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之乔（兄弟）————陵羽尧

我站在水池子前，从一旁的水壶里倒了杯温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怔怔出神。
忽然有人从身后环住了我。
＂你喜欢我吗？＂是品言的声音。
＂噗......＂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逃避是没有用的。承认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我冷静了下，说：＂放手。＂
＂我不放，你是我的。＂
＂......＂黑线。他竟像个孩子任性起来。
＂你敢说你没有喜欢上我？或是连一点点的动心都没有？＂
＂......＂
＂不管怎么样，我是喜欢你的。＂他忽然放柔了声音说，呼吸撩拂着我的脖子，微微急促。
阴险的家伙，又来这招。
＂别－逼－我。＂我磨牙。
＂桥......＂他的舌尖蓦地在我耳垂上一舔。
＂你喜欢我又怎么样，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极力维持平静。
他将我的身子转过来，抓着我的腰的手更紧了些，＂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我ＴＮＮＤ最讨厌看你的眼睛！＂我吼。
＂可我却爱极了你的眼睛。＂他说。
＂欠打！＂我扬起手，挥下。
＂啪......＂
＂你......＂
＂啪......＂
＂......＂

震惊过后，品言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
那指腹冰凉的温度，拂去我面颊上微肿的灼热。
＂何必......＂他脸上的错愕已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和疼惜的表情。
＂扯平了。＂我淡淡地说，推开他的手。
＂是吗？＂他淡笑起来，＂你是觉得，你不欠我什么了吗？＂
＂没错。＂
＂可是......你有没有发觉，你刚扇自己的那一巴掌，打醒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
＂没有人会对扇巴掌这种事计算公平。就算要打还，也是我动手。你居然打自己那么用力......桥，你在心疼对吧。如果不逼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正面回应对我的感情？＂
＂不......我只是不确定......＂
＂有什么不确定？我们彼此喜欢，这就够了。＂
＂可是......＂
＂桥，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不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
是这样吗？我们可以抛开任何一切，唯凭着单纯的喜欢一起走下去，哪怕这份喜欢只是一时的荷尔蒙冲动，也许这份喜欢不知哪天就会消失......但至少现在是喜欢着的吧。如果不试，怎知将来会怎样。我的全神戒备，是不是已经走到了尽头......
＂桥......别再逃了......＂
我被他搂进怀里。我听见他胸内心脏强有力地跳动。我听见心里有个声音说：桥，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够面对自己的真心？

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
终于......
＂品言......＂我叹息，呢喃。
他发出低低的好听的笑声，＂第一次，你没有推开我......＂
他捧起我的脸，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
我看见他眼中蕴出了笑意，如风温柔。
品言，你别笑......
为什么要先来安慰我。
明明，你也痛着。
第一次感觉你可以依靠。安心地躲在你的掌心里，贪婪地吸取你所给予我的所有温暖。
此刻的我，是不是更像是个被纵容的孩子......
泪，忽然间簇簇而下。
不需要再思考，不需要再挣扎，不需要逃避......
原来，能与你惺惺相依的感觉，是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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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
＂......＂我好不狼狈。
＂......＂他笑意渐浓。
＂饿了？＂
＂嗯。＂
他放开我，开始翻冰箱，＂做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该不会是......
果然，他从冷冻室里拿出了一桶冰激凌。
＂品言......＂我坚决地阻止了他挖冰激淋的动作，＂还是我做东西给你吃吧。＂
＂不要。＂他干脆地拒绝。
我一脸受伤，＂为什么？＂
他一脸沉痛，＂至今，我仍对那段被你虐待的过往记忆犹新。＂
＂......喂喂，我的手艺有那么差吗？＂
＂嗯，相当差。＂他频频点头。
＂......＂小样，吃我做的饭菜长大，居然还敢嫌弃，ＴＮＮＤ......
＂既然如此......＂他放回冰激淋，＂那我们出去吃，怎么样？＂
＂不好吧......万一又像上次那样被人认出来怎么办？＂我心有余悸。
＂不会，你放心。＂
＂唉，所以说，做明星就是不好，人生没自由，私生活没保障，出门上街要全副武装，走街串巷也要偷偷摸摸。还有还有，挖个鼻孔被人拍到会说你没修养，上个节目答不出问题会说你没文化，笑得太过说你太假，不笑又说你清高，总之是做名人难，做名男人难，做一个受人注目，集万千口水，哦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名男人，那更是难上加难......＂
话还没说完，我就像被拎小鸡一样，给黑着脸的品言给提下了楼，直接扔进车里。
＂你废话还真多，我在考虑该怎么堵住你的嘴......＂关上车门，品言的气息又靠近过来。
＂冷静......冲动是魔鬼......＂我将身子稍向后退了退。
他一声低笑，将手伸过来，托住我的后脑勺，然后覆上了他的唇。
我很紧张，眨了眨眼，勉强地回应。
他的动作滞了滞，离开我的唇，笑问：＂都吻了那么多次，你怎么是这个反应？＂
＂要你管。＂我别过头，将视线转向车窗外。
Ｏｈ，ｎｏ......为什么我的心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明明应该已经习惯他的吻了......
他双手将我的脸扳回来，笑得清亮，＂笨蛋，每次你想逃避，却总是泄露你的心意。＂
他指间的力道加重，头靠过来，熟悉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
凝着那双荧光闪烁的星眸，我问：＂为什么会喜欢我？＂
＂为什么喜欢你？＂他轻笑，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反问，又仿佛是自问。
＂我从小就对你唠叨，经常扰你清梦。我也很平凡，在你的圈子里，我根本是个不起眼的人。你喜欢我什么？我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可是......＂他捏了捏我的脸，＂喜欢是不能拿什么标准来衡量的。我就是喜欢桥。一直记得他与我跳华尔兹时的笨拙，记得他找不见弟弟时的焦急，记得他倒在我面前的模样，记得他与我亲吻时的甜蜜，记得他与我拥抱时的温暖，记得他听我弹琴时的专注，记得他唱歌时的投入，记得他踢门时的搞笑......＂
我怔然。
＂还要听吗？＂
我摇头，眼眶有些发热，＂每一件事，你都记得。＂
＂当然......我是那么想把你留在身边......每次当你推开我，我都会心痛。因为在乎，所以心痛。如果不抓住你，你一定会逃离得我远远的吧......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沦陷，是不是太不公平......＂
他的笑容，明亮得令人睁不开眼睛，隔绝了一切曾喧嚣的不确定，笼罩在了我被打动的心。
他的指腹，在我的脸上摩挲出一圈圈温柔。闭上眼，仿佛看见光芒，我也跟随他，一起沉沦到了这场爱情里。

吃饭
广场的地下停车场里，我们正讨论吃什么好。
＂肯德基好不好？＂我喜滋滋地问。
国外的肯德基，那叫一个难吃，好像油不要钱，每块鸡都油得令人难以下咽。
＂我比较喜欢麦当劳。＂品言慢吞吞地说。
＂那就去吃麦当劳吧。＂也没差。
＂可是我没带优惠券。＂他语气惋惜。
＂......＂算了，勤俭是美德，贪便宜是本性，我没有异议。
＂那麻辣烫好吗，价廉物美，吃得爽快！＂我兴奋地说。
＂不要......我怕辣。＂
小ｐ孩，ｐ事多。＂那我们去吃大馄饨？很香的......＂
＂但我比较喜欢吃蟹肉小馄饨。＂
＂......＂
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我好脾气地说：＂那就去吃蟹肉小馄饨吧。＂小馄饨总不需要优惠券吧。
＂不过我今天特别想吃夏威夷皮萨。＂
＂......＂我胸闷不已，瞪他，却不经意地从他的眼眸里捕捉到一抹狡诘之色。
才惊觉－－
＂原来你是故意的！耍我玩你很开心吗？＂
＂嗯，很开心......＂他大笑，一边试图抓住我挥舞的爪子，一边说，＂奇迹啊，你简直是老天给我们乔家的奇迹啊......笨蛋小桥......＂
什么奇迹！什么笨蛋小桥！
＂乔品言，你活腻了！＂我磨牙，暴吼。
＂可是......＂他语气一变，忽地哀怨起来，＂为什么你连最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啊？＂
记忆中，他似乎是不挑食的孩子，秉承了猪一般的习性。若说起他最喜欢吃什么......
我还真不知道！
干笑两声，我谄媚地问：＂小言言，你喜欢吃什么呀？＂
＂......＂品言眉角抽搐，＂小，言......言？＂
＂小言言，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一定都帮小言言买回来。＂我掩嘴偷笑。
＂哦？＂他轻挑了下眉，神情一转，变得诱人起来......
摘掉碍事的帽子，他附耳过来，往我耳朵里吹气，＂那如果说，我想要吃掉你呢，笨蛋小桥。＂
血液在体内疾速流窜，我手脚发软，意识涣散，只感觉到耳垂一阵轻痛，然后他灵巧的舌勾出一片濡湿，蕴出了如火一般的炽热。
＂我，我......＂我艰难地发声。
＂嗯？＂品言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我，我，我......我要吃咖喱鸡饭！＂我吼。
＂......＂b
也许是超过了心里底线，我才会不顾一切喊停吧。
看他黑着脸郁卒的样子，我只好说：＂我饿极了，饿透了......我们去吃饭好吗？＂
品言的脸色虽缓了缓，但紧抿的嘴却是半天没说话。
＂品言......＂
＂我要吃，方便面。＂那头的唇轻启，然后滚出了六个清晰无比的字。

方便面。（平静。）
方便面？（疑惑。）
方便面！（震惊！）

＂一定要吃方便面吗？鱼香肉丝面好不好？＂
＂不好。＂
＂雪菜肉丝面？＂
＂不要。＂
＂炸酱面？要不阳春面？＂
＂不行。＂
＂......＂
他果然是在宣泄闷气，方式还真特别......
＂那就方便面吧。＂我好气又好笑。
＂为什么你总是让着我。＂他闷闷出声。
＂因为喜欢你啊。＂我捏了捏他那张漂亮的脸。
＂是这样啊......＂他也伸出手来。
......却是被他掐得我差点当场跳起来，吃痛的同时，两指间不知不觉一紧。
结果就是，我们俩各自捂着自己的脸，怨念地互瞪对方。
＂很痛欸！＂他咆。
＂好像我不痛哦！＂我啸。
＂笨蛋小桥！＂他猛搓脸。
＂万恶的小言言！＂我狂跺脚。
正在继续着没有营养的对话时，忽然一声凄厉的女高音打断了我们企图用口水淹死对方的冲动。
＂搞什么，死人了吗？＂我用眼神与受惊的小言言交流。虽然据事后品言说，受惊只是我单方面认为。他明明临危不惧。
＂我怎么知道阿？＂从他的眼神里我读出了这样的讯息。
＂那我们怎么办？＂
＂先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我们缓缓地，缓缓地，同时将视线转向前窗的挡风玻璃--
＂......＂此时，一张不知名的脸孔，正紧紧贴在挡风玻璃上，五官更是互相挤压，扭曲变形。
＂啊~~~~~~~~鬼啊！＂我和老四同时放声大叫。
＂啊~~~~~~~~＂那人也是一声惨叫。
然后她朝后退去数步，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着老四。
三秒后，她颤抖着手从包包里摸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后对着手机一阵激动地呼喊：＂啊~~~~~~~~品言的车竟然停在我们的左边的左边的左边！他就在里面，你们快点来呀......没错，千真万确是他！终于在本姑娘有生之年被我逮到了，哇哈哈哈哈~~~~~~~~~什么？注意形象？不要吓跑人家？喂，你知道品言看到我时，嘴巴张得有多大吗？他一定是被我的美貌给吓坏了！......什么？叫我不要单独行动？光站着？喂，喂喂......＂
于是，一座雕像就此产生。
她微笑着伫立在车前，双手叠在身前，身体微斜，眼冒心心，睫毛眨动......
头顶飞过一片乌鸦。
＂她为什么会认出你？＂我吼。
＂我摘了帽子！＂
然后，有两个人以闪电般的速度消失在了地下停车场。
十分钟后，临街的便利商店门口多出了两个因为过度奔跑而不得不停下来喘息的家伙。
＂她真的没有追来？＂品言扶着我的肩膀呼呼喘气。
＂没有。＂我连拍胸口。
＂那就好。＂
休息了几分钟，感觉缓了过来。
＂小言言，那我们现在吃什么？＂
＂不、要、叫、我、小、言、言......＂品言被刺激到，撂下狠话，＂本来还想带你去吃好吃的，现在......方便面！＂口气完全没得商量。
＂......＂在被他拉到便利店里，手里被塞进一杯方便面后，我终于意识到，今晚肯德基麦当劳麻辣烫大馄饨小馄饨咖喱鸡饭鱼香肉丝面雪菜肉丝面炸酱面阳春面的美梦已经破灭。
鞠了两把泪，把手里的杯面扔回货架，我指着标价最贵的面说：＂我，我就要那个有真空牛肉包的香辣牛肉面！＂

店里有热水，付了钱后，我们泡了方便面。
品言尽管已经将帽沿压得很低，但柜台前的店员，买东西的中年男子，付钱的阿妈阿嫂，背书包的小朋友，都会往品言身上瞟上两眼。
喂，他是我的人好不好......
气冲冲地拉着品言离开便利商店，我们端着烫乎乎的碗面，走进了一个免费开放的公园。
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我们并肩坐在长椅上，打开了各自的碗面盖子。
腾腾热气扑面而来。
我才吃了两口，就听耳边传来一句，＂咦？为什么你的碗里有那么大一块牛肉？＂
＂因为有真空牛肉包啊。＂我吸着面条说。
＂我也要吃。＂他的筷子直取我的牛肉。
＂这是香辣牛肉面，你又不能吃辣的！＂我急忙喊。
品言筷子一滞，气鼓鼓地说：＂谁说我不能吃辣？刚才我是骗你的！＂
＂那也不许吃我的。＂我悄悄将碗挪开，以防他偷袭。
瞟到我的小动作，品言气得要命，＂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吼了句，＂你真小气！＂
这个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为什么我觉得他那么可爱。
不禁失笑，把碗送到他面前，＂喏，给你吃好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他把手里的碗面往长椅边上一放，然后喜滋滋地把我的捧了过去。
我笑着看他。
＂咳咳，咳咳......＂才吃了一口，他就咳嗽起来。
赶紧去拍他的背，＂怎么了？呛到了？＂
＂咳咳咳......好，好辣......＂他被呛出了眼泪。
＂不是说能吃辣的吗？＂对上他心虚的眼神，我敲了他一下头，＂不能吃辣还跟我抢面，白痴啊你！＂
＂还不是看你吃得香......＂把面还给我，他目光不舍，却只能可怜兮兮地端起自己那碗海鲜面，唏哩呼噜地吸起了面条。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吗？
夜风虽然凉得浸骨，但体内的血液却温暖得好似抵住了所有的寒风。
吃完面，和品言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凉风拂过，带来一阵泥土和青草的湿润气味。
＂桥，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嗯......＂
＂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吃方便面，气氛好像还不错。＂
＂唔......＂
＂有你在，真好。＂
＂呼......＂
＂桥？＂
我已经呼噜连天。
＂可恶！你快点给我起来！＂我被某人狂摇不止。
震耳欲聋的吼声划破平静的黑夜。
惊起林里的一片乌鸦。

意外
我想品言大概是被我气得不轻，因为待我醒来时，发现他已然不见了踪影。
昏黄的灯光下，我来回遍寻。阴风嗖嗖，凉风阵阵，树叶舞动出一片片婆娑的暗影，丛间抖动出了淅淅嗦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