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他哪儿了?”许沉忽然问。
“……手腕。”
“我的手腕和他的手腕拉起来像?啊?像吗?!”许沉气得开始语无伦次了,“我不是说他手腕不好的意思,但是像吗?!”
阮修慕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像。”
“像!”许沉点点头,“像得你可以拉着人家跑出去瞬间就没影了!下一届奥运会没你我他妈都不看!”
“好好好,”阮修慕小跑着跟在后面,“我错了宝,别骂了别骂了。”
许沉转头一脸嫌弃地看了看他,中气十足地吐出一个字:“滚。”
阮修慕讨好地想去拉他的手,许沉就手握成拳不给他牵。
阮修慕啧了一声,拉起他的手,低头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Alpha的力气终归是比Omega大的,即使许沉用尽了全力阮修慕也还是掰开了,手指挤进他指缝里想和他十指相扣。
许沉就张开手不让他扣。
“你这人,我错了还不行吗?”阮修慕哭笑不得道,“下次绝对不会拉错了。”
“没有下次了!”许沉说,“我再也不会去玩鬼屋了。”
“好好好,下次绝对不会玩鬼屋了,”阮修慕顺着他的话说,“下次我们去玩其他的。”
许沉哼了一声,没说话。
“乖一点,”阮修慕又把他的手指合回去,“牵着,不许动。”
“你他妈的,”许沉瞪着他,“有本事你别用信息素。”
“不用信息素哪对付得了你啊,”阮修慕控制好信息素的浓度确保不影响到旁边走过的人,“你太辣了宝贝。”
“你玩不起。”许沉咬着牙骂了一句。
阮修慕挑挑眉:“是,我玩不起。”
“还想去哪里玩吗?”阮修慕问。
许沉叹了口气说:“回家吧,也挺晚了,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呢。”
“行,”阮修慕点点头,“我送你回家吧。”
“你怎么来的?”许沉问。
“坐地铁啊,”阮修慕说,“我说开兰博基尼来接你你又不要。”
“你们家真他妈有兰博基尼啊?”
“真有啊,骗你干嘛?”阮修慕说,“而且我满了十八岁,我也考驾照了,我完全可以……”
“别说话,”许沉打断他,“一个星期之内都不要再提兰博基尼这四个字了。”
“你自己问的,”阮修慕啧了一声,“又不让我说了。”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许沉指了指他,“其他的没必要说了。”
阮修慕不懂,为什么兰博基尼不坐这么喜欢坐地铁。
低碳出行从我做起吧。
许沉回到家,许寂看到他回来,叫了一声:“哥。”
“嗯,”许沉顺口问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也刚回来没多久。”许寂说。
许沉打开冰箱看了看晚上吃什么,许寂在后面说:“冰箱里还有餐包,用微波炉热一下吃了吧,省得弄了。”
许沉现在听到餐包就想吐:“我煮个面吧,餐包留着你每天早上吃。”
“你别老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许寂说。
“许寂同学。”许沉转过身靠在料理台上,忽然叫他。
许寂愣了一下:“啊?”
“所以,”许沉顿了顿,“你到底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许沉太了解这个弟弟的尿性了。
许寂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说:“今天我碰到一个很奇怪的男人。”
第二十一章
许寂在小区门口碰到一个很奇怪的男人。
男人在小区门口拦住了许寂,许寂没理,低着头想绕道走。
“你是许沉的弟弟吧?”男人忽然问。
许寂这才看向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说:“不是。”
短短两个字,把人堵得无话可说。
高,实在是高。
“你认错人了。”许寂强调道。
男人显然不信,笑了一下想拉近两人的距离:“别那么有敌意,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阮贺,是阮修慕同父异母的哥哥……”
“谁啊?不认识。”许寂继续面无表情地说。
“你是不是喜欢你哥?”阮贺忽然问。
许寂盯着他没说话。
“我想我们在某些方面可以达成共识……”
“在你是脑残这方面达成共识。”许寂打断他的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寂镇定自若地走进小区,回头看了看确定那人不在了,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手心有点出汗。
同父异母的哥哥,是不是喜欢许沉,在某些方面达成共识。
能串起这些点来的只有阮修慕,达成关于他的共识……
阮贺想要对他做些什么。
许沉听完这个故事,沉默良久,由衷地评价道:“六,真的六。”
“我没有说你是我哥不好的意思,”许寂说,“我是觉得,如果当时我承认了主动权就在他手上了,所以我才说不是的。”
所以考年级第十五不是没有道理,弟弟有的时候就是能想到更多东西,许沉想,要是自己来的话,应该当场撸起袖子就要跟他打架了吧,那就正中了他的下怀。
许沉坐在房间的飘窗上点了支烟,给阮修慕打了个电话说这件事情。
“你弟真是,”阮修慕觉得这件事又气又好笑,“学到了你的,这么会说话。”
“你他妈的就搁那笑,”许沉啧了一声,“你那个王八蛋哥哥肯定想拉拢我弟搞你,还好我弟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别管,我来处理。”阮修慕正色道,“要是还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
“你哥为什么这么极端?就算是讨厌你也没必要吧?”许沉刚问完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算了,当我没问。”
“我爸前两天立了遗嘱,”阮修慕说,“遗产我和他一人一半。”
“就因为这个?”许沉困惑道,“都是你爸亲生的,一人一半有什么问题?”
“对我来说没问题,对他来说有问题。他的妈妈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爸现在能做到这么大,她功不可没。所以他就觉得这些应该都是他爸妈的东西,和我无关。”阮修慕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遗产应该怎么分是合理的,当个故事听就行了,别想那么多。”
“那好吧……”许沉低声说,“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说啊。”
“你好好的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阮修慕低低地笑了一声,“那我挂了,拜拜。”
“嗯,拜拜。”
“等等。”阮修慕忽然说。
“怎么了?”
“爱你。”
阮修慕带着笑意说了一句,才挂了电话。
许沉抿着唇很轻地笑了笑,又感觉有点失落。
人家妥妥的豪门恩怨,自己没权没势,无依无靠,能帮上什么忙?
如果能帮上他点什么就好了。
许沉叹了口气,出了房间。
“哥,”许寂站在见他打完了电话,问他,“你是不是和阮修慕在一起了?”
许沉应道:“嗯。”
“其实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许寂说,“但是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许沉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臭弟弟。”
晚上下了晚自习,阮修慕执意要送许沉回家。
“真不用,”许沉一边下楼一边说,“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人,你哥还不一定打得过我。”
“光凭武力阮贺可能打不过你,但他也是一级alpha,一放信息素你就得没,”阮修慕不放心道,“他都找上你弟了,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找上你。”
“没必要,”许沉觉得他太小题大做了,“现在法治社会了,他还能对我干什么?”
“现在是法治社会,但他就不是个遵纪守法的人,”阮修慕还是不放心,“不行,以后我都送你回家吧。”
一走出校门,就看到许寂站在门口等。
许沉:“……”
阮修慕看到了许寂,又看了看许沉,挑了挑眉。
这俩人撞一起,许沉只觉得头大。
兄控和老婆控的终极斗争。
许寂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阮修慕,对许沉说:“哥,我们回家吧。”
“等等,”阮修慕忽然开口道,“谁告诉你你哥要跟你走了?”
“我哥不跟我回家难道跟你回家?”许寂不服气道,“虽然你和我哥在一起了,但这跟我看你不爽不冲突,我对你无话可说。”
“你看我不爽这件事也和以后我们要成为一家人这件事不冲突,”阮修慕挑挑眉,“所以,我不介意多管教一个弟弟。”
“你……”
“许寂,”许沉叫了一声,“收好你的信息素。”
许寂的气势瞬间消了大半,瞪着阮修慕不说话。
“不是我说你,”许沉无奈道,“你不送你该送的人回家,跑来找我干什么?”
“今天他妈妈来接他了,”许寂一跟他哥说话就是那种可怜兮兮的语气,“哥,你怎么老是帮他说话啊?”
“我怎么帮他说话了?我说的句句属实好吧?”
“那你怎么不挑他的刺啊?”
“你他妈的,我为你着想就是挑你刺?”许沉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小没良心的。”
“还不是因为你!”许寂终于找回他的重点攻击对象是阮修慕,“要不是你,我哥用得着那么提心吊胆怕你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哥哥来骚扰吗?!”
许沉摸摸鼻子,心想提心吊胆的不是我,是你们。
“所以我为此做出措施,”阮修慕说,“所以我以后每天送你哥回家,你只需要安心地送你该送的人回家就行了,咱们各送各的谁也别打扰谁,懂了吗?”
许寂觉得他这个逻辑十分严密,无法反驳,就连自己都要被他说服了。
“行,就这样吧,皆大欢喜。”阮修慕总结道,“竟然今天你来了,那就你带着你哥回去吧,以后你都不用来了。”
许沉不喜欢在冬天坐机车,因为已经够冷了,再被风一吹,每次许沉坐得整个人都冻得打抖。
“哥。”许寂骑着骑着车忽然叫他。
许沉把手放在他的帽子下面取暖,应道:“干什么?”
“其实我也不需要天天送人回家。”
“然后呢?”
“但是你需要天天被送回家。”
“所以?”
“所以我刚刚是不是被诓了?”
许沉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神他妈皆大欢喜。
第二十二章
阮修慕在房间里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起身出了房间,站在二楼楼梯口处看着阮贺走上来。
阮贺跟没看见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谈谈。”阮修慕开口叫住他。
阮贺看了他一眼:“谈什么?”
“你有什么事,你看我不爽,你冲着我来。”阮修慕说,“别扯上别人。”
“扯上谁?那个Omega吗?”阮贺笑了起来,“我是没想到你喜欢那款的。”
信息素猛地在空气中散开,是alpha和alpha之间一种特殊的示威方式。阮修慕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抵在墙上,低声说:“你敢动他试试?”
“我动他你又能怎么样?你能拿什么威胁我?”阮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推开, “他已经不会再改遗嘱了,这明明都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要分你一半?凭什么他处处都偏袒你?明明我妈才是他的妻子,你个小三的儿子算什么?”
“就凭现在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是我妈,”阮修慕看着他,说,“你妈已经死了。”
每次吵架都是这样,拼命攻击对方的弱点,没完没了。
“对,阮修慕,这个世界上我最在意的人已经死了,但你的软肋太多了。”阮贺转身就走,“咱们看谁玩得过谁。”
阮修慕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了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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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阮修慕去医院看阮正堂,太阳很好,晒得人身上暖融融的,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许沉应该会喜欢这种天气吧,阮修慕想。
阮修慕坐在病床旁边削苹果,削了一半薄薄的一层皮就断了,阮正堂坐在床上看着他,说:“这段时间你哥有没有为难你?”
“不就跟以前一样,”阮修慕继续削下去,“也难见面,一见面基本上就吵。”
旁边的余蔓叹了口气,没说话。
“其实如果从客观上来讲,我觉得你比他更适合做继承人。”阮正堂说,“你们俩都很聪明,但他行事太乖张,有的时候太冲动,其实在生意场上,这两个缺点很致命。”
阮修慕把苹果切成两半,一半给阮正堂一半给余蔓,笑了一声:“谁知道你趁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也和阮贺这样说的?”
阮正堂见他没把自己的话当真,便没有再说话了。
“改不改遗嘱我都尊重你的意见,就算你一分钱都不给我我也不会说一句话。”阮修慕起身走到窗户旁边,看着窗外说,“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活下去吧。”
从窗户往下看可以看到医院后面的墓园,墓园里看起来就很安静,只有一个人站在其中一个墓碑前。
“我回去了,”阮修慕转身说,“爸,下个星期我再来看你。”
阮修慕走进静悄悄的墓园,许沉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转头看,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我爸在这个医院住院,来看他的,就看到你了。”阮修慕说,“来看你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