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坐我的宝马车。”
唐沉端起粥碗,喝了口,有点烫嘴的温度,吃进嘴里刚刚好。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礼物?”
“上你。” 唐沉用说“今天下雪了”的语气说道。
陈清晏:“……” 这茬难道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
唐沉:“当初不是说好的要有来有往。”
“可是咱们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很和谐,你也……很舒服。”
“有可能我上你的时候会更舒服。”
“不会,不会的,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你被我上的时候一定会更舒服,因为我肯定比你生猛。”
”原来你是嫌我不够生猛!这个,我可以努力。”
说着,摸见唐沉的手有些凉,陈清晏讨好地塞进自己的衣服底下,给他暖手。
年轻的肌肤,触感非常好,无法用言语形容。
“哥,英语书借我用下。”伴随着这句话,唐芙猛地推开门。
里面的两个人吓了一跳,陈清晏脸都白了,才想起他刚才进来没有反锁门。
唐沉“刷”一下飞速将手从陈清晏的衣服底下抽出来,用力过猛,顺便把桌子上陈清晏的书扫到了地上,这个角度,他不确定唐芙看到了多少。
“你的英语书呢?”唐沉假装若无其事的语气问。
唐芙看着地上的书,“你俩吵架了?肯定是你又欺负清晏!”
唐沉和陈清晏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松了口气,是啊,别人哪会想那么多,只有“做贼”的人会心虚。
“我的英语书忘学校了,没带回来,”唐芙捡起离她最近的那本书,“哥你别老这么凶,你看清晏的脸都被你吓白了。”
“妹啊,我发现你越来越贤惠了!”
唐芙很高兴:“真的吗!”
小榴对她说,她哥以后会娶个贤惠的女人。
夜里自己的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唐沉裹了件羽绒服,摸去陈清晏的房间。
陈清晏立马就醒了,他腾出半个被窝,搂着人问怎么了。
唐沉:“如果你没有认识我,肯定会生活得更好。”
他不是指这个世界。
陈清晏:“谁说的?!你是我的太阳。”
不可或缺的。
……
雪下了一夜,早上起来,天晴了。
早上吃完早餐,唐沉和陈清晏一起去提车,主要是想开着车在Z市兜一圈,赏雪景。
太阳照在积了厚厚一层的洁白雪面上,也是很美的景致。
“感觉怎么样?”坐在副驾驶上的陈清晏问道。
新车已经开了一段路程,开了空调,车内的温度也慢慢升起来。
“不错。”
阳光照在雪上会反光,唐沉戴着个墨镜。
黑色的墨镜,黑色的羽绒服,黑色的头发,衬得脸和脖子特别白,跟挡风玻璃外的雪有一拼。
陈清晏看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问:“手冷不冷?要不要戴上手套?”
“不冷。”
“咱们这是去哪儿?”
“不去哪儿,就兜风。”
大雪初霁的周末早上,路上行人车辆不多。街角支着个卖手抓饼的摊位,边上围着两三个顾客,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帽子围巾手套一样不落。
“这里离前燕村不远,我奶奶最喜欢吃手抓饼了,唐沉,要不我下去买几个,给我奶奶送过去?昊昊也喜欢吃,难得这种天气有人卖。”
唐沉表示没意见。
陈清晏取过后座上的围巾,缠到脖子上,打开车门下去,可真冷啊!
买了几个不同口味的,提了满满一袋子,携着一股子寒气重新上了车。
“给你尝一个,这个紫薯的很好吃。”
陈清晏从袋子里取出来一个,扯开外包装,递到唐沉嘴边,“小心烫。”
热气腾腾的,闻起来还不错,加了紫薯摊的饼子,又脆又酥又筋道,里面卷着青菜叶和鸡肉,意外的好吃。
唐沉就着陈清晏喂他的手,不知不觉吃完了一个,车也开进了前燕村。可是,停在路口进不去,前面的巷子本来就窄,现在,各家院内和门前的雪都被扫到了路中间,堆起了一个颇为可观的“雪山”。
车开不进去了。
“你在这等我,我把东西送过去,马上就出来,五分钟。”陈清晏不想唐沉跟他一起下去,没有空调的车外面太冷了。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就几分钟,”陈清晏已经把刚才取下来的围巾重新缠到了脖子上,拎起袋子,开车门之前回头笑着说:“等下咱们再倒回那个街角去,给你再买一个紫薯手抓饼。”
“戴上手套。”唐沉没有坚持,只把自己的手套递给陈清晏。
不想让唐沉久等,陈清晏走得很快,鞋子踩在雪上“嘎吱嘎吱”响。
快到家门口时,他突然听见昊昊的哭声,特别凄惨的哭声,惊得他脚步趔趄了下,然后飞快跑过去,门没有推开,拍了几下也没人应,除了昊昊的哭声什么也听不到。
对了,他有钥匙的,陈清晏猛地想起来,掏出钥匙打开门,院子里没有人,他两三步跑进去。昊昊的哭声是从他的小房间里传出来的,就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跑过去看昊昊怎么了……
从王奶奶的屋子里传出王安歇斯底里的声音:“我问你钱在哪里?”
这声音特别的恐怖,正常人发不出这种声音,就像野兽被关进铁笼子里饿了十天,虚弱又残忍。
这让陈清晏想起那一天,王安因为吸毒被警察抓走的那一天,他和昊昊被王安锁在房间里。
低头,脚边有一块酒瓶子的玻璃碎片,从他的脚边到他奶奶的房间,碎片越来越多,他手里的袋子“啪”一下掉到地上。
陈清晏两步奔过去,看到里面的场景,他的眼睛只用了一秒钟就完全充血通红,所有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有碎裂的酒瓶子,他奶奶枯瘦的身子被按在墙上,像一块风干的腊肉,王安扬起的拳头就这样落下来。
王安就像已经没有了灵魂,浑身上下只剩一个扭曲的残忍的躯壳。
车里有点闷,唐沉摘下墨镜,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降下车窗,想让车内手抓饼的味道散一散。
前面走来一位中年妇女,唐沉本来没有注意到,可是她经过的时候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突然朝这边走过来,唐沉定睛一看,认出来了,这是王奶奶家的邻居。
“小伙子,我认识你,你经常和清晏一块,我出来时听到昊昊在哭,哭得可惨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女人站在外面,弯腰对车窗里面的唐沉说道。
唐沉过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血,王安仰面倒在地上,后脑插在半个酒瓶子上。
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唐沉在最初的半分钟里头是晕的,他上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血,是看到他自己的尸体躺在血泊里,那血,由滚烫到冷却,再到凝固干涸。
“唐……唐沉,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自己倒在了酒瓶子上。”
陈清晏整个人呆在那里,面无血色,王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陈清晏的这句话,让唐沉清醒过来,他从来不相信命,可是这个时候,他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宿命感。
他曾经对着自己的尸体发誓,如果有人能帮他收尸,他下辈子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这个“所有”,跟他理解的相比,原来远远不够。
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他沉迷在虚假的世界里不愿意醒来,因为太美好,没有人可以唤醒装睡的人!
可是如果这个虚假的世界不再美好了呢?如果虚假的东西就该灭亡是宿命,那么到底是谁……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左右着宿命那根线。
唐沉活动了下右手臂,走过去两步,简单利落一个手刀劈在陈清晏后颈,把人劈晕了。
之后他打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打给艾德里安,他之前向唐林海讨要到的三十万,委托给艾德里安投资了股票,如今,三十万已经变成了三千万,作为亲历过未来十年市场经济发展变化的过来人,他自然知道买哪支股能稳赚。
第二个电话打给Z市最有名的那个律师事务所,他需要一个律师。
第三个打110,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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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顶好了锅盖,小可爱们手下留情,如果你们相信,我还是想说,这文不虐,就算有也一点点而已。
爱你们,笔芯!!!
第85章
陈清晏醒来时是在医院里, 后颈的钝痛提醒着他之前发生了什么,身边没有人, 唐沉呢?
他猛地坐起来, 掀开被子下床,穿鞋的时候脚瑟缩了下, 鞋上沾着一块血迹。
唐沉为什么要突然对他动手?陈清晏没有发现他把鞋子穿反了, 他奶奶呢?王安呢?为什么他没有被警察带走?脑子里的某种猜测让他耳中炸开了轰鸣般的幻听。
推开门,医院走廊里有人, 但没有他认识的人, 有个经过他身边的护士对他说了一句话, 他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从衣服里掏出手机,拨唐沉的电话, 没人接,他一直拨。
他没注意拨了多少个,终于有人接了,却不是唐沉的声音。
“你是谁?唐沉呢?”
“这里是xx派出所, 唐沉现在不能接电话。”
……
医院大门口, 寒风刺骨, 过往行人都裹得很严实,脚步匆匆, 缩着脖子走过。陈清晏的棉衣外套拉链敞开着, 却感觉不到一丝冷。
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除非和唐沉一起, 他一个人的时候从来没有坐过出租车, 下车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钱,他说了句对不起就下车走了,司机喊了两声没喊住,下车追过去拉他也没拉住。
到派出所门口坐霸王车!
司机师傅正要追进去维权,目光无意间落到陈清晏的脚上,看到鞋子上那块血迹,再回想这个人自从上车就很不对的状态,没敢追了。
陈清晏一进去就看到唐林海,他的身边坐着警察,还有一个穿西装的男人。
“唐叔叔,唐沉呢?”
唐林海皱着眉头没说话,心情十分不好,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儿子给他搞了这么一出,在他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
他有自责,有埋怨,更有迁怒,对于陈清晏,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一直以来只是在尽继父的义务。
警察:“你是?”
“唐沉的弟弟。”唐林海回答道。
警察:“就是另一位当事人?”
陈清晏:“我要自首……”
“你叫陈清晏?”利辉是唐沉用钱砸过来的律师,这个时候打断了陈清晏的话。
“那我知道了,我的委托人跟我说,他这个弟弟比较重感情,这次的案件,又是为了保护他弟弟及其家人的人身安全,而发生的过失行为,所以他说他弟弟肯定会过来,试图替他顶罪,果然来了。”
然后利辉转向陈清晏:“陈同学,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的观念,我知道你十六岁,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未成年人犯罪就不用坐牢,未成年人犯罪也是要坐牢的,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你不能蓄意混淆视听,影响司法公正,这是不对的。”
他从来就没有过“未成年人犯罪不用坐牢”这样的观念,陈清晏不明白这个穿西装的他不认识的男人为什么这样乱说。
在唐林海的印象中,陈清晏一直是一个内向和自卑的孩子,话不多,在他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他第一次见陈清晏这样红着眼睛恶狠狠地说话。
陈清晏抬手很不礼貌地指着利辉:
“你胡说!这件事跟唐沉没有关系,是我推的,王安他打我奶奶,我奶奶上个月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好,我把他推到地上,他倒在酒瓶子上死了,他吸毒,毒瘾犯了发疯死有余辜,这跟唐沉没有关系,唐沉后来才来的,他一来就把我打晕了,我就知道他要这么干,不是他,是我!”
说到最后,眼泪无声无息就下来了,变声期刚结束还没有稳定下来的嗓子喊破了两个音。
可是利辉刚才的话太先入为主了,警察本来还准备向当事人了解案情,现在觉得就这种情绪和状态,没多大必要了。
陈清晏要疯了:“对了,指纹,王安身上肯定有我的指纹。”
利辉:“陈同学,死者身上只有唐沉的指纹。”
“唐叔叔,请你相信我,你知道我从来不说假话,人就是我杀的,你一定要救唐沉。”
利辉也没办法,他只是个律师,拿人钱财□□是本分,他的所作所为是由唐沉的意志决定的,谁让他不止拿了钱,还拿了很多。
他本来以为这个事情很简单,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不足为虑,可是没想到,不光唐沉很不像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这个十六岁的也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三番五次闹起来让他很是费了一番手段。
高三正是很重要的时期,可是年年被评三好学生的陈清晏不上学了,谁劝都没有用。陈雨芳觉得陈清晏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她这个当妈的都快不认识了。
她以为是目睹了案发经过,留下的心理创伤,有一天晚上,还特意把一个心理医生请到家里来,跟陈清晏聊天,只是没有用。
陈清晏不上学了,他每天都往派出所跑,可是他说什么都没人听,他一直想见唐沉,可是直到唐沉的判决下来,他都没有见到唐沉,一次都没有,唐沉不愿意见他,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看到他都泪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