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若对方有背叛你之心就会将对方杀死的蛊。十八年前,我就将它种在了邱郎身上。”苗娜卡说完,对着于小鹤摇了摇头。
“母虫与子虫会让两个人有所感应。所以,十八年来,他一直都知道,我跟着他。
他这人嘴硬心软,知道我们两人有一人死了,另一人就不能独活。当我将玲珑骨殳子还给他时。他说他的心脏病愈来愈严重,就要我将他体内的蛊虫取出来。
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他只是想要同我,过往不究,一刀了断呢。许是邱郎体内的子虫我没有取干净,才酿造成如此悲剧。”
说到最后,苗娜卡已经风轻云淡了,死对她来说似乎就是一种解脱。
白景文听不下去了,直接拿出手铐套在了苗娜卡的手上,“来人,将苗小姐带走!”
“邱老板这样的绝世之才,竟以这种方式死在了戏台上。”苏念有些惋惜,“三爷,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太过顺利了。”
“这是她的选择,不是吗?”季凉川轻飘飘地说道。
血玉蝴蝶?简单,苗小姐入狱后,才能知道某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所以嘛,这就是情杀,因爱生恨了!”刀刃深吸一口气,“看来女人不能随便招惹。”
苏念沉默着没说话,他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他恨极了季凉川的时候,也曾想过……可是,他下不去手。所以,邱老板肯定不是苗娜卡杀的!
苗娜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季凉川替苏念叫了辆黄包车,临走时他揉了揉苏念的脑袋,“不要再想了,有什么事我顶着。”
苏念弯着眼睛在黄包车上招招手,“嗯,那我回家过节去了,三爷晚上也来!啊,大家都来!我家今天晚上可热闹了!”
“于小鹤,你跟我去替你们爷取点东西。”季凉川笑着说道:“刀刃,你跟小七爷一块回去。”
元宵佳节,本来就该是一家人整整齐齐才热闹。苏念回去的时候,大姐叫他来看远在他国的二姐从军校里回的信。信里的二姐语气活泼,说学到了许多东西。
苗娜卡被关进监狱的时候,于小鹤用苗语同她交谈了几句。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季凉川在靠在转角的墙边抽烟。
“你不打算帮她?杀人犯可是要被枪击的。”季凉川冷着脸吐出一口烟圈。
“三爷有什么事要问?我要是知道,一定全盘托出。”于小鹤两只手的手心全是汗水。她当然想就苗寨的人!三爷真的会帮忙吗?
季凉川:“血玉蝴蝶,你了解多少?苗小姐应该活不久了吧?据我所知哪怕是青蛊,母虫应该也不会轻意死。”
季凉川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其实,邱老板身上的才是母虫。血玉蝴蝶的话,子虫死了,母虫就会需要下一个子虫,饲主也会为母虫培养下一个子虫的。母虫,不可能在苗娜卡身上,三爷打算怎么帮忙?”于小鹤慌张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苏家,我会替她争取缓刑。”季凉川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有一瞬间,于小鹤觉得季凉川什么都知道。知道她为什么坚持留在小七爷身边,也知道小七爷是什么人。
“老白,你说的那件与血玉蝴蝶有关的案件具体是什么?”
季凉川手里捏着刚点燃的烟,大步走向正在办公的白景文。
白景文脖子夹着电话,大声地说道:“那个啊,那边的档案室里有海城发过来的案件典例,就是不太好找。”
季凉川二话不说地就进了档案室,他一目十行,很快的找到了当年海城血玉蝴蝶的案件档案。
档案袋上被封死了,上面落了灰尘,里面记载的事在季凉川看来不可理喻。
女人太过感性,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再三确定邱老板的死活后再交易。或者,直接将死敌一网打尽。
原来在苗寨的时候,苗娜卡是将血玉蝴蝶养在了她的蛊虫盒子里。邱老板出事,她用子虫血洗了邱家仇敌后,便只剩下一只母虫。而后,邱老板濒死,她就将母虫养在邱老板身上,又将为母虫培养的子虫种在了自己的身上。
至那往后,邱老板在哪儿, 她就在那里。
所以,邱老板身上的是子虫。若苗娜卡真的快死了,只能说明,母虫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有人从中作梗!
第117章 不眠之夜
马上就天黑了,苏兆明破天荒地亲自爬到酒窖里搬出来一坛陈年老酒。还对苏念招手说道,“今晚上咱爷俩不醉不归!”
苏念笑的像只狐狸,从前他每次喝酒他爹都会拿戒尺抽他,这会他长大了,倒成了爷俩了,“好!爹,我今天不会让你!”
苏家的院子是七进七出大院子,除了北大院,还有酒窖,布庄,温泉池,书院,花园,禽院……几乎不出门就能什么都有了。
有几个灯笼被风吹崴了,苏念自告奋勇地帮忙挂灯。站在梯子上,隐隐约约地就能瞧见外面的灯河,家家户户的门下都点了蜡烛。
这一天乞儿也是受欢迎的,迎着烛光到主人家说几句吉利话,都能讨要几块钱!要是会唱庆丰收或者祝好运的小曲,能得一块大洋呢!
几片鹅毛大雪悠悠扬扬地飘落下来,梯子上的青年伸手接住,六瓣的雪花片在他手里瞬间化开,他扬着眉毛看着底下的家里人说道:“好一个瑞雪兆丰年!你们说是不是?”
“是!咱们七爷今年真是长大了!”钟管家大老远地跑过来亲自扶住梯子,“看够了?都仔细点给七爷扶好!”
“七爷,赶紧下来吧!看到小老儿我心慌!”
“没事的钟爷爷!我小时候还上房揭瓦呢!挂个灯笼都是小意思!”苏念下到倒数第三个梯阶时,直接跳了下来。
这不还是那个让人头疼的混世魔王?
钟管家捂着心口,临走前仔细交待围在梯子旁的下人,“七爷要摔下来,都给我趴那垫好咯!”
“是!”
“我下脚稳着呢!”才不会摔下去!
刚下了梯子就被钟管家小看了的苏念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还有哪儿要帮忙?”
月光盈盈,为了证明自己的苏念三两下地站在梯子上,柔和的五官渡了一层银辉,像是天上的仙人一样高不可攀。
小姑娘红着脸将手里的花灯递给苏念,“七爷,帮我把这个花灯也挂一下吧!就挂你刚刚挂的那个的旁边!”
“好嘞!”苏念很快地就挂好了。
“砰!”
苏念正要下去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放了一个大炮,脚下一滑,踩空了!
底下的人连忙开始伸手接,也有的直接趴到地上要当肉垫,“七爷!”
“七爷小心!!!”一阵兵荒马乱,动静大的北大院布置烟火的人都听到了。
千钧一发之时,有个黑影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就将苏念接住了。
“吓死人了,七爷您还是到前院休息去吧,这活儿我们来就行!”
“是啊七爷,我去给您端杯参茶压压惊。”
“不了,你们忙,我招待朋友去。”苏念没好意思再呆下去,拉着季凉川的手就跑了, “三爷,你什么时候来了?”
“我?刚好就看见你从天上掉下来。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就能惹事?”季凉川轻笑了一下。
“哼!”苏念扬扬下巴,“我们家可不养闲人,看到没那还有几个灯笼挂歪了!”
季凉川也不生气,直接把某只开始开屏的孔雀扛到了肩上,“那么多人,用不上我,我是专门来伺候小孔雀的。”
“你快放我下来!”苏念捂着脸,觉得丢人,他从指缝往外看。果然,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季三爷的名头苏家的人都听过,也知道自家七爷同季三爷交好。只是不太敢上前同传闻中冷面杀神打招呼,只好都把视线放在自家七爷的身上。
放花盆的小姑娘红着脸大声喊道:“七爷,你瞧着这样摆怎么样?”
这是大姐院子里的红英姐姐,苏念捂着脸回道:“姐姐怎么样摆都好看!”
“小七,可算是有人能治住你了!”苏家大姐闻声走了过来,“不过就你嘴甜,你说,我今天这件衣裳好看吗?”
“好看好看,安平城明天就会成时髦的款式!”苏念直接拿着季凉川的衣服挡住了自己的脸。
苏念:今天过节过节呢!不能大声嚷嚷,忍住忍住,不就是被抗到了肩上么。
“苏念同学!我们都来了!”王家乐带头拥了过来,还有于小鹤,刀刃,梁子!唯独不见谢二。
“求你了,快放我下来,之后怎么样都行。”苏念小声地说道。
季凉川把人放到地上,还替苏念整理了衣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苏念得了自由,赶快跑进熟人堆里,刻意忽视背后灼热的视线,“你们可算是来了,姐姐,这些都是我朋友,你先领他们去大院里。”
季凉川:小没良心的。
“好,那边桌子上有吃的,你们要是饿了就吃。都是我们小七的朋友,不用客气。”苏容边说边带人去北大院。
烟火表演留在北大院的墙后面。北大院里搭了个表演用的台子,还有用膳的桌椅,方便大家边看表演还饿不着肚子。
苏念没看见谢春红,以为他是被家里人绊住了脚步,随手招了个腿脚快的,“你替我跑一趟,去把谢家二爷请过来。”
“好嘞七爷,这事我在行。”
啊这,好像每次找人去解救谢二都叫的这个人。
苏念刚一回头,就看到了某个眼神可怕的男人。季凉川随手一拉,就把人拉到了假山后面,“所以,大忙人,能不能把时间分给我点。”
苏念仰着漂亮的天鹅颈,眼神飘忽, “那,我一会儿还有看烟火表演。”
季凉川看着苏念的唇,突然想到他留洋的时候看过过一篇写爱神之弓的文章。小孔雀的唇形也是爱神之弓,这副样子,跟索吻有什么区别?
“保你满意。”
耳畔厮磨,吻你,亦如我所愿。
“砰!”
“砰砰砰!砰……”
一朵朵烟花绽放在墨色的天空,绽放成星星,成昙花……虽转瞬即逝却绚烂无比。
苏家北大院的房顶上苏念手里端着一盘桂花糕,旁边坐着个季小都督。烟花表演后,有杂耍跟魔术!台子上的魔术师正从小小的帽子里掏出一只白兔,三只鸽子……
“好!!!”
这一晚,将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118章 元宵夜惊变
“好,真好看,我孙子呢?怎么不见我的宝贝孙子?”
苏奶奶今天本不想来,人老了,喜欢安静。但她好久没见着自己孙子了,总觉得看一眼少一眼。
前不久她还听见当年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他过门的那个苏状元郎说想她了。
“他最会找座了,奶奶您瞧。”苏蓉笑着指了指房顶。
苏念的注意力被魔术师吸引了个七八分,剩下的全都在季凉川身上。季凉川也跟魔术师似的,一会儿掏出来个橘子瓣糖一会儿掏出来个酒心糖递给他。
这男人长的真俊啊, 风花雪月也不过如此了。
苏念好奇季凉川的大衣口袋里还有什么,他悄悄地把手伸向男人腰间,男人眉目含笑,并不阻止……
苏念掏出来了一大把的糖,两只手都要拿不住了:花生糖,龙须糖,奶糖,还有巧克力!
等等,怎么还混进来个草编蚂蚱?
“三爷,你怎么还留着这东西?”
苏念说的是一个草编的蛐蛐,他小时候喜欢斗蛐蛐,有一段时间被家里关了禁闭,只能在自己院子里走动。
实在是想玩儿没得玩儿,他就随手折了根儿草折腾,竟用一个月把蛐蛐用草编的活灵活现,也是很厉害了,之后他没少拿这门手艺哄人开心,家里的姐姐们哪个都收到过他的草编蛐蛐。
季凉川口袋里的是之前在维也纳做任务,苏念没听季三爷的话回学校,为了哄季三爷。不,也就是刚好手痒了,他就折了根儿草编了个蛐蛐递给了季三爷。
实在没想到,季三爷竟然还把他放在大衣口袋里,跟个宝贝似的。
“你送我的,我一直都揣着。”季凉川暗示性地看了看苏念光洁的手指。
苏念心念一动,掏出脖子里带的权戒,“你送我的,我也戴着。戴手上太引人注目了,要是不小心丢了我得心疼死,这么大一红宝石呢。”
小财迷!
季凉川把人塞进怀里,把玩着苏念干净的手指,“等着,爷改天送你个不起眼的,非把你给套牢不可。”
“行,我等着。”
“好!”
底下又是一阵叫好声,魔术师这会儿整个帽子都飞了起来,里面冒出火花,“砰”地一声爆炸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飞快地涌向人群。
“快躲开!”苏念大喊一声就要从房顶上跳下去,被季凉川一把拉住了。
“七爷!别下来!是血玉蝴蝶!三爷,七爷不能下来!”
于小鹤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笛子吹了起来,十几条长蛇飞快地围成一个圈将于小鹤几人包裹住。
苏念两眼冒火地推了一把季凉川,“让我下去!底下全是我的家人朋友!”别让我恨你!
“幺儿!相信我。”
季凉川皱着眉将苏念打晕了,他将人放在房顶,脱下外套麻利地披在苏念身上后,义无反顾地从房顶跳了下去。
“啊!!!”
原本热闹奢华的元宵家宴瞬间变成人间炼狱——被虫子咬了的人,一分钟背后就会绽放血蝶。血蝶在宿主身上飞舞,三分钟便能遍布宿主全身,血蝶以血为食,会将宿主活活熬成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