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凤————雁过留声[第五卷]

颤抖着嘴唇，颍炫没有说话，她闭上眼睛良久，才又睁开，明亮的眼睛一片清明，"无论真假，我都会杀了你。"
"杀了我？我可是你铉月的贵客呢。"他挑起一缕自己的头发，卷在手指上，微微冷笑，"凭你......可以么？"睁开眼睛一片冰冷，不是因为对方的狠话，他所指的除了杀了自己之外还有慕容昭。只是颍炫并不知道这层关系，她狠狠地看着柳怀一，从开始就不喜欢，如今更加恨极，杀心已动，无谓理由，她要的只是机会而已。闭上眼，不再看柳怀一那可憎的面容，她冷冷哼了一声，掉转头颅，没有问关于慕容昭的事，因为她相信自己的手下会好好照顾那个男人的......
柳怀一看着颍炫不再说话，冷冷勾了下嘴角，虽然没有了内力，可是还有防身之力，他伸指如风点上了颍炫的睡穴，确定了颍炫睡熟，他才慢慢起身，捂着胸口向着门外走去。
来到另一间房间，这是颍炫下人所分的地方，这里趴着慕容昭，那人被照顾的很好，柳怀一坐在床边心里安慰着。
最后颍烨还是来到了坚井的皇宫，遇到了熟人自然待遇也不一样，这里样样周到，只是柳怀一却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这是他自己答应颍烨的，因为考虑到如今慕容昭的状态，他认为还是少一事是一事，就算要离开，也要等慕容昭身子好起来。
拨开慕容昭脸上的头发，便望入了那人一双明亮的眼瞳，手指被对方握住，紧紧攥着，轻轻张开口，将纤长手指含入，发出色情的声音，让柳怀一难以自制的红了脸，想要抽回手，却没有力气，只能瞪大了眼睛，可是却因为对方舌头的转动而面色潮红，眼色湿润。
"唔......"皱起眉头，手指微微弯曲，却见慕容昭眼神深邃了几分，却也叫那人松开了自己。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指在新衣上蹭着，看的慕容昭一阵好笑，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你笑什么？"皱起眉，几分不满，"伤口不疼么？"将脸凑过去，对上对方黑色的眼瞳，几分不解。
慕容昭看着柳怀一认真的样子，微微摇头，撑起身子，快速的在那人脸上偷了个香，看到那人惊羞得抬起头，羞恼的瞪着自己，低笑出声，"本来是疼得，可是看到你就不疼了。"
几分心疼浮上眼底，"油嘴滑舌......"小心的掀开慕容昭身上的锦背，察看伤口，放下心来，却想起了颍炫......心里就好像扎了根刺，眼神间带了几分愁容。过去的事情不曾和慕容昭开口，可是他知道颍炫手下的人不是哑巴，他该知道自然知道，而自己该面对也自然要面对。他咬了下唇，说道："你......知道了吧......"犹豫开口，慕容昭却看在眼里，轻轻拉起对方的手，问道："知道什么？"
冷冷一哼，柳怀一的眼神已然冰冷绝然，"我不会做的......她为了你做的，我一样也不会做。"带着几分恨，几分怨，几分怒焰，几分嫉焰，却又有几分委屈，几分不甘，而慕容昭看着只能几分叹息，几分遗憾，几分心疼，又有几分怜爱。究竟是怎样才有了这人的别扭可爱，让他无奈之余也同情着自己。
"我知道......"深深叹息，却也满眼的温柔笑意，"我很庆幸，那种自残的事情不是你做出来的。"牵着对方的手，牵到自己心中，他继续说道："如果你做了，我想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我自己......还好不是你......不是你......"细细的吻着对方的手指，仿佛受了惊吓一样闭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柳怀一看着，心里划过阵阵疼惜......该怎么做才能让眼前的人不再为自己受伤，还是说要怎么样才能让眼前的人不再动摇自己的心？他冷下面容，却冷不下心，狠狠抽回手，对上对方错讹的眼神，却先叫自己红了脸，嘴巴翘了翘，却恨声说道："你若是......负了我，背弃我，我一定会叫你不得好死的......"
他怕了......怕自己付出的不够，怕对方厌倦了对自己不等价的付出，所以他咒了，说出了狠话，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对方却依旧淡淡笑着，"我的命本来就在你身上......何况，对于我而言......"重新拉起对方的手，柔声说道："没有你，我才真的是生不如死。"
"真的？"喜形于色，他睁大了眼睛。
"嗯......真的。"严肃起誓，他目光不曾离开对方片刻。
柳怀一趴在床边，双膝跪在地上，满眼的暖意不曾消散，轻轻的凑够去，就着那人的姿势，两个人两颗心紧紧贴在了一起，唇不愿分开，品味着芬芳，像是回忆着久远的记忆，品味着不曾忘却的美好，气息久久不散......
"你的手好凉。"慕容昭松开柳怀一才蹙起了眉头低声说着。
迅速的抽回手，柳怀一淡淡笑开，"没什么，一直如此不是么？"早已韵开了毒素蔓延了全身血液，内脏的搅动更是让自己无法掌控......冰凉的手已然习惯，可是却还是不想那人担心，所以抽回来，可是看到对方皱起了更深的眉头，才明白自己在自掘坟墓，顿时脸色一变，张口结舌。
叹气......"你究竟......"想要继续，却忽然脸色变了几番。
柳怀一紧张的蹙眉，自己内力已经全无，无力主宰，"怎么了？"
慕容昭细细辨别，终是蹙眉看着柳怀一，"你没听见么？"
"什么？"柳怀一尽力屏气凝神，却收获分毫全无，紧张之余，更加愤恨不耐。
"有人来了。"心中已然了然，慕容昭虽然面上不露声色，可是心底的叹息和感慨却已经满盈于心，他定定的看着柳怀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分开到再见，他知道那人一定付出了什么，可是却不敢想，每每总是以那人聪明绝顶可以摆平一切的借口骗着自己，虽然不知个中缘由，可是他知道柳怀一恐怕已经失了内力，否则那不曾习武的平常人靠近的脚步声他怎会听不出来？
柳怀一听了，脸色数变，眼神闪烁，最后化作一声低吟，只因为那人拉住他的手微微用了力，他有些不知所措，却用力挣开了那人的手，"既然有人来了，我要离开了。"
"你......"早已明了的事实，他不知道那人为何只字不提。
"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处于这样的劣势的。"三分傲气，七分自信，给对方信心，也是在说服自己。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昭，抿嘴不语，便转身轻轻推开窗户，轻盈的跳了出去。
慕容昭来不及说什么，只能苦笑着摇头，然后心疼得看着那扇窗户，似乎那人又会忽然回来一般，然后随着临近的脚步声，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五十五章 西风误，苦寒争春
"你是什么人？"
刚刚跳出窗口，柳怀一便被男人截了个正着，这话应该是他来问的吧，柳怀一冷冷的看着对面花丛里的男人，面露不耐。
冷观月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自己的后花园里见到这样一个男人，冷漠的眼角斜斜上挑着，带着蔑视天下的不屑，难以亲近，却又致命的吸引着旁人，如同罂粟一样，鲜艳却带着剧毒。他长发飘散着，自己只来的及看到他蹲低的身子从地上站起，潇洒的拍打着身上的草屑，看起来不带一丝的狼狈，反而让人有脱俗的感觉，是人是仙，让自己一时间迷惑其中，不得其解。开口问出，才发现自己的唐突，面对对方不屑的冷漠眼神，才明白不能开口的是自己。自己看来那人是花中突然出现的仙人，那人又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哼......"不耐得出声，让冷观月微微闪神，对于自己的失神感到尴尬，红晕染遍了年轻的脸庞，他低下头，低声说道："你是人......还是仙？"
问的小声，却也叫柳怀一听的清楚，他不由得冷笑，"你又是什么人？"斜挑起的眉角初次透露出自己不算太坏的心情，反而带着几分好笑，想到身后就是慕容昭的窗户，他轻轻的蹙了下眉，抬腿向前迈了几步，来到冷观月面前，上下打量着那人，眯起了眼睛，问道："你是......坚井的君主？"
冷观月愣了愣，没有想到对方在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同时还可以如同玩笑一样的表情，平常的人见了他，不是害怕就是恭敬，虽然出自真心的没有几个，但是柳怀一的表现却是他平生仅见，不由得他感到一阵轻松。
"唔......你不怕我？"抬起头，却对着近在咫尺柳怀一的脸红了红，退开两步，才正色问道。
"怕？"柳怀一对对方的问话感到好笑，他心底在笑对方半分君王气势也无，却在自己面前想要装腔作势，"天下人人人皆知，坚井的君主只不过个有名无实的傀儡，我......为何要怕你？"眯起眼睛，毫不客气的道出事实，让对方下不来台的脸色煞白。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既然他武力帮助自己，那么所谓客气已经不再需要。
冷观月脸色变了又变，却为自己无法强势起来而感到恼怒，他瞪着柳怀一，却在看到对方的笑脸时，想不到反驳的言语。看起来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缺少了除了权力还有阅历，柳怀一看着，脑筋一动，却已经笑着靠近对方，说道："不过，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什么？"没有听懂对方突变的话语，带着几分迷惑。
"帮你成为真正的君主。"带着魅惑的声音，吐露甜美的言语，柳怀一淡淡的笑着，带着真心实意，却看不到眼底最深的光晕，冷观月无力分辨，咬着嘴唇，却没有说话。但是只有柳怀一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已经动心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么？"柳怀一眯了眯眼睛，浅浅笑着。看着冷观月傻傻点头，虽然耻笑在心底，却还是说道："我可以帮你，可不是随意夸下海口，而是我真的有这样的实力......"微微垂下眼睑，凑到冷观月耳旁，他低声道："你知道玄苍的苍王么？"少年诧异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柳怀一。
"你......"
"信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颍烨，问问她我究竟是谁，问问她为什么不敢让我示人......"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不是没有问过，但是却被搪塞过去，尤佳无所谓，自己也不好再开口，毕竟自己的妻子并不喜欢自己太过在乎其他的女人，可是此时却在意起来，忍不住问出了口。
"仇人......"笑意瞬间被冷漠取代，杀意腾生，那苍白却美丽的脸孔却好似修罗一样，恐怖阴厉，"不共戴天的仇人。"冷漠的眼神扫过冷观月，却叫他打了个寒颤，眼前这个人是仙还是魔，让他戳摸不透，可是看到他如此的恨意，却无法控制的有了为他抚平愤恨的想法，对他......有了憧憬，对颍烨姐妹也就有了仇恨......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柳怀一不曾染上笑意的眼神，却在预见了未来之后闪现了冰冷的笑意......
冷观月还要在说些什么，却被寻找他的声音打断思路，懊恼的看着声音来源，他恋恋不舍的看着柳怀一，却终究无可奈何，点了头，打了招呼，却在跑出了没有几步，便转过头喊道："我还会来找你的，一定。"
身影离去，柳怀一才垂下了眼睑，想起自己的处境，他慢慢的向自己的房间踱去......
"你去了哪里？"颍烨的问话让他感到不喜，冷冷的抬眼，扫过对方，却没有回答对方的打算。颍烨呆了呆，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人冷漠的样子，可是如今日这般不好的心情却是少见，她缓缓走上前，柔声问道："今日怎么了？"顺手理着柳怀一的长发，对于这样的工作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柳怀一坐在桌前，没有组织对方的行为，对于对方的想法，他了然于心，所以更加不喜，不喜对方对自己的不择手段，不喜对方对自己的觊觎，而颍炫对慕容昭的窥视，也让他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冷言冷语，已经好过拳脚相向，柳怀一对于自己的宽宏大量感到欣慰，更加对对方的好命感到庆幸。
颍烨感到对方的心不在焉，却俄欢喜对方没有拨开自己靠近的手，于是笑道："你说，我们几时可以动身离开？"对她日日在此，心焦如焚，她怕柳怀一离开，她知道到了铉月，面对大漠荒凉，即使聪慧如柳怀一，也不可能安然离开，正因为如此，她希望自己可以快些离开，那个时候没有了旁人的阻碍，她相信柳怀一一定会甘心留下陪伴自己。
"几时......"柳怀一闭上眼睛，仔细计算，他可以感受到颍烨对自己的好，作为铉月的君主可以说她对自己已经破例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失去了武工，想到慕容昭落入虎口，他便没有办法理智的看到自己和颍烨之间的关系，不愿给与，他只有冷漠以对，可是现在他和冷观月搭上了线，各取所需，拖的一分是一分，这样事态还有转机，"我想，将军殿下的伤还要多休息几天，况且......"他抬起头，几分清明的看着颍烨，道："我第一次来到坚井，想多留几日，随处看看。"
柳怀一忽变得态度让颍烨来不及多想，便跌进了对方温柔的陷阱，不能自拔。她惊喜万分，"你想在这里多留几日，到处走走么？"
"是啊。"转开脸，虽然对于欺骗对方他并没有什么愧疚，可是看到对方那样雀跃的表情，却也不能无动于衷，说到底他柳怀一也是个男人，会怜香惜玉本来也不是什么怪事。
"我......陪你去，可好？"
"你？有空么？"是想看着我么？柳怀一片刻的心虚后又是对对方的怀疑。
看着柳怀一的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颍烨心里暗自神伤，可是面上却不愿流露出半点软弱，她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如果......我有时间呢？"带着几分小心，她斜眼偷瞄着柳怀一。
柳怀一微微耸肩，不置可否，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自己没有阻止对方的权利。
"是吗？真的可以么？"雀跃又浮现在了颍烨的脸上，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
"当然可以，我又不能阻止你。"带着几分嘲弄，柳怀一起身离座，脸上的笑意看不出喜怒，颍烨看着对方，笑如春花，已经不在意对方究竟真心如何了。

第五十五章 西风误，苦寒争春
再过了十日，颍炫背上的伤已经无恙，在柳怀一的调养下，连疤痕也没有留下，而慕容昭的伤也已经全好了，可是他却装着伤没有好，时时留在屋子里，而大多数的时间却跑去见柳怀一，虽然柳怀一没有了内力，但是避开别人的耳目，对于慕容昭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勉力推开缠在身上的男人，柳怀一带着几分醉意，眼里全是慕容昭的身影，将自己缩在对方怀里，贪婪的呼吸着对方的气息，却抵挡不了对方手指的侵蚀，虚弱的语气只能激起对方更多的攻占，"不要......"想要躲开对方埋在自己身体里的手指的挑逗，他抖动着身体，也更加激烈的扭动着身体，却让身下的男人更加难以压抑自己，随着男人低沉的呻吟，坐在他身上的柳怀一忽然不敢乱动了，沉重的呼吸喷在男人胸膛上，手也无力攀附在男人肩膀，醉眼朦胧的看着，红唇娇艳欲滴，等人采撷，"不要......好难受......"难以忍受的收缩着，男人眼里弥漫起更深的情欲。
抽出手指，带着几分坏笑得将已经湿润的手指伸到柳怀一面前，晃了晃，说道："你也忍不住了么？"柳怀一红着脸，恼怒的瞪着男人，可是空虚的身体却又渴望着对方填满自己，难耐的扭动身子，他咬牙骂道："你......混蛋。"
低声轻笑，将手指放到自己口中，细细吮吸，表情暧昧，更加让柳怀一切齿不已，愤恨的扭过头去不再看，却被对方硬搬过来，看着对方可恶的嘴脸，柳怀一更加羞愤，却怎么也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