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他要揍自己?
纪星一时不知该坦然面对,还是转头就跑。
齐琛低头道:“他和你是差不多的类型,我一直就喜欢你这样的类型。”
纪星:“……?”
齐琛伸手,捏住了纪星的肩膀,也没见他使多大力气,纪星却动弹不得。
“你不是要查他吗?我主动说明,也省了你们的力气。”齐琛深邃的目光看着纪星,眼里涌动着某种野性的攻击欲,“他比你高一点,和你差不多瘦,差不多的身材,长相也是差不多的清秀。”
纪星感觉被冒犯了,还没来得及生气,齐琛的另一只手就抚上了他的脸侧,手指摸过他的眉眼,暧昧地从他嘴角蹭过:“他笑起来也像你一样好看,有酒窝,小鼻子小嘴巴……我一直就喜欢这样的类型,让我有保护欲。”
还有无法言说的破坏欲。
他越说越靠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纪星脸侧,纪星头皮发麻,手下意识抵在齐琛胸前:“你,你干什么……”
“你们查他做什么?想知道什么?我是GAY怎么了?你不也是吗?你还想知道什么?”齐琛边说边顶开了纪星的腿,将人压上了墙面。
纪星的双腿无法合拢,站得
十分吃力,后脖颈被男人捏住,被迫仰起头来,四目相对,他看到了齐琛眼里汹涌的欲望。
纪星心头一颤,终于害怕起来:“不……”
齐琛见他眼眶红了,嘴唇发抖,曾经有过的“想将他弄哭”的冲动再次席卷了他,合着无法言说的愤怒、不堪、欲望等等情绪冲击着他的大脑,令他一时无法自拔。
纪星想挣开齐琛的手,惊慌道:“你冷静点!”
齐琛仿佛被蛊惑了,膝盖轻轻顶弄纪星的腿根,想起纪星曾几度夸他——你是个好人!
他眼神黯然,抓着纪星的手压在胸前,几不可闻地低叹道:“你错了,我不是什么好人。”
然后他低头吻了上去。
第34章 34.喜欢他
吻下去的瞬间,齐琛才恍然原来自己早就想这样做了。
纪星刚洗了澡,嘴唇湿润柔软,被齐琛压在身前的手不断颤抖,带着弱小的无力反抗的脆弱感。这种掌控感能让人上瘾。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谁产生过这种感觉了,掌控欲、独占欲、想看他笑但也想看他哭。
想将对方的所有情绪把握在手里,想征服什么,但又潜意识地知道这样不对。
齐琛的眼前闪过许多久远的回忆,那些后来只出现在梦境里的并不如何清晰的回忆,偶尔想起来会让人觉得不堪,却又带着某种隐秘的疯狂。
他会喜欢上拳击,喜欢上这种肉搏的、热血的、原始野性的东西,可能也和他骨子里就带有的疯狂有关吧。
辗转的热吻没有遭到激烈的拒绝,这让齐琛有些诧异,他捏着纪星的后脖颈,逼迫对方仰头迎合,本以为会看到对方愤怒屈辱的眼神,可意料之外的什么也没有。
纪星脸颊发红,睫毛剧烈颤抖,来不及吞咽的银丝顺着嘴角滑下,急促的呼吸里带着闷哼,令人血脉偾张。
齐琛微微后退,喘着气看着他:“原来你喜欢这样?”
纪星动了动喉咙。
齐琛同他长久地对视,慢慢地靠近,舌尖舔过纪星的下唇,引来对方轻微的颤抖。
那并不是恐惧,齐琛能感觉出来。
原来被掌控的不是他,是我吗?齐琛模糊又不确定地想,无法自控地重新将饱满的唇含进嘴里,他轻咬下唇,哄着纪星张开了嘴,舌尖试探触碰,带着颤栗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
“唔嗯……”纪星主动吻了上来,纠缠住他的唇舌不放。
两人身上的气息仿佛在这一瞬交缠在一起,彼此互换,齐琛不由放开了禁锢着纪星的手,没了限制,纪星扑进齐琛怀里,揽过他的脖颈和他激烈接吻,齐琛头晕目眩,搂着纪星转了个圈,两人边吻边互相推搡,谁也说不清原本的吵架是如何发展成这样的。
齐琛先碰到了沙发边缘,被纪星一推便重心不稳地倒了下去。
纪星跨坐在他身上,单纯的亲吻仿佛已经不够了似的,柔软的小舌模仿着某种双人舞曲,互相不退让地攻击彼此。舌尖扫过口腔里的每一处***,令人后背酥麻,几乎陷入无法自拔的疯狂。
舌尖传来轻微刺痛,齐琛被纪星毫无防备地咬了一口,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从不真实感里回过了神。
纪星气喘吁吁,双手撑在他胸口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道:“我只是不相信你会打假拳。”
齐琛一时还懵着,没反应过来。
纪星扯着他的领口,两人身体紧贴,稍微一动便摩擦出折磨人的快感。
纪星的肩膀微微颤抖,手也在抖,说话却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道:“王八蛋。”
齐琛呼吸一窒,漫长的反射弧终于绕过了所有情绪后的假象,窥到了那一丝柔软的真心。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纪星已经推开他爬下沙发,抬起手背狠狠抹了把嘴,道:“虽然你现在真的在打假拳,但我不认为你以前也做过。我怀疑你是被陷害的,想帮你才去调查。”
齐琛一颗心咚咚狂跳,一手撑在沙发上,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纪星平复呼吸,扯了扯被拉开的领口,“私自调查你是我不对,现在你亲也亲了……够了吧?”
齐琛坐了起来,掩饰地挡了下裤子:“……抱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扯平了。”纪星抿了下唇,“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负责什么,就当没发生过。”
纪星看起来平静镇定,气势还挺足,但实则内心乱成了一团。
他几乎是落
荒而逃,冲进门里后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嘴唇,齐琛沾染在身上的味道挥之不去,是他特有的野性的气息,令人无法彻底平静下来。
他一时又气不过,拿着枕头冲出门去,将还坐在沙发上的齐琛狠狠抽了一通,随即又跑回了房间。
片刻后,齐琛卧室的门也响了一声。
四下安静,这是无法仅用“混乱”来形容的一夜。
纪星在床上睡不着,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被挑起的邪火下不去,只得起来自己发泄了一通,背靠墙喘息时,隐约听到了隔壁的动静。他也懒得去想那是什么,他都听过齐琛的“直播版”了,让对方听一次也没差。
谁怕谁啊?
这么想着,声音不由大了几分,生理感觉并不顾及纪星复杂又沮丧的心情,它像是存在于身体里的独立系统,完事后纪星倒在枕头上,狠狠地踹了墙面一脚。
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不安宁,一会儿是齐琛温柔做饭的样子,一会儿是齐琛提着零食接他下班的样子,一会儿又是齐琛将他压在沙发里,狠狠亲吻的样子。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矛盾,这么煎熬,他骨子里隐秘的疯狂和黑暗,平日被隐藏得太好,直到这一夜,才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一夜辗转,中途惊醒几次,翌日一早纪星起床洗漱,无精打采。
齐琛难得一见的没有早起,纪星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也没去叫他,洗漱之后下楼去买了早饭,提着包子花卷回来自己吃了,剩下的放在桌上用餐罩盖住,独自出了门。
纪星常年在国外,也不止有过一个男友,倒不会觉得接个吻就一定怎么样了。
他接受了齐琛的道歉,两方就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纪星并不会在这种事上纠结,要说占便宜,他也一样占了齐琛的便宜,他烦恼得只是齐琛为什么要吻他。
是在发泄?报复?还是有好感?
昨天那种情况又不方便问,总觉得时机不对。
纪星一路上心不在焉,等快到拳馆时才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个跟屁虫。
纪星:“???”
小左提着个收破烂的编织口袋,面无表情地跟了他一路。
纪星一头问号:“你干嘛?”
小左并不出声,只看着他。
纪星:“……”
纪星想了想:“找人吗?找齐琛?”
小左摇头。
纪星叹气,本来就焦头烂额,此时可没心思跟小左玩你猜我猜。他抱着手臂站到墙根下,还没说话先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道:“饿了?”
小左摇头。
纪星道:“好了,我猜不到,你要么说清楚要么我就走了。”
小左皱眉,脏兮兮的手在身上擦了擦,从兜里掏出几张身份证,朝纪星眼前晃了晃。
纪星:“???我不卖身份证。”
小左不耐地指了指身份证,又指纪星。
纪星也不耐烦了,凶道:“你又不是哑巴!开口说话!”
小左发出愤怒的类似兽吼似的声音,两人就这么“话不投机”的吵起架来,看起来格外滑稽。
纪星终于福至心灵,突然道:“你找苏长玉?昨天被你抢了身份证的那个,是吧?”
小左点头,不耐地踹了下墙。
纪星道:“他回家了。”
小左疑惑地看他。
纪星解释:“他不是这儿的人,昨天只是过来玩,已经离开了。”
小左先是愣了愣,随即眼神黯淡下来,似乎很失望的,拖着编织口袋转身要走。
纪星觉得挺稀奇,跟了上去:“喂,你找他做什么?”
小左不搭理他。
纪星想了想:“我心情也不好,你陪陪我,我下次再约他来玩,如何?”
小左站住了,迟疑地看他,像是在斟酌他是不是骗人。
纪星抬手:“我发誓。”
纪星其实并不需要别人安慰,小左只会听不会说,倒是满足了他倾述的欲望。
两人出了金三角,在一个天桥上坐了下来,周围坐满了批发衣服、手机贴膜、卖手工布鞋、鞋垫的人,两人坐在编织口袋上倒不显得突兀。
正是早高峰,马路上车水马龙,堵车时焦躁的车喇叭声不绝于耳,到处都闹哄哄的。
纪星开门见山地说:“齐琛是个傻逼。”
小左百无聊赖,拿出口袋里的饮料罐,一个一个地踩扁。
于是纪星说起话来还自带了BGM,还挺有节奏。
“他是傻逼。”
“砰——”
“你说他为什么?”
“砰——”
“他是不是喜欢我?”
“砰——砰——”
纪星:“……”
纪星像是突然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也去拿饮料罐,学着小左的样子踩扁。
这倒是个发泄负面情绪的好办法,用力踩,使劲踩,把它当做齐琛的脸。
……还是算了,齐琛的脸挺好看的,舍不得。
“喜欢一个人,当然想知道对方的一切,很正常吧?”纪星边踩边道,“况且我是想帮他,好吧,他不一定需要我帮忙,可能是我自作多情。那他拿我和他前男友比又是几个意思?”
纪星愤愤道:“这有的比吗?我这么可爱!谁有我可爱?”
小左:“……”
“遇到我算他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纪星踩扁一个饮料罐,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纪星碎碎念了一早上,从自己少年时期的恋爱故事讲到最近,从各方面证明了自己是个好恋人。
能不好吗?他从来跟人好聚好散,对方要分手他也不会纠缠,感情上的事他还算看得挺开。
就拿盛言杰来说,对方要去相亲还劝他要懂事,他也顶多是骂了几句为了世界和平去对方相亲对象那儿揭了他的老底,连揍人出气这种事都是苏长玉帮他做的,他已经够心软,够好说话了吧?
“我这样的人哪儿不好了?要什么有什么。是,我有时候处理事情的方式太自我了,我也察觉到了,毕竟习惯使然,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这跟尊不尊重是两码事,这只是我的思维习惯而已,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我以后注意嘛。”纪星道,“可他呢?什么都藏着掖着,明明有事不明说,非让我从别人那儿听来就很好吗?也不是我非要调查什么,黑拳赛里总有人提他的事,那我总得知道是真是假吧?”
纪星滔滔不绝,小左左耳进右耳出,已经靠在栏杆上打起了瞌睡。
纪星:“……”
突然又不想说下去了,没什么意思,说了一上午口干舌燥的心里压抑的情绪却始终没有好起来。
兜里的电话响起,是齐琛打来的。
纪星没接,握着手机发了会儿愣,终于确定了自己可能是个隐藏的“受虐狂”。
“我喜欢他。”他沮丧地道,“比我以为的还要喜欢,操。”
第35章 35.往事
一上午不见纪星,齐琛也没心思训练了,可找遍了整个金三角也没找到人,刘婶也说没见过纪星。
齐琛皱着眉给纪星打电话,打了几次都被挂断了,沮丧又恼火地坐在刘婶的摊位前狠狠扒了下头发。
他昨天真是疯了,齐琛简直想不通:明明自己也没喝酒,但昨晚上却像醉了似的,一直在做不受控制的事。
由此证明,夜晚真的会放大人内心的阴暗面和某些隐秘的情绪。
齐琛其实一早就醒了,但想到昨夜种种近一米九的大汉居然难得怂了。尤其他想清楚了纪星那句“不相信你会打假拳”,就更是惭愧地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