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大家都议论,但是,大家都不会去自讨没趣地板上钉钉。
今晚的热搜直接把谢佩韦的正面照都放了出来,还有点护妻狂魔的味道,星皇娱乐与谢氏财团都没干预,这就是打算公开承认二人的婚事了。
——这样更好。以后就老老实实当音乐家,别去演戏扑棱幺蛾子了!大家都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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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佩韦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他和张京永在张女士的会所里碰头,张京永已经被张女士敲打过了,见面也很客气,二人开了一瓶酒,就塔国的投资氛围聊了起来,正儿八经是在谈投资问题。
——有些问题,大家都心知肚明,真的没必要拿到明面上说。
张京永要杀徐子梅泄愤,是替自己姑姑鸣不平。张元元并不知道这回事。
谢佩韦找到张元元,点名要和张京永谈生意,张元元马上就知道侄儿干坏事了,也不必谢佩韦张嘴告状。张元元答应给二人牵线见面,就证明张元元有把握解决这件事。
张京永客客气气地跟谢佩韦喝酒,没有扯些有的没的,就证明这事过去了。
一瓶酒没喝两口就要走,那是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现在一瓶酒喝得差不多了,张京永作为半个主人,还想再开酒,证明他对谢佩韦很礼遇。谢佩韦陪到这时候也差不多了,只说不胜酒力,要回去睡一会儿。
他跟张京永谈不上什么交情,也没什么兴趣跟张京永交朋友。
谢佩韦手上也不是没有人命,他也从不自诩好人,不过,徐子梅就是个寡廉鲜耻想要借子上位的小三,罪不至死。前头张女士已经把人孩子弄没了,张家的小少爷还不肯罢休,非要把人撞死,谢佩韦觉得在张家人眼里,人命未免太过草芥。
这时候张京永懂点事客气两句送谢佩韦出门,两人也算是宾主尽欢,前嫌尽释。
可是。
张京永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这酒度数不高,哥半瓶子下去面不红气不喘,度量深不可测。”张京永接过侍者递来的酒瓶子,亲自拔出酒拴,“难得见面,又聊得开心,哥再坐一会儿,最后一瓶!”
谢佩韦已经起身,眼底都是笑意:“真不行了。头晕,我回酒店。”
张京永刚开始还挺正经,这会儿说的话越来越LOW,越来越露骨:“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哥这样体格面相,看就知道是度量深厚、坚不可摧。您再陪弟弟喝一杯,待会儿弟弟送您回酒店。”
我这长相是照着张家人的心尖尖上长的?姑姑想泡我,侄儿也想泡我!
谢佩韦懒得纠缠下去,转身就走:“不用送了。”
张京永一路跟着撵:“哥,谢哥!”
齐璇靖退了一步,伸手拦住了张京永:“张少请留步。”
张京永也是带着保镖的,他的保镖都散在四处,没有上前跟齐璇靖对峙。这肯定不是因为张京永给的薪水不丰厚,或是这群保镖忌惮齐璇靖——必然是张京永提前吩咐过。
“我心情不好就喜欢开车出去玩。”张京永突然说。
谢佩韦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二的长廊,闻言停住脚步,屋檐下的风铃叮咚作响。
夏夜里,张京永的声音无比清晰:“有话慢慢说,有事好商量。谢哥,在塔国投资,想要收益就得先出成本,道理不是很清楚吗?”
谢佩韦慢慢走了回来。
齐璇靖稍微侧身,给二人面谈让出了位置。
“你同我讲道理?”谢佩韦问。
“哥就是道理。”
“哥跟我好,我就讲道理。哥走了,我就没道理可讲了。”
张京永喝了酒脸颊绯红,口中还有淡淡的樱桃酒香,星眸闪光,凤眼斜飞。
单论皮囊,这倒是各种二代里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遗传了他母亲廖女士的各种相貌优点。然而,别说谢佩韦现在戒了零食,就算搁以前他也看不上张京永——这长相不是他的菜。
所以,张京永自以为魅力十足地用眼神勾着谢佩韦时,谢佩韦心中毫无所动,甚至有点想打他。
“张京永,你要跟我耍无赖,我也不妨跟你说明了。我今天来找你谈,是给你姑姑面子,也是因为当初的事是徐子梅不对,她理亏。你要真以为我是怕了你,拿你没办法。”谢佩韦顿了顿,“小少爷,从今天开始,徐子梅没事就算了,她但凡有意外,被我查出是你做的手脚——”
张京永的反应很让人意外。
谢佩韦对他放狠话的时候,他眼底浮着极其隐忍的刺激,还有一种梦幻般的痴迷。
同道中人。
谢佩韦顿时明白张京永为什么这么激动了。这货是个抖M,狗鼻子太灵,闻出味来了。
可话还是得说明白了。
“她怎么死,你怎么死。”谢佩韦说一不二。
谢佩韦嫌恶地转身快步离开,齐璇靖看着张京永也有点一言难尽。
张京永那表情……简直了。
好歹也是张家的小少爷,有钱有势什么样的极品M找不到?非要抖M。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老板放一句狠话,居然刺激到射了……丢不丢人呐!齐璇靖这样的钢铁直男,实在理解不了。
谢佩韦上车没有耽搁,直接去了疗养院。
谢时鸣也还没有睡,正在书房远程连线开会,谢佩韦熟练地找地方洗澡换衣服,吃了一碗保姆炖上的雪梨汤,谢时鸣才过来跟他打招呼:“这回来什么事?”
“小事。”谢佩韦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我明天就回去。”
谢时鸣也不觉得这是多大回事,随口说:“十月份国庆有个酒会,级别比较高,我给你弄了份请帖。”这也是刚刚商量的事情,刚好弟弟来了,顺便提前告知。
谢佩韦心里一动:“可以携伴吗?”
谢时鸣嘲笑道:“中南府宴请,国家级别的安保,你还怕被人绑了?”谢佩韦走哪儿都带着齐璇靖的毛病,谢时鸣当大哥的很清楚。
“带小和。”谢佩韦纠正。
谢时鸣就很惊讶了。不过,他也没问什么,说:“不给携伴。我给你想想办法。”
这种宴请都会有点文艺表演。谢时鸣不知道李奕和什么水平,反正办法都是人想的,唱歌跑调就诗朗诵嘛,怕怯场忘词儿就来个组合朗诵,三五个表演艺术家台上一站,后台直接把他的麦关了,张张嘴就行了。实在不行,临时把他的表演取消了就行了,谁还敢把他赶出去不成?
谢佩韦马上就把刮好的苹果泥送到大哥面前:“大哥,快吃,氧化了。”
谢时鸣看了就倒胃口:“你来一次就刮一次,再弄这玩意儿以后别来了!”还是一口吃了。
谢佩韦刮苹果,谢时鸣又跟他说了些政策上的问题,谢佩韦不住点头。
兄弟俩大约坐了半个小时,苹果吃完就各自去睡了。
前段时间谢佩韦忙国外能源生意时,常常来疗养院找大哥取经指点,这里给他准备了房间,一直没收拾给别人。他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让齐璇靖安排了次日的航线回海市,起来得挺早。
——欠了奕和一顿午饭一个约会,这不是还要去还么?
哪晓得早上去吃早饭,顺便跟大哥告辞时,就发现大哥看着自己的表情甚是古怪。
“怎么了?”谢佩韦不会怀疑自己袜子穿错了。
“刚才张尚书打电话给我。说他家小侄儿刚留学归国,想早点找个人家定下来,先成家后立业。昨天跟你见了一面,一见钟情,问咱们家的意思,能不能先相个亲?”谢时鸣一字一顿地说。
谢佩韦自问见惯风雨,这会儿也有被雷劈的感觉。张京永是疯了吗?!
“不能。”谢佩韦说。
谢时鸣点点头:“吃饭吧。”
第60章
回海市的飞机上, 谢佩韦没有打开自己的公文包,反而开了一瓶酒。
“大早上的喝酒?”齐璇靖很意外,“不养生啊。”
“来一杯?”谢佩韦从酒柜里夹出第二只酒杯。
“我就不喝了。”齐璇靖正在工作中, 滴酒不沾。他陪着谢佩韦坐下, 看谢佩韦抱着酒杯若有所思, 大概知道谢佩韦还是在为张家的事头疼。
当初和奕和结婚的时候, 谢佩韦肯定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方面的麻烦。
正常情况下, 人们都得遵循古早的社会道德, 所谓宁拆十座庙, 不拆一桩婚。可在权贵的眼里, 谢佩韦与奕和的婚姻本身就是不匹配的。现代社会, 自由恋爱嘛。可以结婚,就可以离婚。
如果与谢佩韦联姻的是某二代千金, 张家绝不会直接打电话给谢时鸣, 要谢佩韦去相亲。
——谢佩韦有老婆呢!
就是因为奕和的出身在张家看来太过微不足道,一张离婚证就能打发了, 所以张家敢这么问。
“大老板不是嫌贫爱富的人。”齐璇靖劝道。
谢佩韦从没担心过后院起火。谢时鸣看似冷淡无情,其实一直很关心他的生活, 他能跟奕和结婚生子稳定下来, 谢时鸣比谁都高兴。至于家里老头儿老太太早就被他镇压住了,对他的事情绝不敢擅自做主, 这么多年谢家总裁也不是白做的。
他是感觉到了一种屈辱。
这种屈辱原本不是针对他, 而是冲着奕和去的。
——出身不好, 没有成就名望, 高门就将你视若微尘,肆意拂拭。
“很多年前有部剧集叫《大明宫词》,太平公主爱上薛绍,向武皇求婚,武皇下诏赐死了薛绍的妻子,给太平公主腾了位置。”谢佩韦将杯中酒晃了晃,嘴角上翘,“张家还算看得起我,知道打电话来问问我,没有直接让我离婚,尚他家的小少爷。”
“张家有尚书,我们大老板也不是吃素的。”齐璇靖说。谢时鸣虽在疗养,老友却是核心。
“不是那么一回事。”谢佩韦给自己倒酒,“他家也太欺负小和了。”
齐璇靖就不说话了。
张家犯得上欺负奕和么?张家就是没把奕和放在眼里。
谢佩韦这么不高兴,明显是护妻了。而且,早上在疗养院里还不显,一路到机场,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慢慢地才回过味来,越想越生气?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除非谢家门第高贵到碾压张家的地步,否则,奕和仅以谢佩韦合法伴侣的身份,根本得不到张家的尊重。豪门世家多半内部联姻,官商结合也是常态。嫁入豪门的草根也不是没有,但是,能得到尊重的多半都是各个专业领域的大牛,这教授那专家,搞体育的拿到奥运冠军都得退后一步。
社交圈里就是存在着真真切切的鄙视链,仅凭人格魅力就获得尊重的是极少数。
谢佩韦喝酒,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奕和踏入社交圈将要面临的压力,他也无能为力。
喝了小半瓶酒,齐璇靖把酒瓶子收了起来:“飞机快降落了。”
谢佩韦将杯子里剩下的一点酒喝完,微微舒张的血脉让他神经放缓,说:“张家在塔国好像有个并购案?让老刘带一组人做个调查,咱们抄他一笔,截不了胡也给我捣捣乱。”
齐璇靖正在把酒瓶子锁进酒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看谢佩韦正闭目休憩。
“好的老板。”
谢佩韦从前不是这么毛躁的性格,他做生意一贯是双赢原则,你好我也好。
世界这么大,资源这么多,生意人人都能做,没必要搞得你死我活。
现在连张家在塔国的并购对象是什么都不知道,指名道姓要“捣乱”,那就是赌气报复了。
——我是没办法对抗整个世道都嫌贫爱富、欺负草根的破习性,也不能把每个背地里暗搓搓看不起小和的人都打一遍,但是,你张家都欺负到我面前了,我不打你,你还真当我是薛绍?!
※
奕和对此一无所知。
他还沉浸在谢佩韦默许热搜的欢喜中,抱在手机一遍一遍看那张光线暧昧、轮廓模糊的图片。
谢佩韦作为国内知名青年企业家,也有很多财经报道的,各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照片都有,何况,二人定情之后,还拍了不少情侣照,有时候奕和拉着谢佩韦自拍,谢佩韦还会配合他比个心什么的……
但是,奕和就是沉迷在那私厨大厅里路人偷拍的照片里,无法自拔。
有人说我坏话。
谢总叫小齐把那群八卦女人赶出去了。
谢总好帅!
想到这里,奕和不禁考虑,要不要给小齐发个红包什么的?以前只要保镖助理,现在还得负责帮谢总驱赶说老婆坏话的小坏蛋,哈哈。
奕和抱着手机在沙发上偷乐,他笑点特殊,几个生活助理也习惯了。
看一会儿照片,奕和又切到监控画面,看宝宝房里四处探险的儿子。
随着念泽一天天长大,宝宝房的区域也逐渐扩大,铺展的益智玩具都有专家评估,主要是为了训练孩子的身体协调能力等等,也不是光叫孩子在爬行垫上摊着。念泽最近迷恋的游戏是骑狗,大摩对幼年两脚兽比较耐心,二摩则喜欢捉弄念泽,念泽更喜欢跟二摩玩。
眼见念泽一把揪住二摩的狗毛,奕和都吓得跳了起来,就怕二摩吃痛,回头咬念泽一口。
几个阿姨却没什么反应。
二摩也没什么反应,趴在地上让念泽爬上自己的背,好像被揪住的毛不是真毛。
念泽刚刚爬上它的背,二摩马上就把念泽甩了下来。
成年萨摩耶的身高已经超过了念泽这个不到两周岁的小豆丁,头朝地摔了下来,下坠之势也不算很猛烈,爬行垫上软绵绵一片,念泽不痛不生气,口中发出哇啊哇啊的兴奋叫声,继续往二摩背上爬。好不容易爬上去之后,二摩天使般的狗脸上仿佛带着笑容,然后,又把他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