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大哥替容君羡弄着衣服,又说:“腰部这边还要改细一些——Ohmygod,您的腰比杜漫淮的要细诶……”
容君羡对此并不感觉骄傲。白惟明却说:“这是杜漫淮穿剩下的?”
“当然不是了,我的MR.白。”小美大哥赶紧解释,“这是为了这次发布会新作的。我只是之前和杜漫淮合作过,知道他的腰围罢了。”
“哦。”容君羡笑笑,又对白惟明说,“其实也不用这么严阵以待,衣服而已嘛,同款别人先穿过不是很正常吗?”
“当然不。”白惟明说,“我必须保证你是全球第一个穿这件衣服的人。”
小美大哥忍不住笑着揶揄说:“那就toolate了,昨晚我怕冷,把这件衣服在身上披了一下呢。可真是sosorry。”
白惟明也笑了:“无妨、无妨,小美乃是时尚大师,不能计入凡夫俗子之列。”
容君羡却道:“那我就是凡夫俗子了?”
白惟明便道:“我那是和小美说场面话。他如何能和你比?”
小美大哥嘴角抽搐了一下,假装听不见,让设计助理记录好了容君羡的数据,便说:“好了,这个已经记好了。咱们容老板的身材确实是amazing。跟我做衣服用的假人似的,真是toogoodtobetrue呢。这样,衣服等到会场当天再缝一缝就好了。也是省事儿。”
“当天再缝?”容君羡之前从没参加过这样的时装秀,便惑然不解,只以为小美大哥有拖延症,“为什么要等到当天?不提早改好吗?”
“是这样的,亲爱的。”小美大哥解释道,“为了保证看起来superfit,我们几乎都不是缝好衣服套在模特身上的,而是把衣服套模特身上再缝。这才可以保证完全跟您的身材完美缝合。”
容君羡惊讶地说:“原来是这样啊……我真是个乡巴佬啊。进娱乐圈这么久了,都不知道这件事。”
小美大哥笑道:“演艺圈也不一定会和时尚圈重合的嘛,很正常啦!”
把一切办妥之后,小美大哥和助理一起将容君羡一行人送走。
他们走到外头后,准备上车时,白惟明又接到了电话,一看便是媒体圈的熟人。他便走开去接了,只听得电话那边的熟人说道:“杜漫淮那边请了公关公司,已经讲好了,让几个百万粉丝的娱乐博主发文暗示容君羡靠后台夺走杜漫淮的代言,还当面嘲笑杜漫淮‘又老又丑’。”
“当面嘲笑‘又老又丑’?”白惟明笑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谁知道呢?”熟人说,“我看过了他们公司做的初稿,措辞都是‘疑似’、‘可能’、‘据说’还有‘知情人士透露’。”
白惟明便说:“那你先把稿子发我看看。我也想欣赏一下杜漫淮挑中的公关公司的文笔如何。”
很快,熟人就将稿子发到了白惟明的邮箱。白惟明用手机打开一看,便见里头先说了一遍“TORT官宣秒删”的事情,然后又发了一张容君羡在品茶会与几位公子哥的合影,意指容君羡背后有人。之后,又发了一张容君羡和杜漫淮在《天烧赤壁》片场里坐在一起的照片,照片里容君羡抬着下巴,手指指着杜漫淮,杜漫淮则低着头,看起来就像是容君羡指着杜漫淮的鼻子骂他。
这张照片白惟明没有见过,但想必有心抓拍的话,要找到这些瞬间也不难。
事实上,当时容君羡指着的是杜漫淮隔壁的石嘉懿。容君羡教训石嘉懿的时候,杜漫淮的助理拍下了视频。杜漫淮得知后便说:“很好,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
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黑公关拿着这张截图来开始进行小学生都会的“看图写话”,大幅描述容君羡在片场里如何骄横,口里说杜漫淮抢他镜头,并直接骂“杜漫淮又老又丑”。这过程描述得有声有色又有画面感。
“这样指名道姓的报道,娱乐博主也敢接?”白惟明冷冷说,“不怕被告吗?”
“被告也就是赔几万块的事情。”熟人回答。
白惟明点头,说:“对,他们大概还把被告赔偿的费用放‘成本’里了,是吧?”
“白大爷,你觉得要怎么办?要让他们闭嘴吗?”熟人问。
“不,不需要。”白惟明说,“随他。”
“可是……前面抢代言就罢了,但是片场辱骂杜漫淮的传闻恐怕会对容君羡的名声有很大的伤害吧?”
白惟明便说:“你说得是对的。先让他发,发出去之后就压一压热度。”
“杜漫淮、容君羡和TORT都是最近热点,我怕压不住。”
“那你在压热度的同时,找个营销公司发那个国家级演员周友为嫖娼的新闻吧。”白惟明说,“这个热度绝对碾压。大家都会去看人民艺术家嫖娼的。”
“行,没问题。”
白惟明将电话一挂,再次回到了容君羡身边。一行人驱车回到了TORT为他们准备的豪华酒店里。白惟明送容君羡回房间,并跟他说明了接下来的行程——行程非常轻松,容君羡在兰渚的任务只有两个,一个是参加周末的TORT发布会,第二个就是接受时尚杂志的采访,并拍摄封面。
容君羡听完,有些惊讶:“那我岂不是很闲?”
“你要是嫌太闲的话,”白惟明说,“我可以和你去周边游玩一下。”
容君羡闻言极高兴,问:“好啊,去哪儿?”
“兰渚芳汀。”
芳汀便是兰渚当地一个著名景区,要是来兰渚,便要去芳汀,才算不虚此行吧。
“我早听说了那儿风景很好。”容君羡也有向往之心,却又说,“可那儿肯定有很多游客呀?我可是去不得的。肯定会被认出来。”
白惟明却道:“无妨,我们周一去,那天芳汀景区闭园。”
“闭园?”容君羡感觉脑子有点不清醒,“可是闭园了,我们还怎么进去?翻墙吗?”
“那倒不必。”白惟明说,“我认识人,可以悄悄进去。”
“那敢情好!”容君羡笑了,“看来还是你们做公关的有办法,认识人多,办事也方便。”
白惟明便说:“白天先去芳汀,晚上便去拜访岁老爷。他诚邀你我去他居处晚饭。”
“岁……岁老爷?”容君羡怔了怔,“便是有很多契仔的那个契爷吗?”
第50章
兰渚芳汀乃是当地八景之一,颇负盛名,在任何时节都是游人如织的。
自从成名以来,若非是工作活动,容君羡从来不去游人那么多的地方。这也算是出名的一个代价吧!
这算是容君羡成名以来第一次私下出游景区了,心情居然有点雀跃。但这份雀跃,更多是来源于身边的人。
是白惟明带他去赏春,自然不同。
因为太在意这次的约定,容君羡天没亮就起床了,心里扑通扑通跳,其实也根本没睡好,跟小学生第一次去春游似的。
他一早起床,便梳洗打扮,比工作的时候还认真些。毕竟,一般工作活动,他倒是素颜到现场,造型交给专业人士打理,不劳本人费心。但这天,他却要自己做造型,心里不免念叨:早知道带个造型团队来了!
还好,到底也是个明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日常的造型自己也是能鼓捣起来的,况且天生帅哥,随便捯饬捯饬都有型有款,胜却人间无数。
白惟明打开了门,本想去找容君羡,却见容君羡在门前站着了。
容君羡的手悬在门铃上,看着忽然出现的白惟明,也是讶异:“这么巧?我正要找你。”
白惟明笑道:“早啊,君羡。”
“嗯啊……”容君羡嚅嗫,“惟——惟明……”
白惟明状似随意地把手搭在容君羡的肩头,说:“走吧。”
容君羡感觉到肩膀上的手臂的重量,同时也无法忽略自己背脊贴着白惟明半边胸膛的事实。他们这样也……太亲密了吧!
但是仔细一想,街上男人之间勾肩搭背也挺多的,怎么就自己想那么多了?
白惟明勾着容君羡的肩膀,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你带了换洗的衣裳了吗?今晚我们就不回来了。”
“今晚不回来?”容君羡惑然,“为什么?”
“不是说了今晚要去岁积云居处吗?”白惟明回答,“那儿有宴会,大约要到后半夜,地又偏,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不如留在他的豪宅里过夜。”
容君羡便说:“那就一晚而已,不管了。懒得收拾。明天就仍穿回这套衣服罢了。”
白惟明笑问:“内裤也不换?”
容君羡答:“那更不必麻烦。待会儿去便利店买一次性的吧。”
白惟明道:“好。”
二人便先到酒店楼下的便利店。容君羡基于自己的身份,穿的都是严严实实的,只怕身份泄露。白惟明看着他那样珍重身份,便提议:“不如你先上车,我替你去买吧。”
容君羡脸都红了:“哪能叫你给我买……内……裤啊……我这么大个人自己还不能买吗?”
这倒也是。
便利店里,员工在货架边上整理货物,一转头就看到两个男人走来。其中一个穿着西装、打扮异常精致,身上还喷着骚气的古龙水,可能是个GAY。另一个更是形迹可疑,一身长风衣裹得严严实实,脖子上围着颈巾,脸上戴着口罩,头顶罩着兜帽,恨不得一丝皮肤都不漏,这打扮不是通缉犯就是X变态,再不然就是第一次来便利店买套的处男。
员工问:“欢迎光临,找什么呢?”
“那个卫生用品在哪儿啊?”戴着口罩的可疑人物问。
员工暗想:我就知道!
于是,员工随手一指:“安全套在柜台上。”
容君羡登时脸通红,幸亏戴了口罩没露出来:“我不需要那个!”
员工打量着眼前两个男人:“是吗?”
白惟明便点头,说:“我们不用那个。”
员工想说“这不安全啊”,但也忍住。
容君羡便索性直接问:“请问一次性内裤在哪儿?”
员工终于带容君羡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待结过账了,二人便驱车前往了兰渚芳汀园区。园区如白惟明所言的,处于闭园状态。但一个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带他们进了园里,四处游玩。
所谓洲渚之平谓之“汀”,这个芳汀,顾名思义就是芳草萋萋的水中小洲。他们从园区外围到芳汀,需要乘坐小舟。
渡人早在舟边等候,舟则在岸上漂浮着。恐游人上船的时候脚下不稳,渡人准备伸手搀扶,却见白惟明已一脚跨了进来,另一边主动伸手搀住了容君羡。容君羡握着白惟明的手,但觉白惟明指节有力,掌心温暖。
待容君羡在舟上坐下后,手便被松开了。清风扑来,容君羡竟觉有些怅然若失。
二人泛舟湖上,但见清风徐来,水面碧绿,颜色和岸边新发嫩芽的柳树相似,更映衬得天蓝云白,风景宜人。渡人一边撑船,一边唱渔歌,歌声响遏行云,又像涓涓流水,动听非常。
容君羡便对白惟明说:“这渡人一边撑船还能唱歌,体力也太好了!”
白惟明笑道:“你看不出?这船是电动的吗?杆子撑着,就是做个样子,适合游客摆拍。”
“真的?”容君羡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如此,又问,“那该不会还是假唱吧?”
“当然不是!”渡人住了歌声,忙解释说,“客人可别这么说!假唱要罚钱的!”
容君羡忙笑着道歉说:“玩笑、玩笑。这么近,真唱、假唱还能分不出吗?倒是您的歌声很好,跟CD似的。”
渡人听了容君羡这么讲话,便也高兴,继续唱起歌来了。
一首歌唱完,轻舟便靠岸,二人下了浮舟,到了水中汀洲。汀洲里开满了春兰、墨兰,春意盎然,香气浓郁。
白惟明与容君羡游览踏春,也是看足了风景。只是景色虽美,但看多了也腻了。白惟明看容君羡也有些倦了,便带他到芳汀里的一处屋舍里,却见屋舍里放着各色陶瓷器具,像个手工作坊。
里头的工作人员笑道:“两位想要做什么手工?”
容君羡却想到自己今天穿的一身衣服是压箱底的贵价货、平日都舍不得穿,造型也费心弄出的,忙说:“该不会要玩泥巴吧?”
白惟明笑道:“原来君羡爱干净,那就不捏泥巴。咱们画个陶瓷盘玩玩儿吧。”
工作人员便递来了两个陶瓷素坯,供他俩一人一个。容君羡坐在桌子边,见桌上放一盘葵花状的调色盘,上面是五彩的颜料。调色盘旁边则摆着一些色彩艳丽的宝石,或是珊瑚,或是青金石,或有其他说不出名字的。容君羡便问:“为什么要放宝石在这儿?”
“这些是宝石颜料。”工作人员笑着解释道,“这些颜料都是用珊瑚、水晶、青金石等等的宝石磨出来的,特别天然。”
“宝石磨的颜料?”容君羡咂舌,“其实我用丙烯也可以啦!快换下去吧。这盘子得多贵啊。”
“没事儿。”白惟明道,“我们正好画个送给岁老爷,总不好空手去的。既然要送礼,也该是得体的。”
容君羡却道:“所以,这也是从公关经费里出吗?”
“是的。”白惟明叫他放心,“都是公费。”
容君羡只低声道:“你们公司有一天得被你搞垮。”
白惟明笑了:“那我换个东家就成了。”说完,又执笔沾取颜料,在盘子上信笔闲画起来。容君羡也抓起毛笔,胡乱画了起来,等画成了,却见只是个幼儿简笔画水平的大苹果,转头看白惟明,盘子上却是一朵清新脱俗的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