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结清,那岂不是要他亲到嘴角破皮?!
作者有话要说: 也可以再想想分期付款。
第62章
方饮整个人呆滞在原地不动,在陆青折认真专注的眼神里, 垂下了脑袋, 不敢与人对视。
他磕磕绊绊道:“别开玩笑。”
“我哪里和你开玩笑了?”陆青折不解地问。
他好像真的很困惑, 无辜地等待方饮的答案, 一点也没有使坏的影子。
方饮捏了捏拳, 往日的伶牙俐齿不复存在,彻底哑巴了。陆青折没打算放过他,逼问道:“怎么样?你不愿意亲的话,我不介意自己主动一点。”
这是主动不主动的问题吗?方饮郁闷地想着。
“不怎么样!”方饮说完,咬牙切齿地默默骂道,岂有此理,为什么会被趁机耍流氓。
然后他见陆青折的脸色沉了下去,以为自己把这位债主惹恼了。忐忑了没到两秒钟, 陆青折飞快地侧过脸,吻了下他的耳垂。
方饮本就僵硬的身体变得和生了锈一样, 顿时一个激灵, 作势要跑。跑又跑不掉,陆青折的腿比他长,能轻而易举地拦住他。
方饮在别人面前凶巴巴的,可是他很难吼陆青折。他道:“你干什么这样?”
“现在减一朵了。”陆青折似笑非笑地说。
方饮万万没料到陆青折在分手后能这么黏人, 愣了半晌, 喃喃:“没必要。”
“什么没必要?”陆青折道。
该用什么词语去表达这种状态的陆青折?卑微吗?方饮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觉得陆青折不是卑微的人,因为……
“想做又不敢做的人才卑微, 我没和你藏着掖着,也不会口是心非,全跟着自己的心意来。”陆青折打断了他的出神,“事实就是我依旧很喜欢你。”
收起了撑在方饮身旁的胳膊,不再拦住方饮的去路。陆青折说:“单凭这个,玫瑰花不用再还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乐意送给你浪费。”
方饮澄清:“我完全没想到是你送的。”
“如果知道是我送的,你会怎么处理?”陆青折问。
方饮答不上来,毫无意义地构想了一下,要是这样子,他也许会表现得没那么厌恶,心里再羞怯一点,不会把花分给别人。
陆青折没执着于答案,微微侧过身子,让路给方饮。他道:“走不走?”
方饮希望自己能冷酷点,面无表情地甩给陆青折一个潇洒的背影。然而没成功,他走得一步三回头,两次回头都被陆青折逮个正着。
过了会,他在寝室里见着苏未。苏未左右瞧了下他,若有所思道:“你的耳朵好红,生病了吗?”
方饮厚着脸皮装自己生病,假模假样地咳嗽了几声,转头去了洗手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又浮现出图书馆里的一幕幕。
他得出恰当的形容词了,不是卑微,陆青折的状态没那么被动。这家伙的一举一动都在惹人心疼,处于被动的该是那被招惹的人。
方饮开始洗冷水脸,企图让自己清醒点,不然他要以为自己被陆青折下了蛊,又要被迷得晕头转向。
……靠,自己争气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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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好奇自己为什么看起来委屈兮兮的好友,陆青折说:“作为一个被甩的人,我难道不能惨一点吗?”
虽然这种表现似乎与自己性格相斥,但他不认为别扭。自己主动卖的惨,买方不出所料地照单全收,该是对方别扭才对。
“能能能。”陈从今道,“苏未刚刚问我,你对方饮做什么了,不明白方饮在搞些什么,躲洗手间里一直洗脸。”
陆青折装聋作哑,一本正经地读题写作业,仿佛在回想知识点。
旁人没明白的事情,甚至是方饮自己稀里糊涂的事情,其实他很清楚。
比如说,方饮此时此刻一遍遍地洗冷水脸,是因为不自禁心软了,在试图找回理智。
但陆青折知道,今天这种场面再多来几次的话,方饮不管当初遇到过什么困境,都会义无反顾地再次接受自己,把之前压垮他的苦闷全抛去脑后。
陆青折叹了一口气,被陈从今误会了。陈从今以为他还没消化成为单身狗的事实,礼貌性地安慰了几句。
陈从今道:“别太执着,实在不合适就换。再说了,不谈恋爱又不会死。”
陆青折:“……”
陆青折最近听类似的语句已经听到麻木了。自己现在的人际关系比高中要好很多,高烧过后,有不少同学过来开导他。
除此之外,班里几个人在微博看到情感帖子,关于如何走出失恋阴影的,还会主动分享给他。他客套地回了句谢谢,接着每天都能收到那么两三条微博链接。
客套了没多久,他嫌烦了,觉得不吉利,说自己不需要。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因此被室友语重心长地关照了。室友道:“不要逞强,我听说你上《健康养生》时,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咳嗽咳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天啊,你烧到三十九度多了还去上课,也太好学了吧!”
那时候陆青折忍了很久,终于把“我故意的”这句话给咽下去了,也没说自己逞强去上课,并非出于好学。
“喂,你在想些什么?”陈从今在他眼前挥了一下手。
陆青折没继续出神,打发道:“失魂落魄。”
陈从今真的信了:“多找点事情来做做。”
说完,他又猛地记起来陆青折和方饮的分手理由,似乎有“陆青折太忙,以至于方饮感觉被冷落”这一缘由在。他勉强补救了一下:“转移注意力就好。”
陆青折说:“嗯,已经申请修读双学位了。”
“申请哪个?”陈从今问。
陆青折并没认为有哪里不妥:“天文学。”
陈从今:“……”
之后的生活十分寻常,唯一出彩的是,陆青折在每周的选修课上都可以看到方饮。方饮和陌生同学拼座位,因为生性活泼,很快和别人打成一片,没什么不爽快的地方。
有门选修课设置得很难,是陆青折想要读的,方饮没了他的帮忙,自己扛着很吃力。大概是自己抢到的课程,含泪也要读完,勇气可嘉地没有退课。
一天天过去,方饮要给自己的勇气买单了。为了能顺利拿到学分,他开始虚心向人提问。
方饮请教着请教着,被人推荐去问陆青折。他不好当面拒绝以至于陆青折尴尬,丧气地过来讨教。
陆青折感觉自己不动,方饮都能送上门,好笑地说:“哪里不会?”
方饮不敢撒谎,万一陆青折翻脸不认人,自己会被当场揭穿。他道:“哪里都不会。”
“那你数理基础不行,三言两语和你讲不完。”陆青折答。
方饮紧张地闭上了追问的嘴,陆青折又说:“抽空给你补课吧。”
方饮急忙推拒:“不用了,我室友成绩好,他会做这些……看看教材也能飞快自学,我可以让他帮忙。”
陆青折问:“你室友不是忙着兼职,连恋爱时间都没有?”
方饮茫然地呢喃:“他和陈从今在恋爱吗?掩饰得挺好,我不知情欸。不是,算了算了,当我没来过。”
然后陆青折把自己写的笔记本给他了,借他温习。
这本笔记本说是陆青折写的,事实上不太准确,该描述为陆青折给方饮写的。
开课时他们是情侣,方饮偶尔会抱怨,怕自己挂科。于是陆青折心细,特意归纳总结重难点,把自己滚瓜烂熟的内容一遍遍举例,给方饮巩固记忆。
分了手他还在习惯性地继续写,无论能不能到方饮手上,都在把最开始定下的事情做好。
看来他运气不错,写的东西总归发挥了原本的价值。陆青折心想。
方饮翻了几页,看着熟悉的字迹,道:“谢谢。”
陆青折:“不客气,我不在意这些人情。”
方饮无奈地抿了抿嘴,顺着说:“好的。我刚刚也没想到因为这本书,不小心欠了你人情。”
他把后半句给锁在了心里,之前自己没考虑到,现在多亏了陆青折提醒,已经记挂着了。
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居然被陆青折制得牢牢的。方饮懊恼地撇开头,回到了座位上。仿佛人离陆青折远点,自己的心可以自动归位。
下了课,方饮在超市买冷饮时遇到了汤蓝。汤蓝也看到他了,摆出一副他靠近就会把他吃掉的样子,敌意很重地“哼”了声。
接着陆青折也走了进来,虽然两人没了那层亲密的关系,但方饮见着人的一瞬间,迅速把没结账的冷饮扔回了冰柜里。
他不确定陆青折有没有看清自己的动作,心跳怦怦加速了一会,继而很轻地拍下一下头,无声地嗤道:我在怕什么?
汤蓝拿着面包和咖啡,凉凉地问:“你不吃冰棍了呀?”
方饮前脚嗤完,后脚怂了:“看走了眼,我拿错了东西。”
他抬手在货架上取了一瓶纯牛奶,匆匆跟在汤蓝的后面排队。过了会,陆青折排在他的后面。
汤蓝冷淡地扫了眼他,又要偷偷摸摸去扫陆青折。方饮倾过身,有意无意地挡住了汤蓝投过去的视线。
汤蓝的目光充满了纳闷,传达的意思估计是:你在干什么?
方饮回了一个假笑,含义百分百可解读为:就算我不是他男朋友,我也不让你看。
第63章
汤蓝立马扭过头去,正好收银台那边有两个人付好款, 她顺着队伍朝前走了几步。方饮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做, 作势左顾右盼着, 观察超市里有什么好吃的, 过一过眼瘾。
班长走进超市, 大摇大摆地凑到他身边去:“小方啊,给我插个队。”
遵守秩序的方饮对此不乐意,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又打算插队?”
说归说,他往后挪了挪步子,打算挤出一个空位,忽然记起来陆青折正排在后面。他不爽道:“等的时间又不会太久,看你也没急事,乖乖排着去。”
“怎么喜怒无常的, 难道还在青春期啊……”班长念叨着,望了方饮一眼。
往这方向深想了下, 班长觉得方饮真的挺像叛逆少年的。在青涩和成熟之间反复横跳, 明明是个活泼随性的好脾气,但动不动就炸毛。
方饮被班长瞧得不自在,开始炸毛了:“干嘛呀?”
把班长轰走了,方饮结账完回去休息。隔壁屋子在吃螺蛳粉, 半条走廊全是微妙的味道, 他尝试忍耐,拿出空气清新剂往四周一阵喷,这样子折腾了许久, 最终还是离开了宿舍。
他在楼下站了许久,不知道去哪里。
去超市重新买了冰棍,他接到了司机的电话。司机开了他的车子在校门口等他,再把钥匙给了他。
司机道:“老板让我给你开过来的,说家里的停车位摆不下了,让我开过来给你。等搬了新家,小少爷再把这辆车停到地下车库里去吧。”
他口中的老板是方母,这么委婉地说了一通。方饮明白得很快,没让司机夹在中间为难,点点头接过钥匙。
这是妈妈委婉地在示好,其实不用这样的。他早不把之前那件事放在心上了,不仅是那件事,包括那个他费尽心思去努力维系过关系的家,他也不会再较真。
把车停到了附近一处停车场,他把钥匙扔进了寝室的小抽屉里。因为看到这辆车,就会想起给他买车的人,导致心情不痛快,所以他直到暑期放假,也没再打开抽屉。
考完最后一门课,他不急着收拾行李,填了留校申请以后,和苏未一起给盆栽换土。
有个女士对含羞草有些好奇,提着长裙慢慢蹲下来,在旁边看了会。她问:“小同学,换土换得挺熟练的,养这盆东西养了多久?”
苏未实话实说:“半年了。”
方饮看女士有些似曾相识,声音也耳熟,但一时半会没记起来究竟是谁,以为她是物院的老师。
女士笑嘻嘻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问了一句:“你是方同学吗?”
他恍然大悟,这人是陆青折的姑妈!
“姑妈好!”他匆匆开口,马上觉得说错了话,害羞地补充,“不是,叫错了。阿姨好,不不不,老师?”
“叫我姑妈也没什么不对。”女士屈起手指搭在唇边,优雅地笑了起来。
苏未捧着植物先走,留下来方饮和女士两人。女士道:“没想到你认得出我,是青折和你说的吗?”
女士又说:“看他对我的提议那么抗拒,我以为他依旧不好意思和你说呢。”
方饮对她所说的“提议”完全不知情,心里不禁疑惑。
他解释:“我在军训的那段时间,见过陆青折和你说话,然后陆青折和我说过你们的关系。”
“那是我误会了。”女士道,“在你们前段时间停课复习的时候,我和他讲过几次,说等到期末考结束,让他把你带回家里来吃顿饭,他肯定是难为情了,嫌我太着急。”
方饮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是最近向您说起来的吗?就是,我和他的事。”
女士说:“去年他生日的时候,就讲过一嘴了,给我和我先生打了预防针。过年那会,你不是总找他聊天吗?有一次我在边上,恰巧看到你给他一股脑发了好多条消息,他就直接和我介绍你了。”
确实,那时候方饮几乎生无可恋,被赵禾颐怼完再被自己妈怼,简直丧到谷底了。唯有和陆青折多说说话,他才能不那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