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手————寒月

作者：寒月  录入：12-23

所以他应该不是那个卫白的。不然明知是我，却放我一个人独自思念孤单也太过分、太冷酷了！他明明是个温柔的人......
他的温柔，给足了我全世界，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手足之爱，一个可爱的家。
然而，现在我没有了他，也没有了世界，当然没有家人，也不会有家了。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家，我渴望爱，没有父母疼的我希望有一天能有个人真真正正的爱我疼我。再者，我喜欢画画，所以走上室内设计这途。当年院长送我上学，直到我毕业都默默的支持我，我也打算等到我有能力时为孤儿院重新建造一个快乐的天堂。只可惜，十二年前院长去世了，孤儿院也早变成别人的饭店据地了，好朋友也早在上小学之前各飞东西。那张画了一半的设计图至今还静静地躺在我的抽屉里。
什么时候，我才能真真正正一手打造自己的家园呢？
望着手中的企划书，我再三兴叹。
之后，我被老板骂了一顿，因为我又在他谆谆教诲间走神了。
一切都很平凡和平淡。
我还不知道，一切平凡的日子过后，恶呔鸵_始。
※※※

第二章
那个远去的人儿、那个半夜偷袭的男人充斥脑中，我浑浑噩噩的又在上班时间偷偷画了一张半成的图，让老板看了我偷懒画画又是暴跳如雷，然后还是浑浑噩噩的下了班。想起凯交给我的任务，便往公车站走去。步出公司时，我还不忘看着凯正焦头烂额地批着公文。
总车站的人不少，正值放学时间，学生占了大多数。女学生们是讨论心仪的偶像，男学生们一面偷瞄着站牌旁几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孩子看，一面低头附耳不知在说些什么，还有几个欧巴桑正噰喳喳地讨论最近的菜价。
我笑了笑，这其中好象就我最不搭衬了。
此时一台公车经过，我看见一个样貌不凡的青年人──也是我讨厌的人──夏清风。
我看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发青，眼神呆滞地望着某一点，我以为他是今日又被他的上司给痛削了一顿。
这是常有的事。
虽然夏清风身为大公司的副总，能力强，但听说他的上司是个苛薄的人，十天里总有一两天夏清风是带着一肚子气回家的。不过，我见到他也总是没给他好脸色看就是了，更别说是安慰他。
正当我看着夏清风远去的身影出神时，脑中顿时浮出几日前夏清风一改轻挑的态度与卫白半夜在客厅里的画面。
卫白一向冷淡，脸上没有表情是当然的，只是连夏清风也一脸严肃那就很不正常了。
我隐身在楼梯后看着他们，但他们谈话声很小，我听不见，不会读唇语的我也看不懂夏清风到底在说什么。
过了约莫十分钟，卫白从头到尾一言不发，那时也只是默默的拿出一张纸，在上面书写什么字之后就交给夏清风。
此刻夏清风的表情才终于舒缓过来，投给卫白一个微笑，又似感激的握住卫白的手。
我惊呆了！
夏清风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笑容？！
一向只会露出讽刺意味笑容的他怎么会笑得那么单纯？！
「铃──！」
一阵震耳的响铃声起，我拉回思绪，时间过了半个小时，我坐上的公车已到宇廷的学校了。
夏清风到底是有求于卫白何事呢？
我摸着脑袋，想不出所以然。
算了算了，我已经够烦的了，别再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转身正想去接宇廷时，却意外地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我摸着发疼的鼻子，懊恼自己怎么就生得这么矮，连眼睛的视线都变窄了。然后头也不抬地连忙向对方道歉：「对、对不起！」
「走路要看路。」冷冷的声线很是熟悉。我惊讶地抬起头，卫白的冷俊脸蛋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你怎么在这儿？」
卫白没有回答我的话，目光转向另一方，道：「宇廷来了。」
「奇奇。」才一转头，一个疾速的东西就撞上我的胸部，让我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
「宇、宇廷，下次别这样，好痛的。」我推开他，揉着胸前，就不知道有没有内伤。
他吐了吐舌头，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嘛，我只是太高兴了。」
我无奈地弹了他的额头，「你啊，连凯都快比不上你的蛋糕了。」
「嘿嘿！」
「卫白，我们要去蛋糕店，你呢？」我转头向卫白问着，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眼神就已经盯在我的身上了，活像要在我身上烧出一个洞般的灼热。眼神一向冷淡的卫白竟也有这样炽热的目光，被卫白这样看着，我不免也无措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盯着我看？我说错什么了吗？
「啊，卫白你也来了。走吧走吧，我们一起去吃蛋糕。」宇廷兴冲冲地催促，卫白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到我身上来了。
足足盯了我一分钟，才缓缓道：「我的车在那边。」这时才收回目光，领着我们往他停车的地方去，我也才真正松了口气。
车上，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卫白的后脑勺，宇廷却是手肘撞了撞我。
「奇奇，你觉得卫白帅不帅？」宇廷轻声地道。
「很帅啊。」反射性的回答。卫白的俊美大家早就知道了。我们公司的一堆女同事都心系于他，而且他工作能力又强，不少人的理想结婚对象就是他呢。还有不少男同志都曾向他示爱过。
「那你喜不喜欢他？」
「喜欢啊。」卫白虽然说话冷，表情冷，但他还是很关心朋友的，身为朋友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再者，卫白人长得俊美，能力又强，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懂得欣赏吧。
「哇，那你们不就是两情相悦了？！」宇廷双眼大睁，闪着莫名的光芒，真的很像少女漫画中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
「啊？两情相悦？谁跟谁？」这是最新的谜语吗？
「哎呀，奇奇你还装傻。当然是你和卫白啊！」
「啊？！我和卫白？不是的，宇廷你误会了。」连忙否认。我和卫白虽然是朋友，但也不算上非常的熟。既然不是很熟的朋友，那更不可能是情人了。
不过，卫白到底是去接宇廷的吗？
「误会？那你们怎么会一起来接我？」宇廷歪着头，模样十分可爱。
「我是在你们的校门口偶然遇到他的，并不是一起去接你。」我捏捏他的鼻子，就是喜欢看他被我欺负的可爱模样。「爱幻想的小笨蛋。」
宇廷皱了皱眉，反驳道：「我是小笨蛋，你就是大笨蛋了。」
「你敢骂我，真是找死了！」佯装发怒，悄悄地伸手在宇廷的腰间搔起痒来。他最怕痒了，常常别人一稍碰触他的腰部就会惊得弹跳起来，然后退到三尺之远。如今是在一个小小的后座里，我伸出我的摩掌给予对他最严厉的处分，让他逃到无路可逃，只好泛着泪光哈哈大笑，一面躲着我的攻击。
「哈哈哈......奇奇不要......了......」宇廷喘着气，一手抓住我的左手，只可惜他抓不住我的右手，还是被我的摩掌搞得翻天覆地。
我搔我搔我搔搔搔！
「哈哈哈......奇奇...不要......」
我不听，我再搔搔搔！
一时之间，笑生盈满车里，让我暂时忘了烦恼，不禁也跟着宇廷哈哈大笑。
「到了。」卫白将车停好，然后揪出在后座胡闹的我们，将我们丢进蛋糕店，让服务的小姐是一楞。
「请问需要什么？」回过来神，美丽的柜台小姐展开最完美的笑容。
「我要一个蓝莓慕斯。」宇廷说着，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彩。
「你要什么？」卫白站在我身旁，也在看着各式各样的蛋糕，似乎也有意思买。
「我不知道，你自己挑自己想吃的，不用管我了。」我如是说着，卫白也只是沉默地望了我一眼，随即又到另一边挑蛋糕去了。
其实我很喜欢吃甜点。记得在孤儿院时，院长和老师们总会一天给小朋友一个巧克力球，虽然小小的，但也足够让我们高兴很久，有时包装得太漂亮还会舍不得吃。我记得我第一次到孤儿院收到那个小小的巧克力球时，包装精美和包含着爱心的它与院长的一句"以后这个巧克力球就是你的了"让我当场就哭了。
我喜欢吃甜食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养起的。
上学后，我也是一天一个巧克力球。有一两次成绩考得很好，还是班上的前三名，院长请我吃了巧克力蛋糕，我一直记得那香香甜甜、放在口中深怕化得太快的美妙滋味。
直到有了工作后，因为忙着打工赚学费，连想吃甜点的心思都没有了，也就很少来蛋糕店买甜点了。
也没有人再送我巧克力了。
对了，我记起我在孤儿院的死对头，绰号叫大头的总是喜欢抢我的巧克力球，然后也总是会被我另一个绰号叫小白的朋友给痛打一顿，帮我把巧克力球抢回来，最后三个人全都被叫到院长室去训话。事隔这么多年，不知他们还是不是像以前那样可爱？那可真是个美丽的回忆。
「小姐，给我个黑森林。」卫白指着陈列上的某个淋满了巧克力酱，上面还放了对可爱的小情人糖娃娃，样式不华丽、简单，但却很可爱。我一见就喜欢。
想不到卫白的眼光跟我差不多呢。
小姐拿下卫白指定的蛋糕，另一个小姐便马上放上另一个鲜艳的红蛋糕。我想那是草莓口味的吧？
糖膏状的草莓酱淋在雪白的奶油上，还放了一圈新鲜又红艳的草莓和几根卷心饼，看来是小孩子的最爱。

对了，凯喜欢吃草莓蛋糕，想来他今天加班可能又没吃晚餐了，倒不如买个蛋糕回去当宵夜也不错。
「小姐，我要那个草莓蛋糕。」
于是，十几分钟后，我们一人一个蛋糕出了店门，服务小姐笑嘻嘻的说着谢谢惠顾。
上了车，卫白却把他买的蛋糕交到我手上。
「是巧克力，你喜欢的。」淡淡的一句话却牵动了我的心。除去了在孤儿院的时光，没有人知道我喜欢吃甜点，也就没有人送我巧克力。巧克力对我而言有很重要的意义，它代表着我在孤儿院的美丽时光──虽然总是会被院长叫去训话；它也代表着我是被人关爱着，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不是那个阴沟里翻着人家不要的垃圾找东西吃的脏小孩。
「谢谢，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低着头，鼻子有点发酸，双手捧紧了卫白送我的蛋糕。
卫白没有再说话，只是回过头专心开着车，对于我的问题只有一个轻柔的拍头动作。
我有种错觉，觉得卫白很像那个我爱的人儿，也像夜里的男人，他们都是那样的温柔。
原来男人是种温柔的动物？
「奇奇，原来你喜欢巧克力啊？」宇廷凑过头来。
「嗯，我喜欢。」微带哽咽。
「那下次换我请奇奇吃蛋糕。」那双小手搂了上来，温热光滑的覆在我的手臂上，更是加深了我心中的激动，热潮翻涌。
「好。」最终，我的泪还是忍不住滴在蛋糕盒上。
※※※
当卫白的车转入巷子里时，家中是黑漆一片，看来是连那个夏清风也还没回家。不过，他不是下班后就搭上市内公车了吗？那班公车从我搭车的站到家里的站只要十分钟，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可是尽管疑惑，我却也未曾多想。反正他只是个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说来感情也不算好，他去哪了也不干我的事，何必想太多。
「奇奇，我帮你拿蛋糕，你去开门。」宇廷下了车，顺手接过我手中两个蛋糕。我笑了笑，揉揉他的头。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手机却也一同掉了出来，萤幕上正闪着冰蓝的光辉和一封正闪烁着的简讯。
我的手机号码很少人知道，除了公司有工作往来的几个同事，便只有这几个同住一起的朋友知道。平日电话很少的我，更别说是简讯了。
到底是谁呢？
好奇的我按了进去，几个黑体大字浮在蓝光萤幕上──
"奇，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就这么一句话，没有署名。眼角瞥到卫白停好车往这来的身影，我对他笑着：「卫白，你就直接开口问我就好，何必来这招呢？」那个巧克力蛋糕我确实很喜欢。
「什么？」卫白似乎有些疑惑，冷淡的脸上好看的眉形皱了起来。
「怎么，这简讯不是你传的吗？」我将手机拿给了卫白看，卫白只看了一眼，然后摇头。
「不是我。」
「那么会是谁呢？」我听见卫白的亲口否认，心里却有点失落......不对不对！赵子奇，你失落个啥劲？！对一个大男人的失落个屁啊！更何况你心里明明都有人了，怎么还可以对别人失落！
「讯息没有来电显示吗？」
「没有。」奇怪了，那会是谁传给我这么没头没尾的话呢？
「奇奇，快点开门，蛋糕好重啊！」催促着正想深入思考的我，宇廷满头大汗地捧着三盒蛋糕，那笨拙的模样很是滑稽好笑。
「小笨蛋，你不会先放一旁啊？」我失笑。虽然是这样说着，手脚却照着宇廷的话，俐落地开门了。
踏上玄关，一阵莫名的清凉袭来，带走了夏气的暑意，凉风中却带着莫名的腥香味。
没作多想，屋内的漆黑让我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才正触到突起的按键，一双柔滑的手却覆了上来，抓住了我的手按下开关。
「奇奇你好笨！连个开关都找不到吗？」宇廷在我耳边吹着热气，那呼吸中还带着莫名的香气，让人全身为之清爽。
我反手捏了他一把，「小笨蛋，你今天在学校偷吃了什么，嘴巴怎么这么香？」
「啊，你说这个啊......我中午吃了一点饼干，熏衣草和薄荷口味的。」宇廷回身抱起蛋糕，「奇奇，进去吧，蛋糕再不冰巧克力就要融化了。」
「那个其次，你中午只吃饼干啊？这样不营──」收回了手，正想好好的教训他，卫白却忽然挡在了门口，将我们推了出来，「卫白？」
「出去，别进来。」卫白的口气很严厉，他背对着我们两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屋内传来的光线。虽然卫白总是冷冷的，让人觉得他像块冰不好亲近，但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他，似乎在刻意阻挡着什么，那样严厉的口吻似乎是屋内发生了什么事。
「卫白，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进去？」他的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范围，我只好低头从旁找寻空位进去，却看见了卫白身前不远处有块地板缓缓流着鲜红色的液体。半凝固状态的液体看起来就像我们去蛋糕店买的那个草莓蛋糕上的草莓酱，又稠又红，像是红色糖浆。
那是什么？早上出去时，家里的地板明明扫得很干净，是谁回来翻倒东西了吗？
思索之间，腥香味变得更重了，随着凉风不断送了出来。
「就是说嘛！干麻忽然发神经啊？」宇廷埋怨地瞪了他一眼，拨开了他的身体往屋内走去。我本来也要跟着进去，可是却在下一秒听见了宇廷的尖叫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我想，那三盒蛋糕可能毁了。
「啊──！」宇廷叫得很凄厉，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我不禁怀疑，什么东西能让他鬼叫成那样？他一向是最爱看恐怖片了，连听他叫过一声都没有，现在叫成这样是......
「就跟你说别进来了。」卫白似乎有点发怒。我看他拖着宇廷出来，手中则拨着电话。正当我要扶起脸色惨白、全身颤抖的宇廷问话时，卫白的一句话却让我错愕的张大口、瞪大双眼，恍若五雷轰顶，寒意直窜脑门！
「我要报案，有人死了。」

第三章
昏黄的灯光，凄凉的夜风，窄小的空间，与飘在空气中淡淡的哀悼和恐惧分子。现在我似乎还闻得到那莫名腥腻的味道，引得我又欲发呕吐。卫白忙拍我的背，给予安抚。
「你早点休息吧。」
「嗯。」我恍惚地看着卫白，又垂下头应了一声，全身还是止不住恶寒。
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夏清风的死亡。
下午五点左右下班我在公车站看见夏清风，只是他脸色有些不好。之后我和宇廷、卫白到蛋糕店买蛋糕，回到家是六点五分。那时也是我接起简讯的时间。六点八分，发现夏清风的尸体。六点二十七分警察来到。六点三十五分凯和游安先后紧急赶回来。
法医经过初步的鉴定，夏清风是在下午四点十五分左右死亡，全身上下有多达十多刀的伤口，连背部也有。致命伤是背部深达心脏的伤口，一刀致命。凶器就是死者当时握在手中的刀──是厨房中最近新买的一把水果刀。根据现场的初步采样，没有打斗过的迹象，但屋内被刀子划得凌乱不堪，地上有拖行的血迹，从第一现场的夏清风的卧房一直到第二现场的客厅。那似乎是故意要让人发现夏清风一样。

推书 20234-12-23 :《活着就是折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