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修慕皮笑肉不笑道:“你也是。”
“现在去找许沉吗?”陆执问,“我给他打个电话?”
阮修慕点点头:“好。”
有点紧张。
第一句应该说什么?
要自我介绍吗?
阮修慕长出了一口气,暗暗捏了捏拳头。
“那我先走一步,”旁边的谢翊朝他们点点头道别,“告辞。”
“哎,”打电话的陆执啧了一声,看了一眼手机,“许沉手机怎么关机啊?”
谢翊闻言停住了离去的脚步,安慰道:“可能手机没电了吧,别急,待会儿再试试。”
“我问问他弟。”陆执说着,点开通讯录找许寂的电话。
还没找到,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陆执皱了皱眉,抬眼看阮修慕。
阮修慕眼皮狠狠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阮贺。”
陆执朝他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接起了电话:“喂?”
“我知道你现在和阮修慕在一起,”阮贺开门见山道,“告诉他,许沉现在在我手上,想要他的人,就拿我想要的东西来换。”
#
许沉晕晕乎乎地醒过来,大脑钝钝地疼,一时间还无法思考。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
旁边站着几个一级alpha,还有一个坐在正前方,嘴里叼着根烟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
……怎么了?
他就记得自己像往常一样去接许愿放学回家,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后颈一疼,就失去了知觉。
他这是……被绑架了?
许沉动了动喉咙,有些艰难地问:“你是谁?”
面前坐着的alpha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说:“没想到你失忆了还这么长情,偏偏要等着他回来。”
许沉皱了皱眉,没听太懂他在说什么。
等着自己的alpha回来吗?
“要怪就怪你偏偏遇见了他吧。”alpha咔地一声打了下打火机,点燃了嘴角的烟。
封闭的房间里各种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很浓烈,弄得许沉更加难受,皱着眉没说话。
许寂早晚会发现不对劲的,只要撑到那个时候……
“老大,”站在旁边的一个alpha问,“如果阮修慕不来怎么办?”
“不来?”阮贺弹了弹烟灰,看向他,“你说怎么办?”
“好不容易见着个怎么漂亮的omega,当然不能浪费了,”那人露出一个下流的笑,“反正都要杀,不如给兄弟们爽爽再杀。”
阮贺支着下巴勾了勾嘴角:“随便你们。”
许沉感觉一阵恶心,咬着牙忍下想吐的冲动。
“老大!”这时房间的门忽然开了,一个伙计走进来对阮贺说,“正如您所料,阮修慕一个人来了。”
第五十一章
阮修慕……
许沉皱着眉,这个名字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他下意识地想去回忆起些什么,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头疼得更加难受。
……是他的alpha吗?
“带他进来,”阮贺冷笑了一声,“看来你们俩都是挺长情的人。”
不一会儿,两个又高又壮的alpha押着一个人进来,许沉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眼睛里的变化。
该怎么形容那一种眼神呢?就好像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来临了狂风暴雨,其中好像裹挟了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是对他安抚性地笑了笑,用口型对他说:“别怕。”
许沉不禁呆了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是体内的终身标记作祟,许沉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这是他的alpha。
“弟弟,”阮贺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刀在手中把玩着,歪了歪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别来无恙啊。”
“老大,”旁边一个伙计恭恭敬敬地递给阮贺一个U盘,“我们从他的身上搜出来了这个。”
“有什么事你把我留在这里说,”阮修慕冷冷道,“把他放了。”
“怎么?你们这么久没见,不多和你的Omega在一块儿呆呆,这么急着叫他走啊?”阮贺起身,与他面对面站着,“你的Omega可是很想你呢。”
阮修慕别开脸不看他,不想和他废话:“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阮贺歪了歪头,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听说谢家的人帮你抓住了我的一点小把柄?”
“东西都在那个U盘里,”阮修慕朝他手里拿着的U盘抬了抬下巴,“放人。”
“我想要的可不止这些,”阮贺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还有另外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阮修慕回答得很干脆:“好。”
“这么干脆?”阮贺挑挑眉,“看来你真的很爱他。”
“你还知道爱?”阮修慕语意不明地说,“我以为你太久没被爱过,不知道爱是什么了。”
阮贺的脸色变了变,后面的壮汉察言观色,一脚踹在阮修慕的膝盖窝上,阮修慕腿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是,我不知道爱是什么,”阮贺拿着刀走到许沉面前,微微弯下腰用刀拍了拍他的脸,“那我就让你爱的人一点一点在你面前消失,怎么样?”
“别碰我。”许沉别过头,一脸嫌恶地说。
阮贺朝旁边一个伙计挥了挥手,伙计会意上前一脚把许沉连人带椅子踹翻在地,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
许沉疼得整个人都紧绷了,咬着牙硬是不吭声。
“我操你妈阮贺我说了有本事冲着我一个人来!”阮修慕被两个人按着,挣扎着吼道,“你别动他!”
阮贺又摆了摆手,许沉就被扶了起来,低着头喘着粗气,刘海散落到额前,因为疼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
“怎么不哭呢?嗯?”阮贺抓着许沉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omega要会哭才能招人喜欢,明白吗?”
许沉朝他冷笑一声,猛地朝他脸上吐了口口水。
阮贺下意识地偏头避开,拉着衣领擦了一下脸,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许沉被打地头偏向一边,嘴里泛起一阵血腥味,硬是把嘴里的血咽下去,恶狠狠地瞪着他。
“妈的!”阮修慕大骂道,“阮贺你他妈不得好死!”
“行啊,我不得好死,”阮贺退后几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大笑起来,眼神又在一瞬间变得阴冷而狠毒,“那你们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阮修慕变了变脸色,下一秒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一群人冲了进来:“警察!全都不许动!”
一瞬间房间里一片混乱,打骂声混成一团。
阮修慕趁后面两人愣神的时候挣开他们,一拳挥了过去,转身跑向许沉那边,从地上捡起一把不知道谁掉了的刀把绑着的绳子割了。
阮修慕朝他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疼不疼?”
许沉看着眼前的alpha,大脑有些迟钝,动了动唇好一会儿才低声说:“疼。”
阮修慕拉起他:“我们走。”
混乱中许沉忽然看见许沉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阮贺竟然掏出一把手枪指向这边,瞳孔瞬间缩小了。
砰地一声。
“小心!”
阮修慕猛地把许沉护在怀里,血花在他眼前爆开,随后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檀木味的信息素将许沉温柔包裹,阮修慕的手垫在他的后脑勺下面,在他耳边说:“别怕,我在。”
随着这一句话,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许沉感觉脑子里面轰的一声,闪过很多支离破碎的画面。
他好像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看见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上少年含笑的双眼,半威胁半挑衅地指了指他说:“管好你的信息素。”
他看见少年支着下巴看着黑板认真思考的样子,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斜眼瞟他一眼,露出一个坏坏的笑。
少年的手骨节分明,腕骨很突出,上面纹着一个黑色的十字架纹身。
和他的耳钉一模一样。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檀木味的信息素灌进腺体的感觉,像置身于一片被冰雪覆盖的檀木林,周围很冷,但自己身上又是滚烫的。
这些记忆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搅得他脑袋发胀。
迷迷糊糊间有一个人抱住他,安抚似的摸着他的后脑勺,嗓音低沉而温柔:“别怕,我在。”
那是他的alpha,有一个声音告诉他。
许沉感觉自己的心里动了动,就像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一样。
出于直觉或者出于本能,许沉觉得自己是爱他的。
好累,感觉要思考不过来了。
在他怀里休息一下吧。
许沉抬手搂住他的腰,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五十二章
……脑袋疼。
许沉睁开眼睛,看到了医院的天花板。
又是醒来之后在医院。
“哥,”旁边的许寂见他醒了,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沉皱着眉,没有回答他。
他记得他被莫名其妙绑架了,然后……
“哥你说话啊,”许寂一脸紧张,“你别吓我。”
他好像想起来点儿什么东西……
许沉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拉着许寂就劈头盖脸地问:“阮修慕呢?!”
“哎哥,”许寂吓了一跳,觉得他哥挺中气十足的应该没事,“你想起他来了?”
刚刚蹦得太猛,许沉感觉一阵头晕,缓了好一会儿才骂了一句:“操,那个逼……”
啊,看来是想起来了。
“他说他去办事了,待会儿就来,”许寂说,“他没事,手臂被子弹擦伤了而已,倒是你晕了挺久的。”
“你醒啦?”一个护士走进来,见他醒了便说,“我去给你叫医生哦。”
头疼的余韵还在,许沉捏了捏鼻梁问:“小愿呢?”
“在温伶家,”许寂说,“放心吧哥,现在最不让人放心的就是你了。”
“我没事,”许沉端坐在那儿,老佛爷似的摆了摆手,“给阮修慕打电话,叫那个逼现在立刻马上跪到我面前来。”
许寂心惊胆战地打了电话。
惹谁不好偏惹他哥。
医生进来问了他两句情况,告诉他下午去做个检查。
“哥,”许寂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你真没事?”
“要真有什么事的话,”许沉摸着肚子说,“就是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啥吃的呗。”
许寂:“……”
许寂简直要败给他哥了:“你想吃什么?”
阮修慕来的时候,许沉正好吃完自热火锅里的最后一块肉,满足地叹了口气。
火锅味和医院的消毒水味格格不入。
阮修慕觉得他们家omega挺神奇的,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边缘的绑架,现在就坐在这儿淡定地吃自热火锅。
许寂麻溜地收好垃圾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瞪阮修慕那个逼两眼。
“小的给您请安了。”阮修慕看着他觉得好笑,说。
许沉阴晴不定地看着他,没说话。
感觉有好多话要跟他说,但如今又无从开口。
“怎么?不认得我?”阮修慕笑笑,在床边坐下来。
“不认得。”许沉撇撇嘴,硬邦邦道。
“你老公都不认得?”阮修慕伸手想拉他,却被他拍开了。
“我以前出了车祸,撞坏了脑子,你不知道啊?”许沉瞪着他说,“你谁啊?忘了。”
阮修慕失笑,心想这几年他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会怼人。
“生气呢?嗯?”阮修慕放软了声音哄道。
“谁生气啊?”许沉低头揪着衣摆,用大拇指擦着滴在上面的一滴油,声音黏黏糊糊地嘟囔道,“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宝宝,”阮修慕说,“我回来了。”
许沉皱了皱鼻子,无意识地微微噘着嘴,更像是在撒娇:“我多稀罕你回来似的。”
“你当然稀罕,”阮修慕死皮赖脸地凑过去贴着他,“你最稀罕了。”
“你走开。”许沉推开他,下床就要走。
“宝宝,”阮修慕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脖颈间用力嗅了嗅,“我好想你。”
许沉感觉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
他就像一个虔诚的赌徒,赌上自己的一辈子,赌他会回来。
他孤注一掷,但毫无胜算。
他从来没想过赌输了会怎么样。
大不了什么都没了。
“宝宝,以前我不够强大,抱歉没有保护好你。”阮修慕说,“但现在我有能力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相信我好吗?”
阮修慕喊的宝宝是全世界最温柔的情话,无时不刻都可以让他沉沦。
“你转过来,”阮修慕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来面对自己,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他手上,“这个给你。”
“什么呀?”许沉低头打开,看到里面是一个戒指,整个人都顿住了,好一会儿才懵懵懂懂地抬头看他。
“你干嘛呀?”许沉感觉自己就要哭了,尾音带着点颤抖的哭腔。
“求婚啊,我帮你戴上,”阮修慕拉起他的手,把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问,“喜欢吗?”
许沉点点头,眼泪就掉了下来。
“哎,哭什么?”阮修慕抬手蹭掉他眼尾的眼泪,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