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虫子!这虫子会咬人!”
很快,第一个被虫子咬了的人仰躺在地上,瞬间被密密麻麻的血玉蝴蝶啃食成白骨!
“拿火!虫子怕火!”
“啊!!!死人了!!”
“啊啊啊啊啊!”
眼尖的季凉川认出了这人就是魔术师,好一出死无对证。他来不及深想,拿着火把,踏着桌椅,越过尸骨,一把捞起高台上的苏蓉跟苏兆明。
“三爷!救救我女儿!”苍老了许多的苏兆明无力地指着一旁的老三老四。
“放心。”
虫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还一遇到活人便会钻进活人的身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小鹤拿出随身携带的驱虫粉洒在蛇圈,“三爷!把人赶紧救了,然后放把火!”
她说完便身影灵活地割伤了自己的手腕,部分虫子立刻被于小鹤引到台子上,于小鹤直接一把火烧了台子。
只是她自己出去难了……她用尽身上的驱虫粉,这些虫子对她忌惮却又馋她的血……
这时候一条红绸从天而降,“于小鹤!抓住!”
于小鹤抓住后立马闭上了眼睛,她的身后是一片火海,台子一侧的柱子栽倒,狠狠地砸在了梁子的胳膊上。
“梁子!”
红绸瞬间被点燃,梁子递给于小鹤,“拿好!”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脚踹开柱子,单手拎着于小鹤飞步跳进了蛇圈。
燃烧的红绸飞舞着,一旁的虫子争先恐后地来,被红绸扫中变成灰烬。
“我这儿撑不了多久!”于小鹤额头冒汗地说道:“快!快拿火把!虫子怕火!”
蛇圈外的人也立刻找火,季凉川拿着火把在前面开路,“跟上!刀刃放火!”
一夜之间,安平城苏家,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苏家一百二十多口人,只余三分之一。梁子被柱子砸了的右胳膊,粉碎性骨折等于——废了。
季凉川封索消息,将人全部安置在了城外的一处别院。今晚这事,是有人故意要置苏家于死地!
可苏老先生如今只是空有名头的商会会长而已。
团团谜语把季凉川围住,他不知道方向,也看不清出口。但他拼尽全力,也想护住一人。
他现在最怀疑的对象跟突破口,就是——于小鹤。于小鹤不是个简单的山匪,她一定还知道什么!
于小鹤端着盆血水,头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的脊柱这么容易就被压垮,“都怪我,如果不是救我,你的胳膊就不会……”
“没事,我还有一条胳膊,倒是你,一个这么好看的姑娘家,死了可惜了。”梁子毫不在意自己废了的胳膊,反倒去安慰于小鹤。
这还是头一次她被人说是正经的姑娘家,一向假小子的于小鹤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梁哥!我,我会照顾你的!”
瘫倒在椅子上的万家乐恍恍惚惚地听到了这句话:于小鹤,是姑娘?
自己的心脏怎么跳的这么快?
季凉川靠在门边,“于小鹤,为什么苏念不能下来。”
“三爷,借一步说话。”于小鹤苦笑道。
我是苗人,自小生活在苗寨,我是听着寨子里的传说长大的。三爷听过蛊王吗?
第119章 蛊王
“从未听说过,我对苗寨的了解源于我的父亲。”季凉川示意于小鹤继续说下去。
“蛊王是世界上最厉害的蛊虫,只有苗寨的圣子能够拥有它。但是很少人知道,圣子其实也是个牺牲品。因为圣子的身体是蛊王的容器,也就是说,圣子就是苗寨蛊王。
七爷他是我们苗寨圣子。
我不让七爷下来,是因为七爷体内的蛊王一旦被唤醒,可能会失控,到时候,我们大家都可能会死。”
季凉川知道于小鹤不信他,对他依然有隐瞒,“蛊王,会对他有什么伤害吗?”
“不会,相反的,七爷他百毒不侵,蛊王成功苏醒后,七爷更是蛊王。刀枪不入可能有些夸张,但蛊王的自愈能力很厉害,相当于行走的人形兵器。”于小鹤边说边仔细地观察季凉川的表情。
季凉川:“呵,说的这么厉害?你不是说蛊王是牺牲品?那上一届蛊王呢?”
自愈能力吗?那样岂不是会很痛苦。这一切幺儿自己都还不知道,他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就积极糊涂地成了什么狗屁蛊王。
“这个……历代蛊王,只有成功苏醒的,才有资格在寿终正寝后安葬在苗寨的王陵中。上一代蛊王是苗卡阿爹,他没能成为蛊王。”
季凉川揉着他突突跳的太阳穴问道:“怎么说?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选蛊王的?你们把小时候的苏念怎么了?”
他做了一百万个心理准备,会听到十分可怕的事情,他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三爷,这涉及我们苗寨的隐秘,我不能说怎么选蛊王的。但是蛊王失控是可怕的。”于小鹤心有余悸地说道:“苗卡阿爹他,失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那天傍晚,苗寨的半边天都红了,于小鹤永远也忘不了,苗卡阿爹双目失神,浑身鲜血的样子。自那以后,苗卡阿爹便独自一人在后山的小木屋里生活。
木屋的周围全是蛊,没人敢踏进去一步。
季凉川:原来如此,于小鹤昨晚是怕幺儿失控才不让幺儿下来。不管怎么样,打晕了幺儿,幺儿醒来肯定要生气。
“我知道了,蛊王一般怎么样才会苏醒?”
于小鹤不解地问道:“你不害怕吗?季小都督?蛊王可能杀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像螳螂会吃了自己的配偶一样。”
“不。”
季凉川双手握拳:我最害怕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离我而去。
于小鹤没忍住问道:“您跟七爷是一对儿吧?”
季凉川想到某只花枝招展的小孔雀就神情舒展,“嗯,这么不明显吗?”
“不,是太明显了。您看七爷的眼神就跟有了爱侣的孤狼一样。”
季三爷的视线就跟卷地盘一样,天天把七爷绕的死死地,生怕别人抢了偷了。
于小鹤轻轻地说道:“其实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天晚上苗卡阿爹的眼睛是红色的。”
“你为什么跟着苏念。”季凉川审视地看向于小鹤,一旦于小鹤说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就可能会……
察觉到杀意的于小鹤并不意外,她自然地回答道:“因为慕强。当然,我不太算是苗寨的人了。我爹把我带出了的时候,我就只是身上还流着苗人的血。蛊王可是我们一生的追求,我当然要追随七爷。”
她顿了一下,“其实三爷怀疑我,就跟我怀疑三爷你一样。三爷,我劝你一句,七爷是他自己的,不是谁的所有物。”
她知道断袖是什么,男人与男人在一起,为世俗所不承认的存在。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她明白,在这样的乱世,活着最重要。若能遇到与之并肩的人,管他是男人女人。
三爷跟七爷站在一起很登对,这两人若真被哪个女人拥有了,才叫不公平。
季凉川看向远处的晨曦,“我知道。”
所以,无路如何他都不会,松开手。
“咚咚——”梁子用完好的左手敲了敲门,“三爷,我想你们都会想听到这个消息。小七爷醒了,但是情况不太好。”
季凉川猛然起身,他神情慌乱地大步走向门口,又突然想到什么停住,“于小鹤,你对血玉蝴蝶还算了解,先跟秦钦去检查伤亡吧。”
苏家一百多口人只余三十人,如果现在出现在苏念面前,他会见他吗?
于小鹤:“好,我先送梁大哥回去。”
“不用送我回去,我跟你一块去,”梁子笑着挥了挥自己包扎好的断臂,“我以前还中过弹,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于小鹤:真男人啊!就,有那么一点心动。
二楼的房门外,刀刃靠坐在地上,时不时的嗷上一嗓子。
“小七爷!小七爷你把门开开!”
“小七爷,这事情不怪你,你不能自己关着自己!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咱才有劲儿报仇!”
……
幺儿刚醒,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刀刃这缺心眼的玩意儿说得跟大家都去了一样!
季凉川过去就给了刀刃一巴掌,“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本来就不会哄人。”收到季凉川眼刀子的刀刃立马闭嘴。
这个房间很漂亮也很大,里面有个巨大的落地窗,苏念本来急于回家。路过落地窗时,他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满眼不可置信。
他飞快地拉上了窗帘,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中,他像是打开了自我保护机制一样躲进了被窝里。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奶奶,姐姐,他们都死了吗?
外面是刀刃的声音?
季凉川凭什么打晕他!
变成这副怪物的模样,还不如跟家里人一块死了!
重来一回,并不会有什么改变是吗?
苏家,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吗?
不,苏家灭门了!
自己,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苏家人。
所以,活该孤零零的。
季凉川会觉得我,是个不详的怪物吗?
“幺儿,我把苏家的人都安置在这里了。郊外的一栋两层小洋楼,你父亲跟姐姐都在一楼住。他们具体怎么样了,你得出来才知道……”
是季凉川的声音,他真的救了我的家人?他们都还,活着吗?
“对不起幺儿,我不该打晕你……”
季凉川竟然给我道歉!可是我现在这副样子肯定会被当做怪物吧!究竟哪里出错了,上一世自己明明没有变成这样过!
“幺儿,你怎么了?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破门而入了!”
苏念颤抖地在被窝里大喊道:“你别过来!我想一个人呆着!”
季凉川紧紧地握着门把手:幺儿哭了?
第120章 蜕变
小孔雀以前,确实挺喜欢掉金豆豆的。但季凉川一想到自己的小孔雀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掉金豆豆,就心绞痛。
!!!
刀刃:奶奶啊!三爷竟然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支棱着耳朵的苏念听到锁转动的声音,条件反射地躲进了角落里,“你不许进来!谁也不许进来!”
怎么这么敏锐?
季凉川收回开锁的手,温声说道:“好,我不进去,但是你不想知道是谁要害苏家吗?苏念,如果你都不追究,那就真的没人追究了。”
“我知道了,我会吃饭的。”
苏念索性不听不想,专注地研究自己身上的变化。
黑暗里,镜子里的人轮廓明明有些模糊,可苏念看的却格外清晰。什么时候自己的视力这么好了?
眼睛就连瞳孔都是红色的,这难道是红眼病吗?
好渴,茶壶里的温水都被他喝光了,还是好渴,水,完全不够……想要喝点别的什么东西。
门外,季凉川已经抽完了三根香烟了。他一手握着钥匙,一手拿着烟地靠在墙边。除了抽烟,什么也不做。
“三爷,怎么给小七爷送吃的?小七爷又不开门。”吃了点东西又上来的刀刃不解地问道:“三爷,你这是干什么?”不是戒烟了吗?
季凉川抖了抖手上的烟灰,“他现在情绪不稳定,等会儿我给他送饭。”
哦,这是缓兵之计!三爷不是不进去,是在等时机一举拿下小七爷。
“还是三爷高明。”刀刃佩戴地伸了个大拇指。
很快,季凉川的脚边的烟头就堆成了个小山。他把一盒烟都给抽光了,再往大衣口袋里掏,掏出来的是一个橘子瓣糖。
“哗啦!”屋里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
“幺儿!”季凉川直接一脚把门踹开了。
怎么屋里这么暗?幺儿人呢?躲起来了?
不在床上。
接着门口微弱的光,季凉川飞快地看了看周围,破碎的是镜子。
幺儿为什么要打碎镜子?
窗帘抖动了几下,窗户没开,不可能有风,那就是!
季凉川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窗帘。果然看到缩在角落的一团。
苏念背对着季凉川,大声地说道:“别过来!我不是说了我要一个人呆着!”
季凉川不敢轻举妄动,他距离苏念一米的距离,商量的说道:“好,我不过去,你不饿吗?我让人给你煮了南瓜羹。”
苏念的肩膀动了一下,仍然没有回头。
季凉川加大筹码,“幺儿,你有两个姐姐的情况不太好。她们身上有血玉蝴蝶,于小鹤帮她们把血玉蝴蝶发作的时间推迟了,你不下去看看吗?”
“你说什么?”苏念转了一下头又飞快地低了下去,他看上去情况确实不好,很脆弱。
“求你了三爷,你替我传话给小鹤,请她一定帮忙……我……”
“你到底怎么了?你难道不应该自己下去看看吗?”
季凉川直接跨步到苏念面前,强硬地把人转过来。可对方还是害怕的低着头,他抓着他的手,急切地说道:“幺儿!说话!”
好香甜,这是什么味儿。
苏念眼神迷茫,好渴……他不受控制地抬头,用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看向季凉川的脖子。
季凉川的脖子,为什么这么香?
好想,咬上一口。
只是苏念的潜意识觉得这个人,很危险。不能轻易地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