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著点头。
“代言的事情我逗你的,”叶见微说:“我会让人联系丁湛。”
不得不说陈知著这个回礼不小,千万上下。
“别提我,别提。”陈知著说。
“你是这做好事不留名呢?”叶见微恨铁不成钢。
陈知著说:“尴尬。”
叶见微说:“对别人好得让人知道你明白吗?要不然你这辈子只能是个备胎,舔狗也不是这么当的。”
陈知著:“……”
叶见微这都是哪跟哪?
为什么他说的是中国话,他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明白,连在一起他就不懂了呢?
叶见微道:“你和我回宾馆还是我送你回去?”
陈知著立刻精神了,“别了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叶见微叹气,说:“那行。你还要拍多久?”
“两三个月吧,我不确定。”
叶见微用手撑着下巴,这个动作让他做起来特别少女怀春。
“哥?你怎么了?”
叶见微感叹道:“我弟弟都这么大了。”
“啥?”
叶女士和他亲爹工作都很忙,叶见微家教严格且孤独,半个月见不到自己父母一次。
后来叶女士和陈知著的父亲结婚,俩人又有了一个孩子。
他七岁的时候回到叶女士身边,那个时候陈知著三岁,陈知著从小好看到大,他小时候五官尤为精致,头发有点长穿上小裙子就是妹妹。
叶见微第一次见到陈知著就不放手,他特别高兴自己有了个妹妹,还又乖巧又可爱。
哪怕后来叶女士告诉他不是真的,陈知著是男孩,穿女装就是小孩好奇,非要往自己身上套,他还是固执自己有妹妹。
叶见微拿陈知著当妹妹惯,当陈知著高中时,就是叶见微最崩溃的时候了。
叶见微就算瞎也没法告诉自己剃着板寸,个子高且瘦,胳膊上已经有些肌肉线条的、五官疏朗的少年是他妹妹。
叶见微觉得自己成长了,再也不给弟弟买小裙子,哪怕陈知著从六岁之后就没穿过他送的东西。
“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高,”叶见微声音低沉悦耳又哀伤,他比了一下高度,“就这么高,眼睛大大的,脸肉肉的,穿了个粉色的裙子。”
陈知著用手遮着脸,他看见过那样的照片,“你能不能别说了。”
“你就跟着我叫哥哥,离开我就哭,谁哄都不好。”叶见微更悲伤了,“不管是妈那边的亲戚还是叔叔那边的,同龄人里你只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养的猪会拱白菜了!还是很认真的那种,大有在一颗白菜上吊死的意思!
“你当年糖不舍得吃都留给我。”
陈知著想告诉他他那个时候在换牙,吃了疼。
他疼了几次就长记性了,那时候叶见微天天粘着他,他没有别的人可以给。
“嗯。”他点头。
叶见微说:“但是你现在能为了别的男人来找我。”
“哥哥哥,我得说明白,是您找的我。”陈知著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你这个表述也太奇怪了。搞的好像我为了别人来找你干什么一样。”
叶见微难受。
叶见微说:“你拍完戏回家。”
“好。”
“多在家呆几天。”
“好。”
“你还能再敷衍点吗?”
陈知著坐端正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实在是弟大不中留。
叶见微说:“没了。停车,让他滚。”
陈知著说:“好的。”
叶见微都想踹他。
陈知著下车之前朝叶见微比了个心。
叶大佬身边从未有人对他有这样的操作,“你干什么?二?”
“这是心。”陈知著说。
“哦。”
“没了?”陈知著问。
“还有什么?”
陈知著下车了。
叶见微尝试了一下比心,后来因为他觉得太丑放弃了。
陈知著打车回宾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直接朝丁湛的房间去了。
丁湛还没拍完,他也折腾了很长时间,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睡着了。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陈知著觉得喘气都不舒服,难受的不行,一下睁开眼睛。
丁湛半弯着腰在他面前。
“丁老师。”
丁湛也发现了他的不对,伸手摸了摸陈知著的脸,冰凉冰凉的。
丁湛这几个月拿剑,手指上磨出了点茧子,刮在皮肤上像是过了电。
陈知著想抓住他的手,但是没什么力气。
“丁湛,你能不能别摸了,”他吃力地说:“亲我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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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然后就亲了。
陈知著没想过这么快就能体验一把和朋友舌吻的感觉, 还很激烈。
是真的激烈。
陈知著直了二十多年, 上一次亲同性还是上幼儿园。
陈知著舌头碰到丁湛的舌头时候居然没觉得很厌恶, 丁老师嘴唇很软很凉,亲上去很舒服。
离的太近了, 陈知著连丁湛的头发丝都能看得很清楚。
丁老师身上有股非常好闻的味道, 陈知著迷迷糊糊地想, 等会非要问问丁湛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丁湛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跳的那么快过。
一下一下,他甚至能听见声音,和陈知著急促的呼吸混杂在一起。
陈知著放开的时候惊觉自己的手在丁湛腰上, 衬衣被他撸上去, 露出一截腰。
丁老师腰部肌肉紧实,线条好的不行,手感也是。
他讪讪地松开手。
这就不太直男了。
陈知著嘴唇通红通红的,丁湛也是, 比涂了口红还红。
丁湛胸口上下起伏,他头发有点乱, 有几缕垂到了眼前,陈知著发现他头发湿了,他眼睛好像也有点湿,而且有点红,像是有薄薄的一层血。
这是什么神仙长相。
陈知著都想拍下来。
丁湛拿手把头发拢上去了。
头发是黑的,也就显得他的手格外苍白,有几根青筋隆起。
好看这种事情真是不分性别的,欣赏好看的人也是不分性取向的, 陈知著如是安慰自己。
丁湛喘了几口气,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腰有点凉,把衣服拽了下来。
陈知著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丁湛也意识到了,他沉默了一会,干巴巴地说:“没事,加钱就行。”
陈知著心虚地问:“加多少?”
丁湛:“……”
他后悔说这句话了,丁湛说:“你要喝口水吗?”
陈知著一激灵,什么口水?
喝什么口水?
“不,不用了,谢谢丁老师。”陈知著结结巴巴地说。
他扯了几下有些长的衬衣,道:“丁老师,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陈知著逃一样地从沙发上起来,然后可能因为刚才的头晕,也可能因为他确实太慌了,他直接撞在茶几上了。
这个房间里的茶几极富有设计风格,边缘虽然不尖利,但是全部由玻璃和合金打造,更何况陈知著撞的不太轻。
陈老师有几秒表情都扭曲了。
他没来得及揉自己的小腿,看见丁湛伸手要扶他,一瘸一拐地跑出去了。
“丁老师晚安,丁老师再见!”
丁湛抬眼,嗯了一声。
房间里的灯之前被陈知著关了,此刻只开着一盏不太亮的灯。
昏暗的灯光下,丁湛的侧颜居然看起来颇为黯然。
但也只是一刻,丁湛瞥过来的眼神让陈知著觉得,他可能被生剥活吞。
陈知著出去的时候也觉得十分理解,任谁被自己的朋友这么亲了,自己还是出于好心,都不会太高兴。
陈知著当时实在不清醒,他也确实忘了他俩到底是谁先伸的舌头。
陈知著关门,进浴室。
他现在就感谢他今天穿的衬衣挺长的,不然让丁湛看见他究竟有了什么样的生理反应,他现在在丁湛面前谢罪自杀也够了。
他脱衣服,开冷水,把一身的热冲下去。
夏天就是太热了,刚才亲都能亲出汗。
陈知著靠着冰凉冰凉的墙,用沾满水的手挡住了眼睛。
他刚才,他刚才……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
陈知著又吐血了。
不对,应该是他演的角色又吐血了。
之前南祀自己捅自己吐了半天的血才死,今天是傅三思差点把自己气死。
傅三思很有本事,傅三思也很有脾气。
他就是太有脾气了。
之前长公主谋反,他能坦然视之,众臣诘难,他能安之若素。
碰上萧容毓就不太行。
萧容毓亲征西北,他留守京师。
然后萧容毓就出事了。
萧容毓亲军夜半被西北叛军冲散,萧容毓不知所踪。
傅三思强行压下消息,把事情的不利影响降至最小。他口中和知情的人说着君上授于天命,自然不会有事,实际上他当然明白战场瞬息万变,不可谓不惊险。
傅三思派人秘密寻找与萧容毓血缘关系最为亲近,且父母早亡或者背后并无家族势力的宗室子以防万一。
帝都防务已是严到了极致,他必须做好一切准备,要是萧容毓出事,立新君,保大夏江山稳固,若是萧容毓没出事,他当然要给他守好国都,若是有人生事,他要好好处理。
萧容毓失踪了三天,傅三思整整三天没合眼。
他一边处理事务一边等,等一个确切的消息。
傅三思身体不如少年时,整日劳累加上忧虑,他只觉得喉咙里一直堵着血,一喘气就疼的绵长。
傅三思在第五日等来了萧容毓的消息。
等来了夏君文韬武略,假以失踪之名,麻痹西北叛军,最终却敌几百里的事。
这件事,除了跟随萧容毓的近臣,几乎无人再知晓。
这还不能算是全胜,但首战即告捷,无论是对于军队还是帝都的朝臣来说,都是莫大的鼓舞。
傅三思听完之后笑了笑。
他困的不行,就想睡个觉,但有其他事情没处理完,只能一边困着一边办着又一边想着。
他想自己这几天殚精竭虑担惊受怕,好在萧容毓无事。
他不仅无事还好得很,恐怕还春风得意。
失踪是假的,亲军被夜袭冲散却是真的,萧容毓那时不回大营,整整五日,要是有什么意外……
傅相面无表情地批了折子。
之后吐出了一口血。
全喷桌子上了,一桌子的东西没能幸免,纸上多多少少溅上了。
吐完又自己拿袖子擦了一把,发现确实是满袖子的红,沾在月白色的长袍上,艳的像桃花。
他脱下外袍,叫人。
下人见了他桌子上和袖子上的血惊了片刻,正要去叫府医,却被傅三思一抬手阻止了。
“不用,”他声音却是清朗的,偏偏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咬牙切齿,“我无事。”之前喉中有血,吐出来反而舒服了不少,权当是活血化瘀了。
更何况府医来了定然要耽误几个时辰,他没那个闲工夫,又得开一堆苦且涩的药,要他喝,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他把外袍扔过去,道:“把有血的这一块裁下来送到我这。”
他叮嘱道:“找几个绣工好的绣娘,好好修整那块裁下来的布料,把带血的地方绣花,别处添叶。”
下人早就习惯了他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也不多问,拿起来就走了。
傅三思喝了一口茶润喉。
不得不说,他现在实在是太想见到萧容毓了,如果不见萧容毓,他怎么给他送这玩意?
傅三思自己过的不好,就不愿意别人过的舒坦。
他一贯如此,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他担忧了这么久,筹谋了这么久,怎么也得让萧容毓知道,不然他不是白干了?
张澜喊完卡之后陈知著立刻去拿水,喝了好大一口。
喝完他还是皱着眉。
“怎么了?”齐琅问。
陈知著说:“今天的好像没加那么多蜂蜜,苦。”
齐琅说:“此刻傅相心情阴晴不定,太甜的血浆怕你绷不住,笑出来怎么办?”
“真的?”
“假的。”
陈知著放下杯子,说:“这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的,但我知道你这个月奖金没了是真的。”
傅相心情阴晴不定,他心情比傅三思心情还要不定。
齐琅毫无尊严地说:“老板我错了。”
丁湛下一场要和他对戏,这时候已经化好了妆坐在个不碍事的地方,难得没看剧本,在看手机。
陈知著不太敢去丁湛那。
一是因为他亲丁湛的事,二是因为他自己身体上的问题。
不对,他没有任何问题,相反还很精神,很有活力,很他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