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为你以身犯险,足见其情!哥,破茧的唯一法子是断六欲斩七情。否则......困死情网无法自拔。”
“我日!老子千方百计撬开亲亲情窍儿,好不容易诱得他情动,你倒好,学法海秃驴建嘛雷峰塔儿。可惜,爷不是许仙,亲亲也不是白娘子。你那如意算盘注定落空。”
谁TM不怕死的敢阻挠他和亲亲在一起,他和谁拼命。
想想他谈个恋爱,一大老爷们跟情儿面前整得跟一孙子似的,他容易麽?
好麽,甜蜜了,一个个不相关的闲杂人等撒盐的加醋的添堵的找抽的......尽招事儿,真TM烙应!
火儿窜上闹们,熊熊燃烧。挡在他前面的人,通通该死!
“哥,你莫急。小哥那儿暂时没有危险。当然,若是憋在茧里太久,闷坏了可就不好说了。”洛水笑呵呵火上浇油。事情过於顺利让她有些索然无味。“再过几天就是岂悠镇的庆典了。庆典一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一丝闪失。只好委屈哥哥暂时住下,待到庆典结束,洛水定然亲自向哥哥陪罪。”扬手,圣地周围涌出许多村民,凶神恶煞围住几人。
“想留我?你不够格!”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
“我自然是留不住哥哥的。”洛水很有自知之明。“哥,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棋子就是棋子,不管怎麽挣扎都左右不了棋手的布局。”
巡视一圈村民,天语很是干脆的赠送两字儿“废物”!
“哥,我给过你机会的。”劝不动天语,洛水寒了脸。
“爷不稀罕你还死皮赖脸硬要塞给爷,你说你丫犯贱不?”
“你......毛天语,你会後悔的。”洛水大怒。
“行了。甭说些有的没的,要打趁早,爷赶时间。”拉开架势,心下估计,打倒这一百来号人怎麽著也要1分锺。
1分锺,有点儿漫长!诶,速战速决吧。亲亲美人还等著他这英雄来救呐。
洛水扬起古怪的笑容,衬著些许扭曲的脸,丫完全野兽派化。
只见二十个村民拎著活蹦乱跳的鸡、鸭和鱼,快步上前,一字站开。
“哥,他们做什麽?”烧烤?丰盛的断头饭?
秦兰缩在刘胜背後问。刘胜掐向发软的双脚,暗骂自己没出息。高山田优盯著洛水的一举一动意外的冷静。
洛水优雅举手,落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得到命令,村民面无表情的一致开始虐杀手上的家禽。
鸡脖子,掰断,鸡血溅一脸;鸭,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地暗红;鱼,砸在地上,一次又一次,直到气竭。不解恨般,将尸体摔地上,狠狠踩使劲儿踩。
空气漂浮著令人呕吐的血腥味,一股一股争先恐後蹿进天语鼻子。豔红的空气染红了天语双眼。一度被压抑的杀戮之心,蠢蠢欲动。
鲜活的生命终结於手,那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那是一种享受。
是的,享受!
恍惚间回到虐杀鱼儿的那一场景,犹记当时,脚踏众生。
不等家禽血液流尽,另一批麻木的村民在洛水示意下,呐喊著,挥舞著大刀,手起刀落,发狠般切菜似的把先前的村民剁成一段段。
“啊啊啊啊......”秦兰等人惊声尖叫。
一时间,鲜血淋淋,骨肉横飞。
漫天血色,残缺破碎的身子像件完美的艺术品,吸引著天语画上几笔......
心魔几次三番欲破体而出。天语拼却一丝清明苦苦与之抗衡。
莫上当!莫中计!双手压住狂躁跳动的心,闭上眼,脑里挥之不去村民虐杀时染血的笑容尽是满足与狰狞。
不惊慌、不迷惑,摈弃杂念!
毛天语你要挺住。人家捏著你的软肋玩儿你呢。
冷静!冷静!
天语深呼吸,猛然吸入的腥气让他眼花头昏。
操!捏著鼻子。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怎麽念来著?昨晚儿亲亲拧著他的耳朵非要他一丝不漏背出才肯放他睡觉的。
脑子一片迷糊。
跟泡血池里似的,粘稠,难受。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磕磕绊绊到一气呵成,神智渐渐清明。
好麽,天语终於活过来了。
杀戮被逼到角落,乖乖儿安分不动。
心魔?
哼!爷的心早送人了。
可劲儿折腾吧,谅它也翻不出滔天大浪来。
村民切菜儿切尸体的时候,秦兰四人两眼一黑,全当噩梦一场,昏了省事。
“哥......”洛水忽然唉声叹气。
“嘴儿行千里,屁股在家儿里。赶紧的,有什麽招都使出来吧。”将四人护在身後,天语昂昂不动气焰熏天。
洛水咬著下唇,显然难以抉择。“哥,你逼我。”
“不逼你难道我逼我自个?那我不成傻叉啦。”要他跟自个过不去,抱歉,爷不受这委屈。
“好,很好。”洛水白著脸,连连道好。
大片乌云压顶,逼了下来。
天语戒备盯著洛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怎料,一场大雨从天而降。
天语躲闪不及,刹时淋了个透心凉。长身如玉凭雨飘打。雨水顺著发梢没入衣领,冷了肌肤。
雨,是一贴心平气和的良药。
天语尽情享受冰冷的触觉,很是爽歪歪的说。
那边的村民在洛水命令下,挑破大动脉。血与雨溶成一股,由浅及豔,渐渐的分不清落在地上的是血还是雨。
看著众人自残,天语堵著一口闷气,心里沈甸甸的。
当生命成为一种使命,它是痛苦还是快乐?
一串串红珠子布成的红帘跃入眼帘,天语忽然想到一词“天下红雨”。
当下一怔,反射性伸出舌头添了添唇边的雨滴,热、腥、稠!
妈妈呀,不是天下红雨,是天下血雨!
村民的血顺著地上挖好的沟渠组成“倾盆雨阵”,圣地里,天语5人淋成血人。
蓄势待发的心魔卷土重来,插圈弄套看著鱼儿下罩。
好麽,天语没喘匀,废了!
随著血水一浇,脑子灌了血般,蔫呼呼的,狂热的眼已然分不清现实与梦幻,只剩下对鲜血的渴望。
人的鲜血,暖而甜美!
真想尝一口!
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把刀,锋利的刀晃得天语杀戮之心痒痒儿。
捡起,狞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天语血红的眼清晰看到刀刃划破血帘,挥向秦兰四人。
第三十七章
千钧一发,斗大的“佛”字挡住了天语的攻势。
清狂事先画下的护身符再一次救了秦兰四人。
来自亲亲的气息勾起的善念一闪而过,恶意却咄咄逼近。
“亲亲是谁?谁是亲亲?”天语觉得自己丢了什麽,胸口空荡荡的。痛苦抱著脑袋,跟一无根飘絮一样,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洛水却不给天语清醒的机会,非把丫往绝路上赶。“神啊,万能的神啊,主宰一切的神啊......请您除去污秽的臭虫给您的忠心奴仆一个干净的世界,请您带领著您的忠心奴仆迎向光明!”
洛水的话煽动起天语的豪情,比划著下刀的角度,却发觉手儿有些软。
明明渴望著鲜血的喷洗,明明叫嚣著摧毁一切,明明有足够的力量杀戮无阻......
怎地犹豫了?
双手握住刀柄,重重砍下,又轻飘飘落下。
“神啊,请您遵从自己的心,杀了他们吧!”
心?
他的心,落哪儿了?
“佛”字依稀影象著清狂消失前留下的那一抹暖笑。
是了,他的心早送给了以捉弄他为乐的冷面热心的情人。
从洛水布置的魔障中走出来,天语抬头,果敢直视洛水。
干净透彻的眼神令洛水发怵。
“亲亲,在哪?”这就是你自投罗网的目的麽,亲亲?为了让我直面杀戮,你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你......”失败了,她居然失败了。洛水面如死灰。只差一步,她便能诱惑天语入魔。老天爷在耍儿她玩儿麽,让她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洛水不甘心。
“你不说我也知道,亲亲并没有离开岂悠镇,他只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对不?”淋了场血雨澡儿,真TM让人不是滋味。
岂悠镇屁大点儿的地方,挖掘三尺也花不了太多时间。他有的是“鬼帮手”。
天语此刻很不爽,扬起刀,轻轻一挥,洛水脸颊划开一大口子。
“杀人,是件忒脏的事儿。”天语甩甩湿嗒嗒的衣袖,臭死了!“亲亲他以後是要上九重天的。只有干净的我才配与他并肩作战。我不允许任何人脏了他,包括我自己。”
正因为天语如此苛求自己,才让杀戮钻了空子,被困在杀戮里几乎走不出来。
毫不夸张的说,清狂让他变得脆弱。
“你还是男人麽?”洛水鄙视道。
随著天语刀起刀落,倒下的村民越来越多。眨眼儿,还能站著的只有天语、洛水。
“你看,杀人跟切豆腐似的,一点儿也不难。”天语挥舞手中的刀,俨然是个表演杀戳的艺术家。
“你杀了他们?”洛水花容剧变。“不可能。”低头细看,那些人的胸口死静且无起伏。
从恐惧杀戮刀玩弄杀戮,一个人怎能有如此极端的表现?
“你没有入魔呀,怎地杀人不眨眼儿?”
天语回她一个无比无辜的灿烂笑脸。
心悸之余,洛水後知後觉。此刻的天语比入魔的天语更加危险。
天语瞬间移动到洛水跟前,刀刃架丫脖子上。
洛水毕竟是一普通人,当下被天语杀气腾腾的举动吓得够呛。“你这恶魔!”
“文盲了是不,恶是形容词,魔是名词。可见,魔本身是不含任何贬义的。人类自作聪明强加上去,这才有了‘恶魔’一词。你拿‘人’来说例子吧。你不能因为‘好人’出现的频率多,你就认定世上全是好人。那是要吃大亏的。”突破心魔,天语还是那个嬉皮笑脸的天语。
“......歪理!”好半晌,洛水绷著脸蹦出一句。
“甭管他歪的好的,占理儿就成。”天语脸皮之厚曾让清狂仰天长叹“前无古人矣”。
“累积杀孽,你就不怕天打雷劈麽?”
洛水让人自杀的时候没想起来生命可贵,轮到天语轻贱生命,丫摇身一变,成了“维命天使”。
要说这人看待问题的立场......啧啧,无限宽容自己的错误!人的通病!
“太可笑了,丫竟然企求老天爷公正?一个字儿,蠢!活该你丫永世不得翻身,一辈子被人踩压的命。”
“不许你侮辱伟大的杞天神!”
“你被你那神给忽悠了。天也有打盹儿的时候。他一打盹儿,该你哭了。好事儿没份,坏事儿招你。”
“你......哼!你别得意,就你这愤青样儿,迟早入魔。”
天语移开刀子,刀子很锋利呢,杀人不溅血。刀子很干净呢,根本看不出染过血的痕迹。
入魔麽?
“杀一是杀,杀百是杀,我何不放开手脚,痛快撕杀。”
这般草菅人命正是入魔的预兆。
普通的人若是杀了一个人会觉得害怕,杀了两个人会觉得罪恶,如果杀了三个,四个,五个......当他杀到自己麻木时,就会变得冷血暴虐,一旦被杀戮所污染,成为杀戮奴仆,不可避免的入魔矣!
“不用瞪那麽大的眼,爷清醒著呢。”天语撇撇嘴。前些日子他尽跟自个儿较劲了。
什麽是善,什麽是恶?人类无情捕杀动物不叫作恶,妖怪伤害人类却叫天理不容。
一样是剥夺对方的生命,一样是杀生,凭嘛人能拥有无限作恶却被上天宽容的特权,凭嘛妖怪稍稍有违天意立刻招来天劫落个魂飞魄散的惨境?
世间善恶划分压根不公平。
“我,毛天语,脚踩这些不公,心中自有我的善恶天平。爷说他该杀,他便该杀。纵使他有一千一万个活著的理由,打不过爷的,甭废儿话,乖乖洗净脖子吧。”
杀错了人,咋办?将错就错呗!人情债并非他以命抵命就可以还清的。
这世还不清,下世要还;下世还不清,下下世接著还......终归要还,谁也逃不了。
“你,你居然领悟了杀戮之心?”什麽世道,因祸得福这种天掉馅饼的好事儿不是小说里头才有的麽?洛水竭嘶底里。
所谓杀戮自在一心,只要能够保持自己本心不变,只杀该杀之人,那麽杀戮倒也并非是不可接受之事。
“呵呵,若非爷有护身符,还真让你丫给废了。”
“护身符?”狐疑。
“对头!亲亲不正是我的护身符麽。”
“你不是说他让你脆弱麽?怎麽一回身,他又成你护身符了?”
“洛水你没谈过恋爱吧?”
“这跟谈恋爱有什麽关系?”崩溃!
“关系大了去了。不错,亲亲让我变得脆弱,可是,同样,亲亲让我越发坚强。”
脆弱与坚强,皆因同一人。
天语也不过是──明白自己在干什麽和将要干什麽罢了!仅此而以。
矛盾麽?
不矛盾!
不矛盾麽?
真不矛盾!
“真不矛盾?”
“你丫烦不烦呐,能个儿找人恋爱去。”
第三十八章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轻风吹斜阳......
茧中世界是清狂向往已久的祥和净土。
闭上眼睛,享受舒适!清狂完全放松自己,身子骨柔软的象一捆橡皮圈一样。
既不是睡著了,也不是失去意识。
显而易见,清狂进入了催眠状态。
这种状态,亦真亦幻!
脑子还是会思维,会判断,会想象......
但是,面对渴望的风景,潜意识停下匆忙的脚步。
灵师,不怕被人催眠,就怕自我催眠。
一旦将控制的能力交给心,凡事由心,将不可避免的迷失自己。
清狂睡得正酣,犹不知自个处境险象环生。
圆饼脸躲在一旁暗暗焦急。
这可如何是好呀?
他之所以能控制生魂,凭的是钻人意识漏洞,将人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然後落个自己吓死自己的下场。
恐惧也罢,欢愉也罢,陷入自我催眠状态的人,除非自己愿意醒来,旁人是帮不上半点儿忙儿。
自从被清狂抓获,圆饼脸没一日安生。日日受清狂吟诵不同的佛咒折磨招待不说,还要担惊受怕生恐哪天清狂一个不爽废了他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天天挂在清狂口袋,圆饼脸几乎可以说和清狂形影不离。他对清狂穷出不禁的酷刑手段心有余悸。
这样强势的人居然会沈溺於蓝天白云中?
真个不可思议!
摇头,琢磨不透。圆饼脸死活整不明白,清狂为何能一边恐惧死亡一边冷笑死亡?
心,能一分为二麽?
不能!毋庸置疑!
那麽,定是他的思考方向出了岔。
那人手指天,脚踩地,狂妄得不行。
圆饼脸可以拿命来赌,笃定清狂不怕死。
臭脾气!圆饼脸白了好梦正甜的清狂一眼,怎麽看怎麽觉得丫挂在唇边的笑容忒......淫荡!
想必梦中蹂躏某人N次了!
想到“某人”,圆饼脸会心一笑,他巨喜欢天语的说。
执著,永不言败!
两人的恋情打懵了死了上千年的他。
两男人......
滚一床单......
......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