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ano ————怪盗红斗篷

　　「你确定？」小编小姐疑惑地问，大师的家她不是没来过，大师家的书房......真的不敢恭维。
　　「妳有意见？」
　　『不敢！』小编小姐拚命摇头。
　　另一方面，已经在书房大门口的两人，伫立门前。
　　「荆泉...，恕我冒昧。这里真的是韩老师的书房吗？」施文傻眼站在门前，不敢相信地问。
　　「不要怀疑你的眼睛。」荆泉苦笑着说，要不是情况这么糟糕，韩宁也不会请他来帮忙了。
　　「这里，真的是书房？」
　　荆泉点头。
　　『比较像废纸处理场吧？』施文摇头，对眼前的惨状下定论，＂我真的能整理好吗？＂他怀疑。
　　「慢慢来，反正不急着一时。」反倒是荆泉比较乐观。
　　伫立许久，两人才踏入书房，他们小心翼翼将地上的纸检起，那些是被淘汰的文稿，一张又一张乱七八糟的散落一地。
　　「这些是韩老师亲笔写的字吗？」施文看着这些文稿问。
　　「是舅舅的字迹没错。」荆泉回答他，又捡起一张。
　　「上面还有灰尘跟脚印。」这些文稿被踩过的痕迹，让他有点不舍，多珍贵啊，在他手上的是大作家韩宁的废弃原稿。而且韩老师的字好乱，跟他本人一样，狂妄又不修边幅。（不过韩宁对身体有洁癖）
　　「文文，你认识我舅舅几年了？」荆泉好奇问，他很想知道有关这两人的事情，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七岁时，韩老师是我的钢琴老师，不到两年我就没有学了。」又想到母亲的事，他垂下眼，不想多说：「隔了十五年，我才又遇见他。」苦笑，不过当时韩老师没有马上认出他。
　　「原来如此。」荆泉不是没有注意到施文黯然的模样，只是不想揭疮疤，「舅舅教我钢琴，我差不多十岁。在他之前，我换过好几个钢琴老师。」
　　「为什么？你不像问题学生啊。」施文好奇，荆泉行为举止优雅有礼，不像是会蹦蹦跳跳的野孩子。
　　「我也不知道。」荆泉笑着说，「不过舅舅一教就是五年，他算是我最长期的老师吧。」
　　「这么说你的钢琴是韩老师一手教出来的啰。」
　　荆泉的笑容一僵，这话好像在说他的钢琴有韩宁的影子一般，瞬间矮了一节。
　　「不过你的钢琴跟韩老师的钢琴一点也不像。」施文说，回想起那天听到的琴声，真的和韩宁不一样。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就像从地狱飞到天堂一般，荆泉的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咦？」施文不知道荆泉在高兴什么，看他连眼角都上扬，可见他多么开心。＂可是我比较喜欢韩老师的钢琴。＂老实地在心里附注说明。
　　「喂、喂！两位会不会靠太近了？」韩宁匆匆地赶到书房，书房很乱，还有人有兴致在书房调情。「你离文文远一点。」韩宁上前分开站得有点靠近的两人。
　　「文文，我跟你说......」
　　「舅舅，你再不快写稿子，我怕书房会泛滥成灾。」荆泉打断他，他指着眼泪犹如水龙头一般的小编小姐，
　　「大师──」抽泣着，小编小姐怯怯地呼喊着。
　　「总之，」韩宁厌恶地望着她，看来是躲不掉了，「你不要太靠近荆泉。」他叮咛着文文，后者一脸疑惑。「不要问我为什么！」他快疯了！
　　「过来，里面有书桌！」他命令歇斯底里哭泣的小编小姐，要他跟着她走，他懒得安慰她，第一次不知道她的个性主动关怀她，换来她更强烈自责，哭得更凶，代价太惨烈，他才不会蠢到再做一次。
　　「啧。」荆泉咋舌，摇头说：「好凶喔。」语气虽然充满同情，眼睛却闪烁着精光。笑话这可是难得可以消减韩宁形象的机会，他怎么能不努力争取。
　　文文的眉头微皱看着两人的背影，不可否认，他不赞同韩老师的态度。
　　「韩老师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凶吗？」文文问，除了小编小姐，还有茱莉小姐，韩老师似乎都吝于给予好脸色。
　　可是昨天韩老师认出他时，还和他有说有笑的。
　　「或许吧。」荆泉说，他不想在讨论韩宁这话题，「你想从第一层开始整理，还是最后一层？」
　　「我想先从地板开始整理。」文文回答，地上的稿子和书得先捡起来才行。
　　「说得也是。」
　　书房有书的味道，一种霉味，闻久了会渐渐喜欢这味道。
　　两个人边整理边说笑，快活地不得了，荆泉说着留学的趣事，天南地北，文文认真听着，虽然两个人并没有在同一区整理，不过隔着书架聊天，别有一番有趣味。
　　「这里的书真的好多，而且种类好多。」施文感叹，他家连书架都买不起。
　　「的确很多，多到有点杂。」荆泉落井下石，他才不要赞美情敌。
　　「你看这本，是六法全书精装版。」施文拿起一本厚重的六法全书，绿色封套十分精美，隔着一个书架的空给荆泉看。
　　「是很精美，不过都翻到快烂了。」荆泉吐槽。
　　「这表示韩老师很认真地看过，而起经常使用它。」施文笑着看精装六法全书，韩老师一定经常快速地查阅，一页一页地散状夹在里面。
　　「这么用功，一定是找法律漏洞。」荆泉酸酸地说，他不喜欢看到文文凝视那本书的样子，这让他...忌妒。
　　「荆泉，我虽然在工作，但不表示我聋了。」韩宁出声，他不出声，他当他是病猫吗？一下说他的书很杂，一下说他为了找漏洞，才看法律书。
　　拜托，他是写侦探小说的，当然要熟悉法律。
　　「舅舅，你还是专心一点比较好，不然延迟进度，小编小姐不会放过你的。」讥笑着韩宁，荆泉将手上的十大完美杀人案放进书架。
　　「大师......」小编小姐凄凉地声音再度响起。
　　「我已经在写了！妳不要这样。」韩宁一边快速着敲键盘，一边咒骂着远方的荆泉。
　　然而远方的两人继续快乐地聊天，只是偶尔施文回偷瞄韩宁打字的身影，崇拜与爱慕地看着。
　　「文文，茱莉的采访稿什么时候交？」荆泉问，没事找事聊，他不是瞎子，看不到文文偷瞄韩宁的模样。
　　他知道要文文马上喜欢自己有点困难，加上文文对舅舅似爱非爱的样子，他很难将文文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只好努力再努力了，让文文多注意自己一点。
　　「这个月底前。」文文收回视线，将书一本本上架。
　　「那还很久。」
　　「是不急着完成。」文文点点头。
　　「那你明天有空吗？」荆泉开始邀约，故意压低音量，绝对不能被远方的舅舅听到，「我想去逛书展，可是没人作伴，我会很孤单。」不惜搬出苦肉计。
　　文文认真思考着，明天他好像真的没事，「好啊。」反正他也想逛书展。
　　「那我们明天早上出发。」
　　「嗯。」施文点头，又把一本书放上架。
　　『那两个人窃窃私语什么？』韩宁分心注意远方的一举一动，深怕文文会被性骚扰。
　　『文文，不要被他的外表蒙骗，他是披着羊皮的狼，他想吃了你。』韩宁心中的吶喊。
　　『不要跟他说说笑笑的！荆泉，离我的文文远一点！』他看到荆泉伸手触碰文文的脸颊，都快抓狂了。
　　「大师...，您在生气吗？」小编小姐畏畏缩缩地问着，她彷佛看到韩宁身上冒出来的火焰。
　　「没有！」气愤地回话，他一边打字一边瞪着远方。
　　小编小姐「哇」的一声，哭得更加惨烈，惊天地，泣鬼神，连孟姜女也甘拜下风。
　　「怎么回事？」文文被小编小姐的声音吓到，赶到书桌看看。
　　韩宁瞪着他，应该是他身后的荆泉，怒气冲冲地煞是可怕，文文害怕这样的韩宁，不敢向前。
　　「文文，能不能麻烦你到杯水给小编小姐？」韩宁阴着脸说，自始至终直视荆泉。
　　文文疑惑地看了荆泉一眼，后者给他安心的微笑，才走出书房，气氛诡异的不得了。
　　「又怎么了？」荆泉原本温和善意的微笑转变成狡猾的、阴险的微笑。
　　「你不要动文文。」韩宁警告。第一次感觉到荆泉的危险气息，果然是个恶魔。
　　「很难办到。你也知道我喜欢他，我当然要用尽心思让他也喜欢我。」荆泉讪笑。
　　「这世界的人有这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文文？」韩宁不解，照理来说，他们也不过认识几天罢了。
　　「这就是缘。」荆泉笑说，真心笑着，缘啊，他喜欢这个字。
　　「总之，你不要把文文进你的世界！」
　　「为什么？我的世界有什么不好？」
　　「非常不好！」
　　「请举例说明。」
　　「你抽烟、吸毒、开锁，凡事坏事你样样精通。你想让文文跟你一样吗？」
　　「第一我吸的是大麻，不是毒品，那不会上瘾；第二开锁只是基本的逃生技能；第三我承认我是老烟枪，不过如果文文阻止，我是可以戒的。」
　　「别不讲理了。」
　　「你才别无理取闹。」
　　谁也不让谁。
　　「你别忘了，文文不一定是同性恋。」
　　『这点你放心，我保证他心里一定是喜欢你的。』荆泉心里说，他才不会傻傻地将情报提供给情敌，尤其是看到舅舅这么关心文文，说不定舅舅对文文也有好感。
　　「我们等着瞧吧。」荆泉高傲地说完，离开书桌，回去整理书。
　　许久，文文才进来，「小编小姐，我泡了热牛奶，这对安定心神很有用。」至少对他就很有效。
　　上次韩宁拿热牛奶给他喝完后，他就不紧张了，虽然他每次喝完牛奶都很想睡觉。
　　「谢谢，你真贴心。」小编小姐接过热牛奶，感激的道谢。
　　「不客气。」文文不好意思的脸红，可爱得不得了，连耳朵都红了。
　　『文文真乖。』韩宁宠溺的看着文文。
　　『可爱的文文。』荆泉脉脉地看着他。
　　这书房里一个宠溺文文，一个暗恋文文，身为主人翁却浑然不知觉其中的暗潮汹涌。
　　至少星期六的风波终于过了，韩宁手忙脚乱的赶稿后，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前完工，荆泉已经趁机将文文载回家，因为书房依旧还没整理完，他们（荆泉和文文）约好下礼拜再来帮忙。
　　「文文，以后礼拜一跟礼拜三过来这里。」趁荆泉不注意，偷偷在文文耳边说。
　　「咦？」文文发出疑惑的声音。
　　「咦什么？我要教你补钢琴，你忘了吗？这算是你帮忙的酬劳。」韩宁说着，接着坏心眼的说：「还是你不要了？」
　　「要！要！要！我要！」文文的眼睛瞬间放亮，笑的时候露出可爱的虎牙，仰视着韩宁。
　　韩宁习惯性地伸出手拨弄文文柔细的黑发，文文长高了，也有喉结了，虽然声音比一般男性还要清脆，却不能否认他是男生的事实。
　　文文已经长大了。韩宁此时才真正地感觉到文文已经成人了，文文都二十二岁了。
　　「都二十二岁了，还这么崇拜我。」韩宁笑他，迎上他眼神中崇拜的光芒。
　　文文仰视着，笑得更开心，他很坦白地回答他：
　　「是啊，我从七岁就很崇拜你。」
　　毫不掩饰的赤子之心，让韩宁的心狠狠地撞击着，活了三十几年了他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这感觉叫做『心动』。

＊＊

　　翌日，礼拜天的正午两点，风和日丽，天空很蓝，太阳很亮，云很白，总之是个好天气。
　　文文伫立在书展对面的商家，荆泉说在这里等他。
　　昨天整理一天的书，他的手臂很酸痛，韩老师的藏书真的很多，而且真的很难整理。
　　幸好有荆泉帮忙，两个人一起做事也比就开心，荆泉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常常聊到忘我，本来要放的书，又放回原来的地方。
　　文文想到昨天的趣事不禁微笑。
　　他看到荆泉的身影了。
　　他以优雅轻快的脚步赶到他身边，他身穿着极休闲的衣着，很有质感的衣服，舒服又不失稳重，尤其荆泉衣架子般的身形，不论穿什么都好看。
　　荆泉是绅士般的男人。
　　「嗨，抱歉，我迟到了。」荆泉道歉，第一次约会操行就不及格。
　　「是我早到了。」文文轻轻笑着，并不怪他，若他真的迟到，也不过迟到一两分钟。他一向习惯早十分钟到。
　　『真是善解人意。』让他又怜又爱。
　　「我们走吧。」文文说，和他并行。
　　「文文，你常跟别人一起出来吗？」荆泉试探性地问，感觉上文文似乎常常和他人出游。
　　「我有一个学长，很喜欢找我出去玩。」文文点头承认，想起淫魔的恶行，他不禁苦笑，「不过也只有他会约我。」
　　「你喜欢他吗？」听他这么说，对方好像很特别。先试探性的问问看。
　　「这...很难解释，他有点难相处。」文文回答，跟淫魔在一起，绝对离不开『性』，不想听也不行，不想看也不行。
　　「既然这样，你以后都跟我出来吧。」荆泉很高兴文文这么说，这么说对方就不会是情敌了。
　　「可是跟我在一起很无聊，我不会讲笑话，也不会搞笑。」文文苦笑着，这也是他没有朋友的原因。
　　「没关系。我们可以正经八百的讨论笑话。」荆泉笑着说，轻拍文文的肩。
　　「跟我在一起真的很无聊。我听不懂笑话。」文文摇着头说，想劝他放弃这主意。
　　「文文，」荆泉敛起笑，正经地说：「我并不觉得你无聊，我觉得你非常非常可爱。」
　　文文一怔，正经的荆泉很有魅力，他的瞳孔很淡，是漂亮的琥珀色，「谢谢。」他明白荆泉在安慰他。
　　傻傻的文文听不出来，荆泉在对他告白。
　　『好想将他占为己有。』荆泉想着，烦恼的文文看起来好脆弱，他想将他紧紧抱住，跟他说有我在，不要怕。
　　他很想很想保护他。
　　「如果以后我约你出来，你会答应吗？」
　　「如果跟工作没有冲突，我会。」
　　「如果那个学长先约你了，我又约你，你会推掉学长的约会吗？」期待他的回答。
　　文文笑了，没有回答他。
　　「文文，我很喜欢你。」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喜欢，荆泉在心里解释。
　　文文以为是朋友的喜欢，他轻轻笑着说：「真的很谢谢你。我也喜欢你。」『我更喜欢韩老师。』在心里补助说明，不打算说出口。
　　荆泉沉默很久，沉溺在文文的『我也喜欢你』中，明知道他没有那个意思，他还是很高兴。
　　「文文，下礼拜日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荆泉预约下礼拜的约会，一脸期待。
　　文文笑着答应，很喜欢这个朋友。
　　文文和荆泉花了一整天泡在书展中，文文本来久很喜欢看书，他无法自拔的逛过一间又一间的展示，从漫画杂志到专业书籍，彻头彻尾的逛遍；另一方面，荆泉则是买书买到手软，专挑专业书籍，几乎都倾向计算机科技。
　　所以文文推敲说：
　　「你是不是很喜欢计算机？」
　　荆泉微笑着，他很高兴文文对他有兴趣。
　　「我的工作是进入别人的计算机窃取数据，如果高兴会送对方一两只病毒。」荆泉解释着。
　　「这样不太好吧......」好像很恶劣。文文皱眉想着，看不出来，外表高贵优雅的荆泉，居然是『黑客』。
　　「你不喜欢吗？」荆泉很认真地问，他直视文文的眼睛，文文的五官很柔美，清清秀秀的，没有一般男子的刚硬，他粉白的脸蛋正迷惘地看着他，直视他的眼睛。
　　「不。」不什么？文文答不出来，就是想否定，究竟是不讨厌他的职业，还是不讨厌他？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那是违法的吧？」文文问。
　　「不，」荆泉摇摇头，「我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