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年不说话了。
游北一心讨好陈其年,但不得其门,只能凭着本能和往日看身边的人怎么哄对象开心,因此才总要给陈其年买买买。
游北说:“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游北从陈其年的手里面拿过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翡翠观音,问:“喜欢吗?”
陈其年看了一眼,虽然不是很懂这些,却也感觉得到这块翡翠确实像好东西,做工也极为精致,不大不小的,很适合佩戴,看得出那位胡哥也很上心了,看起来这群人确实是感情很不错。
那么,为什么游北后来没和他们一起发达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他们吵架了吗?
陈其年有些疑惑,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说:“好漂亮。”
漂亮归漂亮,喜欢归喜欢,如果陈其年不喜欢,那么这块东西再漂亮也没有意义。游北坚持问:“喜欢吗?”
陈其年没有多想游北这个小心思,闻言便自然地说:“喜欢啊。”
游北这才放下心来,说:“我给你,戴上。”
“好。”陈其年如今单方面宣布自己和游小北锁死了,将来连楼都要一起供的,自己的财产就是游小北的财产,游小北的财产就是自己的财产,因此丝毫不和他客气。
游北见他肯收这个礼物还说喜欢,顿时开心得不行,赶紧给他戴上了,低声叮嘱:“洗澡别戴,其他时候,戴着,平平安安。”想了想,又有些忐忑地说,“不是迷信,保个心安。”
游北他们出来混,说不迷信吧也不迷信,说迷信吧也迷信,可他害怕陈其年这样的好学生嫌弃自己落后。
“我经常不记得。”陈其年却说,“那你记得每天给我摘给我戴啊。”
游北:“……”
陈、陈其年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游北神志不清地先吹了再说。
之后两人找了间餐厅吃饭,饭后又逛了一下午街,吃吃喝喝买买玩玩看看,和寻常的小情侣约会流程并无二样。游北眼瞅着路边有人给对象在拍照,想来想去,死活要买相机给陈其年拍,还不愿意买普通相机,一开口就让人家把最贵的拍出来最好看的拿来。
陈其年:“……”
总有一种楼要供不起了的担忧_(:з)∠)_
然而看着游北难得这么放松,陈其年只能安慰自我道:买吧,就买吧,这也不是一次性消耗品。
游北学电子产品很快就能上手,立刻就给陈其年拍了起来。
虽然角度比较迷,但游北兴致勃勃且迷之自信,给陈其年翻看自己拍的照片,满脸写着“人好看我拍得也好看”。
陈其年欲言又止,最终口是心非地说:“你真有摄影天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能这么好看。”
游北肉眼可见地持续翘尾巴。
陈其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他就喜欢看游北流露出同龄人的稚气来,而不是那个绷着脸的样子。
不过,游北不愿意和陈其年合照,说自己不喜欢照相。
陈其年猜想他是害怕照片流出去,知道这件事是游北的心结,一时半刻解不开,只能够慢慢来,便也不急于一时,改口道:“那我给你拍两张。”
游北先是不愿意,被陈其年纠缠了一会儿,含含糊糊地说:“随便你。”
陈其年决心给游北看看什么叫正确的拍照技巧,奈何模特不配合,pose不愿意摆就算了,眼睛都不看镜头,整个人坐立不安,眼神飘忽,仿佛对着他的不是镜头而是激光。
这也难不倒陈其年,不看镜头有不看镜头的拍法儿。
他拍了一堆,得意地给游北看他刚拍的这条街最靓的仔。
游北对自己的脸没有多看一秒钟的兴趣,非常敷衍地扫过去,内心毫无想法,只在陈其年吹他是这条街最靓的时候小声反驳了一句:“你才是。”
一般的互吹陈其年也就认了,然而陈其年想到游北刚刚拍自己的那些角度,心想还是算了吧。
两人就这么玩儿了一天,傍晚在外面吃了一堆小吃,又在城市广场看了会儿喷泉。
广场上有许多小孩儿在玩,见到陈其年和游北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娃娃,都羡慕得要命。
陈其年和游北都这么大了,也不热衷娃娃,商量了一下,就在原地把娃娃分着送给了这些孩子们。
看着孩子们抱着娃娃欢天喜地的去找家长报喜,陈其年也笑了起来,忍不住感慨道:“小孩子真容易高兴。”
游北对那些小孩子高兴不高兴没兴趣,他专注地看着陈其年的侧脸,低声说:“你也很容易高兴。”
从小就是这样的,陈其年虽然有时候也会顽皮地捉弄游北,但都是在开玩笑,很有分寸,并不会过分。除此之外,陈其年的脾气特别好,总是笑眯眯的。就算偶尔因为考试没考好这种事情难过,只要别人对他扮个鬼脸或者说个再简单不过的笑话,他就会笑起来,不再记得难过的情绪。
就像是一个小太阳,永远都不会有阴暗面。
和陈其年在一起,只会感觉到舒服和温暖,会觉得这个世界特别好。
虽然,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只是陈其年很好。
“是吗?”陈其年对自己倒没什么分析和看法,笑了笑,道,“因为我运气好吧,没什么烦心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借题发挥,“最近唯一烦心的事情就是你。”
游北:“……”
陈其年扭头看游北:“你都不亲我。”
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接吻?!
游北默默地别开目光,装作没有听到。
陈其年和游北在广场上坐了一会儿,娃娃也发放完了,就慢悠悠地踩着月色往回走。
一边走,陈其年的手一边晃,晃来晃去,就总是有意无意地碰到了游北的手,见游北毫无反应,就进一步有意无意地划拉着游北的手。
游北装作自己什么暗示都没有收到。
不可能在外面牵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陈其年见暗示没有用,便直接问:“你知道为什么谈恋爱也叫拍拖吗?”
不知道,你别说了。游北保持沉默。
陈其年说:“我都把口罩戴上了,别人认不出我来,来拍个拖嘛。”
游北憋了几秒钟,说:“回去再说。”
“谁跟你回去再说?”陈其年不满道,“回去我就洗澡睡觉了,你自己左手拖右手吧。”
游北面无表情道:“好。”
陈其年:“……”
游北装作自己没有用余光看见陈其年朝自己嗖嗖扔来的眼刀。
“那我们就一辈子这样?”陈其年问。
游北心想,哪有什么一辈子,就是因为没有一辈子,所以我不能毁了你,你还有未来,未来会清醒,会和一个配得上你的人在一起。
陈其年自我开解:“不过,现在还在高中,确实影响不好。”
游北:“……”
是这个问题吗?根本不是啊!
陈其年完成了自我开解,又开心起来,一路上和游北回忆今天出来遇到的趣事。游北先是沉默地听着他说,慢慢的附和几句,接着也会忍不住接过话说了起来,脸上越来越柔和,嘴角笑意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陈其年甚至不敢告诉游北这件事情,他担心游北察觉到了之后会害羞,会不自然,会立刻收回这笑容,也不再说这么多话了。
但陈其年又是欣慰的。至少,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而他们的时间还很长,可以慢慢来。
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回到了家附近,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子,路灯时有时无,昏昏暗暗的,因此这条路在夜里没什么人停留,就算经过,也是脚步匆匆的,只有月色安静地落下来,还被墙和树遮挡成一片一片的。
陈其年和游北虽然没有拍拖回来,但压了许久的马路,一路上说今天的趣事也说得差不多了,矿泉水也喝完了,口都说得干了,到了这条小巷子里面就渐渐地不说话了,也不尴尬,就这么散步似的慢慢走。
走着走着,陈其年的手又碰到了游北的手。
他这次倒并不是故意的,只是随意而已,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自己不好意思什么,总之就是低着头笑了,刚想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啊”,他的手就被抓住了。
陈其年一怔,看向自己被拉着的手,又抬头看向游北。
游北仍然是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好像那只紧紧地抓着人家的手不是他的。
陈其年的脸顿时又热了起来,憋不住地笑。
游北用余光偷偷地看陈其年羞涩的笑,嘴角也微微地勾了起来。
陈其年怎么会这么可爱。
世界上面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陈其年。
我为什么会做到这么好的梦。
游北心想。真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陈·不放过任何尬撩机会·其年
第四十二章
虽然走出这条巷子的瞬间, 游北火速松开了手, 但陈其年已经很满足了,他不是一个急于求成的人。
两人回了游北家,关好门, 游北就让陈其年先去洗澡。
陈其年点点头,去卧室里面拿了换洗衣服往厕所走, 被游北叫住了:“不要戴着,观音, 洗澡。”
陈其年“啊”了一声:“我就说我经常会不记得吧。”
游北觉得他偶尔有一些迷糊这点同样可爱。
陈其年抬起手摸到观音,却又停住了动作,想了想, 朝游北露出一个令游北非常熟悉也很警惕的小狐狸似的笑容。
游北:你又想干什么?
陈其年说:“说好了的, 每天你给我戴给我摘。”
“……”游北,“没有说好。”
“你心里面答应了,我知道的。”陈其年无赖似的。
游北:“……”才没有!
陈其年抬着脖子, 催他:“快点, 我要去洗澡了。”
游北觉得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但是游北不说。
两人僵持了三秒钟,游北默默地走过去,抬起手给陈其年摘下来。
陈其年这才去洗澡。
游北则从购物袋里面拿出装观音配饰的盒子, 将观音像放进去,放到陈其年的床头,然后把买的东西都逐一放好,去厨房里面仔仔细细地洗干净手,拆了一盒牛奶倒进小奶锅里面热起来。
陈其年说睡前喝热牛奶好。
虽然游北喝完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或者不好, 但既然陈其年说好,就好吧。
游北把热牛奶倒进两个杯子里面,一杯端到陈其年的床头放好,另一杯拿在手上慢慢地喝,一边去次卧拿自己的换洗衣物。
等到陈其年洗完出来,游北也喝完了牛奶,进去厕所洗澡。
游北洗完出来,刚准备关了客厅的灯回次卧睡觉,就听到陈其年说:“我给你吹头发,你也给我吹头发好不好?”
游北:“……”你又想干什么!
“自己吹。”游北说。
陈其年拿着吹风机过来,说:“好累啊,不想吹。”
游北质疑地问:“你给我吹,不也是,还要,累吗?”
陈其年理直气壮地说:“你怎么能够确定你给我吹完之后我不会赖皮不给你吹了?”
游北:“……”
很好,很陈其年。
陈其年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但游北仍然不说。
游北接过吹风机,给陈其年吹头发。
陈其年的头发很黑,发丝很软,和游北不一样。
游北的手指插进陈其年的头发里面,指腹上湿润润的,暖乎乎的,他的心也有些乱糟糟的。
只是摸到了陈其年的头发而已。
游北沉默地咽了口口水,被吹风机的嗡嗡声盖住了。
他起初有些机械地给陈其年吹头发,后来慢慢放松,甚至还帮陈其年按了按头皮。
陈其年像一只满足的小猫,松软地瘫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舒服到睡着了。
游北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害怕把陈其年惊醒。
头发吹到了九成干,游北关掉吹风机,正犹豫着是把陈其年抱去床上睡,还是别挪动他,只给他把被子拿过来盖好,就见陈其年睁开眼睛,说:“轮到我给你吹头发了。”
游北:“不用。你去,睡觉。”
陈其年却不肯:“难道我还真赖皮吗?”
游北摇头:“不是你,赖皮。不用你吹,你去睡觉。”
陈其年不愿意,起身拉着他往沙发上面按:“坐好!”
游北反抗无能,只能乖乖坐好。
陈其年拿起一边的吹风机,两条腿将游北的腿卡在中间,屈膝跪在沙发上面,给游北吹起了头发。
游北:“……………………”
一定要用这种姿势吹头发吗?!
游北的手都不知道该摆在那里了,忙从腿上挪开,搭在沙发上面,眼睛又不知道该看哪里,急忙从陈其年的睡衣胸前挪开,侧头看着墙壁,抗拒地说:“下去。”
陈其年却说:“你别乱动。”
游北隐忍地说:“你先下去!”
“我觉得你对我过敏。”陈其年振振有辞,“我得给你来一个脱敏疗程。”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又是现场编的吧?!
但游北不问。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