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青春一样的爱恋----诡丽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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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笛继续着,"咱说卢文风从小就有主意。这等好事却死活都不答应,老太太死了余愿未了,还给他爸托梦,想让他早点成家......你知道那小子条件还不错,上门介绍自家女儿的不知有多少......
"结果,他妈一次不小心说走了嘴,说她儿子其实不喜欢女人,啧啧。我就猜,他估计是同性恋......说起来,他妈在医院给人动刀,他爸在学校研究动植物,这家人果然对大自然的理解不一样......我就理解不了,男人喜欢男人,这不断子绝孙吗?"
"好歹是人家自由嘛,"罗天听不下去了,"碍你什么事儿啦?"
吴笛嘟嘟囔囔的,"对了,天哥,你从小就和那小子要好,这事你早就知道吧?他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罗天心说如果现在还对自己有意思,他都要乐晕啦,"哪有啊,别胡扯。"
吴笛嗯了一声,"其实我觉得他一点不像啊。不过你理解归理解,可千万别搞这,一般父母哪像他家看得那么开,这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不被折腾死啊。"
罗天"哼"了一声。现在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如何能在对文风的爱中被拯救出来。罗天觉得自己很贱,文风背他而去之后,才在回忆的细节中不断沉沦。也许那一刻,他才真正爱上他。


第二十五章
除夕那天,听老妈嘀咕,文风回来了。想着"那家伙怎么突然又回来了"的罗天激动莫名,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把玲子那丫头丢在家里,一个人向文风家里奔去。
文风家在高校院内,是一个带着小阁楼的砖房,重要的是有个院子,里面种了两株玉兰,但冬天还是秃的。由于有长辈去世,春节并没有像其他人家那样贴对联。
文风如老熟人那样把大门敲得咣咣响,文风的父亲开的门,一看是罗天,很高兴地把他让进屋里去。
罗天口头向文风的父母拜年,然后迫不及待地问,"听说文风回来了?"
卢叔叔噢了一声,到楼上叫人。罗天坐在客厅里喝茶,想着他来该说什么呢?那家伙分明就是躲着自己嘛。
过了半天,文风才磨磨蹭蹭地下楼来,穿了件土黄色的外套,戴着无框眼镜,头发有点混乱地翘着。解释说一不小心睡过头了,刚刚才起床,一边说一边打哈欠。罗天看着他慵懒的样子,觉得很可爱,"你怎么又回来啦?"
文风嘟囔着,他妈一天给他三个电话,都烦死了,所以只能回来啊,顺便带Tom见见爸妈。
罗天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他觉得自己真的快崩溃了,想文风你昨晚和男人又做了是吧,不然怎么起得这么晚?而且文风居然把男人带回家里去,真的太挑战伦理纲常了--父母开明是一回事,能忍受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被男人上又是一回事。
"他睡客房,现在好像出去了!"文风似乎知道罗天在想什么,嘀咕了句。
不过罗天的心情还是在深渊里挣扎,"天哪!你们关系到这一步了吗?你父母怎么说?"
文风还没从睡眠中清醒过来,迷迷糊糊靠在沙发上,甚至忘记换上冷漠的面具, "老妈老怕我乱搞ONS,会得病。她说如果交朋友的话也要互相了解,彼此信任,长期发展嘛......做医生思考问题的角度就是不一样啊......
"我听得烦了,就说,那我把交往的人带回家里给你瞧瞧......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她真的要见面......唉"
罗天几乎恨起文风来了,甚至想揍他一顿,这恋爱谈得可真投入啊,几乎咬牙切齿地问,"你妈怎么说?"
文风不好意思地,"她承认Tom还挺帅的,但还是觉得和男人怪怪的......悄悄和我说,还是找女人吧,担心我受欺负。我心想,老爸受的欺负还少吗?我差一点就随了老妈的姓。"
Tom从外面回来时,见到罗天有点吃惊。罗天总觉得,像他那么精明的人,应该早察觉到自己对文风的爱恋。但他什么都知道,又什么也不说。
那个以时尚著称的男人居然穿得朴素斯文,眼镜换成了最不起眼的款式,发型梳成了有点老土的样式,风衣和西装都是一个色系的灰,似乎是专门拜会文风父母选择的,将线条硬朗的英俊脸孔衬得平实可靠起来。他见到罗天,本来手里拿着的东西不着痕迹地藏到身后去。
但是文风眼尖,"庾勘,你拿的什么东西?"
男人将拿东西递给文风,竟然有点羞涩,"路上有,就买的。"原来是周星驰电影里的那种波板棒棒糖。
文风困顿的脸亮了起来,自己拿了1个,另1个分给Tom,想到罗天的存在,表情稍微有些尴尬。
Tom见文风高兴,笑着低声说,"还有呢!"罗天以为还有棒棒糖,结果是几支迎春花的枝条,鹅黄的细嫩花瓣,让整个客厅都亮起来。
文风是喜欢植物的,找了个花瓶插上,笑问男人怎么搞到的,迎春花不是要到3月才能开吗?男人笑而不答,只是说,"这是春节小小的装点"。
罗天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自暴自弃中。他甚至觉得,也许文风选择那男人是对的。那个比文风大6岁的男人,固然热爱上等阶层的生活享受,对文风却有一种外人都能察觉的质朴的温柔


第二十六章
罗天本以为自己麻木了,但却还能不断地心痛下去。有句话,心灰尽,有发未全僧--看来与玲子谈分手是不可避免的了,他甚至不能像以往那样和她交往。但罗天希望能回北京仔细谈谈,而不是在老家。
初二那天,陪玲子逛街时,碰到了戴筱。戴大小姐是一个人回家,无聊得很,于是问他们俩人春节有什么节目?
罗天耸耸肩,自己根本没有娱乐的心情,于是含混地糊弄过去。戴筱说她也无聊,要不我们一起找文风出来玩吧。这样说的戴筱带着一种恶作剧的表情。
高中校花的戴筱喜欢文风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戴筱的妈妈和文风的爸爸一个单位,他们家里住得颇近,有时一起上下学。戴筱长达5年的单恋让罗天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我要让他看看,本大小姐过得很好。"戴筱哼了一声,然后看了看罗天,"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罗天想戴筱这是想不开还是想捉弄文风呢?他总觉得是后者。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就算被文风冷落,能再见文风总是好事,于是就问什么节目。
在戴筱沉思地时候,玲子就高兴地提议还是打雪仗吧,刚下了一场雪啊。这丫头最近几天感觉罗天的冷淡,有点闷闷的,但听说有机会可玩还是带着小女孩般的开心。
罗天真的没打算带玲子参加,虽然这样想很对不起玲子,玲子的出现只能让事情越来越复杂。但觉得这丫头的不开心也是自己造成的,不忍拒绝仿佛发现新大陆般的玲子,就说好吧,我试试给文风打电话。
起初文风有些犹豫,但听罗天把这描述成一次老朋友间的聚会,觉得再拒绝就显得小气了,然后有些犹豫地问,可不可以带Tom一起去。
罗天说你爱带带呗,心里还是很难过,想着文风真是的,不仅甩了我还故意气我吧,真是可恶的小子。
虽然觉得打雪仗挺没意思,尤其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但其余几个看上去都兴致勃勃。地点选在文风家附近的一个操场,放假里面没人,积了很厚的积雪。
分组的问题,戴筱说要抓阄决定,但Tom认为三男两女力量不均衡,又不好意思把罗天和玲子这一对分开,就问戴筱介不介意和罗天玲子一组,自己和文风一组,这样两边力量才对等。
其实罗天觉得自己挺笨的,这几人之间的关系够诡异的,聊天都嫌尴尬,居然还一起打雪仗。不过好在戴筱、玲子都不知道这些情况,文风还没坦率到到处宣称Tom是他男朋友的程度,因此两人看上去不比普通朋友亲密多少。
整个过程很没意思,但毕竟是户外运动,也不至于昏昏欲睡。
罗天一组有玲子和戴筱3个人,但2个女孩子没什么进攻力,对付文风和Tom还是有点吃力。本来罗天舍不得雪球扔文风,后来才发现这种担心完全多余,因为那家伙跑得很快,打人很准,对他也毫不客气;Tom据说大学最擅长的就是铁人三项,喜欢射箭,但整个人悠哉游哉的,有点不在状态。
打雪仗打到这份上太没意思了,罗天忍不住暗自埋怨,但为了照顾组内的2位女孩子,也只能打起精神来,向文风和Tom发起猛烈攻击,也偷偷享受追着文风满操场跑的乐趣。
文风显然发现他是故意的了,但他长跑从来没跑赢过罗天,时间太长还击乏力,基本处于一种拖泥带水的状态,从游击战变成了阵地战。
罗天觉得脸色发红、喘着粗气的文风很可爱,样子鲜活得很,就像高中时那样,不是现在有点装丫挺的那个软件工程师。于是决定更加不让他好过。文风笑骂,"罗天,再不和你玩打雪仗了,整个就傻跑,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Tom和两个女孩子相处愉快,连打雪仗也打得温吞吞的,听到文风的抱怨,笑道,"是啊,下次我们玩真人CS吧,秒杀才痛快嘛。""
罗天觉得Tom这人真有意思。还下次,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喜欢文风吗?如果是别人,罗天会猜那人是个呆子;但Tom不是那种呆子吧,混广告界的个个都是人精。
罗天想着这些就追得慢了点,本以为文风会还击,却看他一个踉跄跌坐下去,像卸了发条的玩具般躺在雪地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文风?没事吧?"
本来和女孩子们斗嘴的Tom急奔过去,留下玲子和戴筱面面相觑。看Tom跑过去,罗天便止住了脚步,猜想自己可能把文风追惨了。
"庾勘,快拉我一把啦!"文风笑笑地说,"还是跑不过罗天啊,而且在女孩子面前这样丢脸到家了。"
罗天觉得文风撒娇的样子很可恨,Tom的温柔更可恨,就仿佛故意展现在他面前的恩爱剧。
"庾勘,看球!"罗天招呼一声向Tom打去,因为被文风分了心,这家伙被打得挺狼狈,被打了脸,脖子里也进了雪。
"喂!罗天,打人不打脸啊!"文风开始骂他,坐起来抛出一个重重的雪球打在了罗天的鼻梁上,打得他头晕目眩。
"哈哈,幸好我也留了一手。"
文风打了他?这么狠地打了他,因为TOM就这么狠地打了他?罗天感觉自己懵了一下,快要哭出来了。
文风不管这些,拉着Tom站了起来,还没心没肺地说,"继续玩,我户文风又复活了!"
"你可不是复活了,都打我鼻梁上了!"罗天不客气地道。
文风似乎感觉到罗天的怒气,不好意思起来,"那,我们扯平了!你追我满场跑怎么不说呢?我跑得过长跑冠军的你吗!"
看着这样的文风,罗天就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大家又玩了一会准备走人。正巧戴筱和玲子相约去做美容,罗天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拉住文风,"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文风不太情愿的样子,不过也答应了,请Tom先回家,解释自己一会回去。
Tom并不是没脾气的家伙,不过却没怎么抱怨,只是将自己外套脱给文风,叮嘱他小心感冒。
看着Tom走远了,文风才露出了一点不耐的表情,不管不顾地坐在雪地上,单刀直入,"罗天,你又怎么啦?


第二十七章
看着Tom走远了,文风才露出了一点不耐的表情,不管不顾地坐在雪地上,单刀直入,"罗天,你又怎么啦?"
罗天也觉得雪仗打得有点累,陪他一起坐着。整理了自己思路,决定从玲子说起,"文风,不管怎样,我都要和玲子分手,已经决定了。只是现在过年,所以才拖着......回北京我们会谈一次。"
文风低头看着雪地,"哦"了一声,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半天才道,"你这又是为什么?"
"为了你啊!是谁说爱我的?才几个月就和Tom如胶似漆了!你成天都是在骗我!"罗天本来想把声音放得温柔些,但听上去就和低吼没区别。
文风反应不是特积极,不过也没有走的意思,就这么坐着。
"文风,你和Tom分手吧,我们在一起,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文风有几分头疼地揉着太阳穴,"罗天,你这家伙怎么回事?都这时候了才说爱我?你算算,我们认识8年零8个月了......"
"是啊,还比不过你认识才8个月的家伙?"
文风有几分没脾气地叹了口气,"罗天,你真的不会为别人考虑吗?我刚回来就像牛皮糖一样缠着你,约你一起出去,周末去找你,你反应那么冷淡也罢了,你交女朋友倒也罢了,想结婚倒也罢了,我在你心里有一点特别的地方吗?仅仅是好朋友而已吧?
"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容忍了,但爱情并不是只有容忍吧?9月份我们晚上见面那次,我只有更伤心了,你这家伙害我够惨。那天晚上我本来有点累,但你要做就做吧,我也无所谓。但你不仅有玲子,还经常和男人做?光这一点我就受不了!
"但真的和你斩断关系,我又不好过。心情不好,公司状况不好,因为开始喝酒,身体状况也不好,简直倒霉透了!
"11月份的几天,我高烧不退,甚至给医院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感觉就要陷入无意识状态了。我想,要是这时你来我们就复合吧,反正也无所谓了。但你这家伙......反而Tom赶过来了,把我送到医院,我才知道自己情况有点糟。因为生过病,肝脏有点敏感,但这次各项指标都有问题。我开始意识到不能继续想你了,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无论我怎样,你这傻瓜都不知道吧?
这些事情都是罗天不知道的。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个混账,9月份那次之后,罗天联系过文风但都被冷淡的拒绝了,但他从来没想过更进一步去找他,虽然有他所有的联系电话和地址,只是陷入自怨自艾的小情绪里。
"但想通之后就好多了,"文风声音开始变得平和,"我开始不想你,恢复了每天的锻炼,不再喝酒,也开始戒烟,开始和Tom交往,工作也变得顺利起来。一切都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去年年底是风投的寒冬,很多网站都倒闭了,我们却一起挺过去了,融到了第二批资金......
文风用一种近乎刻薄的表情看着罗天,"所以,你看!我不是没你不行吧?没你我只可能更好!你这家伙是我最大的麻烦!"
罗天想起来,所有机会文风都给过他的:一起创业,一起的策划沙龙,一起去郊外,一起的调研。如果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不断说爱自己的文风已经近乎痴情了,而自己只有屡次让他失望,甚至文风困难的时刻他也不知道。反而是Tom一直在一旁在支持他。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文风从雪地里站了起来,"你如果一定和玲子分手的话,我也没办法。但你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吧!"
"文风!",罗天近乎粗暴地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结果发现竟流了鼻血,虽然是刚刚被文风用雪球打过的位置,但他还是几乎夸张地叫道,"啊!!"
文风已经打算离开了,现在又回来了,带几分无措地掏出手绢--文风是少数还习惯用手绢的家伙--开始帮罗天止血。
罗天希望自己能像电影里悲情主角那样血流成河,就能享受文风的温柔了。似乎祈祷起了一点作用,血确实比想象中流得多了些。文风跪在雪地上,拿了雪球轻轻按在他鼻梁上,这样有助于血液凝固。
文风一直跪在雪地上。好看的脸孔有些紧张,明亮的眼睛里有些担忧,粉色的嘴唇抿成了一线。罗天想着,他还是关心着自己的吧?虽然嘴硬,他还喜欢着自己的吧?这个想法让他心理漾起一种异样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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