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霆炀牛饮了一口茶,正色道,“你绝对猜不到,蛮夷骚扰边境,朝廷派谁去和谈。”
单钰笑道,“既然郡王都说了下官绝对猜不到,那还请郡王明示。”
慕霆炀凑近了单钰,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道,“长山州知州,邓言知。”
“什么?!”单钰大吃一惊。
看到单钰那意料之中的表情,慕霆炀嗤笑一声,“沈阉已经疯了,这等废物,居然也干拿去跟蛮夷谈判?呵,不临阵脱逃算是不错了!”
单钰支着脑袋想了想,道,“确实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
“放心,本王已经让他立下军令状,这次就看他如何把沈阉气的跳脚了。”
单钰哭笑不得,不知道应该是嘲笑沈阉之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愚蠢之举,还是应当同情遭罪的百姓。
邓言知出发不久,但慕霆炀和单钰二人早就断定这般无能之辈是绝对不可能将将事情办好的,左右不如想想如何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打击一把沈阉一党。
这次一定得打击到他的致命之处,最好永不翻身。
慕霆炀有了个初步的想法,但具体如何开展还需要进一步谋划。
左右不是今晚上就能谋划出来的,单钰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下官有一事相求。”
慕霆炀此时已经吃饱喝足,他拉着单钰的手腕,目光灼灼,“给本王搓背的时候说。”
第三十七章
慕霆炀的霸王脾气上来之后,自然是想不尽的折腾人的法子,亏得是单钰耐性极好,又是搓背又是捏肩的,可把人往舒服里伺候。
有了上次的经验,外加有事相求,单钰是下足了功夫,最后连慕霆炀都想不出法子来折腾他,双目发亮地趴在浴桶边缘,“要不你干脆进来伺候吧?”
单钰浑身也打湿得差不多,面上,肩头,身上全是湿淋淋的,看着慕霆炀眼里那种原始的冲动就脑仁发疼。
或许慕霆炀是真的过早离开了宫廷,很多宫里的规矩都还没人来得及教,如今现在还不太明白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更多的只是想要。
“水凉了,以后再说吧。”单钰将布巾递给他。
慕霆炀也不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了期待。
单钰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把布巾完全展开对着慕霆炀。
慕霆炀开开心心地从浴桶站起身,大大咧咧将自己的完美的身体展现给单钰看。
单钰到底是从小教养过的,虽然大家都是男子没什么不同,但是慕霆炀这样的,真有些受不住。他几乎下意识地将脑袋撇过去,不去直视慕霆炀那一身漂亮的腱子肉。
慕霆炀见他看也不看,不高兴地瞪着他,“我这么这么漂亮的身体,你看都不看一样吗?”
单钰给他气乐了,“大人您有的下官也不缺,有什么好特别的吗?”
“怎么不特别,你看啊,特别漂亮,特别有劲,特别...”慕霆炀卡壳一下,想了想,笃定道,“特别有男人味!”
单钰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这没穿衣服的不害臊,穿着衣服的羞得要死。
慕霆炀露出一个恶劣地笑容,他凑近了单钰,“我的身体很棒的,要不要摸摸看?”说着,就要拉单钰的手。
尽管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巾,单钰都能感受到他掌心里炽热的温度,他几乎是感到烫手地想缩了回去,但慕霆炀凭借着蛮力拉着他,强迫着把他的手往他身上蹭。
单钰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竟感到一丝慌张,他的指尖有点颤抖,但从指尖上传来的光滑而温热的触感却又非常舒服。
慕霆炀穿什么都好看,真的是出于他一身紧实的腱子肉,手臂健硕,胸膛厚实,腰腹精窄,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湿漉漉的水珠顺着身上的沟壑,一路溜进那引人遐想的布巾里。
“好看不?摸起来舒服不?”慕霆炀捏起单钰的下巴,龇牙邪笑。
单钰试图推开他,却被慕霆炀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快说,不说我就不放手。”慕霆炀倨傲地下巴,得意洋洋。在力量上他拥有绝对的掌控,尤其是面对单钰的时候,看着他反抗无力的时候,真是爽快极了。
越是这般,慕霆炀手上越是用力,他眼神暗了暗,甚至还想与他有进一步的、更多的身体上的接触...
这没皮没脸的臭小子真是一身蛮力。单钰想抽手但是抽不出来,看着慕霆炀那眼神都变了,他感觉头皮发麻,投降似的连连道,“好看好看,舒服舒服。”
“这么敷衍!不行!”慕霆炀不满,身上那布巾摇摇欲坠,要掉不掉。
单钰的眼神有几分狼狈,慕霆炀想干啥他又不是不清楚,只是由于慕霆炀脑子还没完全开窍,想不到更多的,他低吼道,“赶紧把衣服穿上!”
慕霆炀鼻子里哼了一声,忽然张开双臂就往单钰身上趴去。
他将脑袋埋在单钰颈窝里,跟狗似的嗅他,鼻子里呼吸的温热气体全喷在他脸上,尤其是他刚刚沐浴完,浑身都热乎乎的,心脏呼之欲出地怦怦直跳。
这人将他抱的死紧,跟八爪鱼似的扯都扯不开。单钰脑子冒出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真的就像一只饿极了的大狗抱着根肉骨头。
单钰给他气得脑袋突突得疼,看着慕霆炀越来越不对劲,他都懒得跟慕霆炀较劲了,径直将慕霆炀的衣服扯过来,就给他披上。
还好那衣服宽松,披上之后将带子挤上,勉强算是把衣服穿好了。
慕霆炀还想继续,但看到单钰不太好看的脸色和凉凉的眼神,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不舍地将单钰松开之后,自个把衣服穿上了。
见单钰正要准备收拾浴桶,慕霆炀道,“放着吧,你去换身衣服。”方才玩闹间,单钰的衣服都差不多打湿完了。
单钰懒懒地点点头,他没慕霆炀那么厚实的脸皮,便走到屏风后头,就给自己换衣服。
接着明亮的烛光,屏风上那人纤细的身影一览无余,慕霆炀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好地将那具修长的躯体欣赏之后,见人换了衣服出来,赶紧将浴桶抱出去。
洗澡真舒服啊....慕霆炀意犹未尽地想,忍不住舔了舔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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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过之后,两人并排躺在塌上,如以前那般,过去的时间并没有打散两人的亲密无间。
慕霆炀一边懒洋洋地玩着单钰的青丝,一边问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说有什么事?”
“明同知想要见你。”
单钰将今日的来龙去脉说了一边,慕霆炀将头枕在手臂上,面无表情地仰躺着。
其实,私下见一面不是难事,主要是意图难猜。
慕霆炀刚到西南的时候,一面需要立功立威,另一面又需要摸透西南的情况。
以前曹令山带着明景安来,向他报告长度府的情况的时候,慕霆炀就发现,虽然拍板的人是曹令山,但是真正在操盘的人,却是这位明景安。
过经过脉之处,往往做主的曹令山答不出来,明景安不仅对答如流,还能将听取报告的人往他的思路上引,如果不是提前了解,很容易会被带着走。
“那今日他带你去见的那些个人,可有让你感到蹊跷之处的?”
单钰仔细回顾了一下,“今日一同用膳的人,主宾是营造司的,姓施。”
慕霆炀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凉凉地看着上面,良久,那薄唇才微微轻启,吐出两个字,“修路。”
长都府有一段边境线,地理位置格外重要,若是将路与邻府打通,是可以出一条粮草押运线的,时间至少可以节约整整一天。
单钰很快就想到了。
若是西南开战,粮草线就是生命线,若是能多出一条粮草线,那么在后勤上就会占取很大的主动。
大多数人考虑的都是前线。而明景安却考虑到了不显眼,但是极端重要的事情,真是不可小觑。
慕霆炀把玩着单钰纤细的手指,道,“此人倒是颇有远见,城府也够深。足以一见。”
单钰面上一喜,“那我明天修书一封。”
“不急。”慕霆炀侧身面对着他,轻轻地刮了下他的鼻子,“他今天不是都把你丢在这里了?我若不回来,你不是连家都回不了?让他等几天。”
“幼稚。”单钰虽然感动慕霆炀为他出气,但还是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他瞪了慕霆炀一眼,“西南边境屡屡出状况,怎么能由我一己之私误了大事。”
明景安作为上级,将下属合理使用本就是天经地义,能够把下属用到极致,更是他的本事。尽管他的做法让人不舒服,但单钰还是能够想得明白。
慕霆炀轻哼一声,转过身拿背冲着他。对单钰这种逆来顺受的模样非常不屑,他就看不惯,单钰明明是他的人,怎么能被别人任意搓揉,他自己都还舍不得呢。
单钰看着眼前那小山一样的背,无奈地笑了笑,这人,就跟个小孩儿一样,看看这背影,分明就写着几个大字——来哄我。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心道,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啊,让人变得霸道,又能变得幼稚,别人还不得不服。
单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好言道,“郡王,怎么啦?”
慕霆炀朝里头拱了拱,没理他。
单钰在心里狂骂,但面上还是低低地哄着,他推了推慕霆炀,“别不理我呀?”
慕霆炀背影微微一僵,单钰见他有所松动,又推了推他,“快转过来。”
慕霆炀又哼了一声,最后才不情不愿地转过来,将单钰揽入怀中,“反正我就是见不得他指示你这样那样。”
单钰心里暖得跟七月里的棉花似的,他回抱慕霆炀,脸贴在他的温热的胸膛上,“我知道郡王对我好。”
慕霆炀将胳膊收得更紧,道,“明景安的事情我知道了,他今日才吩咐了你,先晾着他吧。”
单钰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说话。
慕霆炀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道,“修路的事,是之前我安排给营造司的。他们也是会丢给州府去做的。放心吧。”
闻言,单钰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听着慕霆炀沉稳有力的心跳,睡意铺天盖地袭来。
虽然身体疲惫至极,但脑子还是停不下来,仅是上面一个吩咐,下面的人就能够萌生出各种复杂的事项,不少人可借此机会浑水摸鱼,但所有的来源都是在慕霆炀这里。
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进入梦乡之前,单钰不由深深感叹。
第三十八章
慕霆炀之前在县衙的时候就非常勤快,每天早晨都准时早早地起来,晨练之后就将热气腾腾的早膳抬到卧房。
单钰坐起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看到外面阳光,心情颇好。
连着几日都阴沉沉的,如今终于放晴了。
慕霆炀将碗筷摆好,笑道,“快过来。”
单钰将头发随意地绾了簪,簌了口洗了脸之后来坐下,“哇,好香~”
慕霆炀得意地冲他笑了笑,“这是全西南最好吃的烧饼,保证让你回味无穷。”
那烧饼裹着酱汁,里面的酱肉芳香四溢,饼坯又白又软,被酱汁浸泡过的面饼又香又甜,真是令人食欲大开。
单钰正想拿个来尝尝,但一双大手就这么坚定地挡在眼前,单钰顺着手看过去,慕霆炀又端着一杯牛乳,定定地看着他了。
和慕霆炀在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上较劲单钰从来没有赢过,他认输地接过牛乳一饮而尽之后,慕霆炀就将烧饼递在他的嘴边,目光灼灼,“快尝尝看。”
单钰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果然鲜香扑鼻,笑弯了眼睛。
慕霆炀笑着又解开了另一个袋子,“我担心你吃不惯,还买了你喜欢吃的包子,跑了好几家,终于看到蘑菇陷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单钰心下一甜,“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慕霆炀又塞了一个包子在他手里,随后自己才开始吃东西。
看着单钰乖巧地吃着东西,慕霆炀漫不经心问,“你都不关心关心我吗?”
“嗯?”单钰怔怔地看着他。
慕霆炀挑了挑眉,“王府的门房没跟你说吗?”
“哦。”
“你就‘哦’?”慕霆炀忍不住踩了他一脚。
“您不是挺好的吗?”单钰莫名其妙,“这不就结了?”
慕霆炀看着单钰不解的样子更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以至于吃饭的时候都有些闷闷不乐,在单钰哄了两句之后,终于理会人了。
吃罢饭,慕霆炀将单钰带入郡王府。
两人避开大门,从一道小门进去。那道小门顺着是一条小道,整个道上没有一个小厮,可见是条机密的通道。
他们路过荒凉的小道,走到一破败的柴房门前,慕霆炀扣了两下门,门内无人应答,他再次扣了两下,顿了顿,而后扣了四下,柴房门才打开。
两人闪身而入。
小小的柴房,竟是重兵把守。
单钰心里沉了沉,看样子,慕霆炀是要告诉他核心机密。
屋内摆设简单,仅立着几个柜子,铺了层毯子,从地上的痕迹看,这里多半还有其他的地道。
慕霆炀顺着单钰的眼睛看去,也大概猜到他的想法,笑道,“这里挖了九条道,但只有一条是通向外面的。”
单钰了然,放下心来的同时不由佩服慕霆炀心思果真是缜密。
慕霆炀从柜子里取出一支小瓶子,给单钰寻了个凳子坐下后,正色道,“前几日,我再次遇袭,那人的刀子上,抹了这瓶子里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