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湛看着他笑也笑了。
然后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陈知著这么高兴只能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陈知著十九岁以一个狐狸精的角色一战成名,之后在他身边,金主的传言从来都没有断过。
陈知著有粉丝群体,但不算大,而且黑比粉多,他看起来好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实际上没什么后台,林格要管的人和事太多,对于陈知著一直都是散养。
这样就意味着,无论他真的犯了错,还是莫须有的传言,以及和他本人一点关系,但是东流的祸水,他都只能忍着。
丁湛不用猜都能知道陈知著之前微博私信都是什么玩意。
陈知著躺在他床上,搂着一枕头,说:“丁老师这个太值了,你别说是三伏天穿熏衣,就是大寒穿短裙我也干啊。”
丁湛偏头,“穿短裙?”
丁湛看陈知著的腿,他的腿长且直,肌肉线条优美但不粗壮,因为穿短裤的原因,小腿和膝盖有一点色差。
往上看不见了。
丁湛咳嗽了一声。
丁湛觉得自己没救了,他居然觉得陈知著腿上的腿毛也没什么。
哪个男的能没有腿毛?
“夸张手法,夸张。”陈知著说:“你看看我的腿毛,穿短裙能好看吗?远远一看,人家估计以为我还套了个黑丝。”
丁湛:“……”
陈知著永远都能用最简单的词汇打碎别人对他的幻想。
毫不留情地打碎。
陈知著还没睡着已经做起了美梦,“哥你觉得开播了之后会不会更好?”
丁湛说:“我不是你哥,会。”
这点一定要划清楚,他绝对不能让陈知著觉得他是他哥。
陈知著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遇到比自己大的能叫哥的时候都叫哥,年纪小的就看关系叫,他总不能叫人弟弟,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丁湛自己在房间里穿的也不多,脱了衬衣换的是个短袖,露出的胳膊青了一大片。
陈知著捏住丁湛的手腕。
丁湛不解地看着他,却没有拿开手。
陈知著顺着手腕那块细腻的皮肤摸上去,一直摸到了那块淤青。
丁湛解释说:“昨天拍打戏磕的。”
陈知著问:“有红花油吗?”
丁湛道:“没有。”
陈知著道:“哥……丁老师你演的可是皇帝啊,你演皇帝怎么还能有打戏呢?”
丁湛开了个玩笑说:“因为我演的是个文武双全的皇帝。”
他还吊了差不多一天半的威亚,虽然是有间隔时间的,但他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时候感觉都要散架了,仿佛被卡车在地上□□了一圈又一圈。
陈知著当然知道,用力一拽。
没拽动。
“你干嘛?”
陈知著从床上起来,道:“躺下。”
丁湛看他低领的衣服,还有脖子一下大片大片的光洁皮肤。
丁湛警惕地说:“你先说干什么。”
丁老师的耳朵有点红,陈知著看的觉得十分好笑,道:“丁老师你干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吗?”
他拍了拍自己刚刚躺过的位置说:“来,躺下。”
丁湛老老实实地躺到了之前陈知著躺过的位置上。
陈知著看了看,又说:“算了你还是趴着吧。”
丁湛:“嗯?”
丁湛想说你不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糟糕吗?
但是他还是咽下去了。
他转过去,趴在了床上。
丁湛因为动作露出了一截腰。
要不是场合不太对,陈知著就吹口哨了。
丁湛躺着,陈知著想了想,坐到了他的身边。
陈知著的掌心很热,贴在丁湛的脖子的时候,丁湛脖子忍不住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九号日万。
今日找找手感,不好意思。
没坑,期末。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7127652、风清水暖、卫雨、陈小白、丧气恶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为臣 30瓶;云小笙 20瓶;拯救公主、Athena雲諦、叶南乔乔乔乔乔、蜿木子 10瓶;「ラブ」 8瓶;巴啦啦麻辣鱼、鳄梨avocado、殿下 5瓶;在线崩溃、36525744、千里头号小马甲 2瓶;(??????)(??????)、浅浅、绿蚁新醅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八章
陈知著盯着丁湛的表情专注的有点吓人, 丁湛差点就以为陈知著会掏出一把刀来。
然而他没有,他不仅没有还按了按。
陈知著按摩手法中等偏上, 房间里温度正好, 丁湛趴在柔软的床上,舒服的微微眯上眼睛。
他居然觉得陈知著的手法有点专业。
丁湛随口一提。
陈知著说:“对啊, 我干过。”
本来昏昏欲睡的丁湛一下子就清醒了, “什么?”
陈知著手下用力, 确认道:“我干过。”
“你确定?”
“确定啊, ”陈知著说:“我和技师学了一个礼拜, 之后在别人身上试验, 用过的都说好。”
丁湛好像十分漫不经心地说:“在别人身上用过?”
陈知著嗯了一声。
叶女士深受其害。
陈知著和他编, “我大学的时候家里出了点变故, 不得已辍学去理发店当学徒,还顺便学点按摩。”
丁湛问:“你上次不是说遇到了改变你一生的那个男人吗?”
陈知著愣了愣,然后说:“在理发店遇见的不行吗?”
丁湛认真地和他翻旧账,“你之前说是在庆功宴。”
陈知著道:“对不起我记错了,我下次在和你说。”
陈知著手指轻轻在丁湛耳边刮了一下, 丁湛一个激灵, 扭头看他,“你做什么?”
陈知著伸手, 说:“手误, 不好意思丁老师。”
他也很尴尬,他拍那个按摩的镜头拍了几天才过,现在给人按脖子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总想碰一下对方耳朵。
这太他妈给了。
陈知著想。
丁湛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努力不让自己的脸红表现的那么明显。
丁湛说:“往下按按。”
陈知著就往下了,从脊椎按到尾椎。
丁湛整个人都僵了,像个半死不活的鱼动了一下又被陈知著按回去。
陈知著这一套做完用了三十分钟,累得手酸。
陈知著开玩笑说:“客人满意不?”
丁湛听见他这个称呼抿了抿嘴唇。
陈知著用手勾了勾丁湛脖子上的头发,说:“丁老师你怎么不说话?睡着了?”
丁湛声音哑哑地嗯了一声。
“还累吗?不累我们出去吃个饭?”陈知著说:“我今天晚上都没吃多少。”
丁湛死死地压在床上,拒绝道:“不了,我好困,你自己去吃吧。”
说完又补充道:“别太晚,别吃太辣太油太凉的东西,你叫外卖不行吗?非要出去。”
陈知著啼笑皆非地说:“丁老师你怎么和我妈一样,我在酒店吃,你要吗?我给你带一份?”
丁湛说:“不了。”
陈知著看他似乎真的挺累,就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丁湛又嗯了一声,直到听见陈知著关门的声音他才起来。
丁湛起来立刻打开了陈知著的词条。
他找了半天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部电影,陈知著演个不知道几番的角色,如他所说确实是个理发店的学徒,念大学不到一年就辍学的大学生。
陈知著拍这个角色的时候应该二十岁出头,满脸的胶原蛋白,看脸十分的嫩,没有现在的轮廓分明。
陈知著有了点名气之后就有人把他在里面参演的镜头做成了cut,丁湛点开。
背景音乐嘈杂,片子的色调很暗,看着很让人压抑。
这讲的是个年轻人的故事,非常平淡,平庸,活着的时候没人关系,死了也没人在意,顶多是让人多了几天的谈资。
他看见小学徒的时候对方还是乖乖巧巧胆怯安静的样子,总是受人欺负,最后一面不是了,最后一面他呆在个陌生的女人身边,谈笑自若。
丁湛看完了前五分钟,还是拼拼凑凑的,最后两分钟剧情就连贯多了,是陈知著站在个女人的身后。
他低着头和女人说话,然后看见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的眼神相当相当漂亮,有点挑衅又有点勾人。
房间里很暗,只有两个人。
隔着一个帘子的地方有人在外面来往,声音喧闹。
陈知著一边听着女人似真非真地抱怨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一边给对方吹着头发,不时答应几句。
然后他发下吹风机,很有眼力地给女人按摩。
女人表情似乎是惊讶,又好像觉得意料之中。
然后陈知著伸出手,轻轻地蹭了蹭女人的耳垂。
这就是男主看完的全部画面,他记得小学徒说自己还想回学校,他记得小学徒说这个店如何,这个女人如何。
他讲这个女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把水浇在他头发上,之后的几次比这过分的多。
男主问你为什么不报警?
小学徒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他说我妈残疾了还要治疗,我妹才十一岁,小学都没毕业。
之前发生的事情像是走马灯,男主静静地看着和从前一点都不同的小学徒,收回视线,最终决定去死。
他没看见的地方,是小学徒在女人耳边说:“上次您来一定要我给您做头发,不满意就重来,做了十多个小时,我手机一直响,您给我摔了,然后告诉我,您要给我买一个更好的。”
女人这时候才觉得有些害怕,可镜子里的小学徒还是很怯懦的样子,她清了清嗓子,说:“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您,那天的电话是我一个表哥打的,告诉我,我妈趁着晚上妹妹睡着了,爬到厨房开了煤气,他电话,让我去医院。”
“我没去成,”陈知著那时候的声音很柔,很软,“然后我连她和我妹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按着女人的肩膀。
他动作很快。
剪刀插进去的时候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血溅到了镜子和他的脸上。
然后他就又笑了,笑的特别冷漠特别麻木地看着手上的血。
但他说话的语气是那么温柔,温柔的如同一个诱惑,一个陷阱。
丁湛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觉得自己很分裂很矛盾,他闭上眼睛都是陈知著那个时期还很嫩的脸,画面确实刚才两个人在酒店。
陈知著语气柔软地和他说话,然后转头插了他一刀。
又快又准又狠,好像干过很多次。
陈知著从来没那样对他说过话,但是他想听一次。
丁湛按了按太阳穴。
陈知著的声音低柔,怯生生的,是第一次见到男主的时候,他叫了声哥。
丁湛把视频按关了。
然后门又响了,距离它上次响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丁湛披着毯子去开门。
陈知著拿着盒馄饨,塞给他,“趁热吃,晚安。”
丁湛接过馄饨,欲言又止。
陈知著正要走,然后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看着丁湛。
丁湛不解,然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一把过紧了毯子。
陈知著嘿嘿嘿笑的像个猥琐的老变态,“我懂,我都懂。没事丁老师别不好意思。”
他自以为明白丁湛让他快滚的原因是什么,无非是解决一下自身需求。
丁湛想,你要是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陈知著没完没了地说:“哎丁老师你资源够吗?我这里有欧洲北美亚洲……”
丁湛嘭地把门关上了。
陈知著摸了摸鼻子,觉得丁湛可真是个脸皮薄的小仙男,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调戏完丁湛,陈知著愉快地哼着歌回去了。
丁湛把馄饨放在桌子上,又躺床上了。
丁湛睡的很不踏实,他做梦做的很有艺术性,但要非要他说是什么流派,他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一堆红的黑的黄的蓝的对比鲜明颜色刺眼的色块在他眼前晃动。
他整个人身上轻飘飘的,想动用动不了。
最后色块变成了个模糊的人形,然后越来越清楚。
他看不清,他拼命睁眼睛也看不清。
然后他听见对方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声像是个钩子。
对方拿手刮了刮他的耳朵。
丁湛猛地惊醒了。
满室的阳光十分温和。
他看着还在不停响的手机闹铃,找到了让他惊醒的始作俑者。
丁湛觉得庆幸,要不是闹铃响了他第二天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陈知著。
他还觉得有一点点,有一点点失望。
丁湛收拾整齐,出门,正好遇见了同样把自己打理的人模人样的陈知著。
陈知著很有活力地和他打招呼,“丁老师早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早。”
陈知著看他睡得不算太好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说:“丁老师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熬夜了。”
丁湛想起昨天晚上陈知著的话,略有些尴尬地说:“没有,做了一晚上梦,头疼。”
“做梦?”陈知著笑呵呵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