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现代耽美]——BY:阿列夫零

作者:阿列夫零  录入:03-04

  班会开了半个多小时,我一直在看他,可他却没匀给我半分目光。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竟然荒诞地开始嫉妒李逵了。
  班会结束之后就是家长会,学生离开教室,给父母腾出位置。
  我一边用余光关注着裴雁来的动态,一边慢吞吞地收拾著书包,然后卡准了点,“刚好”和他在后门撞了正着。
  “裴雁来。”
  我糊里糊涂地叫了他一声,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下一句要说些什么。
  他听到后看了我一眼。或许是因为现在他还披着那层虚假的皮,所以又淡淡应了一声“嗯”算是礼貌的回应,可从头到脚也没有半分为我而停留的意思。
  我张了张嘴,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也可能又没这么久。是盘桓在心头的焦虑拉长了我维度中的时间。
  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裴雁来眉头飞快皱起,狭长而深的眼中似有一瞬乍现的寒光。
  起初我以为,他是对我的语焉不详深感不耐,心头顿时凉了半截,但是事情并非如我所料。
  裴雁来的反应速度极快,向我飞速探出手的时候撕裂开一阵暗涌的风。我的眼睛天生敏感,流泪几乎是家常便饭,于是下意识紧闭起来。
  被他举重若轻地往前一扯,回过神,我才发现是自己挡住了后面人的去路,差点就被只顾着说笑的人群撞个正着。
  “谢谢。”我总算找到了话说。
  托那几位不长眼睛的福,现在我和裴雁来之间的距离很近。
  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松开抓住我校服袖口的手。我的鼻尖正冲着他的下唇,再往前一小步就能碰到。
  变态似的,我忍不住吸了口气,闻到他颈肩的香水味。
  中调是黑朗姆酒混着奶油香草。
  味道还带甜头,刚喷上不久。
  “请你,”他没撤开,距离太近,他声音不大,我能听清:“废话少说。”
  我心头一紧,口不择言:“那我说点儿别的。你想听什么?”
  裴雁来的回应是几不可闻的冷嗤。
  我旋即抬眼看向他,他露出这副坏脾气的模样实在太讨我的欢心——嘴角幅度不大地轻轻一扯,显出一种不太会出现在他这张脸上的轻蔑,平白多了散漫的野性,总之性感得要命。
  他能不能咬我一口……草,我真是个变态。
  我见他开口,是还有后话要讲。
  “裴雁来。”
  ——但被不速之客打断。成熟女人,声线有些低哑,听得出是个烟枪。
  裴雁来抓住我校服的手不紧不慢地松开。
  我朝声音的来处看去,那是一位非常优雅的事业女性,五官美艳凌厉,像混血。
  看到她眼睛的一瞬间,一个不算离谱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是裴雁来的母亲。
  我猜的没错。就在下一秒,裴雁来换了个站姿,微歪着头,我猜他有些不耐。
  他冲着来人叫了声“妈”。
  不咸不淡的,不亲近,也不算敬重。
  生怕想拱人家白菜的情绪漫上脸,突如而来的一阵心虚将我自己往后扯了一步。
  我跨出和裴雁来的“不安全距离”,也恭恭敬敬地对来人叫了声“阿姨好”。
  裴雁来的母亲瞥过我,只对我点了一下头,并不热络、居高临下地应了一声“你好”。
  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她穿着西装,像是企业高管,又或者什么坛新秀,气压迫人,美艳逼人。虽然不多,但裴雁来身上有她的影子。
  母子两人气氛不好。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擅长讨长辈欢心的孩子,深知在这里多待没什么好处。
  进退维谷间,裴雁来看了我一眼。
  我接收到信号,简单打声招呼,就快步离开战场。
  临到转角处,我还是没忍住回了一次头。
  但过往的人群遮住视线,我已经看不清楚裴雁来的身影。
  家长会开始的时候学生就已经走了个七七八八,我更没有什么理由留下。
  可我想等等裴雁来。
  他不开心,而我不想什么也不做——尽管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
  我守在校门口,数着从校园里逃出来的人头,直到家长会结束,又一波人群涌了出来。
  好一副众生相。有人蔫头巴脑,有人洋洋得意。家长之间的交流更是虚与委蛇,表面一团和气,内里互不相让。
  我没经历过,但能猜出大概。
  人潮褪去。
  裴雁来和他母亲保持着不亲密的距离,并肩走出,没有交流。两人走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旁,他母亲上了车,背影很无情。
  随后是发动机轰响,车屁股很快跑远了。
  ——和裴雁来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这座城市的冬天是很冷的,被炭火烘着也暖不热。
  我企图跟上裴雁来,朝他的背影奔去。期间嘴边吐出一串串滑稽的白雾,他的身影埋在并不明亮的路灯下,像是被浓霭裹缠。
  我的眼里只容得下这些。
  “裴雁来。”我的开场白很干瘪,通常都只有他的名字。
  他没答,沉默着,听到了也装作没有听到,大该不会等我的下文。
  在这条路上,这还是我头一回明目张胆地贴他这么近,多不过一米五的距离。
  他没穿厚重的棉服,从来不怕冷似的。
  我看着他的肩背,舌尖被牙齿咬得发痛,说话都打哆嗦。
  “打个商量。就今天一天,让我跟到你家楼底下…行吗?”
  他不做回答,在重合路段的最后一个路口被红灯逼停了脚步。
  信号灯在十几秒后变了颜色,我往前迈一步,不知道该继续直行,还是该向左转回家。
  “……”我有点尴尬。
  祖宗,是生是死你倒是给句话。
  城市主干道上喧嚣浮躁,夜景被车灯打散,不远处的便利店店门开开合合,在对谁说欢迎光临。
  裴雁来就在车来车往的路口,身侧行人神色匆匆。他格格不入,眼睛很空,又很满,没什么情绪打量我一眼,打发小猫小狗都比这丰满。
  “……” 得意忘形成性,一朝被打回原形。我手指僵了一下,像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
  我心里忐忑,在原地踌躇不前。
  但没时间细想,信号灯变绿,裴雁来已经踩上了斑马线。
  两秒后,他一脚踩碎了下水道口的蜗牛壳。远看一小滩,也不知道是活的还是死的。
  碎裂的声音很小,噼啪连成片,像一种奇特的信号。
  我就是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裴雁来并没开口轰我。
  妈的,赌一把。
  我跟了上去,光明正大第一次。


第11章 我的立场
  裴雁来住在安保极好的高档公寓楼区里,没人带着,我不可能进得去。
  我在他身后两米外停下脚步,他从兜里摸出一片掌心大小的蓝色小卡。
  骨节分明、线条流畅的一双手往感应器上轻扫,LED小灯闪两下,由红转蓝。清脆的“滴”声响,高大冰冷的铁门缓缓敞开。
  保安是个中年男人,本来在屋子里坐着抽烟,空调打着二十七度的暖风,把玻璃笼上胡乱的雾。看见我,他掐了烟,打开门把头探进寒风。
  我离裴雁来不近,脸又生,神情带着股奇特的忐忑。保安估计是将我当成了什么图谋不轨的小贼,企图将我阻拦在外。
  他皱着眉,面色不善:“一卡一人。”
  风很大,这时应景地呜呜吹了起来。
  我看他,又去看裴雁来的背影,心虚又怕说错话,干脆闭嘴。我心里局促,只像个傻子似的把手从兜里拿出来,蠢笨地做出一副冷静而坚定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心情不怎么好,裴雁来多少显得冷漠。
  “你好。”他指向我,“我带来的。”
  我胸口“嘭”得一震,心率有些不齐,激得我喉咙发紧。
  他带来的——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我们”,也像是在说我和他是“一起的”。微妙的快感和荒诞的自得缠住神经的触手,让我战栗。
  保安却相当恪尽职守,听了这话,还是犹豫地从手边抽出统一发放的牛皮本,夹着黑色中性笔,要朝我递过来。
  他坚持:“那你得登个记。”
  “未知来访者登记表”的列数很多,要想填写完整得费点功夫。
  我打算接过来,但我对裴雁来的目光十分敏感。
  他的目光没处着落。
  和母亲的交锋应该耗尽他表演的兴致,连样子都懒得再做。他没再和保安多话,单手拉住我外套的帽子,把我拖拽着扔进门内。
  很粗鲁,很蛮横,很不讲理。
  保安手还僵在那儿:“哎,你这……”
  我被迫倒着走出两步,面朝一脸错愕的保安,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尴尬地挤出一个不熟练的笑容。
  跨过铁门。
  “这位是我的客人。”裴雁来重复,“我带他来的。”
  短短几分钟内,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笨重的心脏几乎跃起,被扯住的后颈也开始发麻。
  半拉半拖着走进小区,他才松手。
  我自觉衣冠不整,假模假式地整理后,问:“登记簿不填没有问题吗?安保既然有规矩,不听是不是不太好。”
  我不觉得问题很蠢,但裴雁来不理我。
  这条路很长,我就这样落半步跟在身后。
  差一刻钟到八点钟,一些家庭晚饭吃得晚,这个时候还在炒菜,油烟和辣子的味道飘出来,呛得我又想流眼泪。
  他走得快,我步速被迫提高。
  “裴……”我边吸鼻子边改口问:“你家住哪栋?”
  谁家在做辣椒塞肉,我没忍住伸手抹了一把眼角。
  没人应答。
  路灯下敞亮,但光后的阴影晦涩难明。我低着头,地上并排的两只影子却相距甚远。
  “被住户带进来的访客不用填,少操点心。”
  我本以为他今晚不会开口了,心思早不在那张表上,我愣了有几秒,才慢半拍应了声哦。
  估计看起来不太聪明。
  “你也一个人住?”大概因为境遇相似。我想起他妈妈那辆开往相反方向的车,心里冒起这个猜测。
  “嗯。”裴雁来回答得倒是爽快。
  他带点儿难见的散漫,垂眼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经意哈出一口热气,在空气里凝成团模糊又易碎的形状。
  我识趣没再接话,只在心里替他补了个“独居万岁”。
  停在一扇单元门前,裴雁来转过身,意思十分明显。
  到地方了,我该滚了。
  我本就没奢求能登堂入室。对裴雁来这种生物来说,允许我这种杂碎侵犯他的领域,那才是天方夜谭。
  “那我走了。”我说。
  他很短促地笑一声,像听了笑话,“那我送你?”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反唇相讥。
  裴雁来不冷不热地撩了撩眼皮:“林小山。”
  要了命了。
  他叫我名字叫得格外性感,像是从天堂叛逃的路西法在召唤他的信徒,即便明白这是魔鬼的低语,我也无法抵抗。
  嘴巴先过脑子,我下意识脱口而出,怂得活像在床上阳委的丈夫:“我错了。你上楼,我待会儿就走。”
  裴雁来没说话,只抄着兜,歪头看着我。
  我吞咽口水,往后趔了两步:“……马上,我马上就走。”
  裴雁来瞥我一眼,转身开完密码锁,楼道门关上,连个背影都没留给我。
  半分钟后,楼上某个房间亮起灯。
  保安这次没拦我,他甚至连保安室都没出。
  裴雁来家的那栋楼,离小区围栏旁的马路最近。围栏边上没有公共长椅,我又在附近蹲了挺久,才踩着发僵的脚回家。
  笑话,乖乖听话,我就不是我了。
  只是那次默许像是铜墙铁壁因乍寒而裂开的一条小缝,在我还没来得及察觉的时候就悄然弥合不见。
  之后是寒假。我见不到他,但我想见他。
  我特地买了望远镜,天黑后会偷偷潜到围栏旁,坐着蹲着站着,从窗口窥伺。幸运的话,入夜前能听见他拉小提琴。
  听歌识曲,他喜欢维瓦尔弟,四季恒久,四时难留。
  说起来好笑,几天过去,人行道上的大理石球都被我坐得光滑了。
  年二十八,我妈来了电话。
  她热情地嘘寒问暖,我敷衍地应付几声。
  两三分钟无意义的对话后,她问:“要不要到这边,和我还有高凯一起过年?”
  高凯是她的现任男友,在知名的本地律所做管理层,年轻英俊的多金精英。单看物质条件,确实配得上那天仙似的妈。
  我妈一向不会弯弯绕绕,没等我出声质疑就直接将意图坦白。
  “你高叔叔想见见你,他提的。”
  我并不想见我不熟悉的母亲的男朋友,除了尴尬和难堪以外,我想不到别的形容词来描述那种令我恶寒的场面。
  “不了。”
  我的拒绝没激起波澜,她“哦”了一声,然后又问了一遍:“真不来?”
  “怎么?你这么喜欢他?”她很少在这种问题上重复第二遍。
  她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宝贝,我这回打算结婚。”
  说实话,听到这话我脑子木了一下,像是有座山从面门上压了下来,刚巧将我口鼻都闷住。
  他妈的,她可真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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