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那天晚上沈孟桥是亲他了没错。还、还是亲的嘴……
胆子够大的啊。
他一时不知道是恼是羞,斜着眼看沈孟桥万分珍惜地用大粗指头打字,键盘也是粉白色系的,皮肤上头还画着兔子,在记事本上又添了句:定下来后第一次一起吃饭,留念。[爱心]
沈孟桥全然不知刚刚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操作,打完字就把手机收起来,神情冷肃,一本正经,准备抄家伙吃饭了。
他手还没伸到叉子那儿,被阮湖啪一声打了手背,顿时受惊似的缩起手来,很严肃地皱着眉:“做什么?”
阮湖温和地笑了笑,看上去没什么不对:“没事。”
沈孟桥:“?”
怎么感觉阮湖突然生气了!紧张!!
他试探性地再去摸筷子,阮湖这次不打他手背了,但吃了几口,沈孟桥浓眉紧缩,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又冷声问道:“怎么了?”
阮湖:“没事,吃饭吧。”
沈孟桥:“哦。”
“……”
二人平常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但沈孟桥还是按捺不住自己蓬勃的表达欲,他咳了两下,冷冷道:“我和我爸妈说了。”
阮湖没想到那份上,有些呆:“说什么?”
“你和我的事。”沈孟桥理所当然道:“我爸很高兴。”
阮湖:“?”
哪有交往第一天就告诉父母的啊!!小学生都不会这样了!!
沈叔叔很高兴肯定是骗他的吧……他一想到看着他长大的沈建国下次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就觉得脸上发热,饭都吃不下去了。
沈孟桥像是误解了他的表情,正色道:“我没有让你也这样的意思,我只是很开心,所以忍不住……你那边让我等多久都可以。”
阮湖顿了顿,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又被缓缓覆住了,沈孟桥冷着脸地轻轻玩他的手指。
看上去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还是很紧张嘛。
“没事的,我也很开心。”阮湖说,“……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他话一说完,就眼睁睁看着沈孟桥的嘴角又控制不住傻呵呵咧到太阳穴了。
这表情没有来得及控制,怎么说都算不上特别帅气,又傻乎乎的,但阮湖每次看见心里都会升起同样的本能反应——
开心笑着的沈孟桥最可爱了。
……但是可爱的沈孟桥,做的不可爱的事情,这笔账也不能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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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后。
沈建国正在泡茶看电视的时候,特殊的铃声久违地响了,是沈孟桥的电话。
上上次打来的时候是晚上一点半,沈建国正在呼呼大睡的时候被铃声吵醒,满脸迷糊地接电话,就听见自家儿子喜出望外的声音,说阮湖同意和他在一起了。沈建国那时候还以为自己没睡醒还是做梦了,第二天反复确认了一下电话录音,才勉强相信。
上次打来倒是正常时间,沈孟桥每周至少给自己老爹打个电话慰问情况,但沈建国遏制不住自己关心儿子铁树开花般的感情生活,问最近和阮湖相处得如何,想给出一些情感建议;但最终这些建议毫无用武之地,因为沈孟桥的回答很简洁——一切顺利。
不知道这次是怎么样呢,沈建国这么想着,接了电话,清了清嗓子,正想开口,沈孟桥闷闷的声音就透过听筒传过来了:
“怎么办。”沈孟桥说:“阮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沈建国:“?!!怎么了!”
年过半百的中年人迅速挺直了腰板,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给自家儿子提出情感建议:“你快说,怎么了?!”
“他推开我。每次!”沈孟桥在那边冷酷地抽了抽鼻子,委屈都快溢出来了:“他不让我亲他嘴!!”
沈建国:“……”
他挺直的腰缓缓颓了下来。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和老爹说了吧,儿子哟……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来撒工业糖精了,我!
有小天使关心能不能本垒这个问题,我是这样定的章程,循序渐进,先从牵手手开始,再到亲亲抱抱,然后到时候小车车就放在大眼仔了,算是给全订读者们的一个感谢礼物叭!谢谢你们支持沈小萌的追妻大业(抹泪)爱你们啾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倒贴九块钱的民政局 4个;长安、饕餮的储备粮、朝哥的小俞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末凉熙 46瓶;上江夜华 10瓶;41小可爱 8瓶;姓名 6瓶;开心K 5瓶;潇与酒 2瓶;皇上叉会儿腰、夷希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黏糊糊日常②
沈孟桥最近很郁闷。
但他郁闷不是单纯因为阮湖不给他亲亲, 而是阮湖明知道他郁闷了还不来哄他,这才是他生气的重点所在。
阮湖这段时间很奇怪,搂搂抱抱摸摸都可以, 但是每次沈孟桥一把罪恶的嘴巴凑过去, 就会被微笑着无情推开,每次都是如此,沈孟桥很委屈。
比如现在。
阮湖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看相声, 沈孟桥非要把大脑袋赖在人家腿上, 也拿着手机, 看上去是在学习什么文献的样子;但实际上醉翁之意不在酒,扭扭了半天, 最终还是蹭上去抱住了阮湖的肩膀,又八爪鱼似的黏上去了。
阮湖对此已经接受良好,除了在户外不让他这么黏之外,空调房里爱怎么黏糊就怎么黏糊吧。沈孟桥虽然痴迷于肢体接触,但至少不会打扰别人;每每都把自己当做一坨大年糕,安静地一动不动,除非阮湖去扯,是不会主动扒拉下来的。
但沈孟桥最近明显有些躁动, 他静静黏了一会儿,叫道:“阮湖。”
这肯定是又有什么话想说了,阮湖想着, 非常礼貌地把手头的相声停下来,温和地抬眼望过去, 问:“什么事?”
沈孟桥沉默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然后脸都不红,大言不惭道:“我们来亲亲吧。”
阮湖:“……”
他又把相声点开了, 顿时寂静的室内溢满了欢声笑语。阮湖又装作没听到。
沈孟桥脸冻的像是个大冰块,又掷地有声重复了一遍:“来亲亲。”
阮湖不理他。
沈孟桥:QAQ
为什么!他不明白,明明之前阮湖还主动啵他脸蛋的,现在为什么不让他亲亲。难道嫌自己嘴里有味儿吗?不可能的,他牙齿那么好,又健康饮食,每天刷三次牙、过来的时候都嚼了口香糖的。
他嘴里绝对是香香的。那为什么阮湖不让亲亲?沈孟桥不明白。
他唯一一次亲阮湖还是偷偷亲的,除了满脑子违规燃放的爆炸烟花外已经什么触感都想不起来了,现在想回味都回味不了……
不管了!沈孟桥一气之下,恶向胆边生,就撅着嘴巴朝阮湖那儿凑,但行到半路却中道崩殂,被阮湖眼疾手快地用手指夹住了嘴唇,毫不留情地捏成小鸡嘴的形状。
沈孟桥:“唔嗯嗯!”
“沈总。”阮湖温和地笑着,移开手指,掐了掐沈孟桥因为不满红嘟嘟的脸颊:“我也在生气哦。”
沈孟桥:“……”
听到阮湖这句前不搭后不就似乎没有前因后果的话,沈孟桥虎躯一震,总觉得自己似乎暴露了什么;顿时生气都不敢生了,只得呜呜两句,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往下呲溜一滑,到阮湖的腿上躺尸去了。
阮湖笑了,继续听相声,沈孟桥僵硬地躺着,在自己脑内掐花瓣:
阮湖发现了吗?发现了,没发现,发现了,没发现……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是坦白错事吧沈孟桥!……但是他还是好怕哦,阮湖不要他了怎么办。呜呜。
沈孟桥在激烈的思想角逐中,逐渐放弃了思考,香甜地睡去了,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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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俩确定关系后,每天沈孟桥都会在晚上八点半之后准时出现在广场上,和阮湖一起遛胖达。
阮湖对他薛定谔的私教课感到疑惑,但沈孟桥本人说是自己身材最近保持的非常良好,暂时不需要私教课了;但阮湖其实觉得他就是想和胖达玩。
以前在自己面前还端着个架子,现在沈总是完全不想掩饰了,冷着脸和胖达你追我赶,玩的风生水起,跑的汗都湿了头发,然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继续黏阮湖,要牵手。
很巧的是,这两人对于公众场所需要避讳这一点都是丝毫没有概念的,唯一收敛的原因不是因为同性恋,而是阮湖觉得在陌生人面前黏来黏去有点害羞。
他俩在这方面上脑回路极其符合,真不愧是两口子。看出端倪的全桐如是说。
“沈总,”阮湖非常自然地把他伸过来的手接住了,揉了揉,道:“休息会吧。”
沈孟桥冷着脸点头。
两人一狗在长凳上坐下,已经是九点多了,这路段人比较少,一旁昏暗的路灯光线打下来,沈孟桥的眼睛在阴影里显得亮晶晶的,他叫道:“阮湖。”
阮湖在帮胖达把身上沾到的草屑拿掉,闻言有些疑惑地看过去,问:“怎么了?”
沈孟桥把自己的手再伸出来,平摊着放到阮湖面前,冷声道:“牵。”
阮湖:“……”
这孩子又抽什么风,阮湖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红着脸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了。沈孟桥有力的手掌一动弹,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指节,然后换了个方向,细致地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与他交扣起来,垂着眼,神情认真。
平日里沈孟桥的手都是很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阮湖觉得与他交扣在一起的手指都在发烫。
坐在中间的胖达看着眼前的两只手,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两人在路灯下傻傻的十指交扣了片刻,阮湖才道:“沈总,这……”
沈孟桥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缓缓从屁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就是咔咔一顿狂拍。
阮湖:“……”
眼看着沈孟桥都开始调整光影,拿出各种APP开始修图加滤镜了,他才缓缓道:“沈总,发朋友圈的话,我给你点赞。”
沈孟桥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
“如果自己留着的话,你肯定是直接用原图了。”阮湖晃了晃他们仍扣在一起的手:“是吧?”
沈孟桥:“嗯。”
他用了自己吃奶的力气P那张照片,然后十分严肃地发出去,接着看了半天,发现没人给他点赞,顿时眉毛拧成了八字:“为什么他们不给我点赞?”
“……”阮湖用自己手机给他点了个赞:“可能还没看到吧。”
其实是骗沈孟桥的。他们肯定是看到了,因为沉寂了一天的小群现在消息已经瞬间99+了,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沈孟桥这个事实。
沈孟桥接受了他这个说法,缓缓松开了眉头:“哦。”
两人又沉默地握了一会手手,然后沈孟桥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人,光线昏暗,气氛宁静,正是亲亲的好时候,于是又悄咪咪靠近了,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嘴巴撅了起来——
阮湖把胖达抱了起来,沈孟桥倾心一吻,亲了满嘴巴毛:“呸!”
他有些哀怨地看过去,阮湖依旧微微笑着,没说话,但沈孟桥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看出来了,满脸都写着“这事没完”,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顿时不敢说话了。
回去的时候,操心的老父亲沈建国打来电话,含蓄地问进度如何,就差捏着沈孟桥耳朵问“亲到了没”了,但沈孟桥沉吟了半天,还是如实相告:“阮湖不让我亲。”
沈建国百思不得其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小湖生气了?”
他问完,就听见了听筒对面沈孟桥异常的沉默,顿时理解了一切,确有此事:“你干什么了?”
“也没什么。”沈孟桥冷冷道:“我之前偷亲他嘴被发现了。”
沈建国:“……”
没想到儿子竟然能有这胆子。真是长大了啊。
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他想,只能自求多福了。
沈孟桥打发完八卦的老爹,冷着脸继续捣鼓毛线。粉色的沙发垫上堆着一大坨工具和材料,他两个月之前买的,到现在围巾才织了四分之一。
这双手在键盘上运作如飞,操起毛衣针来仿佛就被毛线缠住了,笨重到不行,要是旁边有人估计看着都急到要自己上手了;但他依旧不忙不慌,缓慢地眼神放空,生涩地继续自己的围巾大业。
过了一会儿,沈孟桥突然对着虚空开口了,冷声道:
“我那天亲了你。”
“……不对,我那天不小心亲了你。”
“不是。我那天晚上,亲到你了……也不是,我那天晚上摔倒了,不小心碰到……不行。”
他仿佛初中生准备演讲比赛似的,来来回回把自己要说什么给定了一遍,有些紧张地叹了口气。
第二日,午休的时候,阮湖看了看表,这次竟然没有三分钟以内就出现在门口,而是稍稍拖了一会儿,十分钟才到的。
他的办公室设计的是单向玻璃,自己可以看见外面,但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此刻阮湖看着外头午休中的同事们,发现每个都一脸兴奋,交头接耳,时不时露出或惊叹或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就理解了她们到底在讨论些什么了:“……”
沈孟桥今天倒是不大一样,没有下来就扯着自己的手要去吃饭,而是在门口站了半晌,才慢吞吞道:“阮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