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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展鹏辉看他笑得莫名其妙，奇道。
"笑你个半吊子，"楼昕笑容越演越烈，"不要讨好变成帮倒忙！"
展鹏辉不屑一顾的"切"了一声，"你就这么小看我啊......"
"哪敢......"眼看展鹏辉就要伸出狼抓，立即闪身跑到厨房，殷勤道："妈，我来帮你！"后面那人只得偃旗息鼓等待机会。

楼昕的家是很老式的两室一厅，大概不过60个平方，甚至连阳台都没有封，实在难得。楼昕戏谑道："这里可不比你家，展少爷，您多担待！"可是展鹏辉倒是觉得很舒服，小小的一个家，虽然很旧，却感觉舒适惬意，没有任何拘束冰冷，想到自己那个家，豪华是豪华了，昂贵是昂贵了，却十足的孤独冰冷，无法给人一丝一毫"家"的感觉，所以对于展鹏辉来说，那里不过是个暂时的落脚点。
所以展鹏辉深深凝视楼昕，"我似乎开始能够体会一些，什么叫做真正的‘家'......"
楼昕望着他认真表情，心里一酸，柔声道："小辉，喜欢的话寒假就多来坐坐吧。"
展鹏辉笑，"这个当然不用你说！"

中午的阳光很是大好，展鹏辉便提议到阳台上去吃饭，楼昕支起一张小圆桌，端了三张凳子。展鹏辉便帮着楼昕的妈妈把饭菜端出来。
明媚温暖的阳光，席间氛围更是融洽，楼昕的妈妈话不多，也不是会客套招待的人，只是淡淡的笑，跟楼昕的笑容颇是相似。
"你一定有很快乐的童年。"这是展鹏辉饭后在厨房洗碗时候的感慨。
"应该是吧......"楼昕努力回忆，虽然没有丰厚的物质条件，但却一直很快乐。若不是父亲的早逝，想必这样的快乐更能延续下去。
"你妈真好......"
"你......"楼昕忽然想到什么，"是不是应该要叫‘奶奶'啊？"
展鹏辉一怔，噘噘嘴，"其实早就问过了，我跟你也就是辈分上那么一说，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远了去了！"
楼昕忽然颇是感慨，"那我就放心多了......"
"呃？"展鹏辉不解，"你介意这个？"
楼昕笑着摇头，"我只是介意自己是不是有摧残国家幼苗的嫌疑......"
"我成年了好不好！"展鹏辉无奈道。
"可是......"楼昕忽然想到什么，"你上学还真够早......"
"还好吧，也就早了一年。"展鹏辉想了想道："我们班上还有比我更小的！"
"不是吧......"现在的孩子难道念书都那么早？
"不过我还真是庆幸早了这一年。"
"呃？"
"能早一秒都是幸运啊......"
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是你的将来一定要有我的一份！琼瑶阿姨的台词是这样的吧？展鹏辉印象已经不深，可是他真的无比庆幸，即便是早了一秒钟。
两人在无声中对视。不是说，此时无声胜有声。

 

27
整个寒假，展鹏辉无数次拜访楼家，从水果鲜花到营养补品应有尽有。每次楼昕让他不要买东西的时候他就说这些东西都是过年时候别人拎到他家的，吃不完也是坏掉，不如借花献佛。
楼昕知道说服不了他，也便由得他去。倒是楼家妈妈很是不好意思，只好想尽了办法给展鹏辉做好吃的，让他颇是内疚。
楼昕的妈妈身体不是很好，开学时候他妈一个人在家楼昕也有些不放心，好在邻居亲戚都很帮忙，楼昕才能安心上班。
无论亲情爱情，人总是有那么些牵挂不是吗？
只是展鹏辉的这个春节，大概是他记事以来过得最高兴的一个。虽然天气依旧寒冷，可是心里却是暖暖。
那种感觉从心底涌出慢慢挥散到四肢百骸，舒畅得......
"好像蒸桑拿......"这是展鹏辉最新感受。
楼昕扯了扯嘴角，面露尴尬，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胡乱比喻！
可是展鹏辉并不是在胡说，他是真实感觉与楼昕一起时候体温升高，心跳加速，呼吸沉重，神情迷离......
其实他一直都在想那些楼昕害怕并一直拒绝的事情。只是他不想楼昕为难，更不愿意逼着他，所以只要委屈自己一直耐心等待。
只是情人节成为良好契机，展鹏辉寻思着要好好把握！可是后来他才懂得，原来能相依相守已经十分幸福，至于其他，不如顺其自然。

展鹏辉前一晚就跟楼昕发短信说要跟他一起过第一个"情人节"，楼昕自然态度冷淡，不以为然。不过展鹏辉一直强调这是楼昕"闷骚"的缘故，都说天蝎闷骚，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可是，展鹏辉确实觉得偶尔的时候，楼昕的眼神媚惑无比......
譬如说......现在......
"你怎么想到花这个钱？"楼昕开门，却见一大束香槟色玫瑰横在眼前，壮观无比。
"我说这也是别人送的恐怕你也不会相信吧？"水果补品可以乱送，可是没见有人乱送花的吧？而且还是玫瑰花！展鹏辉进得屋里，往沙发一坐，"有花瓶么？"
楼昕想了想，摇头。展鹏辉顿时傻眼，那怎么办？
"你先放着吧。"楼昕无奈道，"天气冷，也不会怎样。"
"你妈呢？"展鹏辉环顾四周，才发现屋里只有他们两人。
"被我舅舅接去了。"楼昕说。
"你怎么没去？"
楼昕微一蹙眉，心道这人是不是欠扁呢？展鹏辉也不是笨蛋，赶紧伸手拉过楼昕抱住，"好久没有抱过你了......"
"喂！"楼昕挣扎，却不十分用力。
"别动......"展鹏辉把下巴靠在楼昕颈项，喃喃道："我好饿......"
"大白天的......"此话一出，楼昕立时感觉不对，好在两人不是面对面，咬咬牙只盼那人没有注意。可是展鹏辉那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抬起头，拉开两人距离，正色道："是不是晚上就可以？"
楼昕一脸尴尬，只得别开脸，"胡说什么！"
展鹏辉轻笑，却没有坚持，拉起他道："走，买花瓶去，我是真的饿了！"

楼昕虽然跟展鹏辉住在一个城市，但是两人的家颇有一段距离。楼昕的家在边郊，即便他们自己开车到市区也要1个小时左右。
"你没有吃早饭？"楼昕坐在副驾，转头看着展鹏辉，他来的很早，早到楼昕自己也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
"嗯，"展鹏辉应着，"我一早就出去找花了，没来得及吃。"
楼昕淡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人一起起床来不及吃早饭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去给自己买花，他颤了颤唇道："不吃早饭不好......"
"我知道，"展鹏辉笑，"所以我们现在一起去。"
一起去吃早餐！

展鹏辉这天穿的是楼昕送的那件衣服。防雨挡风透气保暖舒适方便。
"你干吗？"楼昕笑得无奈，"需要找这么多形容词么？"
"当然，"展鹏辉只恨此刻是在人潮涌动的大街，无法牵着他抱着他，只得遗憾道："我希望自己对你来说也是这样啊......"
可以抵御一切外来阻力，用自己双手给他营造一个安全温暖的空间。
楼昕深深看他一眼，不语，只是快步向前，展鹏辉只得紧紧跟上。
"怎么了？"自动扶梯上，展鹏辉站在楼昕旁边。
"小辉......"楼昕喃喃道："别对我那么好......"
"笨蛋！"展鹏辉笑，"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楼昕叹息，看着前方，"对你自己好一点吧。"
"对你好就是对我自己好啊！"展鹏辉煽情，可是楼昕明白，他不是在做给谁看，他是真的这样想。
对他来说，能对自己好，就是他最大的好处了。

两人都不是空闲之人，总得有许多生活繁琐需要处理，学期的时候便是这样，两人最好的约会方式就是有空一起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做饭，一起吃完，一起收拾厨房，然后各做各的。
展鹏辉并没有很多时间陪伴楼昕，他需要的忙碌比楼昕更甚。所以趁着寒假，他总是有空就去，以致太后抱怨，可是展鹏辉总是笑道："您真是好生奇怪，自己在家打麻将没有时间跟我说话，却要我留在家里陪您，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妈妈会不会生气？"楼昕有些担忧，太后不会看出什么吧？毕竟一个人的性情如此转变难道不会引人怀疑？
展鹏辉揉了揉他的头发，那柔顺触感让他流连，"她没有这个时间。"
是啊，生气也是花时间花精力的事情。太后如此"忙碌"，想必是不会在意。可是楼昕总是隐隐不安，难道这就是所谓"做贼心虚"？

"你会不会买的太多了？"楼昕看着推车里的物品，吃穿用度几乎统统涵盖，连碘盐都有十大包。
"你妈一个人在家买东西也不方便，趁我们有空就多给她买点，反正也不会坏。"
楼昕无声扯出一个笑容，这些东西能够用很久了，"差不多就别买了。"
"多多益善么。"展鹏辉笑，"你经常不在家，想照顾也不是那么方便，能做则做。"
"可是也太多了点......"展鹏辉无论什么几乎都是一打一打在买，楼昕快要怀疑家里那里能有这么大的地方给他堆！
"没关系，"展鹏辉拿得毫不犹豫，"我要把以前不曾给的全部补过！"
楼昕一怔，不再说话，尤得他买。大概，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幸福......
楼昕看过很多关于青少年心理分析的报告，说造成他们自私狭隘的很大一点就是他们不懂如何"付出"。即是说，现在独生子女的一代，得到的爱都太多，几乎要把他们淹没，是他们却全然不知道如何把这些爱付出给别人。
展鹏辉优越的家世让他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他无法正确表达对父母的爱。他们什么都不缺，展鹏辉无论送什么都不过多此一举。甚至......还会被人责怪，胡乱消费或者不对心意。
而现在，楼昕妈妈对展鹏辉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有一个渠道付出关怀，他做的乐意，做的开心，做的那么心满意足。楼昕自然不愿打搅，能感觉幸福，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情，不是吗？

 

28
也许相对论不过用来证明快乐时光的飞速。春节过去，就是新学期的开始。
太后照例送展鹏辉上学，楼昕搭了便车，总觉不妥。
"有效资源不好好利用，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展鹏辉总是这样说。或者，看待问题，展鹏辉总比楼昕乐观。无乱面对何种情况，他总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往最好的地方考虑。但是楼昕不同，他始终觉得长此以往，危险十分。

"小辉......"楼昕拖着展鹏辉晒被子，不然两人晚上都没得睡！
"呃？"展鹏辉忙着擦干净阳台，免得灰尘沾到被子上。
"万一......"楼昕抿了抿唇，外面阳光灿烂，颇有春色明媚的味道，"你家里知道了......"怎么办？
"不是万一，"展鹏辉拍了拍被子，扬起灰尘一片，他皱了皱眉道："他们迟早都会知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肯定是长期抗战。"
楼昕看着他，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而且，我要提醒你，"展鹏辉拉过楼昕搂在自己胸前，"不许退缩，不许逃跑！不过，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不用担心。"
"小辉......"楼昕忽然心里很乱，他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忽然统统出现紊乱，他的原则和立场似乎也弃他而去，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楼昕，"展鹏辉定定看他，"其实我也曾经怀疑把你拖进这个漩涡是不是我的错，你那么温和那么善良，那么的......"展鹏辉侧了侧脑袋，想找一个更加合适的措辞，"好......"也许真正的好处都是无法用言辞准确形容的，"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你也许能过的更好......有一个贤惠的妻子，生一个孩子，日子平淡却很幸福......可是，我却生生掐断了这一切，要你跟我一起面对无可估量的磨难......而我......还没有很多很大的力量保护你......但是，我会努力，会竭尽所能，不遗余力......"展鹏辉抿了抿唇，看着楼昕，"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要跟我说吗？"
楼昕垂下视线淡淡笑了，"我还会想，若是你没有遇见我，也许你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对人指手画脚不屑一顾桀骜不驯，更不需要被人逼着在这里晒被子......只要你振臂一呼，一定有很多女孩子抢着要帮你干......"
"可是我不稀罕也不需要啊......"展鹏辉一把抱住楼昕，摸着他柔软的发，"我只要帮你晒被子就好......"
阳光照耀下来的温暖笼罩着两人，楼昕伸手环抱着他后背，"小辉......"
冬日午后，温暖和煦。那一刻的宁静，值得一生回味。

***
日子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展鹏辉依旧忙碌的打工念书，背公式背单词，写论文做作业。虽然平淡却很充实，那几个月是展鹏辉这一生最快乐时光。简单得什么都不必多加思考，未来是那么明媚，前途是多么光明。他早早计划了毕业以后的去向，找份工作，然后读在职研究生或者干脆奋发赚钱，总之，无论如何，他的生活里都不会缺少楼昕，那是他以为的唯一不变，却没有想到会成为最大的变数。

"这什么鬼天气，都没有过清明呢，就这么热！"裴炬拉着展鹏辉逛街，说是要他帮忙买礼物送给女朋友，两人不过走了一小会，就已经浑身冒汗。
"下午日头高。"展鹏辉说，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他，"嘿，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寒假的时候，"裴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们系的，比我们第一届，下次我约她吃饭，叫你一起。"
"我可不去做电灯泡。"展鹏辉戏谑的笑，裴炬白他一眼，"就是要介绍你们认识，你不去不是没戏唱？"
"好吧，"展鹏辉做了一个勉为其难的表情，"你先决定买什么吧！"
"我也不知道啊......"看着商厦琳琅满目商品，裴炬却更是为难，若是只有A一切都好办，连考虑挑选都省了，直接拿东西走人，但是现在却有ABCDE......无数花样让你选择，眼花缭乱了吧？为难了吧？不为难才见鬼！若是能直接包个红包该多好，即便俗气却是实惠非常。
"生日礼物？"展鹏辉问。
"嗯，"裴炬左挑右看，犹豫不决。
"衣服？"展鹏辉建议，他本不是提供意见的好人选，他自己回想起来似乎也没有给楼昕送过什么，自己倒是住他的穿他的......好像还挺说不过去......
"哇！"裴炬猛得拍上展鹏辉肩头，"股市肯定又要大跌。"
"为什么？"展鹏辉奇道，怎么逛个街都能逛出这种结论？
"黄金一直在涨。"裴炬转头看他，"国际油价在涨，美金在跌，人民币升值，物价却是飞涨，通货膨胀啊......"
展鹏辉摸了摸下巴，他喜欢保值的东西，虽然无论什么几乎一到手都是贬值，尤其是那些数码类的东西，所以展鹏辉对手机电脑这些东西从不在意，能正常使用就行，没有很多额外奢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