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回来,向师傅禀告这件事。」头一次违背鬼宿的命令,对他撒下弥天大谎。
鬼宿闻言,如小刀般锋利的眼神,凿了过来。直盯面无表情的鬼陵,隐隐透出赤光的眼眸,仿佛要把他吞噬般。
鬼陵抬头迎上他的眼神,脸上神色未变。
两人相视半晌,鬼宿抬手往鬼陵拂去,霸道犀利的劲风,迎面直扑。鬼陵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等待着。
劲风最后只是掠过他的脸颊,飞到他身后的巨石上。
身后轰然一声巨响,碎石漫天飞舞。那道劲风余劲未消,夹带着碎石,反震过来。鬼陵呆站在那里,咬着牙忍受着身后重击。藏在宽大
袍中的双手,紧握。指甲泛白,捏入肉中。
鬼宿一直冷绝的站在他的对面,审视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他,见他默默沉受着自己的惩罚,最后,转身走入洞穴。
「这次夺回黑砂膏,有功。失玉,有过。现令你速夺回玉佩。」
淡淡的留下一句话后,合上了门。
第四三章 如意身份
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令狐佑惜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走了出去。
客厅的餐桌上,放了几个碗碟,里面装得全是他平日里爱吃的东西。鼻尖的香味正是从这里传来。拉开桌子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静静
的看着房门口出神。
片刻后,如意出现在房门口,和以前一样,没多大的变化。
「如意,快坐下,我看着这些美味的东西,搀死了。」
「呵呵~主子啊,这才几道小菜而已,没什么不同。」
「可我很久没试你的手艺了。」令狐边说着,视线越过如意的肩膀往后看去。
如意目光闪了闪,又恢复平静。坐在令狐佑惜的左边手,道:「菜快凉了,呆会便不好吃了。」
「如意……」令狐佑惜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观察下如意的脸色,才问道:「那个,小白上哪去了。」
「小白?」如意停下为他布菜的手,「不知道,大概是跑去玩了吧。」
「那……」
「白衣他进城就分道扬镖了。」
「欸,他走了?」
「是啊,什么都没说,一上岸就先我们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没事了。」令狐佑惜晶亮的眼眸里,闪过失落。手提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桌子。
「桌子要被戳穿了。菜,不好吃?」
「呃~呵……」令狐佑惜摸摸后脑勺,傻笑道。
「哪有,很美味。」
「好吃就多吃点吧。」
……
「小青,不要……不要啊~~」深夜的暮色被一道尖锐的惊叫声,划破。
「出,出什么事了。」穿着中衣的如意赶了过来,冲入房中。
从床上跳起来,恍若未闻般,全身如秋叶般簌簌发抖,双手环抱着膝盖,呆呆看着窗外的夜色。
如意见他没出意外,悬在空中的心放下来。走到桌子前,用火石点燃油灯,晕黄的微光照亮的房间。
「怎么不回话?」小心的靠了过去。
「如意~」身边熟悉的气息让令狐佑惜那颗混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我好几天没梦到他了,怎么……」
「他?他是!」
「我也不知道,一个……一直在我梦里出现的人。」
「我刚刚听到你唤了个人名。」
「我,我叫了谁的名字?」
「小青。」
「小青~」令狐佑惜垂下头,手捂着胸口,那里慢慢涌出的酸楚、微痛……绝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会是谁?只是听他的名字,
我便心如绞割,便是……便是父亲 对我施针,我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说着,他转过头。点漆里瞳孔蓄满悲恸,窗外的那抹夜色
映在他的身后,衬托出他更加的悲伤。从骨子露出来的悲伤,这是如意头一次见到那个遇事一笑带过的令狐佑惜,这和平日里的他完成
不同。第一次……第一次见到感情这么强烈的令狐佑惜。那个,小青……到底是何许人也?对令狐佑惜又是怎样一个存在呢?
……
想是那日落水,入了邪风。令狐佑惜第二日便觉得全身如灌铅般,沉重。躺在温暖的锦被里,依然感觉到寒冷,全身抖动不已。
如意本以为他性喜懒床,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上入房唤他起身。一进门,忽闻到房间里隐约传来的呻吟,心下大惊。窜入卧房,入眼的是
令狐佑惜苍白的脸,和盖在锦被下簌簌发抖的躯体。
「这……」如意的手刚抚上额头,像是烫伤般收回手,紧蹙着眉拍拍双目紧闭的令狐佑惜脸颊,滑嫩的脸郏上,传来淡淡冰冷,让他一
时没有收回手。
「主子,醒醒~」
令狐佑惜像是在呓语般,张合着嘴唇。如意的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才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小……小青……」
「又是他!」如意忿怒的低骂一声,手上不由的使出力气,令狐佑惜苍白的脸上,掐出淡淡的红晕。「是他……是他让你这般……」愤
怒过后,失落中参杂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再一次爬上他的心房。他向来波澜不惊的黑瞳里,闪过丝丝迷惘。
霎时,如意耳根抽几下,窗外的枝叶轻摇,他心神不定的收回令狐佑惜脸上的手,定了定神后,蹙眉低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藏头
露尾!」
巫青菀站在窗外的大树枝上,背靠着树干,身影几乎被参差的树叶遮蔽,万千绿叶簇拥着一个银白的身影,衬得他飘逸如仙人,修长的
手,温柔的摸了摸趴在他肩上的小白,紧闭的双目缓缓张开,淡淡地道:「这地方真不好找,要不是小白,怕还得花几日时间呢,血意
如!」
如意垂下的眼睑里,那平静幽远的目光,闪过怒意。很快抿唇抬头对着巫青菀一笑,方道:「鬼门鬼使,果然名不虚传!」
「岂敢~」巫青菀脚点轻点树干,纵身飞至窗口,一个猫腰人已经来到令狐佑惜的床前。刚刚远望时,仅看到血意如出神的模样,近看
心中微愕,令狐佑惜那张苍白的脸,让他的心泛起波涛。「他……这是怎么了?」
说着,手往令狐佑惜脸上探去。
半路中,被一双横空出世的手,拦住。巫青菀挑眉,冷冷看着那只手,并没有抬头,轻轻道:
「堂堂血意如,也会怕……」说话陡然停顿,抬头望过去,晶亮如雪般剔透的目光,直射如意,「怕我会做手脚?」
血意如平静的脸上,没有表情。那深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在巫青菀的眼神下,收回手。转身往房门走去,再走到门口时他身形一
顿,没有回头道:「我请大夫,你看好他。」
巫青菀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形,才缓缓转过头,对躺在床上的令狐佑惜,道:「看来,我得跟紧你了。」
寂静的空气里,回答他的,只是令狐佑惜轻浅地呼吸声。还有……小白似感觉到巫青菀的心情般,用头轻轻蹭蹭他的脸。
头痛、嗓子痛、全身酸痛。过了会,全身如置身于热鼎之中,酷热炎炎。令狐佑惜痛苦的呻吟一声,求饶道:「父,父亲……」余下的
话,全数堵在干涩的嗓子口。他的眼眶似乎被涂摸一层粘物,困难的睁开眼,看到个模糊的人影,立在他的眼前。
「水~」
一个冰凉的物体,碰在他的下唇,微微张开,湿润的液体滋润着他干涩的喉咙。
「慢点~」
这个清冷的声音,把他猛得抬起头,结果他的下唇狠狠撞在茶杯边缘,唇上传来的疼痛,远不比他激动的心情来得更堪。
眼前那模糊有影子,似要离去。令狐佑惜摸住他的衣角,不肯撒手。
「放开,我只是……」
「不要走,我,我~」我了半天,令狐佑惜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
一块温暖的湿布,贴在令狐佑惜的眼睛上。轻轻拭去他眼睛周围的异物。过了会,令狐佑惜才看清楚了眼前是个什么状况。
为他温柔拭脸的,是一向温和的如意,他手上扯着的,是巫青菀的衣角。讪讪的收回手,道:
「白衣什么时间来的?」
血意如转身,把手上的湿巾扔回脸盆里。巫青菀默默看着他的动作,挑眉对着令狐佑惜,道:「鬼陵,才是我的名字。」
「鬼林?!怎么用这么阴森的名字啊。」
「嗯?」巫青菀一时不明他的话。
背对着他们的血意如,肩膀微微颤抖。转过身时,已经是一脸平静,难得好心的对他解释道:
「鬼林子,倒真是贴切。」
「……」巫青菀略有喜色的脸,红了白,白了青。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是山陵的陵。」
「鬼陵?陵墓……」令狐佑惜再一次无辜的开口。
「你……」巫青菀的脸瞬间憋得铁青的发黑。
「噗~哈哈」这回,血意如再没给面的狂笑起来。这时,他由衷的佩服令狐佑惜的整人功力不退反而更为精进。
「天~」令狐佑惜望着巫青菀瞬间黑下来的脸色,鸵鸟的捂住双眼,不敢面对。
这一回合,血如意胜!
巫青菀倏地转身,在门口里淡淡的道:
「血意如,你先看着,我去拿药。」说着,人离开了。
「血意如?!」令狐佑惜眨眨眼睛,看着他身边脸色微僵的人,问道:「如意,这个人的名字……」
「主子,这是我的本名。三年前我就叫血意如,只是……」
「咦?!那不是就是我把你抬回家的那年吗?」
「是,当年我中人诡计,身受重伤……」
「可你不是忘记以前的事了吗?」
「我,我是半年前恢复记忆。」
「原来是这样,那你就不曾骗过我咯~呵呵」
「主……」
「既然你已经知道以前的身份,那么你便不能老唤我主子了,叫我小佑就成。」
「可是~」
「以前我就同你说过,你不一直说自己身份卑微吗?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是亲人!」
「朋友,亲人……」
「嗯~这样你就没有理由反驳了吧。」
「小,小佑~」
「呵呵~头一次唤是有点别扭啦,多叫几回便没那感觉了。」令狐佑惜友好的拍拍血意如的肩膀,血意如看着肩上那只熟悉的手掌,明
明这几年都已经习惯他的身体接触,只是……现在的他,凝望着那只洁白的手,脑袋中嗡嗡作响。
他……他这是怎么了?
第四四章 认定的心
令狐佑惜望着眼前的人,要不是身体还是软软无力,他真想倒退几步,才几日不见,为何……为何他觉得鬼陵仿佛变了个人般,让他熟
悉之余又偏感陌生,还有他手里那碗热气腾腾,黑得如墨汁般的中药,可不可以不要喝……
「不可以。」鬼陵手又递上几分。
令狐佑惜抽搐几下嘴角,怎么用这么可怜的语气,恳求都没用。他可以忍受巨痛,偏偏最怕良苦之物,这时,他有点想念他的父亲令狐
。至少,在他的身边自己不用喝这种苦哈哈的墨汁水。
「不喝我就点你穴,二选一。」
「可以……」
「呃?」
「都不选吗?我这是小病,在床上睡上几日便好。」
「噢~」巫青菀挑挑眉头,十分优雅的伸出空着的手。「我来帮你选好了~」
「哇啊~不,不用,我自己来。」令狐佑惜尴尬笑了笑,接过巫青菀手中的药碗。
「药凉了……」
「啊~哈哈~那,那个如意呢?」呃,他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
「令狐佑惜,我耐心真的不好。」
「我,我喝!」
可怜的令狐佑惜闭着眼,一副牺牲大我的模样,仰着脖子吞了下去。
巫青菀横了他一眼,眼神扫过令狐佑惜纤细的脖子,微仰的脖子,清晰的线条,还是吞咽药汁上下滚动的脖子,他想到那个迷朦的晚上
,那个少年伏在他的身上,那天极致的快感时,少年也是这么迎着头,在他的体内释 放出火热。
他的身体变得奇怪,无名之火由心而升,灸热的火舌舔吸着他的胸膛,他……视线往下,看着自己微微突 起的下身,巫青菀不知所措
,头凑到令狐佑惜的脖子间,嘴唇张开,再狠狠合上,只是……耳边的闷痛呻吟让他松开口,猛的转过身,飞快的离开。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在发生情 事后,这个第二日便消失在他身边的人。
令狐佑惜手上一松,药碗一滑,落在地上。瞬间发出一场巨场,化成碎片纷纷。抚在颈间那处艳 红上,确认般来回抚摸几下。
他疯了吗?怎么,怎么会想到伏玉……
口腔里的苦涩蔓延,他的心也变得苦涩起来。
另一只手抚上额角,那日清脆的撞击声,不是一早便知道伏玉不是普通人吗?为什么心会……苦涩!
巫青菀一走出令狐佑惜的房间,便有些后悔。他何时变得如此冲动。只是越来越兴奋的下 身让他别无选的回到早先血意如帮他指定的
房间,一间离令狐佑惜最远的厢房。
跳入装满凉水的浴桶里,巫青菀那颗狂乱的心,在冰冷的水中慢慢安定下来,只是重重的空虚爬上他的心头。如梦魇般缠绕上来,让他
快要窒息。身体慢慢滑落下来,整个人都侵入水中,乌黑的长发如水藻般,飘浮在水面上,遮盖了巫青菀白皙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水压下脑袋嗡鸣不绝,巫青菀从水中窜出,湿漉漉的长发柔顺的贴在他的身上,苍白的脸上,飞上两朵绯红。冷冽的眼
神迷醉的看着前方,他……在水下快窒息时,眼前晃过的全是令狐佑惜那张讨厌的脸。撑住浴桶的手,用力的握住,像是下了个重大的
决定般,他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黑暗的房间里,安静地只听到微微呼吸声。喝了药的令狐佑惜,昏昏欲睡。不知是不是药效发上来,他全身燥热起来。掀开盖在身上的
锦被,慢慢退下身上的中衣,张口想让血意如准备洗澡水,想到血意如对他说要出去做点事,暂时不会回来,合上嘴,全身脱得精光。
总算没那么闷热。
才这么动了几下,全身又泛出不少汗水,令狐佑惜全身粘乎得不舒服,抓着锦被蹭了过去。丝滑的锦被,带着一丝冰凉,让他舒服的舒
展开眉头。过了会,锦被度上他身体上的高温,他只得放弃。嘴里喃喃道:
「要是有空调,哪还用受这个罪啊~」
空调?!是个什么东西啊?
还没想明白自己脑海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出现,令狐佑惜倏地感觉背后一阵冰凉。
我……我床上没有两条锦被啊~
他想转头看看,被身后的声音制止。
「敢回头,我杀了你!」
令狐佑惜闻言,老实的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可背后那缠绕上来的身体,想让他无视都难。
「鬼……鬼陵,你要做什么。」一把握住那不断下滑的手,抽了口冷气。身体的热度又上升几分。
「哼~」巫青菀轻哼一声,手上一个腾挪,甩开了令狐佑惜钳制,一把握住了他的下身。
「半月不见,我倒不知道如何改名了。」说着,用力的捏了把。
重要部位被掐,痛得令狐佑惜直冒冷汗,这个声音……「伏,伏玉~」痛楚过后,一阵快感从他的背后直窜上来,他下面变得精神起来
,昂 首 挺 立在巫青菀的手中。
「你好,做下那、那下流之事,便一走了之。」
「呃~」令狐佑惜困难的转过头,好在巫青菀没什么动作。透着月光,望着伏玉双眼氲氤含着诱人的水色,那张原本温和的脸变得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