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夜话阴阳 卷五 心魔卷——闲居散人

天魔似笑非笑的望着玉妙姬。

玉妙姬没有应答，却已将手中的灵猫尾收回。

乌蛇走了过来，伸手扯住晴明雪白的狩衣。

“不用你拉，我自己会走。”

晴明用手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跟着乌蛇而行。

天魔望着远去的三人，不觉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魔主，您太放任那只猫妖了。”赤蝎道。

“赤蝎，你不明白。那只小猫心中的仇恨只会让她由妖而变为魔。所以……她不久就会属于魔界了。哈哈……”

天魔狂笑着坐在了宝座上。

妖异的魔火下，群魔仍在彻夜狂欢……

赤蝎的目中似要射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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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不知走了多久，却终于到了原先的地方。

榻上的卧具依然洁白，晴明被撕破的狩衣仍放在榻上。

“猫灵公主，今日就请您在此休息吧！如果有什么吩咐，就请呼唤我吧。”乌蛇道。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喜欢用自己的方法处理事情。”玉妙姬道。

“是。”

乌蛇转身退下，已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望着已经消失的乌蛇，玉妙姬不由轻轻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妙姬。”

晴明微笑着望玉妙姬。

“刚才摔疼了吧？”玉妙姬道。

“嗯……没关系。我还挺得住。”

晴明轻轻一笑。

“你把这个服下。”

玉妙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颗红色的丹丸，递到晴明唇边。

“这是什么？”晴明道。

“毒药。”玉妙姬道。

晴明微微一笑，却用红唇轻轻含住丹丸，咽了下去。

“感觉好像有些力气了呢！妙姬，这个还真是一颗好药，还有多少，全部送我吧！”晴明笑道。

“臭美！这是师父赐我的玉灵丹，只有这一颗。不但可以强身健体，治疗伤病，而且还有僻谷的功效。”玉妙姬道。

“僻谷？”晴明道。

“僻谷就是仙家修身的方法之一，主要是不食人间烟火。魔界的食物你千万不要食用，免得被天魔下咒。但是你这红尘色身不吃不喝又如何受得了。还好，有这颗丹丸。你这狐狸还真是命大，看来又饿不死你了。”

玉妙姬说着瞪了晴明一眼。

“妙姬……那么你……不是要挨饿了吗？”晴明道。

“哼！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红尘色身吗？我在大唐做公主的时候就已经练习僻谷了，个把月不吃不喝我还死不了。”玉妙姬道。

“是啊！我想起来了！难怪猫仆们都说他们的猫灵大人是个吃风喝烟的神仙呢！”晴明笑道。

玉妙姬没有回答，却又瞪了晴明一眼。

“妙姬……你刚才那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晴明道。

“没事的，我想天魔一时还无法洞察到我。”玉妙姬道。

“天魔他可不是泛泛之辈……不过，你刚才跳得伎乐天真的很好，所以……”晴明道。

“天魔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你担心天魔会对我下手。狐狸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了？”玉妙姬眨着眼睛笑道。

晴明轻轻坐在榻前，却不由低下了头。

“其实，我被天魔封印根本无法与天照大御神或是泰山府君通灵。我知道妙姬是担心我的身体太虚弱，或是怕我因为不想受到羞辱而出什么危险期，所以才会那样做的吧。”晴明道。

“错！我是想证明自己优美的舞姿才那样做的。”玉妙姬道。

“妙姬……你……其实……”晴明道。

“什么？”

玉妙姬转过身来望着晴明。

“没什么。妙姬……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晴明道。

“什么事？”玉妙姬道。

“找个机会逃出魔界，帮我……帮我照顾博雅。”晴明道。

“什么？帮你照顾源博雅？”

玉妙姬面上掠过一丝讥笑。

“那么……你希望我如何照顾源博雅呢？”玉妙姬道。

“请给……博雅……幸福。”晴明道。

“幸福？那么，你是想让我恢复仙身把他带到大唐，渡他做个道士？还是让我以此妖身迷惑他，让他永远忘了你？只要他心中还记得你，他这一生就都不会得到幸福。”玉妙姬道。

“忘记……我……”

晴明心中不由微微一颤。

“如果你死了，博雅肯定不会独活，如果不是我及时将他封印，他可能早就……”玉妙姬道。

“什么？博雅他怎么了？妙姬快告诉我！”晴明道。

“那个傻小子因为见不到你想自杀！”玉妙姬道。

“什么……博雅他……真是个傻瓜！”

晴明不由双眼已湿润。

“扑哧。”

玉妙姬不由笑出声来。

“晴明，你还真是个爱哭的男人啊！”

“妙姬！你又再捉弄我吧？博雅其实没事是吧？”晴明道。

“当然。我已经帮他找了一个可以照顾他终身的式神。”玉妙姬道。

“式神？蜜虫回来了？”晴明道。

“当然不是。蜜虫就算回来了，也见不到源博雅。别忘了，我已布好了结界。”玉妙姬道。

“那么……是什么人？”晴明道。

“你不是也想把源博雅托付给他吗？真是的，一只笨狗，用得着托付那么多人吗？”玉妙姬道。

“什么……你是说……你见到他了？”

晴明不由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嗯。”玉妙姬道。

“也好……我现在这样……真的无法照顾博雅了。”

晴明轻轻闭上了双眼。

“你不想听听源博雅的事情吗？”玉妙姬道。

“不想……妙姬公主既然已经安排好了，我相信博雅应该会很幸福的。”晴明道。

“你不想听，我就偏要说。管你听不听，我就要把那天进入你家的事情说一遍。”

玉妙姬说着，轻轻坐在了晴明身边。

晴明瞪了玉妙姬一眼，却不由将身体躺在榻上，轻轻瞌上了双眼……

第九话：妙姬的妖身

博雅独坐在土御门外晴明宅中的外廊下吹着龙笛。

叶二的声音悠扬而凄美……

两行轻泪从博雅黝黑的脸上滑落……

画着五芒星的大门突然自动开启，博雅心中不由一阵窃喜。

“晴明！”

博雅站起身来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一个白色的人影慢慢地走进，头上蒙着雪白的轻纱。

博雅伸出手来想要扯去来人面上的轻纱，指尖尚未触到那白色的人影，身体却笨重地倒在了地上。

白色的人影轻轻揭开轻纱，面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源博雅还是老样子，还是这样冒失！也不问青红皂白，人都没看清就动手动脚的。既然如此，你就不防在这里沉睡一会吧！”

来人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竟然是早已仙去的玉妙姬。

“晴明。”

玉妙姬轻声呼唤，屋内静得无人应答。

玉妙姬不由向堂屋走去，却突然望着院中的樱树，脸上已变了颜色。

“不好，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好重的妖气，难道晴明已经出事了。”

玉妙姬围着樱树转了一圈，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匕首仔细端详了一翻。

“晴明……竟然在这把匕首上面下了往生咒，难道说……他想用死来解脱，但是却没有成功。难道说……晴明他……”

玉妙姬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玉妙姬回头望了倒在地上的博雅，不觉摇了摇头。

“六丁六甲，神兵神将，乾坤借法，挪移是物。（咒）”

一道金光闪过，博雅已被安置在内室的地板上。

“还好，我会用挪移大法，否则这样大的一只笨狗，我可搬不动。”

玉妙姬笑了笑，转身走了堂屋，穿过堂屋，来到了内室，却看到了晴明设在内室中的八卦阵法，及九九八十一盏明灯。

“晴明这个家伙竟然想用北斗七星灯来与泰山府君通灵。看来府君和晴明的关系果然很好。难怪上次我找府君调查有关平安京守护者的事情，泰山府君他居然推推拖拖。”

玉妙姬心中暗想着，却不觉摇了摇头。

“唉！真是可惜啊！这八十一盏明灯，竟然灭了三盏，晴明也太不小心了。这样的话，与泰山府君了联系也就中断了。也许……这会是妖魔所为吗？”

玉妙姬不由拿起一盏熄灭的明灯放在手心，口中念动真言，运用天眼来看原委……

“这只笨狗，又是他。”

玉妙姬苦笑着，望了望地板上的源博雅。

“看来，晴明这几天日子很不好过啊！精心布置的结界没有被妖魔鬼怪破坏，但是还是会被那只笨狗弄得乱七糟八。”

玉妙姬拉开了晴明寝室的门，走了进去。

寝室的布置极其雅致，到处都是一尘不染的样子。窗前几案上有一个妆镜，却用轻纱蒙着。

洁白的卧榻上竟然没有卧具。

玉妙姬皱了皱眉，不由向四处看了看。

“是谁竟然用法术将卧具全部撕毁？这又是为什么呢？晴明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窗外一阵清风吹来，却将蒙在妆镜上的轻纱轻轻拂动。

“何方妖孽？如此大胆，还不速速现身？”

玉妙姬猛地掀起轻纱，妆镜中竟然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哼！竟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玉妙姬冷冷一笑，用手轻轻一指，那白色的人影已从镜中飞出，重重跌坐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玉妙姬道。

“哼！”

人影冷哼一声，却高傲地仰起头来，直视着玉妙姬。

“呵呵……有趣，你竟然是劣狐的影子，这个家伙居然把自己的影子封印在镜子里了。他到底想干什么呢？”玉妙姬道。

影子没有回答，却将头转向了一边。

“你叫什么名字？”玉妙姬道。

“哼！你刚才不是才说过吗？我只是一个影子，影子就是影子，影子没有名字。”影子道。

“哎呀……还真是和主人一样别扭的影子。”玉妙姬笑道。

“你就是那个妙姬？女人这么利害一点都不可爱，而且还很可怕！”影子道。

“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你竟然如此说我？”玉妙姬道。

“哼！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他说的。在他的心里总是这样叫你的，他说，妙姬这个名字是他母亲起的，很好听。可是，名字的主人一点也不温柔，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影子道。

“哈哈……太有趣了。你居然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好，有机会我要找劣狐算帐，谁让他总是说我坏话。”玉妙姬笑道。

“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影子道。

“什么？这样说自己的主人，真是个不忠心的影子。”玉妙姬道。

影子没有回答，美丽的面容上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影子，你虽然和晴明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你总是让人觉得好像很不快乐。你就不能开心一点吗？”玉妙姬道。

“哼……我是他的影子，如果他是开心的，我又怎么会是这样的。隐藏在潇洒俊朗处表下的还不是一颗备受伤害的心。”影子冷笑道。

“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晴明也会如此受伤害。告诉我，影子。”玉妙姬道。

“哼！他虽然从未带给过我快乐，但是我也不会出卖他的。”影子道。

“小影子，我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不知道的。就是那只臭狐狸我也没放在眼里，何况你只是一个被劣狐封印的影子。”玉妙姬道。

影子没有理会玉妙姬，却轻轻闭上了双眼。

“哎呀……真是伤脑筋啊，看来我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可怕折女人……”

玉妙姬说着已敛起和笑容。

“啊！不要！放开我！”

影子突然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挣扎着，倒在地上不停扭动着身子……

玉妙姬却只是静静地望着影子。

“放开你？我离你那样远，可连碰都没碰你啊。”玉妙姬笑道。

“可是……我好痛苦……我好像整个人都被人……撕扯一样。”

影子美丽的双眼露出了恐惧。

“哈哈……差点忘记了，我的意念就可以杀人，这是我与生俱来的法力。不过，我不喜欢使用这种法力，因为实在是威力太大。可是……谁让你惹我生气了呢？可能我的意识想要把你撕碎吧”玉妙姬道。

“什么……你……哼！他说的没错，你真的好可怕。”影子喘息道。

“哈哈……原来你这个影子也和劣狐一样笨。其实，我刚才是在将他下在你身上的咒全部解除掉。”玉妙姬道。

“咒？”影子道。

“是啊！那是一种本体再生的咒。也就是说，如果他从这个世上消失了，那么你就可以替代他，并成为他。”玉妙姬道。

“什么？替代他？并成为他？”影子道。

“是啊！何必如此麻烦呢？现在你就可以成为他，你已经是和本体一样独立存在了。”玉妙姬道。

“哼！你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我只想做一个影子。”影子道。

“幽夜！这个名字很好听啊！没想到那只笨狗还有如此浪漫的时候。”玉妙姬道。

“住口！不许你说博雅的坏话！难道抢走别人心中的隐私就那样有趣吗？”影子道。

“啊呀！生气了呢！原来影子和主人一样傻，都只喜欢那只笨狗。对了，我就叫你幽夜吧。我相，晴明可能是因为吃醋，才把自己的影子封印起来的！”玉妙姬笑道。

“哼……不懂他的心，就不要胡说八道。”幽夜道。

“是吗？那么把你封藏着的他的记忆全部借给我看看。”玉妙姬道。

“别碰我，我不会把他的记忆给任何人看。”幽夜道。

“真好笑，对我来说，就是从劣狐身上抢走记忆也不是难事啊。”

玉妙姬说着，已轻轻闭上了双眼。

“啊！住手！你到底在用你的意念在做什么？不可以抢走我的记忆！不要……”幽夜大声喊叫道。

玉妙姬已睁开了双眼。

“事情竟然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