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单识笑他们,“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黑子凑过来,“单识叔,我们今天再炒石螺吃怎么样?”
“不收钱啦?”
五个少年齐刷刷地摇头,“那肯定不能收!”
赵单识拍拍黑子的肩,扫视他们五个一眼,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就算不收钱,我也费工费料。今天能不能吃上石螺就看你们的表现了,要是你们干得好,中午我就给你们炒石螺吃,要是干得不好,你们就提着篓子原样回去吧。”
“没问题!”黑子几个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单识叔,我们今天做什么?”
“掰玉米笋会吧?”赵单识招呼他们,“你们一人挑一担箩筐跟我来,我教你们。”
赵单识和黎凭带他们走到地头,赵单识掰了一个玉米笋做示范,“你们就这样,小心把玉米笋掰下来,别伤了玉米杆,也别伤了玉米笋,掰好的玉米笋放在箩筐里,等一下一起挑回去。一人挑小半箩就行,一趟挑不完再走一趟,别压矮个了。”
“单识叔,掰下的玉米笋用来干嘛?”
“用来腌酸玉米笋,腌玉米笋吃过没有?”
少年们摇头,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赵单识大手一挥,爽快承诺道:“你们好好干活,如果玉米笋腌好那天你们还在这里干活,我就送你们一人一小坛子。”
“单识叔,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单识叔,我们可就等你的腌酸料了。”
“那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都干活去吧,我们就在旁边干活,你们掰好了就叫我们。”
赵单识擦擦汗,跟黎凭一起给菜地浇水,赵文德则在拔草。
黎凭看了眼挂满茄子树的茄子,道:“看来我们得抽空把菜挑到集市上卖了。”
“嗯。师兄,我们先去集市上卖一段时间,等蔬菜品种多了之后,我们开卡车去县城里卖吧。”
“好啊。”
赵单识想了想,“其实我们老是这么游击队一样的卖法也不是个事儿,等我们有空闲了,我们不如在县城里直接开一家蔬果店,每天让赵承家给我们送一趟货,然后请人经营就行了。”
“这个主意好,我们下次去县城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
他们在田里干活,四周空旷,附近的人起码隔着十几米,压低声音说话也没人听见。
赵单识低声道:“师兄,你看我们菜确实种的不错,守望号挺有用,你说我们要不要明年直接成立个公司,然后请人来种田啊?我们不像那些蔬菜公司一样薄利多销,老老实实用最好的种子,用足人工,等够生长周期,然后走有机路线,看能不能把我们的菜卖到大超市去。”
“这个想法不错,我们再规划规划。”黎凭点头完,含笑道:“你看,其实我们在乡下种田也有很多事可做,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觉得无聊。”
赵单识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小声说:“其实我也只是问问而已,我舍不得你走。”
黎凭好笑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赵单识同学,有事要坦诚,心里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知道不?”
“那不一样,以前你只是我师兄,有什么想法我也不好直接跟你说。现在你既是我师兄,又是我男朋友,自然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有这个觉悟就好,保持住。”
黑子他们那帮小伙子眼活手快,八分地的玉米笋,他们两个小时就全掰完了。
赵单识检查了一下,称赞道:“干得好!这十五块钱你们拿回去买雪糕吃。我们还要再干会儿活,你们先把玉米笋挑回去,然后把皮扒了,只留干净的玉米笋放到箩筐里,注意,玉米笋尽量不要弄脏,尤其注意不要沾到油,能做到吗?”
“保证没问题。”黑子笑嘻嘻地接过钱,“单识叔,我们要是扒完玉米笋也没到十一点半,剩下的时间要干嘛?”
“你们问问老爷子,然后去砍一些竹子回来,我要在池塘边围篱笆。你们悠着点来,也别背太多,十一点左右就回家休息了,别逞强,正好把石螺钳好,我回去炒。”
“好嘞,那我们先回去了。”
“哎,等等,老爷子可能不在家,我喊文德叔跟你们回去。”赵单识扬声喊:“文德叔,您带黑子他们回去砍竹子围篱笆吧?”
这帮小的要回去,赵文德年纪大,赵单识也不好让他在这里干晒着。
赵文德拿上小锄头,“行,那我跟他们去砍竹子围篱笆了。”
赵单识和黎凭继续在地里干活。
等他们两个回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堆了好几捆竹子,少年们都在笑嘻嘻地钳石螺,赵文德则用柴刀把砍回来的竹子破成一根根的竹条,等竹条全部铺好后,他们就像编席子一样,以木桩为经线,竹子为纬线,将整个池塘绕起来。
现在枇杷才第一年,就算结果也不多,他们围这个篱笆主要用来养鸭子,等过两年枇杷结得多了,有篱笆在,就能有效防盗。
“怎么砍了那么多回来,大家辛苦了,今天中午吃炒石螺,明天中午给大家砍排骨吃。”
诚头提要求,“单识叔,你家的腊肉还有吗?”
现在已经五月中了,各家各户的腊肉腊肠吃得差不多,诚头知道赵单识家做得多,也不经常吃,便抱着一线希望问了问。
“有,今天就给你们做。腊肉和着新摘的辣椒蒜苗一起炒怎么样?”
赵单识家里吃食多,腊肉还真没吃完,冰箱里也塞不下,他干脆按照古法,把腊肉细细的切成五毫米左右的肉片,然后整整齐齐地码在坛子里,上面倒入花生油浸没肉片,然后又隔水封好。
这样保存的肉片风味一如往昔,就算等到今年年前吃,也不会串味。
诚头一开头,犹如水滴入热油中,其他少年七嘴八舌地谴责起诚头的狡猾来。
黑子跳着嚷嚷:“单识叔,我想吃凉拌皮蛋!”
赵单识看他一眼,“家里没有,你要吃的话,得自己跑腿去店里买。”
黑子干脆应一声,“哎!”
“路行,你呢?”
“我,我都行。”
茂林和正连一个说想喝紫菜蛋汤,一个也都行。
赵单识一一满足他们的愿望,回厨房里准备材料了。今天一早炖的骨头汤已经冒出了香味,其他人一边看赵单识炫目的刀法,一边在香味中难熬地等待。
赵单识手艺一绝,别说放乡下,就算放到大都市里,也够资格去开私房菜了。
一桌人吃得嗷嗷叫,等吃完饭,碗碟干净得跟水洗过一样。少年们你一盘我一盘,连菜汁都用来拌饭吃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
吃完饭,黑子舔了舔嘴唇,问道:“单识叔,你会不会做鱼呀?我们看溪水里还有许多小鱼,要说你会做的话,我们去捞点小鱼来吃怎么样?”
赵单识心头一动,“什么鱼呀?”
“什么鱼都有,就是一些杂鱼,你要是做的话,我们拿簸箕去捞一些。”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我们今天中午就去捞,不占用干活的时间,单识叔,你明天中午做给我们吃怎么样?”
“单识叔,溪里的鱼可好吃了,可鲜,一点腥味都没有。”
“对,要是炸酥了炒辣椒,我可以就着小鱼干一顿吃四碗饭!”
“我吃五碗!”
“捞什么捞?!”赵单识一人敲他们脑袋一下,“这大中午的,也不怕中暑?好好干活,要是篱笆围完了,我们明天上午再去捞。”
赵单识自己没用簸箕捞过鱼,正好跟这群少年学习一下,免得拍视频的时候出丑。
“行,单识叔,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啊!”
有动力在,这群少年干活果然干得飞快。原定两天的活计,他们在赵文德的带领下,半天左右就干完了。
第二天九点多,少年们汗津津地跑过来找赵单识,“单识叔,我们带上簸箕去捞鱼吧。”
“急什么呀,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黑子看黎凭已经在准备摄影机等东西,好奇地问道:“单识叔,你真拍视频啊?”
赵单识笑,“当然,难道还能骗你们不成?怎么,你们没看过我拍的视频?”
“看是看过,只不过老是觉得视频里的你跟现在的你不太像。”
“对,感觉跟看另外一个人似的。”
“拍成视频给人看,肯定会讲究一点,哪能跟现在这样?”赵单识回屋拿衣服,“得,你们休息一下,等我十五分钟,我们就可以去抓鱼了。”
赵文德扬声问:“单识,我去红薯地里拔草吧?”
“行,您去吧,要是太阳太大,您拔完就赶紧回来,别晒中暑了。”
赵文德点头,挑着箩筐拔草去了,拔的草他正好挑回来扔池塘里喂鱼。
赵单识洗完澡,穿上做工精良的的T恤长裤,气质立刻就变得清俊出尘,跟变了个人一样,让黑子他们叹为观止。
第45章 警报
五月底近六月的天气, 天朗气清,明媚的阳光给万物蒙上一层天然滤镜,平添三分颜色。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赵单识特地带上了兜兜。
兜兜极少一起出门, 从到了山下开始,一双清澈的眼睛就一直滴溜溜转,时不时自己咯咯笑出声,看叶稀奇, 看花稀奇, 看蝴蝶鸟儿皆觉新奇。
黑子他们五人凑过来,“单识叔, 兜兜好像很喜欢这里啊。”
“他挺喜欢出来玩。”
黑子立刻道:“单识叔, 我们一人推一段,保证不颠着兜兜。”
“对, 要是地面不平,我们就把兜兜抱起来。”
赵单识笑:“你们先抱着试试,兜兜已经快二十斤了, 有点重。”
黑子立刻拍着胸膛,“才二十斤,五十斤我也抱得起!”
兜兜一无所觉, 露出两颗小白牙笑眯眯地被黑子抱在怀里, 时不时瞪两下腿, 而后转过眼睛盯着今天格外好看的赵单识。
赵单识忍不住上前揉揉兜兜的小脑袋, 笑道:“那我就郑重地把兜兜交给你们了。等一会我在前面拍, 你们在背后跟着,尽量维持十几米的距离,可以吗?”
黑子他们乖乖点头,赵单识让他们将兜兜放在小推车里,尽量不要抱出来。
兜兜还太小,如果抱的姿势不当,很容易有危险。
一群人先沿着水泥路往山上走,走着走着只剩泥路,再往后就得走小路下河谷。
水泥路上的景色不怎么样,黎凭只是简单拍一下这段镜头便关上摄影机。
在这种天气上山,倒跟春游似的。
黑子他们带着兜兜在前面,赵单识和黎凭断后。
赵单识和黎凭往山上走,一手拿簸箕,一手提木桶,其中簸箕里面还装着小锄头。
黎凭则背着摄影机和反光板等一系列仪器,两人慢悠悠走着,也不着急。
“师兄,看,那边有箬叶竹。”赵单识兴致勃勃地指向一旁的小灌木丛,那边有蓬小竹子,竹叶又大又长,“快端午了,要么我们下期视频拍包粽子吧?”
“好,要包什么样粽子?”
“拍点鲜肉粽、蛋黄粽之类。”赵单识回头看黎凭,双眼含笑,“师兄,要不然我们再换身汉服,看看能不能包粽子穿汉服泛舟于河上?”
“可以试试。”
“那我们要找人定做服装了。”
赵单识转头看向黎凭,他睫毛纤长,唇红齿白,看过来犹如一幅动人的彩色画,黎凭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先举起摄影机对他拍了一张,过后才问:“你刚刚说什么?”
赵单识无奈地摇头笑笑,又将他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两人说话间一直关注着跟在后面的黑子他们,见兜兜好好地呆在小推车里被他们慢慢推着走才放心。
一群人沿着大路走,在某个岔道上,他们开始转小路。
赵单识叫住黑子他们,让他们在旁边等一等,他和黎凭先拍完他们转道的视频。
拍完后,赵单识过来抱兜兜,“我们下去吧,都小心一点。”
兜兜第一次进河谷,一双眼睛滴溜溜,趴在赵单识怀里,小脑袋转个不停,看完这边又看那边。
一群人沿着山谷一直往大山里面走,等走到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赵单识放下簸箕和桶,朝黑子几人招手,“开始准备抓鱼了。”
“嗯嗯,好,我们就来。”
少年们匆匆跑过来,选附近这段溪流最窄的一个转弯处,然后挽起裤脚赤脚下溪。
他们选好地方后,用锄头挖一些泥土过来把溪流堵上,只留一个簸箕大小的缺口。而后把簸箕放到唯一的缺口后面,然后从上游把鱼往下赶就行。
诚头和茂林兴冲冲地跑到上游去赶鱼。
山谷间,笑闹声一时不绝于耳。
等他们跑到压着簸箕的黑子面前,仅隔着二三十厘米距离的时候,黑子猛地把簸箕一提。
赵单识张眼望过去,簸箕里面果然有十几条小鱼在挣扎攒动,随着簸箕里面最后一点水漏光了,鱼才在簸箕里安分下来。
簸箕里的鱼林林总总,小的只有手指头粗细,大的有三指宽,赵路行用他们带来的水桶装了半桶水,然后把簸箕的鱼全都挑出来扔进水桶里。
赵单识看出了门道,这种捕鱼的方法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溪里有鱼,多多少少都能弄到一些,到底能弄到多少就得看运气了。
赵单识蹲着打量这些鱼,道:“收获不错。等一会儿,我去上游试试。兜兜就麻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