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对出土的古物和人骨连夜进行了化验分析,早上考古队内部开了研讨会,对一些关键信息进行了保密处理,各自回家休息。领队中午接到央视电话,说晚上想安排一个直播,请专家对这次的考古进展简单描述一下。周亭和吴越是整个队里比较年轻有为的,要上直播的话,还是让他们俩去撑场面。
记着弯下腰跟两位正在进行考古工作的专家握手,两位专家手上戴着手套,都是泥土,不好意思笑笑,对着镜头点头示意,周亭整理了下衣衫。
镜头切回记者,“经过了一夜的考察分析,这次的考古工作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让我们一起与专家聊聊,周老师,您好。”
周亭:“您好,观众朋友们好。”
记着:“周老师,据今早对外发布的报告,已确认这里曾是明岳年间的景宁,战争为什么会发生在这里呢?”
周亭:“首先在这个现场我们找到了大量当时其他国家的人骨,昭烈人的反而不多,此外,并没有阙歌的,这种情况初步推断是国家之间的战争,我想这样讲应该能解答大家的疑惑。”没有阙歌的人骨,说明这次战争阙歌并没有参与,昭烈人少极有可能是被其他国家围剿,逼到了景宁。
记者:“那么这次战争是否和昭烈国的灭亡有关?”
周亭:“昨夜对人骨进行了碳14衰变量测算,对比了昭烈出现的时间,基本可以确认,昭烈国是在这次战争中灭亡的。”
记者:“是否能确认人骨的身份呢?”
周亭:“目前根据颅骨和牙齿的数据来看,只能初步判断性别和年龄,其他的还在进一步分析当中。”
记者:“是否有什么重大发现能与观众朋友们分享。”
周亭:“除了服饰、兵器外,确实有提取到一些有趣的物品,非常值得研究,但目前还不方便透露。”
记者:“好的,非常感谢周老师,”周亭点头示意后,回到了现场,“观众朋友们,请继续锁定探索与发现栏目,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再见。”
央视直播团队走后,吴越停下手上的工作,朝周亭打趣,“怎么还学会卖关子了,上电视高兴吗?”
“领导是叫我们一起接受采访,你推我一个人去还好意思问我?”周亭挑眉翻了吴越一个白眼,“这次发现的东西,估计能轰动全宇宙,我能随便说?能看到戒指我就已经很想不通了,姑且就认为咱们以往孤陋寡闻,也许那个年代确实有,但是芯片你怎么解释,我都要上头了。”说着扶额头痛,又难以置信又好奇里面是什么。
吴越拨弄了一下他发丝间的泥土,安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芯片已经交到国家信息科技组在处理了,虽然目前还没有破译,但是你要相信国家相信党,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碰到问题迎难而上……”
周亭赶紧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行了,你可闭嘴吧啊。”
两人悄悄打闹了一会,又回到勘查工作当中,各自拿着工具开始取样。
☆、水患
清明断雪,谷雨断霜。谷雨,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时至暮春,初夏将至。
四月初,天气逐渐暖了起来,空气里缠绵着草木花香,院子里鹦鹉叽叽喳喳,梅花谢了,开了桃花,偶尔一阵春风拂过,花瓣刮的满院子铺上一层粉,丁宛搬了椅子躺着,双脚翘在凳子上,欣赏着这如诗如画的景。
郑愉去上早课,与先生已经能流利来往,谈诗词聊历史,书画也能一同鉴赏,不过先生不通音律,笛子还是要凌九教。武术也精进了不少,若认真去打,与永昌、永贤应该也不相上下。唯一没有长进的就是对着凌九,态度变幻莫测,像患了失心疯。凌九本就无感,倒没有不堪其扰。
晚膳过后,郑愉逗着鸟儿,“它是不是先天不足,教了一个月了,不会叫九哥哥。”
丁宛往地上吐着果壳,“也不看看主人是谁。”
郑愉掉头就踹飞了丁宛搁脚的凳子,“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将来谁要你。”
丁宛还真不怕没人要,“娘娘做主,我到时嫁你就成。”
“滚去扫院子,你让九哥哥干这些像话吗!”郑愉抢过凌九手里的扫帚塞到丁宛手里,“他可是皇妃。”
丁宛嗤笑一声,“我将来也是皇妃,心疼皇妃就自己扫。”郑愉正骂着没脸没皮,下人突然来报说皇后要见他们。
三人进了皇后的前殿,永贤也在,凌九抬手弓腰行礼,丁宛弯膝挽手,柔声道,“宛儿见过皇后娘娘、二殿下,问二位安。”说完莞尔,皇后喜上眉梢,招手让丁宛坐在身边。郑愉在一旁咬牙切齿,小声对凌九嘀咕,“这人是如何做到两幅嘴脸!”
难得两位皇子都在,姑姑们又端上来好些点心,皇后叫了永贤、郑愉都坐着说话,“愉儿,这次是你哥哥要求你。”
永贤看着郑愉,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愉儿,此次来是想找你借个人,听闻你与宛儿…情投意合”郑愉立刻挑眉怒目,要问他是从哪听闻的,永贤又改了口,“宛儿蕙质兰心,秀外慧中……”
听的丁宛都要笑了,郑愉连忙制止,“行了,哥,别夸了,都依你。”永贤多少知道知道郑愉对凌九的心思,但听皇后说郑愉与丁宛相处的不错,吃住游玩都在一处,将来想封她侧妃,空穴也不会来风,可能之前对凌九只是混淆不清,现在长大了。
想借用弟弟的心上人,不知他舍不舍得,“愉儿,你知道我与淑莹两情相悦,但裕王一直关她在府中,写个信都难更别说见面,我三番五次的找皇祖母帮忙也觉着不合适了,上次你生辰,宛儿与淑莹处的不错,不知宛儿是否能帮我搭搭桥。”
“我当什么事,”郑愉看着永贤背后微微摇头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答应的丁宛,“宛儿心地善良,定是愿意的,你我亲兄弟,这也不算帮什么忙,宛儿奔波辛苦我自会补偿,哥哥你尽管放心。”
没等永贤高兴,皇后先笑了,“宛儿,愉儿如今这么懂事都是你的功劳,芸香,挑两个玉镯拿来。”芸香知道皇后要送人,也懂皇后心思,特意挑了两只好玉。皇后拉起丁宛的手戴了一个,“宛儿,另一只是要给淑莹的,要靠你了。”
见了玉镯,方才的不愿意跑腿都抛之脑后,甜甜答道,“娘娘殿下放心,定不辱命。”
永贤见丁宛也愿意,算是放了一半的心,叹了口气,“只是近月余来凌江大雨不停,生了水患,房屋倒塌,难民流离失所,派了使者来求助,朝堂上极其热闹,国舅与我要应对,怕是淑莹那边要冷落了。”
现下朝堂上意见不一,友好往来又不好见死不救,要助凌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该怎么帮,帮不帮,如何帮都成了难题。
在座的都明白,今年七月永贤年满二十将上朝旁听,这次正是个好机会,要是能好生解决凌江的事,他日立太子,能凭添不少优势。
永贤很少在郑愉面前谈论朝堂上的事,平时都是皇后和国舅替他出谋划策,这次难得提起,郑愉也想帮他分忧,“探清虚实了吗?”
永贤皱着眉头颔首,“巡督亲自带人去了长权、赤城和乐清,靠近白鹭河的这三城也受到不少波及,赤城尤为严峻。水患倒是其次,昭烈地势较高,暂时未有大碍,只是不少难民涌入,混乱不堪,怕要生祸端。”
皇后:“几日前听你舅舅提了一句,没想才几日……他意下如何?”
永贤:“自然想帮,拉拢人心的好机会,不可错失。”
郑愉:“永昌一党是何意见?”
永贤:“不愿多管闲事,凌江国弱,且靠海,无所可图,不必白费力气。”
皇后:“不无道理,凌江以海为生,无矿石无好兵,此举劳民伤财未必讨好,你可要想好。”
永贤:“儿臣明白。”
不日前,皇帝下旨拨了些钱财,确实不能解燃眉之急,大部分朝臣看重两国关系,还是想尽力而为的,只是凌江的雨不停,水关不住,实在难以着手。
昨日朝堂上,凌江使者又一次风尘仆仆,在大殿前哭,“凌江近海城区房屋尽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呼天抢地一片哀嚎,”说着抹着眼泪,“全国子民都向北迁,可土地实在有限,请昭烈放开木、赤、乐三城,暂且收留我流民,待我凌江喘口气,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一时间朝堂上嘘声一片,李大人率先出列,“皇上,这万万不可啊。这如何使得,使者大人,我昭烈必尽力相助,但流民迁入我国不是万全之策。”
使者:“如今顾不得万全了,实在是势不等人啊!”
张大人:“凌江民众众多,水患愈演愈烈,我昭烈放了三城与你们又能如何,难不成逸都乃至淳安都让与你们?这昭烈是不是也该改名了?”
使者被问的哑口无言,束手无策伏在大殿前,一个八尺男儿,哭的撕心裂肺,凌江能靠的只有昭烈了。
众大臣也不忍唏嘘,国舅站出,“皇上,不如先安置使者大人休息,路途奔波,劳心劳力,实属不易,此事从长计议的好。”
皇上应允,国舅上前安慰,让使者稍安勿躁,容昭烈再想办法,必定尽心竭力,使者心灰意冷双目无神好似行尸走肉,绝望的双腿无力,还是奴才们抬下去的。
下朝后国舅立即叫了永贤,问他如何考虑,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真让他想到办法守了昭烈的颜面,中立的朝臣必定刮目相看,绝不可错失这些个筹码。此事当然难,天上掉馅饼的事从不会有,但逆水行舟,绝不可退。
与国舅商议至深夜,迫在眉睫的是凌江,淑莹的线要暂且放一放,但不要马儿跑也得让马儿吃草,该有的殷勤还是要有,这事得找靠得住且近的了淑莹身的人替他。言至于此,国舅与永贤对视开口,“丁宛。”
☆、办法
懿宁宫内,谈至此处,气氛压抑,大家都沉默不语,都在凝神忖量,想助永贤拿下这一局,永贤看着殿里的姑姑们都托着腮在想,虽然姑姑们与自己亲近,从小看着长大,但这毕竟是前朝的事,后宫不得干预,“母后,天色已晚,我先回了,此事也实在不该叨扰到您,改日再来请安,宛儿,我明日去向太后请旨,淑莹那拜托了。”
丁宛含笑点头,皇后也明白永贤的顾虑,叫大家都回了。回到院子里,丁宛又开始责怪郑愉给她揽了活,说他没良心,郑愉却一反常态没有理她,在院子里坐了会,又进到殿里左边凳子坐完起身来回走几步又坐在右边凳子上,丁宛也看出他是有心事,没有再去烦他,自己跑到院子里去逗鹦鹉。
凌九看他回来后就坐立不安,想着应与永贤有关,“想帮永贤?”
郑愉看凌九坐在门前石阶上,也过去挨着坐,“想归想。”平日里读书都是诗词歌赋,野史趣事,从未接触过兵事、治国,没个头绪,“最麻烦的是安置流民……”
“最麻烦的不是安置流民。”凌九打断他,“最麻烦的事还未开始。”
郑愉有些讶异,凌九如此笃定,“九哥哥如何知道?你碰见过?那!你是否有办法。”
凌九确实有办法,但历史上,虽然最终当了太子登了基的是郑永贤,但这次水患他并没有能展露拳脚,追忆从前,做过一些自主意识的举动,这些难保不影响历史,这次帮永贤是不是能让轨迹更稳定的走下去…凌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为何要帮?”
为何要帮,郑愉虽稚气重,但并非看不懂这深宫的尔虞我诈,不愿参与其中,听闻皇上有意要立永昌,若是永昌称了帝,熹妃上位,皇后成了输家,再加个文鸢一直隐忍不发作,其实怀恨在心,到时懿宁宫恐怕人人敬而远之,以永昌的性子,自己和永贤也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郑愉看着凌九的眼睛,一字一顿,“因为你。”我若是不得善终,你又当如何,你是可以撒手就走,回你的故乡,但在这之前,“我想保你无忧。”
【系统异常,错误代码:0002】
【无响应】
凌九的胸口又紧了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这种感觉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一个机器人,体会到了难受的感觉,“合理泄洪能解燃眉之急,难民不能入昭烈,只可助他们重建家园。”
【风险提示,存在风险行为,错误代码:0003】
【无响应】
郑愉双眼重新燃起了光,“宛儿,马上差人去请二哥。”丁宛放下逗鸟的枝子,正色应下,提着裙子小跑着出了院子。
凌九带着郑愉去了书房,郑愉心领神会,去拿了纸笔开始研墨,凌九拿笔开始绘制凌江的地图,等永贤赶来,凌九已经将凌江的城池勾勒完整,郑愉示意永贤先坐,但他心焦,摆摆手站在凌九身边。
半个时辰后,凌九搁笔,看看左右二人,开始解释,“凌江南面为抵御外海修了较高的堤坝,且地势南低北高,水源源不绝往南积,得从根源着手,由北向南分流雨水,将水排进外海。”
图纸上以凌江北界中心为轴线,由北至南,标注着每隔三里像双侧延申引水渠,“此外长权、赤城、乐清需修建堤坝,以防短时内外海受引水影响反入白鹭,如此让水在凌江内循环,直至雨停。”
永贤眼神离不开这图纸,伸手在图纸上推演,“凌江水难,要修这些,人倒是不愁,可没有物资,现下温饱都困难。”
“二殿下,这正是您的机会。”凌九另外拿了纸,画了草图,“只需四台,要立刻要着手去做,从赤城出发,投放至凌江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