文毓脸上更是烧得厉害。瞪了眼幸灾乐祸的人,要不是他,自己能处在这么尴尬的状态吗?脑海里,闪过那具白玉般
的身体,喃喃说出埋在深处的心思。「我倒是愿意,可是你没听到他说吗?」
「说什么?」
「他不愿意。」
「有吗?」歪着脑袋回忆着玉明刚刚说过的话,摇摇头。「我怎么没听到。」
「……」低头看了眼纯洁眼神的令狐佑惜,如同乖宝宝般,等待着他的解惑,唉了口气,继续道:「双子如果愿意的话,就什么都不会
说。不愿意的话……」
「不会是杀了你吧!」开玩笑的说出心中的想法,没看到文毓一脸正经的点头。倒让令狐佑惜噎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令狐佑惜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要喜欢他,就去追啊!」
第六章 观望渴望
半躺在地上的玉明,正小心的对着自己的伤口敷药。
他一生励志于武学,造诣已经出臻化境,双耳更是灵敏异于常人,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即刻知晓。
现在,虽身受重伤,可不代表他什么都听不到。
远处,交头接耳说得正欢的两个人,须不知他们的对话被人听得一清二楚,想要无视都办不到。
特别是令狐佑惜的那句「你要喜欢他,就去追啊!」
听得玉明的手一抖,药撒了半瓶。伤口被金创药一激,他的脸也忍不住抽搐几下。
心中更不由暗想,他再不出口,还真不知道下面能对出什么样的话来。
只是……现在这个状况,他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追?!」文毓不可思议地看着一本正经的令狐佑惜,心里再一次怀疑着他的真实年龄。
令狐佑惜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抬抬小小的胸脯,煞有介事的指向玉明方向,耸耸肩。
「看你的样子,是喜欢就对了。人就在那里,你想办法让他喜欢你不就可以。反正,看都看了。」
臭小子,当他玉明是什么,竟然……玉明在一旁气恼地抠着地上的泥土,身负重伤的他,连站起来都很困难,更别说出去制止。
想到此,他的脑袋越想越痛!
「这么说,少爷要娶亲了?!」曾叔冷不丁的窜出来,突地打断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的话。
「嗯,哇啊……曾、曾叔,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到神出鬼没的曾叔,作贼心虚地文毓吓得够呛,紧紧的握住身边的东西。
令狐佑惜倒是没有被吓到,只是……转转眼珠,盯着胳膊上多出来的那双手,对着那双手的主人,咬牙切齿的道:「放手,先是脖子,
现在又换成手。我一定和你犯冲才会这么黑!」
「呃……我,我不是存心——」文毓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脸歉的看着他。
「知道,要是存心的话,我早就咬上去了。」气得不轻的令狐佑惜,话也变得怪异起来。堂堂男子汉,竟然用咬人去威胁别人。更让他
惊奇的事,这么锉的方法还是有些威胁的效果。
「奇怪?!人呢?」文毓放开他的手后,发现曾叔已经消失在他们面前。疑狐地目光朝着令狐佑惜看过,「刚刚是我的幻觉吗?」
「不会!」令狐佑惜眼睛都不眨地斩钉截铁回答。他刚刚手上的痛可不是幻觉能带来的。
「原来你就是少爷看中的双子?」曾叔再一次使出神出鬼没,来到玉明的眼前。他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嗯!不错,光是长相的话,配
我们少爷还成。」
挑选货物般的眼神,看得玉明全身颤抖,脸涨得通红,手更是重重的抠进泥土中。
「天……」曾叔这么大的声音,文毓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行,血轰地冲上脸颊,什么都来不及想的冲了过去。
看着他急匆匆背影,令狐佑惜慢慢地摇摇头。
真可怜,本来就让师伯恨得要死,那不怕死的曾叔还来这招。
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红肿一大片,嘴角凝出邪笑,喃喃地道:
「我可不想帮你,谁让你这么对我!」
……
文毓跑过去,一字不发惊惶地直接捂住曾叔的嘴,拉他到了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玉明的脸色,神色慌乱他,说起话来也是语无伦次
。
「那个,我,曾叔他说的……呃……我是看了……啊……好吧!我是喜欢你,想要追求你,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吧!」
他混乱的脑袋里只余令狐佑惜的那句话,「你要喜欢他,就去追啊!」干脆豁出去,直接向玉明倾诉着他的爱慕,涨得通红的脸再把心
底的话一吐出来,整个人反而松了口气。
令狐佑惜立在他的身后,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的表白,只想吹吹口哨来表示下自己此刻的心情。
文毓现在是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沉重的包袱都扔给了可怜的玉明。
玉明耳边一直回响着文毓刚刚的话语。
直白的爱慕,如晴天霹雳般,轰得他呆若木鸡,半晌没回过神。
想他佛心血手——玉明在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遇到任何事,都是胸有成竹,现在遇到这么个情况,头一回,斗大的脑袋里,全
部空白,再没有其他颜色。
玉明是双子不错,可从来没有过与人成亲的想法。对他来说,一个人仗剑江湖要来得潇洒得多。
眼前的文毓年纪也不过刚刚束冠,自己好像比他大十余岁,要怎么回绝才能不伤害到对方。对玉明来说,成了一个大难题。
恼怒的瞪着那个陷自己于这个状况的而不自知的文毓,他心里不停地诅咒着。
说出心底话的文毓,反倒没像刚才般,畏首畏尾地,情真意切的看着玉明,对方目光里的怨恨,完全无视。
令狐佑惜看看玉明,一脸幽怨。圆圆的眼睛瞪得都要突出来!!再歪过头瞅瞅文毓,一派情圣风范。
他圆圆地眼珠转啊转,转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打破这个僵局。
感觉到在他们两个身上找不出办法,曾叔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视线扫过他的手时,就没再动过。
「那个……」
「咻咻……」两个道目光默契十足地扫过来,令狐佑惜被扫得缩缩脖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对着玉明和文毓讪讪的笑笑后,可怜兮
兮地目光朝曾叔看过去:「我、饿了。曾叔你那有什么吃得?」
心里不停地腹诽,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好心被雷霹。
「吃的?哦——」一直在文毓身后的曾叔,无端的被点到名,愣了愣,看到令狐佑惜暗暗对他挤眉弄眼地,这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