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天青——石珀

“南宫一族世代习武，自然耳濡目染知晓甚多，推测得出也不是什么奇事。”北墨亦冉乐呵呵地解释道。
看样子人无完人，北墨亦冉碰到南宫景稚就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哦，南宫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话落，南宫景稚作罢又一娇羞状。
既然九宵有这么个作用，不如让我回去后，好好琢磨琢磨，搞不好哪天，我还真变成高手了。
箜篌江边乱鼓，城笳悠悠响起，细雨靡靡，一片迷醉眼。
和北墨两送走南宫之后，在江边小亭，小酌起来，这次我未感喝多，到是北墨有些醉意。
“夙羽，我说，颛龙宸为何对你如此之好，还把九宵环佩这么宝贝东西都拱手送你了？”北墨亦冉看着我醉眼迷离。
“我也不清楚。总有天要把这些都还给他的。”我答。
“你怕你接受太多，到时候想放手也放不开是吗？”
“你醉了。”为什么听到北墨的那句话时，我竟然有点想哭，一定是我也醉了。
“还是还给他的好。九宵环佩不会适合你。”北墨亦冉看着我，他眼中的神色是那样的清明，在这世上似乎真正关心我的人不多了。但

是那句话触到了我心里某个角落，自问，颛龙宸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以他的睿智难道不会知道九宵会带给我什么？还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
“恩。会的。”我点点头，将手环住北墨亦冉，在他耳边说道，没有任何夹杂的欲念，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般，安静温软。
“喂，我不是断袖，我不会喜欢你的，你放手好了。”
“我就算是断袖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我没好气地说，简直把所有的美感都搅碎了。
“江湖上什么都会让人遗忘，只有一样东西不会。”北墨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叹了口气。
“是什么？”我将他递到自己嘴边的酒杯又夺了下来。
“让我喝吧。跟你在一起，喝高了也不打紧。”他又将酒杯拿了回去。
“你不打紧，我打紧，呆会谁带你回去，可别指望我背你。”我翻了个大白眼。
“上次我背你，这次你背我，扯平。”话落，仰头一饮而尽，这厮今天还真是铁了心地要我背他回去了。
“话说，上次我背你回碧央宅那天，你们城主那张脸真是臭到极致了。我敢说，我要是再呆上个一时半会，准是出不了那宅子了。不过

，你吐了他一身到是给我报了个小仇。”北墨亦冉哈哈大笑，形象全无。
原来我回来吐了他一身，无法相信这个有洁癖的颛龙宸会是个什么表情。
“不过，你刚说的那不会让人遗忘的东西是什么啊？”
“啊？这都不知道啊，就是越下的武林大会啊。”北墨亦冉用了一个绝对鄙视的神情看着我。我没什么好说的，的确我本就不关心这等

事情，不过，今年这次，我一定不想错过。
琼花林
红果满枝，像似晶莹的宝石。清池一片，月色之下光亮如镜。菡萏数只，摇摇曳曳，风一拂过，月影被水纹打散，凌乱得像初秋缤纷的

落花。距武林大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一次我怎么都不想错过，也许这么盛世的情况下，会有哥哥的消息。想来，颛龙宸定是不喜欢

这样的地方，毕竟他是官场上的人。
身后忽然有着悉悉唆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由远及近的传来。我转过身去，月色下颀长的身影向我靠近，他的眉角渐渐变得清晰

，洁白如月的皮肤，发丝半绾，桃花眸子清明如寒潭。
“你怎么来了？”看着他绝美的脸似乎有点让人窒息。
“我不能来么？”他黠而一笑，伸手环住我的腰。我僵直地站在那里，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我。
“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什么？”他在我耳边道，温热的气息让我不禁一阵颤栗。
“我想出去一段时间。”环住我腰的手突然僵硬了下。
“好，我陪你。”
“不用。”
“为什么？”
“没什么，我只想一个人去。”
“再说。”话落，他将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转了过去，就这么深深地吻了下来， 颛龙宸将另一只手也由腰上转移到我的颈项，将我

紧紧地箍住了。我只有用手去推他，但是依旧无法动弹。
他离开了我的唇，脸颊微红，双眼迷离，“羽儿，我好久没碰你了。你不想我么？”
“我说过，我留下来不是当你男宠的。”我使力推开了他，没想到，居然他后退踉跄了几步。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自然不是男宠。”
“原来连男宠都算不上。你有多在意我，我会不知道？只是图一个新鲜，在你眼里我其实什么都不是。”我有点失控，从来没有那么想

要得到别人的认同，可是现在居然还是在颛龙宸的面前，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淌了下来，从唇里浸了进去，咸咸的。
他没有话，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有种很久违的感觉在他的笑容中荡漾，那种感觉或许叫做幸福。他又将我的脸硬生生的扭了回来，微

微用力，我还来不及反抗就吻上了他的唇。我原本想挣脱他，可是当他的舌头探进来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如同电击般的感觉

，让我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栗，从脑海一直传沿到了腹部。
颛龙宸揉着我的脖子，将手往我衣服里探去。顿时感到身上一丝冰冷划过，酥酥麻麻的感觉不由让我闷哼了出来。极至的暧昧。他将我

压到了身下，一只手将我的两手抓住按在了头顶上方，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揉捏着我胸前的突起。我想喊他住手，却转变成了呻吟。
他离开了我的胸前，不知道蘸了点什么东西往我的后面涂去，我忍不住喘息了起来，汗液淋漓。
他一把扯下了我的裤子，轻轻地在我身上摩擦着，我的心里一阵抽搐，酥痒难忍，浑身就像是被抽去了骨头，难以言喻的瘫软了下来。

他分开了我的双腿，将自己推了进来，我不由惊呼，疼得就像自己都要裂了开了。
“痛……”我呻吟着，颛龙宸微微地停顿后，在我体内慢慢开始游移。
“羽儿，放松一点，不然会更疼的。”他在我耳边呢喃着。衣裳半敞，长发落到了我的胸前，随着身子轻轻地晃动了起来。
“你出去。不要……”我颤抖地说，身体却不由地迎合。颛龙宸莞尔一笑，动作却未停下来。
我想起了哥，眼前的人和我抱着如此亲热，而我却口口声声地说，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他，心中充满了内疚，潸然泪下。颛龙宸有点错愕

地看着我，俯下来用唇亲吻掉我划下来的眼泪：“羽儿，很疼吗？”
我的嘴唇抖得厉害，半天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将他紧紧地贴覆在我的身上。颛龙宸眼中略带醉意，更加使力地一次又

一次得冲撞着我的身体，痛苦并快乐着，我没有让他停下来，而我的心却像被摇晃得都快碎了一般。
这样的夜，琼花林果子的清香夹杂在风中，扑面。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身躯，皎洁如月。喘息，呻吟，撞击声，在琼花林中清晰可闻。
我已然不记得，是怎么回到了潋雨阁中，梦中，颛龙宸还抱着我说道，羽儿你是我最喜欢的人。而一直以来，梦里的东西就是反的。
云来客栈
白茶，清欢，无别事。无端，两望，梦一场。
当我踏出碧央宅之时，看见门口备好的马车，我有点不知所措。然而当我再看到马车内，颛龙宸独自一人坐在那等我时，我竟与他相望

了半刻。
“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
“我不会放手，直到有天，你告诉我放开。”
“你知道我要去哪么？”
“我知道。”
“那你还跟着我？”
“如果不跟着你那么我想你不可能还会回来。”
“你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他么？”
“不知道，但是找不到你还会继续找，那个人不可能让你那么快忘记。”
我沉默地看着他。无法应答。那双眸子，黯淡却清明，人也是这么两端。
“我从未羡慕过谁，但是我羡慕你与他在一起的十四年。”最后他说了这句话，这句话几乎相伴了我一身。可我从未告诉过他，往后还

会有更多的十四年。然而对于我，会倾慕不得的人与事，而面对死心踏地对我的人，我却不会珍惜。后来，我曾无比追悔这样的情感，

可是莫及。
“羽儿。”颛龙宸从雪狐斗篷中拿出了一袋东西，姜黄色的牛皮纸还渗透着阵阵热气，闻起来甜腻清香。在初冬的季节，引诱着人的食

欲。
“是糖水板栗？”我打开了袋子，拿出一颗，放在嘴边咬了一下，没料板栗变成了两半，还零零碎碎的散开了。
“羽儿，真笨，怎么连板栗也不会吃。”颛龙宸伸手取了一颗，咬了一下，再去了壳递到了我嘴边。
“我不要。”我别过头，但看着金黄圆润的板栗肉，散着淡雅的清香，在颛龙宸白皙纤细的两指间就觉得像是件艺术品。
“不喜欢么？”颛龙宸微微皱起了眉头，有点沮丧。看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定是刚才很急忙地赶回来的缘故，挺直的鼻尖也冻得通红

。
我不禁有点伤感，好象冬天这个季节人也会变得分外的脆弱。
“给我吧。”我粗手粗脚地拿过板栗就直接往嘴里塞。不想，却被软腻的板栗给呛到了。我捂着嘴，咳得脑袋都嗡嗡响。
颛龙宸，递了杯茶到我手上，还不停轻拍着我的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呛的太厉害，我的眼泪禁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不要哭，还难受么？”他用手帮我拭去了眼泪，捂着我的脸问。
我直直地看着他，眼泪更是不断地往下淌着，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爱哭。
“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扑到了他的怀里，不停地念着，就像是如果一直这么念，我可以赎罪。我不会再痛苦。
“羽儿……”颛龙宸僵直了半晌，才慢慢地唤着我的名字，将我紧紧地揉在了那件绣有墨兰的雪狐斗篷里。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香

，不住地哽咽着。
过了好一会，我才缓了过来。
不过，看着他笑得柔情得连春水都自叹不如的样子，不禁有些尴尬。
“你干什么，我只是随便哭哭，最近心情不舒坦。”我硬着头皮说道。
“吃板栗吧。”他微微一笑，继续拨着板栗，将一颗颗金黄放在了小碗里，青花碗装着板栗肉到也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变得越

来越温柔，就像刚见到他的时候，却又不似那时，那时他很温文儒雅，现在却像个女子很是体贴。而在下属面前，却又另番样子，有的

时候，我还是会暗自想到，为什么我从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难道皇家的孩子必然是有着这般高深的城

府？
“羽儿，你太瘦了，要多吃点。”颛龙宸不一会儿就拨了满满的一碗板栗。
“我吃得很多了。”我道，心想你还不是一样瘦得和竹竿似的。
“都二十二了，可是你还没有我高。”他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我的确比他矮，可是我和连翘差不多，是他太高了，我只到他下巴那里。
“你不知道么，男子要长到二十四五岁呢。”
“那我不是还能长？看样子，羽儿你是比不过了。”话落，他的桃花眸子笑得真是阴阳怪气的。原来，他也才比我大两岁，和哥哥一样

，为什么总要他们来宠着我，以前是哥哥，现在是他。然而一直被宠腻着长大的我，越来越强求着一切要和自己所对应，若无对应，便

想着回避和拒绝，仿佛理所当然地觉得天地应该随着我转动。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会一如继往地宠着你。”颛龙宸突然就这么说句。吓得我把手中的板栗肉都掉在了桌子上，打了两个滚，落在

了地上，还弹了那么两下子，便碎了。
“你……会读心术？”我呆滞地看着他。
“不会。”
“我喜欢你叫我宸，很少有人那么叫我。”他又继续说道。
“你这朵花很别致。”我岔开了话题，看着那朵墨兰清艳含娇的样子，甚是喜欢。
“那是我娘亲绣的。”颛龙宸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暖暖的。不过，我好象哪壶不开提哪壶，据北墨亦冉说，颛龙宸的娘亲早就不在了

。
正当我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他继续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记得娘亲最喜欢的就是兰花，其中最爱的便是墨兰。每缝新春节日的，娘

住的宫里，便开满了墨兰，有金边墨兰，银边墨兰，徽州墨等好多好多，虽然清雅，但是很好看。”
说起，小时侯的事，人总是会变得不像他自己，看着颛龙宸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可是后来娘薨了，宫里的兰花不再有人悉心照顾，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说着抚着斗篷边角上的墨兰，叹了口气。
而后，我不禁想起，他的胸口也有着一朵墨兰，当时我没有问他，总以为这是他用来装饰用的，还以为他自恋，没想到却是因为娘亲的

缘故。从那时起，每次与他云雨之后，我总会亲吻那朵清脱的墨兰，没有任何一丝杂念，每每这时，我也会想起我的母亲，一个绝世美

丽的女子。
思往事，诉衷情，却成伤。
笙歌散尽，情意犹在，最断人肠。
一大碗粥，一大碗豆浆，一大盆包子和馒头，还有各式小菜。这里的习惯和曳城极不相同，什么东西都喜欢用大号的碗碟装置着，但却

是别有翻风味。
看着颛龙宸小媳妇似地替我舀着热粥，还不停用勺子搅着吹凉，身旁用餐的客人，齐刷刷地都向我们这边瞥了过来。然而坐在我们身边

的四大隐卫，除了紫金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外，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只是连翘看了两眼就低下头吃起了粥，赤珠和音

匀却像要把我杀了般，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现在更是极为恐怖。
而最奇特的要数颛龙宸，他几乎什么反映也没有，依旧那样吹着粥，还不时微笑着看我几眼，正应了他那句，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定力高的人我见过，但是这么高的人我没见过。
“羽儿，吃蛋么？”颛龙宸拿着一颗白煮蛋，在桌上敲碎。纤细的手指如同女子般白皙，然而女子似乎又长不出那么骨节分明的手，不

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比以前更瘦了。
“不要，我不喜欢吃蛋。”白蛋加白粥，不反胃的也就你了。
“吃蛋，对身体好。乖，来咬口。”看着白润如水的蛋，我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不是不想领情，只是环境实在太恶劣了。四周人眼睛瞪

得各个比蛋还要大。我的脸更是烫得可以煮蛋了。
我腾地站起来，想必这顿饭是没办法吃了，我抓起桌上的包子立刻往外冲去。
“啊……”没料刚至门口，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而那个人纹丝不动，我却生生地倒在了地上，全身像是散了架，虽然我不会武功，被

人撞成这个样子的也是第一次。
“羽儿，没事吧？”颛龙宸急急跑来将我扶起。
我并没有回答，只是有点呆呆地看着那个人，而除了颛龙宸关心着我有没有受伤，其余几乎所有人都在看那个人。因为他实在太惹人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