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齐动手解他的尿布。
“是不是尿湿了?”
“我看过了,没有。”
昨天瑾瑜和懿轩刚到,才一个月多一点,抱在怀里的份量像根羽毛一样。苏无雪手忙脚乱,睿王府中也欠缺懂得哺育孩子的人,两个小人儿哭了半天才知道是尿湿了尿布。如果再犯同样的错误,估计眼前一脸痛苦表情的睿王爷马上得发飙,所以他连忙澄清。
孩子的确没有尿湿。到底是什么原因哭个不停?头一个变两个大的睿王爷开始逐一排除原因——
“真的不是生病么?”
“如果是生病,我没理由诊断不出来。”
“衣服呢?是不是身子痒难受?”
“早上给他们洗过澡了,衣服都是新换的。”
……
“会不会是饿了?”
赵康齐看向苏无雪,后者一脸当场死机的表情只说明了一件事:原因找到了。
“你早上起来没有给他们吃过东西?”在苏无雪面前一向温柔得滴出水来的睿王爷彻底破功,化身成凶兽大吼出声。
苏无雪畏惧的缩了缩身子,“我以为你喂过他们的——”
真的不能怪他,昨夜他因为王府中增添了新成员,忍不住稍为表现得兴奋了一点点,结果对他平日在床上的羞涩表现早就腹诽的某王爷,狠狠地把握机会缠住他不放。
累得全身都像要散架掉的苏无雪不小心睡过了头,原以为早起上朝的赵康齐已经喂过孩子,谁知道他跟他一样,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几乎错过了上朝的时间,换了官服连早饭也没吃就赶去上朝。
“我天色刚亮就出门,哪里有功夫喂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苏无雪实在找不到别的话表达内心的愧疚。
饿了半天,瑾瑜和懿轩含着奶嘴吮个不停。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苏无雪一阵心酸,眼泪几乎忍不住落下来,“都是小爹爹不好,饿坏你们了。”
两个小人儿吃饱喝足,蹬了蹬小手小脚,眼睛一闭就睡着了。苏无雪看着他们微微一笑,眼神中的温柔宠溺浩瀚如烟海。赵康齐突然一语不发,从他怀中夺过熟睡的孩子,放在床上,掀被子盖好,拉他出门而去。
“哎,等等——”
苏无雪挣脱他,细心地为瑾瑜和懿轩掖了掖被角,然后才一脸不舍地随赵康齐走出了房间。
回到寝殿,门才合上,苏无雪便被赵康齐从后面紧紧的搂进怀中,温热的吻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肌肤上,灵活的大手挑开了他身上的衣袍,挑逗着胸前的两点嫣红,撩起了一串串的火苗。
“你怎么了?”苏无雪被他的迫不及待弄得全身软麻。
“他们才来不到两天,已经抢走了你全部的注意力,我说我很妒忌,可不可以?”
抱着婴孩,像是月光一样温柔的苏无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不容许任何人来争夺。赵康齐缠着苏无雪,发誓要一一追讨回来。苏无雪被推倒在床上,身上的衣衫滑落,赵康齐覆了上来,昂扬的欲望瞬间便进入了他。
“嗯……慢一点,啊……”他难耐地呻吟出声。
苏无雪的身上沾染了孩子淡淡的奶香,若有若无的钻入口鼻,赵康齐用力地闻了一下,欲火更加高涨,“无雪,你好香——”
他迅猛用力地冲刺,眼看怀中人情潮涌动,白皙的身子也因为情动而现出粉泽,正是最销魂的时候,苏无雪突然清醒过来。
“齐,不要再做了,出来——”
赵康齐正是关键时刻,哪里肯停?他啃咬着苏无雪的耳垂,腰杆进出的力度丝毫不减,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懿轩哭了。”
赵康齐岔了一口气,瞬间失守,他压在苏无雪身上,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无雪,你——”
苏无雪抱歉地看他一眼,推开他,披上衣服急急忙忙地奔了出去。
待他安抚了孩子回来,赵康齐已经面朝里的睡下了,僵硬的背影,表明他正在生气。
“我小的时候,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这些,看到瑾瑜和懿轩,我好想能为他们做些什么——,”苏无雪碰碰赵康齐,柔声说:“齐,只要你不生气,随你要求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
“真的什么都答应?”赵康齐的心其实已经软了,但脸上还是不情不愿的表情,他回过头,沉声道:“明天立即替他们找乳母,两个,不,找够八个,反正他们的吃喝拉撒你不能再管!”
找八个合适的乳母,谈何容易?苏无雪知他正是火头上,不敢逆他的意,一味答应,“好。”
“不许再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们,你的温柔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要其他人分走。”
“好。”那样的眼神是怎样的眼神?苏无雪是一点都不明白,不过还是继续点头。
“还有……”赵康齐贴在苏无雪的耳边,低声地说着。苏无雪的脸色越来越红,等赵康齐说完,他的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了。
“不要,太难为情,而且外面还是白天——”
赵康齐把身子背了过去,冷冷地说:“我明天会派人把他们送走,至于送到哪里,你不用管。”
“不要。”苏无雪着急地阻止,“别送走他们,我答应你不成么?”
赵康齐内心得意,脸上继续装出不甘不愿的表情,他躺平身体,拿眼看着苏无雪说:“来吧。”
苏无雪解开身上的衣衫,红着脸分开腿坐到他身上,一点一点的吞进他坚硬火热的欲望。
从来没有过的深度让苏无雪倒吸了一口凉气,甬道收窄,巨大的刺激让赵康齐一声粗喘。他扣住苏无雪的腰身,让他上下抽动。似是在波浪中上下起伏,每一下都顶到了最深处,苏无雪紧紧地咬着红润的唇瓣,不泄出一丝的呻吟,随着赵康齐手上的动作加快,他已经完全失去抵御能力,只剩下迷乱失控的叫声。
“啊啊啊,齐……嗯哈——”
赵康齐怀中抱着因为累极而睡着的苏无雪,抚着他柔软的发丝,低声说:“我也喜欢他们,不会真的送走。不过,我是不会让你知道的。”
然后——
八个乳母如期上任。赵康齐很满意。
苏无雪没有再用如痴如醉的眼光看两个孩子,起码在他面前是没有。赵康齐也很满意。
在床上提的要求,苏无雪虽然羞赧,但都一一满足了。赵康齐满意到不能再满意。
已经升级成为大爹爹的睿王爷抚着下颚想,平白无故多添了两个孩子的生活,也没有想象中的坏。
结果某一天——
赵康齐在床上抱着苏无雪,心旌摇动正要提枪上马之际,大手突然碰到某个软乎乎的东西,他几乎出师未捷身先死,忍不住惊叫道:“这是什么?”
苏无雪连忙直起半边身子跟他解释,“已经是秋天,孩子爱踢被子容易着凉,我抱他们过来一起睡。”
“苏无雪,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明天我一定会让人送走他们——”
被气结的睿王爷色厉内茬地威胁,只是同一句话说的次数太多,明显没有什么效用。
“齐,你舍不得的。”
“我一向言出必行!”
“你做不到的。”
“我——”
苏无雪环住他的脖颈,把他的头拉下来,驾轻就熟地吻了上去。何曾想过,他堂堂睿王也会有被人堵着嘴说不出话来的一天?那样羞涩的苏无雪,如今也懂得采取主动让他闭口。
真是伟大的转变。温香软玉抱了满怀的睿王爷,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容。
——完——
番外:云归楚处(上)
八岁那年初见,彼时他十岁。
白幔飘飞的灵堂之上,一片惨白,僧人敲打着木鱼,喃喃地背颂经文,焚香的烟雾缭绕不散。披着麻衣的太监宫娥在身边进进出出,我孤伶伶地站在一角,觉得茫然且不知所措。较我略为年长的少年走到面前,黑黝黝的双眸转到我身上。那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漩涡,我没有防备的掉了进去。
他说:“表弟,我来看你,不要难过。”
娘亲是西云国的公主,那么他就是我的表兄,西云国的大王子云起初了。说实话,娘亲的死我并没有多伤心,她终日几乎都不说话,也很少笑,天上的云彩大概也是如此,清冷而高远。她的死,不过是把我们的距离拉得更远罢了。
但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兄,他凝视着我,眸中带着怜惜的温暖,忽然让我难过起来,原来在不自知中,我已经这样可怜,偌大的东临皇宫中,我是独自一个人。我才第一次见他,凭什么要接受他怜悯的目光?我倔强地把头别了过去。他没有再说话,跟着下来的全部过程,他都与我并肩站在一起。
娘亲的葬礼之后,他回了西云。次年,在桃树的枝头开出第一朵桃花的时候,他带着献给父王的寿礼再次到来。东临国的土壤和气候非常适合桃树生长,十里桃花相思河,花自飘零水自流,他踏着春天烂漫的气息,一步一步地走向我。
他跟我有那么多的不同,他长得比我高很多,身上穿祥云盘龙暗底的白色衣袍,衬出年少修长的身形,眉宇间渐呈成年人的沉稳。对比之下,我的身材纤瘦得像是女孩儿一样。我几乎不敢抬正眼看他,他身上笼罩着一圈炫目的光环,而我生涩如四月桃树枝头新结的青果。
正事之余,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与我在一起。他不怎么说话,总是默默地跟在我身边。在这一点上,他与娘亲非常像,难道西云国人都是这样不爱说话?我的身体里也流动着一半西云的血液,那么我也不说话好了。
“你太瘦了。”同桌吃饭的时候,他挟菜给我。
“谁要吃你吃过的。”他是如此多事,我厌恶地推开他的筷子。
他并不恼,从我手中拿过筷子,重新挟了菜,递到我的唇边。他侧着头,黑黝黝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鬼迷心窍的张开了嘴。他喂完一口菜,拿了我的筷子埋头吃自己的饭。留在桌上的筷子,是他吃过的,我生气的把它扔了出去,大声吩咐身旁的侍从,“给我拿双新的。”
他只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逗留十日之后,他回了西云。东临宫中的岁月,变得和以往一样冗长单调。没有人再整日默默地跟随在我身后,我写字的时候也没有人再为我指出笔法中的错误,更不会有人折了纸船陪我一起在落英缤纷的桃树下随波放逐……
然后是第二年,第三年……从父王到大哥然后是我的小侄儿,东临的国君更替了三代,不变的是他每一年,都会在某一个固定的时间出现。我不好记事,却从来不会忘记每一位东临国君的寿辰。
我不像大哥,他魄力奇伟,继承着东临的未来。
我也不像三哥,他十三岁就领兵打仗,将会成为一国的栋梁。
我只是遗传了娘亲的容貌,近似的眉眼,慵倦的气色。除了这具皮囊,我似乎什么都不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是更多的愿意和我在一起,血缘的力量真的有这样大么?为此我恨透了这一点,若我身上流的不是皇家的血脉,我就可以离开这座樊笼,做个普通人,或许我会开心许多。
十六岁生日,他提前送了一块石头给我。西云国盛产这种有花纹的石头,但上面的云纹却不像是天然的,他淡淡地说是他亲手磨的。我把这块有美丽云纹的石头用绒布包起来放进床头的柜子,这些年他每次来都带东西给我,里面已经积了不少。我很少拿出来看,但那个柜子,我不准任何人去碰触。新来的小宫女不懂规矩,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清理,被我下令杖责了二十。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反感属于我的物品被人觊视。
成年礼之后,我有了自己的府第,我开始招待使访东临的南藩王。南藩只是小国,属从于东临。我时时有下一脚就要踩空的感觉,我想积聚属于我的力量,这样我会安心一点。
混在一起几日,南藩王明显流露出对我的兴趣。任何交易都需要代价,没有关系,他想要的只是一具皮囊而已,我可以给他。我向他展露身体,他恶心的口水沾到我的肌肤上,我觉得自己像是砧上待沽的肉。
南藩王最终没有得到我,在进入我的身体之前,他被人大脚踢开。交错的灯光中,来人的脸色冷硬得像是铁块一样。
“滚,再看他一眼我剜掉你的双眼——”
拳脚如狂风疾雨落在身上,南藩王的雄风一蹶不振。我在床上直起身子,觉得很可笑。如此无能之人,我是瞎了眼才会挑上他。
“想不想要?”南藩王滚出了我的王府。我媚眼如丝的看向他,我的表兄,西云国的大王子,云起初。覆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肌肤如玉,长发未束,我知道我的身体此际透出的是怎样的一种魅惑。
漆黑的眼眸交织着翻腾的怒火,我被他瞪得有些胆怯,刻意忽略掉他眼中受伤的痛楚。他重重地压了下来。我笑出了眼泪,原来他垂涎的,也只不过是我的身体。他压在我身上,久久没有动,我用力推他,竟然发现他睡着了。
东临有飞燕楼,西云也有自己的密探组织,逐鼎阁。他竟然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接到飞鸽传书后策马疾奔三日三夜,只是为了来阻止我可笑的行为。他是疯了,以他国王子的身份秘密进入东临,若行踪泄漏,会是怎样一场轩然巨波?但他就这样不管不顾,马不停蹄地奔跑了三日三夜,在最后的时刻阻止了我。
他的身上有尘土和汗水的气息,虽然只比我大两岁,但因为练武的缘故,他高大健壮,十八岁,已经像是可以支撑起一方天地。我完完全全被他的身体覆盖,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呼吸,最后就这样睡着了。
天明,他霸道地进入我,我痛出了眼泪。他不断地吮吻我,却不肯停下来。
“一直以来我都太纵容你了,所以你才会如此任性,你让我愤怒及震惊。我要让你痛,我要让你记住,我是你的男人。若你敢再招惹别人,你招一个我杀一个。”
是因为我几乎让西云蒙羞?还是因为一直垂涎的身体几乎被捷足先登?他是被刺激到了,不停地摆动着自己的腰杆进出我的身体,浊重的喘息落在我的肌肤上,他几乎是疯狂地要我。
被撕裂的痛楚一波一波袭来,身体被他充满,每一下蠕动的触感都清晰异常。他用他的方式,在我的身体里留下了属于他的记号。高潮之后,他的大手缓缓地轻抚我的脸。那股熟悉的温暖触感,原来是这样让人牵肠挂肚。我任由他的大掌摸过我的脸颊,扫过我的鼻梁,轻拭我眼角未干的眼泪。
他温柔地吻我的嘴唇,在我耳畔低声喃语:“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以后都是——”
他不能多作停留,很快就走了,我在床上躺了三日才能下地。我没有再去招惹别的人。我需要的是让我安心的护身符,还有谁比他更合适?不论什么,只是血缘一样,他也不会轻易的放弃我。
我与他表亲的关系之外,又多了情人一项。每一次见面,我都施尽所有去纠缠他,我轻易就能点燃他的欲望,我喜欢看到他被我迷惑,在欲海中载浮载沉。他的眼眸中激烈燃烧着欲望的火种,血脉贲张,浑身散发出兽类原始本能的气息。不管是因为血缘还是身体,在这一刻,他离不开我。
他是西云未来的国君,长相俊朗,才能卓绝,在西云应该不会缺少床伴。但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一直只有我。自八岁那年初见,然后整整十四年,我们每年见一次面,每次只有十天。他跟我不一样,我的欲望并不强烈,诱惑他只是想达到某些目的。而他练武强身,血气方刚,竟然为了我宁可用手解决都不愿意碰别人的身体。
他要我跟他去西云,为此我们争吵过,有好几次不欢而散。想到他压抑着欲望,独自渡过的每一个长夜,我没有办法不动容。我离开东临去西云,每一次为了我们奔走的都是他,以后,就由我代替他走在路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