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地早已风雨飘摇,这十里秦淮却还歌舞升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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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品源从这取道,其实是与节度使秘密会晤。"一个穿戴极为普通的人压低了的声音说着。
"是,探子已回报了,但他们防备森严,所以具体谈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我们这边会继续密切关注的,一有情况,定会飞鸽传书禀报主上。"
"很好。还有主上下令,让你尽快查明他儿子有没有参与其中,还希望你发挥所长,争取从他那里作为突破口,这事必须快,因为几方都有行动了。"
"是,我会办好的。请你回禀主上,我定不会负他所托的。"
"嗯。主上说了,只要成功,好处不会少你半分的。"
"谢主上隆恩。"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我会的。"
那人下了凉亭,即刻淹没在茫茫人群中。
秦揽月若有所失的坐在了凉亭的石凳上,一脸愁容。
头一次对自己身陷这漩涡中感到了厌倦。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主上的恩典,自是铭记于心,他的交代,定时要圆满完成的。
至于那些儿女情长,就放一边吧。
不知不觉,竟然就坐了好一会,抬头望天,天边已堆积了乌云,风卷着沙打着旋,快下雨了。
秦揽月这才回过神来,收起思绪,动身往回赶。
可人算毕竟不如天算,才刚到集市口,大雨便倾盆而致。
揽月赶紧寻找周边的避雨之所,不经意间竟看到了坐在宝玉楼窗边饮茶的郭显毓。
揽月嘴角轻翘,弯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来。
郭显毓抿了一口茶,虽都是上好的乌龙茶,可因为沏茶的人不同,竟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味道来。
那琥珀色的茶水在杯中荡漾,映出来的居然是揽月那张恬淡尔雅的脸。甩甩头,想把他的影像抛出脑外。突然发现对街的屋檐下也出现了他的身影,莫非自己中毒已深,出现了幻觉?
郭显毓匆忙结了帐,跨出了宝玉楼。
抬头看,才发现,啊,原来已经下雨了。
春雨贵如油啊,和风细雨,如同帘幕挂在天地间。烟雨朦胧,一切也缥缈起来。
那还是一身白衣的人就在这帘幕后面。低着头,整理着被水浸湿的衣服。
看来他在雨里行走了好一会,透湿的衣服紧贴着他单薄的身子,勾勒出纤细的曲线,让郭显毓不知不觉就想到那个月光如水的晚上,那个月下泛着光的完美身躯,深吸一口起,赶快移开目光。揽月头发上的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郭显毓的视线顺着那滴水停留在了揽月那若隐若现的白皙颈项间。
口有些干,舌有些燥。
郭显毓在旁边的摊点买了把素色的伞,举步来到那也许只是幻象的人面前。
揽月感觉有人来到身边,抬头一看,竟然是郭显毓。他手上还保持着拧衣服的动作,半眯着眼看着郭显毓。
"好巧,居然在这遇见。"郭显毓开口道。
"是啊。"揽月举目看看对街的宝玉楼,问道:"公子你是来饮茶的?"
"嗯,可惜再好的茶也比不上那晚在听雨阁品到的好啊。"郭显毓淡淡的说。
"公子说笑了,我那不过是雕虫小技,哪比得上宝玉楼的师傅啊。是公子看得起我,才这么说吧。"揽月低垂着头,脸微微有些红了。
"揽月实在过谦了啊。"郭显毓笑道,看着他泛红的脸,实在诱人,"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吧,不如到我家别院换身衣服吧。"
揽月作势婉拒,但看自己还在滴水的衣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郭显毓撑起伞,举到揽月头顶。揽月靠近了一步,站在他身边,一同上路了。
郭显毓很不满两人之间的距离,顺势往揽月那边靠了一步。两人的手臂擦着手臂,亲密无间。
揽月拗不过他,只得随他去了,默默的跟着他回了府。
春潮带雨晚来急.下.
这雨还真是越下越大了,两人撑一把伞根本无济于事。所以,待两人到达郭府时,已经湿漉漉的了。
"我叫下人备好了热水,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再去给你找身衣服。"郭显毓打量了下揽月的身形,心想,自己的衣服,他应该勉强能穿吧。
"不用这么麻烦,你先把衣服换了吧,小心着凉。"揽月好心的说。
郭显毓点点头,揽月那软软的语调,让他顿时暖和了不少,"你快进去吧,这是我的房间,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嗯。"揽月低头应允了一声,便推门进去了。
只见那屏风背后散发出热气,想必是备好的热水吧。揽月回头看了眼郭显毓离去的背影,带上了门,进了里屋。
郭显毓略略擦了擦头发,换了身衣服,毕竟自己并没被淋得透湿。然后选了件白色的衣服准备给揽月,好像只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没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吧。不过白色真的很衬他,与他那恬淡的气质相得益彰。
突然想到,淋了雨,最好还是喝碗姜汤,于是,又到厨房吩咐了一番。
待姜汤端来之后,郭显毓也估摸着揽月应该洗得差不多了,该把衣服给他送去吧。
不想假他人之手,所以,郭显毓亲自过去了。
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又唤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
怎么了?郭显毓心里一惊,连忙推门进去。
接着,在屏风后面找到了睡熟在浴桶里的揽月。
伸手摸了摸,还好,水还没凉。
"揽月,醒醒,醒醒。"郭显毓摇了摇他的肩膀。
"唔......"揽月迷迷糊糊的呻吟了一声,却并未醒来。这时的揽月,是最真实的,什么都没想,脑袋里空荡荡的,只随着本能做出反应。那从嘴角溢出的声音,含含糊糊,却又挠人心弦,让郭显毓一时间愣了愣。
实在没辙,郭显毓只得亲手把他"打捞"起来。挽起了袖子,一手扶于腋下,一手托住膝盖,再一使劲,郭显毓便他并不沉的揽于抱了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睡得再熟,也会醒吧。
揽月半睁着眼,正好对了上郭显毓的眸子。
被热水泡过的肌肤,十分滑腻,随便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撩拨到郭显毓最脆弱的神经。
郭显毓那如大海般深沉而平静的眼眸,闪动着,慢慢染上了情欲的色彩。
揽月没有回避,依旧直直的看着他,仿佛要看到他灵魂深处方肯罢休。然后,抬起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郭显毓轻轻的把揽月放在床上。揽月没有遮掩,将如玉的身子,完整的展现在郭显毓的眼前。
今日的揽月,不似那晚的青白,而是通身晶莹剔透,还淡淡的泛着粉色,更让他无法自拔。
一室静默,却情愫暗涌。e
郭显毓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先把衣服拿进来,可全身赤裸的揽月,仿佛是种无声的召唤。
正在他踯躅之际,揽月一只玉足探了过来,勾住他,于是,郭显毓顺势倾身下去,攫住他光洁的下巴,先是一个浅吻。
揽月眼神迷离,只本能的寻着热源靠了过去。他吸着郭显毓的唇,把他的舌头勾过来,与之纠缠。即使舌尖的轻轻碰触,也让他身子战栗,贪恋着郭显毓身上那独特的味道。
郭显毓一路吻开了去。从揽月挺立的鼻尖,到纤巧的耳垂,再到细柔的颈项,扫过他分明的锁骨,最后停在了他胸前鲜红欲滴的突起上,引得揽月倒吸着气,呵出诱人的呻吟来。
郭显毓仅仅是用唇舌,就让揽月的身子如火一般燃烧起来。
揽月也不甘示弱,熟练的解开郭显毓的裤头,伸手进去,握住他炙热的源头,有节律的上下捋动。
"妖精。"郭显毓咬着揽月的乳珠口齿不清的说。
揽月轻笑着加重了力道。
郭显毓抬起头来,右手拇指的指腹印在揽月的唇上,那之前如深海的眼,也翻起了波涛。揽月也停下来,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光彩熠熠的眉目,看着他呵着热气的唇。
正当揽月失神那一瞬,郭显毓左手探到了他身后,找到两股间的小穴,在穴口轻揉着划圈。然后试探着把手指伸进去,可因为没有可润滑的,干涩的皮肉摩擦让揽月皱起了眉头。这让郭显毓感到十分抱歉,却又进退两难。
"我自己来吧。"揽月说着把手指伸进嘴里,吸吮了一会,再取出来,拉出细长的银丝。就着唾液把两根手指插入了后庭。
突入的手指,让他有些不适,郭显毓舔舐着他的唇,揽月弓起身子,迎向他。
充分的扩张后,揽月翻身骑在郭显毓下腹上,缓缓的把他早已坚挺的阳物送入自己体内。
"今天,让我好好侍候你吧。"揽月此时沙哑的声音不同于他歌唱时,却别有一番韵味。郭显毓享受的点点头。
揽月双手支撑在郭显毓肩膀上,完全掌控了韵律,时缓时急,慢慢的拔出,又重重的坐下,郭显毓也忍不住加重了呼吸,同时用手安抚着揽月的玉茎。
揽月感受着他在自己体内,好想吸住他不放。这种羞耻的想法,让揽月泛红了脸。此时此刻,只想抱着他,吻着他,只希望时间为这刻而停留。
一起高潮过后,郭显毓起身想帮揽月清理下身,却被揽月拉住,"别走,抱着我。"
郭显毓只得笑笑,伸手把他揽入怀中。
揽月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呼吸,不再说话。
今日少年明日老。山,空自好,人,憔悴了。
也许这样的相拥,再不会有了,但却将永远烙印在脑海里,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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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
揽月轻轻推了推身旁的郭显毓,郭显毓只是动了动,并未醒来。
揽月便悄悄下了床,用冷水稍稍擦了擦身子,然后看到旁边折叠好的衣服,想必就是郭显毓为自己准备的吧。
揽月穿戴好,虽不是很合身,但也无大碍。看着那纯白的颜色,揽月心里一紧,看来他真的很有心啊,连自己平时都穿什么也有主意到。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深吸一口气,却又瞥见桌上的姜汤,虽然早已冷了,但揽月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一些从未有过的感情喷薄而出。
可自己早已不是自己能主宰的了。
揽月轻轻推开门,环顾四周,没有其他人,于是出了房门。
这边除了刚才的房间,其他几个之前都是郭品源在用,也许会漏下什么蛛丝马迹。
揽月推开门,挨着查翻。
其实像郭品源那样行事谨慎的人,怎么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别馆呢,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自己无功而返的话,也不能对今天的行为作出解释吧。想来自己真是自私的人。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角落里,留有一些撕碎的纸屑,揽月赶忙捡起来放入随身携带的荷包内。
在他准备离开时,又看到书桌上随意摆放的几本书下面有张小签。抽出来一看,却不是郭品源的字迹,而从墨迹来看,像是早上才写的。
上面只有短短两句,却让揽月陷入沉思。
"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是他写的吗?那相思二字,意欲如何?那相思的又是何人呢?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揽月低低的长叹一声。
"咦,这不是揽月吗?"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揽月一惊,抬起头来,来人却是张子文。
"我在找厨房,不小心走错了地方。"揽月波澜不惊的说。
"哦。"张子文狐疑的哦了声,却未点破,"厨房在那边,从这出去,往左转,直走到底就是。"
"谢谢。"揽月送上一个灿烂的笑。
"对了,你怎么在这?"张子文不为所动。
揽月抬头望着还未放晴的天空说,"刚才被淋,幸与郭公子巧遇,他便邀我来小憩。"
"原来如此。"张子文看着揽月有些青痕的脖子,笑了笑。
"那我先告辞了。"
"嗯。"张子文看着揽月离开的背影,又看看他刚才进去的房间,深深地叹了口气。
与张子文分开之后,揽月还是去了厨房,为郭显毓端了碗热粥。
郭显毓醒来,看着身旁端着粥的揽月,轻声道,"真是谢谢你了。"然后勾住他的脖子拉近他,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揽月嗔怪的斜了他一眼,心里道,是我要谢谢你,可嘴上却说,"快起来喝粥吧,都快凉了。"
"是,是,哈哈。"郭显毓笑了起来。
道是无情还有情.上.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
满径落红,萧萧晚风穿堂过,无计留春驻。
"我得回去了。"揽月看看窗外的天色,起身道。
"不能留下来吗?"郭显毓不假思索的拉住揽月,而这近乎本能的反应,让他自己也暗自吃惊,为何到现在,自己还是放不了手?
揽月低头看了看握在郭显毓掌心的手,无奈的笑了笑,"我留下来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啊,况且大家都知道,最红楼的人,概不外宿。还望公子见谅。"
郭显毓听他说得客气而疏远,竟觉一股无名火正往上串,"罢了,罢了,你要走就走,也不用说这么多。我帮你叫辆车,你现在就走。"
"不走又能如何。"揽月把手抽了出来,也没等郭显毓帮他叫车,径直离开了。
而他说话时的落寞,和转身时,眼里霎那的空洞,却烙印在了郭显毓的心上。本直是说了句气话,却没想到,真把他气到了。那个在心目中,缥缈不定的人,也终于因为那丝颓然的落寞,而沾上尘世间的气息。
雨后的天气,分外清明。虽没有月朗星稀,但带着花香的清风给夜抹上了几丝柔情。
而郭显毓则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未眠。e
直到启明星出现在了东方,他才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一个甚至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后悔的决定。
"你说什么?你不会是发烧了吧?这样肯定会被你爹扫地出门的。"张子文匪夷所思的看着郭显毓,仿佛这个郭显毓是假冒的一样。
"我想以琴师的身份让他来,反正家里也有很多乐师,我爹也不会说什么的。"郭显毓饮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
"那让他进了王府又怎样呢?你就只当他是琴师?不要吧,明明只是玩玩而已的,怎么可以当真呢。"张子文不相信郭显毓会对那个揽月动了真感情,况且,现在他对揽月也不是很放心。
"是不是当真,我现在还无法下结论,所以才想把他留在身边。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郭显毓还翻过来安慰张子文。
"我服了你了,当初真不该把他介绍给你,我还真成了千古罪人了。"当然也知道,那个郭显毓是多么固执的人,他下的决定,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头的,只好举了白旗,反正最为朋友,该说的,也都说了。
"什么罪人不罪人的,这不还没出什么事么。"
"也是,哼,你还不一定能把他赎出来呢,人家可是最红楼的头牌。"张子文一瓢冷水浇到他头上去。
"嗯,有道理。"郭显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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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最红楼,一片冷清。
郭显毓说明来意,要见揽月后,老鸨摇摇头道," 不行,不行,揽月抱病不见人。"
"那劳烦你通报一声,就说郭显毓想见他。"郭显毓掏出银子放在老鸨手上。
老鸨掂量了下,叫人上了茶,让他坐这等一会,这才转身离开。
郭显毓望着老鸨离去的背影,心里很是不安。昨天揽月离开时还好好的,应该没受寒,怎么说病就病了,难道是回来之后又出了什么事?
郭显毓就这样忐忑的等来了揽月身边的小厮。
"你随我来吧。"优加扫了郭显毓一眼,冷冷的说。
"你家公子,揽月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严重吗?"郭显毓起身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