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厕所也是有隔间的,放赵星一个人去,也不是不行,但毕竟是在陌生的地方,赵星看起来还有一点微不可察的不安。
我没什么犹豫的,直接点了头,说:“我陪你一起去。”
我们出了影厅,走廊的灯光很亮,脚下的地毯很软,我和赵星并排走,快到洗手间的时候,赵星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刚刚是在想谁?”
按照我过往的性格,我会实话实说“我想到了许诺”,也丝毫不会顾忌赵星的感受。
但我锒铛入狱、外面等我的“女主角”是赵星,我唯一爱过的男人、现在的伴侣也是赵星,快过年了,我不想折腾,也不想叫他难过。
所以我说:“是你。”
赵星侧过身,捏着我的肩膀,将我抵在了走廊的墙壁上,他用很轻的声音说:“你好像是在骗我。”
我镇定地看着他,没再解释什么。
当然,他也不需要我解释,他直接凑了过来,亲吻了我的嘴唇,我们接了一会儿吻,没有去洗手间,反倒是在楼下的酒店开了个单间。
我倒是不排斥玩特殊的play,但这种洗手间隐秘性很差,说不定会碰到胆大的变态进行盗摄,我不想和赵星一起成为地下流传的片子的主角。
我们完美错过了这场电影的后半截,网上搜了搜结局,倒是大团圆的结局。
赵星从我的背后搂紧了我,他的牙齿咬在了我脖子后面的软肉上,说:“许诺的一周年,我派人去烧过了。”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他离世得太早了,我还没来得及爱上他。”
赵星摸着我的不可描述的地方,说:“这像是一句安慰。”
这的确是一句安慰。
“但我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因为我差一点点,就真的爱上别人了啊。
赵星急促地亲吻着我,他把我压在了柔软的床褥之间,主动地跨了上来。
我们继续不可描述的运动,我忘记解开他的锁,他也混不在意似的。
我在欲望的大海里沉沉浮浮,眼前略过了很多模模糊糊的影子,不过最后停留在眼前的,还是赵星此时此刻的这张脸。
他汗涔涔地看着我,汗水划过他的下颚滴落在我的脸颊上,很像是眼泪,但我知道那不是。
他用手指捏了捏我的耳垂,很轻佻又很认真地说:“你属于我。”
我“嗯”了一声,权当是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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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公事公办地打开了电话,询问我今年过年是否回家,我也公事公办地回了句“不回去了”,挂断了电话,打了笔钱过去,赡养的义务我还是加倍承担的。
今年过年还是去赵星他们家过年,但进了家门,就看到我妈妈和赵星的妈妈亲亲密密地坐在了一起,客厅里回响着“过年好”的音乐,喜气洋洋,又叫人烦闷。
赵星拽着我的手,就想直接离开,我信他也不知道这回事,但大过年的,这么走了,我倒是无所谓,他会比较难做人。
所以我站在原地,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据赵星后来回忆,他说我笑得很像他,我问什么时候的他,他说谈生意时候的。
无论如何,我还是笑着进门了。
我的爸爸也来了,正和赵星的爸爸一起下棋,他没和我打招呼,我也不想和他打招呼,其实彼此对对方都有些厌恶了,但还是要勉强忍耐着,毕竟——大过年的。
这顿年夜饭吃得不咸不淡,所有人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维系着表面上的平和,吃过了饭,赵星直接起身告辞,他拉着我的手,有些倔强地看向他的妈妈,他妈妈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妈妈,抿直了唇线,说:“我送你们。”
最后是所有人一起把我们送出去的,老人们都在欲言又止,又都在极力克制,也正因为这份克制,所有的矛盾和冲突,才不至于在除夕夜爆发。
赵星亲自开车,载着我回我们的家,今年的烟花放得要比去年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一年又过去了。
一年又过去了,赵星和我,都三十五了。
我还记得五岁的我和五岁的赵星,拿着那种手持的线香花火,穿得鼓鼓囊囊,一起在雪地里玩耍,大人们在室内包饺子,热闹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到耳畔。
赵星的脸冻得通红,兴奋地说:“崔明朗,我们进去吃糖吧。”
我其实不怎么爱吃糖,也不怎么爱往大人的面前凑,但我看着赵星通红的脸,忍不住也点了点头,我说:“外面冷,该进去了。”
第76章
赵星今年的业务很繁忙,以至于他开车进了家门,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工作。
我戴着耳机在他的身边看视频,一开始看的还是正儿八经的电影,到后来,看的就是小黄片儿——实话实说,里面没有这类型的片子,我是真的有点想看了。
小黄片的质量也是参差不齐,绝大部分都没什么意思,少部分有意思的,主角的颜值不够高,身材也不够好。
我看了一会儿小黄片,感觉还不如自己和赵星去滚床单,但大过年的,赵星忙着赚钱,还是别打扰他了。
我关了窗口,摘下耳机,听赵星问我:“你在看什么?”
“爱情动作片。”
我特自然地回他,他也特自然地笑了笑,然后说:“等我忙完和你一起看。”
他这句话说得我心中熨帖,我拿起手机,给他点了个煲汤外卖,特地选了他喜欢的山药红枣枸杞牛肉汤。
除夕夜的外卖价格很高,送餐的效率却也很快,没过多久,我就拎着牛肉汤回了书房,赵星抬眼看我,说:“我以为你会试着亲自做一做。”
我把牛肉汤放在他桌子上,说:“太久没做过了,早忘了,况且我记得我做饭不怎么好吃。”
“你煲汤还不错,”赵星一边说一边掀开了外卖的盒子,开始咕咚、咕咚地喝汤,“至少不咸不淡。”
我假笑了一下,并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赵星喝了几口汤,问我:“你没给自己买一碗?”
“晚上喝了会胖,”我实话实说,“我还是很珍惜我的肌肉的。”
赵星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捧着汤碗,喝得更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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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赵星催了我几次回去睡,我都没听他的,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睡醒的时候,我人已经在床上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扒光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我向床边摸了摸,赵星并不在。
我打了个哈欠,正想接着睡,突然反应过来,赵星是有机会拿到我的钥匙的,它就放在我的裤兜里。
我开了床头灯,发现身上的衣物并不在室内——赵星可能将它们扔进垃圾桶里了,这样的话,钥匙就更容易被发现它了。
如果他把我给他的锁打开的话——当然,这不算什么大事,毕竟白天我答应过他,晚上就会解开它——但我会很难过的。
我下了床,随意拿了件睡袍裹住身体,室内的地暖足以让我光着脚走进书房。
赵星还在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他听到声音看向我,先皱了皱眉,问:“怎么不穿拖鞋。”
“也不冷。”
我这么说着,却躺回到了沙发上,用小毯子盖住了脚。
“不回去接着睡?”他明知故问。
“我陪你,”我停顿了下,决定把事情敞开了说,“你看到那个钥匙了么?”
“当然,”赵星一点也不慌张,“我有点想解开我的锁,但一想到你会生气,我就放弃了。”
我“哦”了一声,问他:“我能确认看看么?”
赵星敞开了大腿,他说:“当然可以。”
我不止看了看,还摸了摸,在确认那把锁没有丝毫打开过的迹象后,松了口气。
赵星好脾气地笑着问我:“我可以继续工作了么?”
我点了点头,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你可以帮我算一些账目。”赵星倒也不客气,“我这就发你。”
“好。”我从柜子里重新取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从邮件里接收了赵星发我的文件,窝在沙发上开始赶工。
上一次我处理赵星公司的账目还在两年前了,好在我大致还记得该怎么做,偶尔有不太明白的地方,赵星一心两用,总能及时给我答案。
我干了两个小时,赵星敲击键盘的声音听了下来,他说:“我这边处理好了。”
“我也快了,”我滚动着鼠标的键盘,再次确认了几个细节,改好了文件,发给了赵星,“你看看。”
赵星收了文件,看也没看,连同他的一起,发给了他的助理,等结束了这个动作,他伸了伸懒腰,说:“要吃早饭么?”
“要吃,不过我定就好,你别做了,”我的视线落在他眼底的黑眼圈上,“现在,你可以睡一觉了。”
“新年快乐。”他笑着说。
“新年快乐。”我回了一句,但又觉得言语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我光着脚走到了赵星的身边,抱紧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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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吃过了早饭,一起躺在了床上,我从赵星的手中拿到了我的钥匙,又用这把钥匙解开他身上的锁,他的不可描述很精神,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我上手捏了捏,赵星深吸了几口气,握住了我的手腕,语气倒是很温柔的,他说:“虽然以后用不上它,但我也不想它真的废了。”
“我不会损伤你身体的,”我松开了手,任由他握着我,“只是单纯地检查一下。”
赵星大概率是不信的,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握着我的手腕,移向了另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他说:“玩这里。”
我翻过身,很轻易地压在了他的身上,我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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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最后疲惫得连手指都很难抬起来,我倒是越来越精神,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修了什么采阳补阳的“功法”。
自从出来之后,我对赵星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我分不清,这是我禁欲太久的缘故,还是我真的对赵星产生了兴趣。
这个问题还是很重要的,如果我再次对赵星的身体产生厌烦的情绪,那情形,想想都很地狱。
我打开了某个购物软件,搜索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关键词,很认真地判断能否用人工制品,解决我的生理问题。
或者,我可以考虑定制一个,神似赵星的娃娃?
我被我自己的发散思维逗笑了。
第77章
大年初二,我得知了一个消息,院长进去了。
这事其实不怎么意外,很久以前院长和我私下里吃过一次饭,他说有人在搞他,他很可能会进去,万一有那么一天,要麻烦我照顾下他夫人和孩子。
坦白说我那时候觉得他是扯淡,院长和我不一样,他爷爷他奶奶他爸爸他妈妈他叔叔伯伯都是学术界的权威人士,说一句“学阀”毫不夸张,如果有人想动他,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而我们吃过那顿饭后没多久,我就进去了,我一度认为,是院长在弃车保帅,但随着我洗刷冤屈、院长锒铛入狱,我的观点也发生了变化。
突如其来的调查、年轻老师的背叛、很多人的袖手旁观、网络舆论的发酵、我的出狱、院长的落马……很多稀碎的线索在我的大脑中不断碰撞重组,最终停留在了禁闭着的那扇门上。
谁是幕后的那双手?
谁是最后的利益获得者?
我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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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那一顿饭,也为了我在研究院这些年来,院长对我的照拂,我还是准备了一个厚实的大信封,塞满了现金,驱车去了院长家。
和我预想的门庭若市并不同,院长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但院子里的别墅灯亮着。
我在门口按下了门铃,可视化的屏幕里出现了院长夫人略带憔悴的脸,她很惊讶地看向我,各种复杂的情绪瞬间从她的脸上划过,最后,她挤出了一个笑容,说:“我这就给你开门。”
我进了院门,手里拎着几箱东西,院长夫人向后挽了挽头发,说:“家里没怎么收拾,让你见笑了。”
院长的夫人还很年轻,她以前是院长的学生,院长的发妻去世得早,她不是小三,但总有些风言风语,渐渐地,她也不怎么出现在学术圈了。
我和她说了一会儿客气话,又趁着她倒茶的功夫,把信封塞到了她沙发的椅背后面。
喝过了茶,我起身告辞,院长夫人直接送到了院门口,她很感动似的,说:“老李那么多亲朋好友,还是你最重情义,一大早就赶过来看看。”
我应付了几句,转身离开,车子刚上了高速,院长夫人的消息就递了过来,她很郑重地说了“谢谢”,我就知道,她看到那个大信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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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赵星正在炖骨头,隔着透明的玻璃,能看到他身上围着一个半新不旧的围裙,脚上踩着个凉拖,室内的温度太高了,他倒是很惬意的,像是活在夏天。
我脱下外套,抖了抖衣服上的雪,挂在了衣架上,扭头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赵星一边做饭,一边说:“我说让司机送你过去,你偏偏要自己开车去,怎么样,冻够呛吧?”
“司机开车和我开车又有什么区别,外头就这个温度,下车几百米路怎么也得挨点冻。”
“司机好歹会给你打个伞,省得你被雪浇一头,一不注意就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