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在黑白两道权势熏天的齐卡尔,意外地一旦动了心,就会变成爱情的傻瓜。
而他一见钟情的对象不是别人,竟是人称「能言善道的小狐狸」,以中介情色出名的皮条客古纬廷。
一夜激情的理由无论是为了报恩还是情难自己,卡尔都有自信这只不知好歹的小狐狸肯定是喜欢自己的,但一次次言语的打击,令
努力维持贵公子绅士形象的卡尔一次次被破功……
高贵自尊怎容人轻易践踏,野狼的报复挟着足以翻天覆地的力量,是否能轻易臣服这只野性难驯的狐狸?
「怎么了?」男人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你在大腿中间夹了热水袋吗?」
第一章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许多见不得光的交易也藉由黑暗的掩护,无声无息地展开了。
莫里顿酒店地下一楼的包厢里,几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舒舒服服地摊坐在黑色沙发椅上,左拥右抱,玻璃方桌上散落着空酒瓶和
瓜子等零食,门外还有几位高壮的保镖巡护。
「小狐狸,我听我二伯外甥马子婶娘的干儿子说,他出三十万睡了你一个晚上,是真的还是假的?」吕氏集团二房的四公子半瞇着
醉眼,粗鲁、轻浮而挑衅地说。
晚间他喝了不少酒,两颊红得像火烧,酒力已经发作,让他浑身上下热得难受,索性解开领带,露出胸膛,左臂揽着一个,右肩靠
着一个,大腿上还枕了一个,三个人都是相貌艳丽的成熟美女。
对于这些空穴来风的谣言,古纬廷一向禀持着「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他推推眼镜,冷静答道,「我旗下的艺人素质都不错
,价格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一个晚上二三十万是熟客才有的价钱,我抽三成;也就是说,我衣冠楚楚,随便动动舌头,谈成四五笔生意
就有三十万……同样的数目,要买我一整个晚上,又是脱光了衣服陪睡,你说有没有可能?」
闻言,吕四公子把左右两边的人推开,拍手大笑,「好!不愧是『能言善道的小狐狸』,说话够狠毒,够犀利!」眼中随即闪出诡
异的光芒,「不过,我今晚就要睡你!」
「很抱歉,吕公子。我不卖身,不管多少钱都不卖。」古纬廷从容答道,细细品味晃荡在高脚玻璃杯中的香槟。
「我有说要花钱买你吗?」吕四公子不屑地说道,「我只说要睡了你,没说我要出钱。」
「那就更不可能了!」面对这个纨裤子弟的无礼和轻慢,古纬廷淡然以对,心里已经在盘算要用什么借口提早离席。
和这种人同室而坐,即使是最高级的香槟也变得苦涩了!
「话不要说得太满,小狐狸。」吕四公子语带威胁,邪淫的目光直往这个狐狸般瘦长的年轻人身上招呼,其它人则对两人之间一触
即发的态势视若无睹,显然已经打算置身事外。
就在气氛凝滞之际,古纬廷腰间的手机适时响起。
「对不起,我到外面接个电话。」古纬廷沉静而不失礼貌地欠身离席,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步行到走廊转角处,古纬廷接起手机。
「喂!狐狸吗?我是进桑,我告诉你啊,不要再和吕氏企业的人搅和下去了,集团资产早就被掏空了……」
「你说什么?」古纬廷愣了一下。
「掏空,掏空,你听得懂吧?不是他们自己人掏空,是被外人卷走了所有的资产远走高飞,吕氏企业已经是个空壳子了!这个家族
的成员到现在还是出手阔绰,可是全都是靠超贷和拐骗投资人获得的不法利润,撑不了多久的……你赶快把东西收拾收拾闪人了,不要
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我再介绍新的客户给你……」
进桑在手机的另一头涛涛不绝地说着,他的话让古纬廷头痛欲裂,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古纬廷不经意地转向包厢门口,赫然发现本来应该守在外面的保镖们已经不在那里,四个人面无表情,两前两后,齐肩向他走来。
进桑还在唠叨,「……你要小心,听说吕公子不只玩女人,也玩男人;换句话说,他根本是双性爱好者……」
这句话在古纬廷的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开了。
苦涩的香槟……
我今晚就要睡你……
我有说要花钱吗……
无声无息地向他逼进的保镖……
吕公子玩女人,也玩男人……
所有的讯息在脑海中迅速交错、连结,古纬廷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了,手指微微发抖,四肢变得像铅块一样迟钝,不祥
的预感霎时涌上心头。他立即收起手机,扶着墙壁,勉强撑起越来越沉重的眼皮,摇摇晃晃、一步一颠地往反方向走去。
四名保镖见他已有所察觉,并不急着上前架住人,反正药力已经开始发作,人是跑不了的,他们也就乐得轻松,等他倒下来了再抬
回去,万一有路人撞见,只要推说朋友喝醉了,谁也没有立场干涉。
古纬廷越急着离开,药力就发作得越快,像陷入流沙里的旅人一样,越挣扎就沉没得越迅速;他喘着气,勉强走到转角,全身乏力
,后面的人慢慢跟了上来,他已经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古纬廷的身形终于向前倾倒,砰的一声,撞进了迎面而来的男人怀里。
男人的反应很快,两手迅速地环上他的腰,将人紧紧拥入怀中,不让他跌下去。
「求……求你……」古纬廷提起最后的力气,在男人耳边轻声求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眼前霎时一黑,他就这样靠在男人的肩
膀上,失去了意识。
原本好整以暇等着的四名保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纷纷涌上前去,想把古纬廷从对方手中抢夺回来。
「对……」为首的队长原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把人拐回来,却在迎上男人冷酷的狼眼时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后退,几乎和跟随的部
属撞成一团。
四个人在距离古纬廷不到三步的地方倏地挺直了身子,不敢移动分毫。
他们都看到了同一项特征,也因之而肃立当场。
那是一道刀疤,横跨在男人左颊上的十字刀疤,冷酷、耀眼,像一道剑光,直指人心的黑暗处。
「这是做什么?」男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充满了威仪,令人无法忽视。
「齐……齐先生,我可以解释的,这只是一场误会……」领队的前额已经开始冒汗。
男人抱着不省人事的古纬廷,以眼神压迫着这群追兵,「误会?只是误会?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追着我的人,把他追得跑回了我怀
里,扫光了我的颜面……你说这是误会?」他以极其严厉又不容质疑的语气逼问。
「是,齐先生,我们错了!」四个人的牙关都在打颤,眼皮都在抽搐。
男人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去吧!」
意思就是叫他们滚蛋。
四人如获大赦,也顾不得职位上的顺序了,争先恐后地杂沓离去,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男人把古纬廷抱得紧紧的,低声吩咐身后的随从:「帮我在楼上准备一间房;另外,叫洛少爷过来。」
◇◇◇◇
洛少麒是个身材高瘦的年轻男子,一头过腰黑发随性地扎束在背后,黑亮的双眼总是促狭地打转着,一副老没正经的模样,两人虽
是亲戚,气质却截然不同,洛少麒随性散漫,和卡尔的稳重优雅大异其趣;不知为何,卡尔却很信任他。
「他没事了。」洛少麒在做完了初步的检查,又采取了血液样本后,随口说道。
卡尔坐在枕边,古纬廷的近侧,眉间微微皱了起来。「那他为什么还昏迷不醒?你这庸医!」
「不是昏迷不醒,是睡着了!」洛少麒抬起脸来看他,眼神里有着几分轻蔑,「不服气的话,就用你的吻唤醒睡美人啊!黑暗贵公
子!」
「黑道和公主的罗曼史?我没听过这种童话故事。」
「不是你没听过,是根本没有吧!」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大概几个小时后。初步诊断,他在不知不觉中服下了少量镇定系药剂,并无大碍……那是就目前的状况而言。」
「什么意思?」卡尔听出了他话中的讽笑意味,因而感到十分不悦。
「让他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洛少麒径自收拾起医疗器械,嘴里却一再地嘲弄卡尔,也不怕他生气。
卡尔是同性恋,这在他们的家族中不是秘密,虽然长老们一再表示誓死反对,卡尔却依然故我,也不怕那些老贼一个个爆脑而亡—
—有些人霸占着高位太久了,他总得想办法让他们腾出几个空位来。
仗着表兄弟的身份,在卡尔面前,洛少麒一向是畅所欲言,这就是亲戚的特权。
「趁人之危?我没兴趣。」卡尔鄙夷地说,彷佛连提到这个念头都侮辱了他的嘴。
「我也劝你不要。他不适合你。」洛少麒注视着他,意有所指。
「很多人都这么劝过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洛少麒摇摇手,「同性恋没什么不好,偶尔买几个漂亮的男孩陪你过夜也无不妥,只是别找那个人。」他指
指躺在床上的青年。
「哦?」卡尔扬起一边的眉峰,表情颇有些不以为然,「怎么说?」
「我见过他;他在那个圈子里很有点名气。」洛少麒大大方方地在沙发上坐下,两手摊放在椅背上。
「那个圈子?」他不解。
「北方话叫大茶壶,通俗一点的说法是皮条客,挨骂的时候就叫龟公,再等而下之的呢……」
「注意你的措辞。」卡尔迅速地制止他。
「总之就是中介艺人卖身的的经纪公司负责人。」洛少麒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他?」卡尔显得十分惊讶,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古纬廷。他睡得很沉,神情像婴儿般纯洁静谧。
洛少麒点点头,「他有个外号,叫『能言善道的小狐狸』,听名称就知道他是个能用舌头杀人的狠角色。」
「在这里,他只是一只向我求助的小狐狸。」他摸摸古纬廷的前额,查探体温,冰蓝色的眼中浮掠过一丝温柔。
「这外号还有另一种涵意。」洛少麒有些迟疑地说,「暗示他身上有某个器官是特别灵活的……」
「靠口才谋生的人,舌头自然要比一般人伶俐得多。」卡尔丝毫不以为忤。
「不是这个意思。」洛少麒紧张地吞了口唾液,「那外号是指说他特别擅长……」他忽然不说话了。
「我在听。」卡尔稍稍抬起头来,宽大的手掌轻抚古纬廷的发丝。
洛少麒鼓起勇气,以唇形描绘出那令人尴尬的英文词组:oralsex。
卡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表弟,我提醒过你,注意你的用词遣字。」
「是你要我说的!」洛少麒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无辜。「难道我直说他擅长口交、舌技、舔男人的性器官、用舌头把那话儿弄得湿
淋淋的……你会觉得比较舒服吗?」
「不会。我会很想把你关到军事学校里去受训,直到你学会尊重他人和服从兄长。」卡尔的眼神变得更严厉了。
洛少麒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无论他说什么表哥都听不下去了吧!真是学不乖的傻野狼……
「我就知道。一个人犯贱的时候,就是十台卡车也拉不住。」
他很了解这位完美而残缺的表哥;那垂敛的眼眸泄露了卡尔的心思,他知道,卡尔动情了!
不是好奇,不是性欲,而是清净澄澈、毫无杂质的怜惜。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你最好稍微修饰一下你的用语,要不然我真会耻于承认你是我的表弟。」
「我也不想再对一只发情的公狼浪费唇舌。」洛少麒站了起来,把医务包抱在胸前,「我先走了,别待太晚。明天中午有家族聚会
,在你的地方,齐云饭店顶楼餐厅里,大部份的亲友都会出席,你这个做主人的可别迟到了!」
卡尔头也不抬,「把门关好。」
洛少麒揉揉两边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老毛病——偏头痛,最近大概会发作得很频繁、很严重……
◇◇◇◇
不知过了多久。
药力逐渐消退,古纬廷艰难地掀动眼皮,原已痲木的肢体逐渐恢复了感觉。试着动动手指,运动能力和感官知觉并没有什么异常之
处,下身也没有疼痛感,他不禁安心地松了口气。
「你醒了?」一道低沉、严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似乎带着某种难以察觉的喜悦。
古纬廷眨眨干涩的眼睛,搜寻声音的来源,蓦地迎上了一对狼眼——
就在正上方。
冰蓝色的眼睛。古纬廷试着坐起身子,一脸茫然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向我求救。」男人坐在枕旁,上半身挺得笔直,和大腿几乎成九十度角,让古纬廷不禁联想起「板凳只坐三分之一」这样
的说法。男人的身材高大得有些魁梧,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在东方人中是罕见的,肤色也像东方人,然而却有点偏白,也许他很少晒太
阳;五官轮廓很深,紧紧收抿的嘴角显示他是寡言少欢的、如非必要根本不愿意说话的性格,神情似笑非笑,那是一张英俊而沉默的脸
孔——
如果没有左颊那道过于明显的十字刀疤的话,就是漂亮得几近于完美了。
古纬廷端详他好一会儿才说道,「……谢谢你。」
「不会。」他淡淡地说,从容起身,高挑的身形挡住了部份光源,在古纬廷脸上形成一块庞大的阴影。「你的外套挂在门旁衣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