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和姥爷“哦”了一声,感觉又学到了一些,回去养老院可以尽情显摆了。
最后是许言陪着姥爷喝了两杯,太多也不敢喝,他酒量确实不好。
这餐年夜饭吃得特别开心,聊得很尽兴。
吃完后,常庚帮忙收桌子,姥姥上来把他拦住,说他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帮忙收餐桌的道理。
常庚反倒把姥姥按在沙发上坐着,说一起吃年夜饭的都是自己人,帮点忙没事。
这句“自己人”让老人家心里特别舒坦,就由着他去。
许言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只负责做饭不负责洗碗,一大桌子的碗都是常庚给收拾好的。
洗好碗后,常庚跟老人家坐了一会,站起身说自己得回酒店了,明天还得早起。
老人听到他大年初一还要上班,心疼了一阵,便让他早些回去休息。
许言眼巴巴地看着他换鞋,常庚看他那样子,心里暗笑。
两个人都还没出声,姥爷先发话:“言言你去送送。他人生地不熟的。”
许言装得风轻云淡地说了声好的,也换了鞋跟着常庚出门。
走之前,老人跟常庚说有空再来玩。
出了门,进了电梯,下了楼,两人进入夜幕。
大年三十,外面天寒地冻,街上已经没什么人,常庚牵着许言的手揣进口袋,许言酒后泛红的脸上,笑意就没下来过。
常庚捏了捏自己口袋里的那只手,看着前方边走边说:“我也非常高兴。”
常庚住的酒店离许言家并不远,如果不是太冷,他们也想索性走过去。但常庚担心许言着凉,还是叫了个车。
在的士上,两人正襟危坐,到了酒店回到房间,常庚才发现许言的脸更红了,走起路来还有点晃。他洗完手,让手暖和些,摸了摸许言的脸说:“喝多了?”
许言搂着他的脖子摇摇头。
这软绵绵红扑扑的模样太诱人的,常庚低头吻了下去,味蕾上感受到酒味和许言本身的味道。
这个吻激动而绵长,许言被吻得浑身发软,整个人几乎是挂在常庚手臂上。
常庚停下后,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在许言脸颊、眼睑、鼻子、嘴唇上游走,喷出来的气充满了暧昧,嘴唇隐隐约约触碰着他的脖子,最后停在他耳畔,用气音在说:“我好想你。想你想得不行。”
许言都快烧起来了。
常庚抓住他的腋下把他猛地抱起来,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带笑,诱哄着说:“许言,吻我。”
许言抱着他的头,低头吻下去。很快就变主动为被动,常庚看着他这般乖乖的样子,喜欢得不得了,把本来就已经浑身发软的人吻得都快变成水化开了。
第84章 早恋
常庚就这样托着他把人抱到床上,轻轻放下,他看着许言泛红的脸和迷离的眼,咬着他的耳珠。
许言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酒精的刺激,让他变得跟平时太不一样。
常庚抽了床头柜的纸巾先擦擦手,再抱着人亲亲额头,摸着他的后脑勺陪他躺着。
过了好久,怀里的人闷闷地说:“我要起来。”
常庚低笑一声,咬着他的耳朵说:“好,衣服得换换。先穿我的吧,稍微大了点,不过也没事,回去再换。”
许言还是没抬头,继续当鸵鸟,常庚感觉自己怀里的脑袋点了点头,像只猫在怀里拱,乐得又笑了一声。
许言锤着他的胸口撒娇般地说:“不准笑。”
常庚等他锤完,握住他的手放在嘴旁亲了一下:“好,我不笑。”
常庚从行李箱拿了裤子出来,趴在依旧把脸埋在枕头里的许言耳边说:“我帮你换。”
许言红这个脸马上坐了起来,抓起裤子就想往洗手间跑。结果床都还没下来,腿一阵发软,还好常庚眼明手快把人捞了起来。
“跟我还不好意思?你现在应该没啥力气,我来吧。”常庚一本正经地给他换好衣服,让许言逐渐平静了下来。
常庚给许言套上外套,围巾仔仔细细围得严严实实,一边围一边问:“真的不能留下吗?”
许言的酒已经醒了,摇摇头:“不行,姥爷会说的。”
常庚苦笑着说:“我怎么感觉这么像是中学生早恋啊,还得被家长管。”
把人送到许言家楼下,两人又腻歪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常庚越发感觉自己是在早恋。
第二天的航班很早,也没机会再来跟许言道个别,就这么飞走了。
许言收到他信息的时候,常庚都已经飞出去好久。
整个上午,许言就跟只猫似的,趴在窗台上看着天空。他们上空是个航道,时不时有飞机飞过。
姥爷看乖孙有点蔫,就跟他聊聊:“你那个飞行员同事,已经走啦?”
这话题开得,许言更蔫了,闷闷地说:“嗯,一早的航班。”
姥爷又说:“这小伙子不错。”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乖孙眼光不错。”
许言迅速转过头,震惊地看着姥爷。
姥爷笑了笑:“除了小楚,你从来没有带过朋友来咱们家,这是第一个。姥爷就大胆地猜了猜。猜对了吗?”他看了自己老伴一眼,接着说,“我跟你姥姥啊,就记挂着你,一个人在外头,身边没个人,我们怎么都放心不下。现在有这么个小伙子,看他对你的样子,我们这才放心。”
许言眼睛红红的,他怎么都想不到老人家原来是这种心思。
当年的事闹得太凶,事后他过了很久才恢复过来,再以后家里从来没人再提过这事。原来老人家一直放在心上。
姥姥坐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心疼地说:“打算跟姥姥姥爷说说昨天那孩子吗?”
许言有些哽咽地说:“他是个很好的人,真的很好。”
许言喜欢上常庚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说自己心上人的事,他觉得有好多好多想说的话,他想让自己最亲的亲人知道,他的常庚有多好。
姥姥和姥爷满脸的慈爱听着他说,最后跟乖孙讲:“下回有机会,带他正式来见我们吧,好吗?”
许言使劲点点头。
大年初二,沈楚新过来吃了顿午饭。他看许言状态蛮好的样子,之前的担心也收了起来。
吃完饭,二老要睡午觉,许言送沈楚新出来,顺便散散步消食。
沈楚新问他:“跟常机长还好?”
许言挺开心地点着头。
沈楚新倒是挺意外的。他没想到经历了两次受刺激过度而失控和晕倒后,许言的状态并没有恶化,反而越来越好。
虽然意外,但看到许言好好的,他也挺开心的。
两人边散步边聊天,慢慢走了蛮远。
经过一个咖啡店,许言说去买两杯喝的便跑了进去,沈楚新只好站在门口等他。
只过了一会,听到身后有快速走过来的声音,沈楚新转过头,看到的是受到惊吓的许言,两只手各端着一杯咖啡,走得很快。
沈楚新皱了皱眉,正想迎上去,突然看到许言身后有个人小跑着追了上来,他感觉这个人看着像是曾经见过,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只见那人跑着叫许言:“许言,许言对吧?是你。你别走啊。”
因为许言端着两杯咖啡不能跑,他走得再快也赶不上跑步的人,最后被那人赶上。那人伸手去拽他的手,许言突然被碰到,手猛地一抖,咖啡脱手,整杯倒在他脚上。
那人似乎没想到会这样,有些愣住。
许言恶狠狠地说:“别碰我!”
说完甩开那人的手继续往前走。
这时,沈楚新黑着个脸冲了过来,拦住那个人:“请留步!”他话说得很好听,但配上那个脸色,任谁都知道这绝不是句好话。
那人确实被吓得没敢继续纠缠许言。
沈楚新没再理他,转身去追许言。
沈楚新很担心,咖啡是烫的,许言的脚……。
许言被沈楚新就近拖到一家便利店,让他在就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把他手上剩下的那杯咖啡拿过来放好,接着蹲下来脱了他的鞋袜,果然,整个脚面通红。
沈楚新买了一瓶冰水和一条毛巾,用浸透冰水的毛巾敷在许言的脚背上。
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许言全身肌肉都紧张地收缩着,沈楚新知道,肯定是那人的出现刺激了他。得等许言完全平静下来,才能尝试着解决这个问题。
幸运的是,因为有鞋袜挡住,滚烫的咖啡对脚的烫伤并不严重,及时冷敷不久后,皮肤通红的情况便消了下去。沈楚新松了口气。
这时,许言轻轻地说:“楚新哥,我没事了。”
回去的路上,许言一直没说话。倒是沈楚新出声:“他是那个人?”
许言站住不走了,右手拇指抠着左手虎口,这是他很不安的时候习惯的动作。
沈楚新也不急,耐心等着他。
最后许言说了声“嗯”。
沈楚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连续好几天晚上,许言都做了同一个噩梦,漆黑的房间,杂乱的声音,无底的深渊。
梦中惊醒满身大汗。几天下来,脸色很不好,人都瘦了一圈。
假期结束前,许言把二老送回养老院。
姥姥拉着他的手嘻嘻叮嘱,要他好好照顾自己。姥爷倒是看得开,说现在有小常了,不用这么担心,小楚也在同一个城市,言言也不再是孤身一人。
许言回到空荡荡的家,把家里的东西的收拾好,用防尘布把东西都遮盖好,上下左右都仔细看了一遍,拖着行李箱,锁好门,出发去机场。
这个房子是姥姥和姥爷的家,自从妈妈带着他离婚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后来妈妈去世了,爸爸把他接了过去。再后来许言还是回来跟二老一起生活,直到成年外出求学。
老人家去养老院后,也没打算把房子卖掉,他们心疼许言,留着个房子在,好歹他还有个家。
许言办好登机牌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候机楼里。
常庚那头刚刚落地,知道他是今天的航班,于是给他打了电话问落地时间。听到大概晚上七点落地,常庚便让许言在到达厅坐着等一会,自己的航班落地时间差不多,两个人可以一起回家。
按照公司的规定,许言是可以有员工票的。可是现在春运期间,客票火爆,员工票还得等航班有空余位置才可以登机。许言本来打算提早一天一大早过去机场,每天从重庆到G市的航班有好几趟,总能等到一趟吧。就算这一天的等不到,那就等第二天。
这个想法跟常庚说了后,对方没说什么,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结果十分钟后,许言的手机上收到短信,常庚居然给他订了一张头等舱。许言电话过去准备跟这个败家子算账,结果败家子义正言辞地说:“经济舱早就卖完了,就剩这一张头等舱,再不买连这张都没了。再说了,机票是假期最后一天下午的,他还可以跟姥姥姥爷多待一天。”
最后许言也没有讨伐成功,他还得按时回去销假,只好不情不愿地去机场了。
许言的航班很准点,G市夜幕刚刚降临,他就落地了。
候机楼的达到厅并没有什么落座的地方,他最后还是辗转到出发厅,抱着背包等常庚。
第85章 做梦
常庚要是知道这个航班这么多事,压根不会让许言在候机楼等自己,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这个航班起飞、拉升都很稳当,进入平流层后便调到自动驾驶模式。常庚去了趟洗手间,问空乘倒了一杯茶进来,一边观察仪表盘一边喝茶。
结果,这杯茶还没喝完,突然发现仪表盘有问题,左右两侧仪表突然指示异常,速度、高度数值出现波动,屏幕不停闪烁,飞机还出现非预期爬升。
常庚赶紧把杯子放下,让副驾切断自动驾驶,转为人工操控,并让立即联系指挥中心申请下降高度。
指挥中心的指令过来得很快,同意下降8400米。
没想到下降期间,控制显示组件居然出现黑屏,没有办法通过显示屏准确判断下降高度。
常庚只好依靠备用仪表和目视天地线,基本是在凭经验来控制飞机下降。
大约1分钟后,显示屏开始逐渐恢复。
常庚松了口气,有了数据支持,他后面的情况能好办很多。
可是结果并不像他想得这么乐观,显示屏恢复后,左右组件却出现速度不一致、高度不一致、迎角不一致的故障信息。
常庚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此时,距离目的地机场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距离可以备降的机场也有45分钟,常庚最后决定,向指挥中心申请落地目的机场。
指挥中心综合研判后,同意了机组的申请。
最后飞机在管制雷达引导下完成进近,安全落地G市国际机场。
飞机着陆后,滑行道指定停机位,常庚一直绷紧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刚刚在天上差点就成了瞎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去向何方。
他坐在驾驶位上半天没说话,副驾也不敢惊动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等机长指令。
客舱乘务员疏导旅客全部下机后都还没见到驾驶员出来,很是纳闷。于是乘务长到驾驶舱门口按了对讲器,这才把常庚从沉思中惊醒。
他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晚上11点35分。
一秒钟后,他头发都要炸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