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吗……”林美文挡住头,“不许打我英俊的脸啊……”
“滚出去!”林落文扔下扫帚,把灾星赶了出去,“妈的……法式疙瘩汤……亏你能想的出来……”
“哈哈,哥,你是舍不得你亲爱的弟弟我做饭吧?那就劳驾你了,我想吃大哥你做的红烧鲈鱼……”
“没有,要吃自己去买。”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哈哈……”林美文指指冰箱,“我已经买好了。”
打开冰箱,林落文无语,里面已经被塞的满满的,大有一开门食物就往外掉的可能。
“你当我这是酒店啊……”
“拜托了,我亲爱的大哥!”无赖的坐进沙发,林美文随手捞起薯片,嚼的香美。
“死小子……”林落文笑笑,转身从冰箱里拿出来那条鱼,手按上菜板,就想到了罗耘,那天,似乎是林落文做饭做的最开心的一次……
12、
许久未见面的两兄弟,中午时分,围坐在餐桌前。林美文看着哥哥做的一桌子美味,垂涎三尺。
“老哥,你的手艺又进步了。”
林落文一夜没睡,一点胃口都没有。随手点上一根烟,吸一口再吐出来,眼神定格在一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林美文扒一口饭,嘴里塞满了食物。
“你说回哪?别说打算留下啊。”
“是啊,我毕业了,准备回来陪你。”
“咳……咳……”一股烟跑进了嗓子眼里,林落文咳嗽个不停,林美文奇怪的看着他,眨眼,自己说错话了吗?
直到林落文停止咳嗽,林美文笑嘻嘻的凑过脸去:“老哥,你没事吧,一听我要留下,是不是感动过头了。”
“你……你是认真的?”
“对啊。怎么,你不打算收留我……”
“交房租就考虑收留你。”
“喂,你也太小气了……”
“我一直都这么小气。”
“哎,哥。”放下饭碗,林美文用胳膊肘戳戳林落文,笑的奇贼,“是不是……已经被人管起来了?”
“恩?”林落文看着他,没明白过来。
“看家里没有外人的东西啊……”林美文环顾四周,“你还是单身吧?”
“怎么,你想让我给你找个嫂子,那你更别想住下了。”
“呵呵,老哥,说真的,你也该成个家了吧?”
林落文皮笑肉不笑:“你怎么不找?”
“我还没立业,当然不急着成家了。还有,我好象告诉过你啊,我喜欢男人。”
“我一个人挺好的。”林落文吐口烟,“老爸怎么样?”
“还不错。”林美文的笑容逐渐褪去,一些往事浮上了心头。记得父母吵的最凶的时候,还是哥哥站出来说了一句,过不下去就离好了。就这样,他们真的离婚了,离婚当天还庆祝了一翻,两人对饮到天明。“哥,你恨他们吗?”
林落文回头,难得见弟弟认真的神情,兄弟俩也就这点比较相似,大多时候都没个正经。
“有什么可恨的。没感情了在一起也白搭。”
“哥,可我真的很恨他们。”林美文低下头,“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很渴望有个幸福的家。”
“好了,傻小子。”摸摸弟弟的头,林落文笑笑,“他俩分了,不比勉强在一起好吗?”
“呵呵,也是。”抬起头来,林美文看着哥哥,“说真的,我很希望这次回来,能有个嫂子叫我声弟弟。可是,哥,你还是不甘心安定下来啊。”
“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我跟你不一样,你从小就是被照顾的,我可不想找个人回来伺候,你哥我还没受刺激呢。”
“哈哈,哥,你嘴真硬。”林美文笑了,“哎,对了,你说有没有可能,在某一地方的某一时段的某一个人会对我一见如故?”
“你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先组织好了语言再说。”
“呃……就是,有可能我之前回来的时候,遇到过我没有什么印象的人,然后那个人对我印象很深,再见我一眼就认出了我。”
“有那样的人?对你痴迷?脑残?”
“喂……”
“要不就是你产生幻觉了。”
“哪有。”林美文想了想,“那男孩子真的好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睛,水汪汪的,清澈无比。他那张脸好象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
“漂亮的眼睛……”林落文想起了罗耘。
“如果再见到他,我一定不会放掉他的。”林美文拍拍手,拿起饭碗,接着吃了起来。“对了,老哥,你开了个酒吧是吧?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识见识?”
“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通电话的时候你无意中提的啊。”林美文又靠过去,“别那么抠门了,请你弟弟我去喝个酒,这要求不过分吧。顺便叫上铭池哥,还有迎风哥,说起来好久没见他了,还有天一……”
“你真罗嗦,生怕别人都不知道你林美文回来了?”
“谁叫我人缘好呢。”
“等过些天不忙了再说吧。恐怕天一没时间,最近他有点事,不方便打扰他。”林落文掐了烟,“我先上楼睡会。”
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林美文突然有点恍惚,虽然两人很小就分开了,每年能见上一次就不错了,可是距离并未拉远兄弟俩的默契,他们的长相身高却都出奇的相似。但是,林美文打心里觉得,自己的哥哥跟以前不太一样,似乎多了一些没有过的心事。
漫漫寒假,就象一阵风般过去。罗耘都没有想过,这个寒假会发生如此之多的事情。自从罗萧走后,罗正廷每天回家基本都在书房里,也很少跟自己说话。母亲变的越来越暴躁,下人稍微有一点不对,就大发雷霆。日子久了,罗正廷干脆很少回家吃饭,每天晚上罗耘和母亲总也相对无言。除了罗萧,罗耘发觉心里还给另一个人留了位置,那就是林落文,那个一会把他捧上天,一会又将他摔下来的男人。
开学的第一天,罗耘就搬回了宿舍。可是,他却没有见到冷天傲。
给他打了电话,他只说了句司徒迎风走了,声音好绝望,罗耘心里也有几分明白,可能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冷天傲不肯上学,恐怕跟司徒迎风有着莫大的关联吧。本来还想通过冷天傲了解一下有关于林落文的种种的打算也泡汤了。
“何必呢?”下午放学回到宿舍,罗耘为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那天把话都说绝了,林落文也不是个会死缠烂打的人,自己也没有必要委曲求全,更何况,他们从来就什么都不算。
“咚……咚……”门外有人敲门,罗耘看看周围,人都没回来,无奈起身,开门,居然是苗耕。
“雒耘。”苗耕走进来,“没打扰到你吧?”
罗耘摇摇头:“没……没有。你怎么知道我宿舍的?”
“新生宿舍都在这的,我就是跟传达室的大爷形容了一下你的模样,他就说你在这,我就过来了。”
“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我是想说,我……”
罗耘吐口气,苗耕的性格真是软到家了。
“到底怎么了?”
“我想退出。”苗耕看着他,“我不想再做了……”
罗耘笑了笑,突然想起来走前罗萧和自己说的话:“恩,我也不想再做了。”
“真的?”苗耕有点不可思议,眼前的男生应该很爱钱的。
“恩,因为……”那个人不要他再做下去了。当然,罗耘不会说出来,“对了,苗耕,你怎么突然不想做了?”
“我……不能算突然吧。”说是为了司徒迎风吗?算了,罗耘和冷天傲很熟悉的样子,再说了,司徒迎风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何必自取其辱呢。“我……我觉得很对不起一个人。”
罗耘不解。
“过年的时候,你不在,有个活,我找我舍友替你去的。”苗耕虽然不知道罗萧为什么会突然辍学,但是总觉得和冷天一有关,所以心里很愧疚。因为司徒迎风问过他罗萧的下落。“结果,让人家误以为他是……”
“舍友?叫……罗萧?”
“恩……”苗耕点点头,满脸哭相,“要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去那种地方,也不会……总之,也不会退学吧……”
心一下子就碎掉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了自己的哥哥,也是因为自己将哥哥推给了别人。
“雒耘……”轻轻的拍他一下,苗耕在想是不是刚才说错话了,为什么眼前的人心神恍惚。“你认识罗萧吗?”
“啊……”回神,罗耘避开他的问题,“小苗,我们今天就去第一站,跟老板说清楚,以后不错了,好不好?”
“好。我其实就想说今天一起过去的。”
两人一拍即合。
冬风还未在这个寒冷的季节消失殆尽。走在路上,罗耘思绪漫天。他越来越觉得命运是注定的,蹊跷的无法去解释。如果说,开始他是为了罗萧的气话才走上今天的这条路的话,那罗萧的离去,也是自己间接造成的。佛家有云:若问前世因,今生做者是。如此,他便是一切罪孽的根源。
是罪孽吗?还是缘分?开学前夕,罗耘清楚的记得,他给远在天边的哥哥去过电话,若有若无的问起他与冷天一的一些事情,罗萧并无半点悔恨。也许,这样说来,那就应该叫做爱情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更何况,他时常会听到父亲有点无奈的声音,说冷天一没日没夜的打听着罗萧的下落,貌似某一日,他也在窗前安静的看见过那个人的身影,比起那时看到的,憔悴无比。
他们,还是相爱的吧。这样想着,心也宽慰了许多。到头来,孤单的人只有他一个。
第一站,名副其实。想当初,这里也是自己人生不羁旅程的始发点,这里,留下了短暂的轻狂岁月,也留下了蹉跎的难解心结。要离开这个圈子的时候,才意识到肮脏,才开始憎恶之前的身体,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外人恐怕无能体会。
看向旁边,苗耕也杵在门口,仰望着那三个大字,久久不发一言。
“不舍得走吗?”罗耘笑了笑,眼里闪过无奈。
“没有……”苗耕难过的闭上眼,“当初,怎么就会选择堕落的呢?”
罗耘看着他眼角有泪滑落,半晌说不出话来。苗耕很想大哭一场,如果自己是个干干净净的人,司徒迎风会不会多看自己一眼。那个人说,他只爱他的少爷,那个人说,他的少爷一切都是纯净的。当他说出当苗耕是弟弟一样的时候,苗耕的心瞬间被冰封。可是,向来脆弱的他,那时没有哭,而现在,他却再也忍不住了。
“苗耕,别这样了。”罗耘并不知道苗耕为什么会选择出来卖,想来应该是家庭条件差到极点了吧,反正象他这样凭着少爷不当出来当鸭的,估计世间鲜有。
“我……没事。”倔强的擦干眼泪,苗耕笑了,“进去吧。”
“恩。”罗耘点点头,象是给彼此打气。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单纯的形容,而是要从这里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们是有内部规矩和合同的。那个满脸横肉说话时唾液沫子四处横飞的老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苗耕曾亲眼看见过,有个少年要离开,没人给他赎身被打到吐血的场景。那个混蛋老板,平时扣他们的钱就算了,连酒吧的条例都不放在眼里,假公济私,定了很多不成文的规定,例如退出加入全凭自愿,他却非逼着那些要退出的人,给他10万的慰劳费,否则就动用私刑。
酒吧里,一如往常。格调看起来还是那么高雅。
“吆,你们俩怎么来了?”一个胖男人走了过来,“今天没客人点你们啊。”
“老板……”罗耘看看他,随手掏出一个存折来。“我和苗耕不干了。”
男人的小眼,打量着他俩,面露狠相:“你们俩至少40万,不然休想。”
“为什么?”苗耕哪有这么多钱。
“你们是我这最烫手的货色,也是最有特点的组合。说走就走,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可是……”
“没有可是!”男人眯着眼,“你们想死,就试试看。”
苗耕慌了,退后一步,紧紧抓着罗耘的胳膊。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老板,您说过的,只要一人十万就……”
“我说过的话多了。”狠狠的推了罗耘一把,男人吼过去,“别在这影响我做生意,你们考虑好了,不然我就找人去你们学校闹事,后果怎么样,想清楚了啊……”
“雒耘……”赶忙扶起被推倒在地的人,苗耕有点害怕,“你怎么样。”
“我没事……”
“哎呀呀,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啊,干吗要坐在地上?”身子还没站稳,罗耘就听见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回头,他的心脏就差点停止了跳动。来人也很惊讶,摘下墨镜,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翻,“哇,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林……”
“哈哈,是我是我。”
“林美文!”门外的风铃响起,又走进来两个人,这下罗耘彻底愣住,包括苗耕,也愣在那里。
“怎么……怎么会有两个林落文……”
林落文本来是想质问弟弟为什么不等他和张铭池就一个人先跑了进来的,可却在看见罗耘之后,垭口无言。
“你……”旁边,还有个很熟悉的身影,“你……苗什么……”
“耕。”
“对……你们……”耕耘组合……林落文大为不悦,“来接客?”
罗耘不做声,苗耕也不敢说话。
“你终于不再缠着迎风了?”林落文鄙夷的看看苗耕,恐怕他现在想缠也缠不了了,司徒迎风昨天不告而别,冷二少爷都抓狂了。
迎风……是司徒迎风吗?罗耘看着苗耕,只见他脸色泛红,再联想一下冷天傲见到苗耕时的傲慢,他似乎明白了三分。原来,林落文、司徒迎风,还有冷天一都应该是一伙的,那么……冷天一很可能是冷天傲的哥哥了……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往这上面想过……地球真是太小了……
“老哥,你们认识啊?”林美文扑到哥哥肩膀上,指着罗耘,“他就是我说的漂亮的小朋友了。”
“你说什么?”林落文瞪大了眼,“你说他?”
“是啊,多可爱的小朋友,原来你们认识,那太好了,哈哈。”林美文伸出手去。“我是林美文,那天,你是不是把我和我哥弄混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在机场见到的林落文感觉不一样了。
“不过……请问这位老板,你刚刚为什么要推他啊?”林美文言归正传。
肥头大耳的男人很横:“这是本店家务事,请这位客人不要插手。”
“发生什么事了?”张铭池上前一步,“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男人大惊,脸色都变了:“老……老板……”
张铭池看看他,然后指着林落文:“大老板在这呢。”
“他……他……他……”
“好了,不要影响客人们,去办公室谈。”
“雒耘,我们也去吧?”苗耕小心翼翼的问着,罗耘没有动,他突然想摔门就走,觉得很烦躁。
已经走在前面的林落文,突然转身,看见还站在原地的人一动不动,又折了回来。
“怎么,你被点穴了?”拉过罗耘,他面无表情。“有什么话就跟我这个大老板讲好了,觉得待遇不好的话,尽管提啊。”
罗耘抬头,满眼不屑:“你好象还欠我钱。”
“你……”林落文顿时火冒三仗,瞥眼,他看向苗耕,“你先回去,有什么事,留雒耘一个人跟我说。”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走?”
“好啊,不走也可以,不走的话,你们提的要求我一概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