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伤 第五卷（穿越）——司圣语

“喂，你说，我们不上去看看真的可以吗？”

相比较他的不以为然，纪萱可是担心得要命，喊得这么大声音，就仿佛遭受了非人虐待一样，让她听了，心里不禁揪得死紧。

樱本千枫没好气地向上望了一眼，“不用理他，喊累了自然会停。”

“呃，你怎么这样啊。”她闻言很不满。

“怎么，你想上去把殷风澈换下来？”对方挑了下眉，“也对，美男当前又还动不了，正是满足女人某些趣味的好时候。”

话来说完，一只杯子就准确无误地迎面飞了过来。

对身手敏捷的自己而言，这只能算是小把戏。他随手一抓，放回桌上，然后瞪了纪萱一眼。

这丫头也知道生气吗？那还多事干什么？总是连夜星长连夜星短的，知不知道自己心里也很不舒服？

何况，这无论如何，都是连夜星必须经历的过程。重伤未愈的对方此刻正需要人照顾，难道能将每一个接近者都拒离身边三尺之外。

所以这心病，总要直接面对。给予越多关怀，反而越是对对方无益。

“放心好了，殷风澈不会再害他。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站在门外。”

“呃，还是……算了吧。”

这么做，不是等于不相信樱本千枫？

人家毕竟一番好意、又屡屡帮忙，纪萱想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可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年纪轻轻就是一家之主，这么有本事有主见，那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于是乖乖坐下来陪他一起吃饭，再不多问。

楼上，果然如樱本千枫所料，不出多久，仍然虚弱的连夜星便声嘶力竭，再也喊叫不出来了。他急促地喘息着，纵然如此，也阻止不了面前男人的“恶意侵犯”。

“你用不着这么紧张，我不过是帮你擦汗更衣而已。”

殷风澈也很头疼，还有些不忍，看见他这副模样，没有几个人会不难受。但这只是日常的生活清理，他眼睛看不见、又无法自理，自己总不能任由他每每从噩梦中醒来，却还得穿着一身湿衣服吧。

这是自己的错，残忍地摧毁了他坚强的内心，让他变得如此敏感脆弱。只要一听到接近的声音，尤其当手触上身体，强烈的排斥便会发作出来，也不管自己是在做什么，面容随即变得恐惧扭曲，大喊大叫以阻止接近。

他如今，似乎唯有以这种方式来保护自身了。

瞧着那双眼毫无焦点、却涌上层层雾气，同时喊声也凄历可怜，殷风澈就觉得心痛不已。在连夜星心里，此时的自己是不是也仍是个处处逼迫、趁人之危的坏人？明知道他……

一阵酸楚在心底涌现，突然间发现，自己竟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但某些事，却不得不做。

“别再喊了，嗓子会喊哑的。你乖一点，我擦完就会走。”

温声细语地哄劝着，同时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将他湿淋淋的身子一点点擦干挣。当温热的毛巾沿优雅的腹线渐渐向下抚上双腿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连夜星身子一僵，终于咬紧牙关，再度发出虚弱嘶哑的恳求声。

“不要……碰那里！”

眼泪迅速滑落下来，犹记得那时的恶鬼是怎样残酷无情地侵犯自己，将敏感柔弱的地方强行撑裂。身体与心里都牢牢记住了那种痛，每一被人触及，就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与屈辱，根本无法承受。

殷风澈愣了下，片刻内疚地移开手掌。“我不碰就是了，你别哭。”

轻轻替对方抹去泪水，感觉竟热得烫手。这恶行，居然会是自己做出来的，他当初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可是纵然悔恨都已无用，伤害已无法挽回。望见连夜星面色惨白，却别开脸庞紧紧咬着下唇，他便说不出有多怜惜，抬起对方下颌，以手指温柔抚摸受伤流血的唇瓣。

“不要再咬了，是我不好，对不起。”

“从今往后，不会再伤害你。”

将干挣的衣服重新系好，他拉上被子，将对方拥紧在怀里。

“再睡一会儿吧，你身子还虚，又喊了这么久，一定累了。我在这里陪你，不会让那只鬼再在梦里骚扰你。”

连夜星闻言皱起眉，被人径自搂抱，他哪里还能安心、还能睡得着。

而且身边的这个人，为何要这样对自己？非亲非故却事事关怀、嘘寒问暖，绝对不安好心！

“你走开！”

“臭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人。”

往事突然间涌上心头，一个个面孔在脑海中闪过。卑劣无耻的藤原信治、自私无知的高木俊、野心勃勃的尾山弈真、欺师灭祖的龙凌阡，甚至是超市里或路上遇到的那些个荒淫的无名之辈，也全都恶劣得该死！活该有报应！

还有殷风澈，那个畜生！更是无恶小作、狼心狗肺!

他当初，怎会愚蠢到一心可怜这些人？！

“总有一天我会要你后悔，殷风澈，我必要你知道，你不杀我，绝对是一生中最大的错！”

“我连夜星发誓，跟你之间至死不休！除非魂飞魄散，否则生生世世，都要你……”

“别再说了，你伤还没好，不宜这么激动。”

殷风澈截住他的话，却更加用力地紧紧搂住他。

连夜星，你不要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从原本善良的你口中说出来，杀伤力有多大。

胸膛下传来的激烈起伏，让人说不出有多心疼。他如今附身于人，终于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痛。

一滴滴晶莹的液体滴在脸上，怀中的人茫然回望，随后绽出一抹嘲笑。

“是啊，连你也知道，我根本做不到。”

“我如今动也动不了，连你都无法反抗，更不要提那只鬼。”

“不是这样的，你一定可以。”他喉头哽咽，却仍故作镇定。“等拆线之后我会帮你复健，你会重新好起来。”

“那只坏事做尽的恶鬼，也绝对会死在你手中，你放心好了。”

“撒谎。”这男人根本，连自己的仇人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吧。

却敢大言不惭、妄下保证。

自己是被深深地同情了啊。

但是这个人，倒也不那么讨厌了。

连夜星自嘲地弯起唇，“你叫中田信一，是枫少爷的手下?”

“是。”

“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我……”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不过，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去书房，把架子最上层右边的前两本拿来给我、念给我听。”

“你想要看书？”这个时候，还太早点了吧。“你现在需要多休息，不如，等迟一段日子再说。”

“我睡不着，想要听着书里的东西才能静下心来，你不愿意帮我？”

“不是，只是觉得……”

“那就好，如果你真的关心我的话，就帮我完成这件事，并且不要让小萱和枫少爷知道。”

“为什么？”

“因为，会跟你一样唠叨、多事。”他随即毫不客气地讥讽。

殷风澈愣了下，却并不以为忤，事实上就算言辞冷漠，但只要连夜星愿意跟他说话，他反而觉得很安心。

不想再看到对方像前几日那样，当声嘶力竭之后，绝望而认命地偏过头去，对碰触毫无反应，却一直默默地掉眼泪。

所以只要不再将自己封闭起来，不管什么要求，他几乎都会给予满足。

“那好，你先睡一会儿，等睡醒了精神好一点，我就去把书拿来给你，”

“嗯。”

连夜星不再言语，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合上眼睛。

看着对方在自己怀中沉沉入睡，情绪与呼吸都恢复了平静，他缓缓抚着他的脸庞，怜惜地轻轻拥着他。这么久以来，连夜星精神激动紧绷、已达临界，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心力交瘁。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可以卸下面具，显露自己真正的心情；对方也才会纯静如婴儿，看上去还是那个温雅淡定、温润如玉的天师。’

可是一旦醒来，一切就都会改变。很多东西已经破碎、失去，纵然再想弥补，却终究再也找不回来了。

“连夜星，我如今才知道，以前的你，是多么应该珍惜。”

“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至少，不想你再这么痛苦。”

他低下头，埋首在对方颈侧，紧紧抱着对方愧疚自语。

第五卷 第二十章英雄难过美人关

书架上连夜星指名索要的两本书，竟然是记载了天师门众多法术之中最为危险的禁术上下辑。

当将它们拿在手里的时候，殷风澈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事态显然不妙，就算答应了连夜星，他也不敢随意隐瞒，于是立刻找到纪萱，以了解自己不在日本时所发生的事。

所以此刻，连同樱本千枫在内，三个人坐在客厅里，对着两本薄薄的书册头疼起来。

“喂，你们两个说话啊，到底怎么办。”

纪萱是最没有主意的一个，天师的心思她可以理解，遭逢大难想要报仇无可厚非。但问题是，连夜星自己也曾经说过修行之道要走正途，循序渐进、不可急躁，更不可为求力量而强行修炼不宜修炼的东西。谁知如今他自己法力尽失之后，竟然会想起了这两本书，这让她感到非常惶恐不安。

樱本千枫自然也赞成她的看法，不过，他显然比纪萱要果断得多，也没那么些顾虑。

“我要是你，就会把它烧了。”

这话是对殷风澈说的，他不是人家门下弟子，自然无权处置。只是为了安全着想，这种危险之物还是不要留在世间才好。

殷风澈叹了口气，“我当然也想过，但是我很了解连夜星的个性，他决定要做的事，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这么多年来四处奔波寻找自己，换了其他人，只怕早己放弃了。更何况一再被伤害误解，也仍然坚持信念，从不罔顾每一个人的性命。天师善良正直，他虽不止一次地讥讽，但心里对此还是十分尊敬的。可现在，对方遭受屈辱，强烈的心理防卫已让其变得格外任性，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想象不出完全绝望之后的连夜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因此也就不敢逆对方的意。

可是要他把这种东西拿给连夜星修炼，又万万不能，因为以连夜星此时的心理状态，一定急于求成，必非走火入魔不可。

“那我干脆偷龙转凤，把里面的法术换掉，这不就行了？”纪萱心思一转，再度给出提议。

这一回，否定她的却是樱本千枫。

“你想得也太简单了，连夜星精通自家法术，而且很可能也看过这两本书，这么低劣的手法，他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是啊，无法在短时间内获得力量的话，他稍一运功就知道了。”

“那你们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两个男人一搭一唱，就只有她自己在这里干着急，纪萱噘起嘴，对此非常不满。

半晌，还是殷风澈拿定了主意，抓起书册便向楼上走去。

“等一下，你该不是真想去拿给他？”

樱本千枫眯起眼睛，不过是天师的一个小小要求，这男人居然就打算这么轻易地妥协了？！

“先说好，一旦他走火入魔，就算是熟人，也没有情面讲。”

“到时候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他不会。”殷风澈郑重说道，“我会助他修行，必要时自会终止，不会令他入魔道。”

“你疯了？你知道那得耗损多少真气吗?”

两人同修，辅助的那一个将会承担巨大的风险，甚至有性命之危。这只鬼自身难保，连随从若翼都不得不被樱本千枫留在自己家里交给专人照顾。他两个多月来，除了自己给予的，就只有少许的闲暇时间才在两仪定神盅里修炼片刻，积攒的那点微弱灵气连自己的法术都施展不出来，哪还有足够的能力为连夜星而大量消耗。

“况且，他法力恢复越多，就越快发现你的真正身份，你这不是自己找死？！”

“我不要紧。”

殷风澈心意已决，与其看着连夜星此时的样子内疚心痛，倒不如成全对方的心愿。就算死在天师手里，也不过是自己应得的报应而已。

“哼，你当然不要紧，最后收拾烂摊子的还不都是我！”

真是气死人了，这些中国人，脑袋里怎么就是这么固执。他们两个笨蛋，谁也没有资格说谁。

樱本千枫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两情相悦就了不起啊？每次在自己面前好像生死相许，实在看得他很反胃。

要不是这一人一鬼对他而言都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要对付同样来自中国的女妖，他们正是小可或缺的帮手，自己才……

混蛋！是不是这样才让这些家伙有恃无恐？一个个都这么任性，活像他就应该给人帮忙兼收拾残局。

“你嫌命长就去好了，这么多年在一起都无动于衷，甚至还亲手毁了他，现在倒开始装情圣了。”

“喂，你嘴巴别这么恶毒好不好。”

纪萱立刻踢他一脚，有点看不过眼了。

此时的殷风澈找不回原本的爱人，又即将失去一直相知相伴的天师，他的处境，也很可怜啊。

“那是他活该。”

“你还说。”第二脚又补了上去。

“我知道了，这一次，不会再麻烦你。”

殷风澈说道，便不再理会两人的打闹，径自一步步迈上楼去。

看他落寞地消失在面前，纪萱心有不忍，如果真如樱本千枫所说，这两人彼此有情，那么他们不能在一起，是多么让人惋惜啊。

“喂，樱本千枫，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帮他一次嘛。”

“丫头，你刚刚才踢完人，马上就提要求，不觉得不好意思吗？”“惨遭蹂躏”之后的樱本千枫没好气地递出个白眼。

“哎呀，你不要跟女人一样小气嘛。”

“这不是男女的问题。”

“好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谢谢了。”她随即凑在身侧，一脸谄媚地摇晃着他的胳膊恳求。

纵然心里还有气，但一看到这副撒娇似的模样，就不免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受不了地在心里低啐了自己一句，当年究竟是哪个中国人真TNN地有才情，居然说出“英雄难过美人关”那种话，而他樱本千枫阅人无数，竟然任由一个不起眼的丫头对自己予取予求，实在不知道脑子里到底是哪根筋抽坏了。

“算了，你帮我煮桌好菜，我就答应你。”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她立刻开心地重重锤了他一记。

第五卷 第二十一章“图谋”

殷风澈回到房里，连夜星正在等着他，眼睛虽然看不到什么，但仍然望过来，同时开口询问。

“书呢，带来了吗？”

“我先拿了一册，等念完这本，再去换。”

他坐上床边，将对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天师身子虚弱无力，这两个月来每次触及，都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幸好连夜星并没有怀疑，而是点了点头，掌心立刻觉得好像被人握住，修长的手指触到了一张带有胡碴的脸。

这是……中田信一吗？

举动间的温柔跟暖昧，让他内心深处禁不住地打个哆嗦，反射性地向后缩。

“放开！”

“你，谁准许你做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