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又打脸了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槐陌

作者:槐陌  录入:12-21

  在亲眼瞧见阮棂久与十文交手之前,张世歌曾感叹阁主陪玩的良苦用心。
  然而,眼见为实,当他真正见识了二人谁都不留情打斗场面后,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他甚至觉得,二人可能早就想暴揍对方一顿了。
  这或许就是父兄与小辈之间矛盾的关系吧。
  严厉暴躁的父兄与不服管教的调皮小儿,揍归揍,不妨碍他们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但张世歌见怪不怪,北望派的其他人却是第一次大开眼界。
  江云雀往大师兄身旁缩了缩,轻声道:“大师兄你说得对,比武不妥,不妥。不玩了。”
  按他们这样比武?她有几条命都不够输啊。
  林儒安悄悄靠近张世歌,问:“世歌,你带来的客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你清楚吗?”
  林儒安比张世歌入门的早,本来是该喊一声师弟的。可自从张世歌破例从师弟升成了师兄,辈分乱了,喊什么的都有,他便也不好喊他师弟了。但若真要他学着小师妹一道师兄师兄的喊,他又觉着十分别扭,于是便时常以名字相称。
  张世歌:“这个嘛,大有来历,哈哈……”
  张世歌干笑着望向唐少棠,现场唯一有实力介入二人打斗的人。
  唐少棠却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求救的眼神,仍是心不在焉地望向房檐未融的积雪,思绪不知落在何处。
  唐少棠:“……”
  婵姨曾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教他明白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那就是——一切来自周遭的善意都是有条件的。唯有相应的价值,才能换取相应的对待。
  而他天生愚钝,除使剑杀人以外一无所长,并没有其余的价值。这样的他,除了当一个听话的傀儡,除了留在霓裳楼,再无处容身。
  而他在霓裳楼的经历,也始终在印证婵姨的教诲。
  所有的质疑,顶撞,违逆,反抗,都会伴随相应的惩罚。
  故而久而久之,他只会循规蹈矩地遵从着他人的指示,时刻窥视对方的脸色。生怕说错,做错,就会失去仅剩的价值,失去仅有的“家人”,与唯一的立足之所。
  在霓裳楼的时候如此,离开了霓裳楼亦是如此。
  唐少棠迎风踏进院落,离交战中的二人近了些,青丝随风而乱迷离了视线,但他的眸光却始终坚定地追随着其中一人。
  “……”
  在察觉自己的心事后,他延续了一贯的小心翼翼,暗自维护着一段没有结果的向往。若非对方实则早有预谋别有用心,也不会有后来的兵刃相向,言语交锋。
  变故来得迅猛又残忍,他方寸大乱下失了冷静,即使到了现在,分明已经知道霓裳楼非他所属,非他归处,遭遇欺瞒与背叛后搅得支离破碎的心境依旧无法完全平复。
  所以他不再顺着阮棂久的意思行事,他会越界越矩地出手干预,会带着挑衅的语气无礼地回话,会做出令人困扰的决定。
  仿佛有意无意间向对方宣战:我让你为难了,你要如何?
  曾经他也让婵姨,让霓裳楼为难过。
  换来的是无尽的惩罚,与愈加浓郁的落花意之香。
  阮棂久,又待如何?
  “你当真也想玩?”
  阮棂久与十文在院子里不分胜负地追打了好一会儿,方才捏着发酸的肩膀不声不响绕回了唐少棠身边,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偏头问,“还是想借机打我?”
  唐少棠一怔,低头浅笑。
  他令对方困扰了,虽然困扰,却也只停留在困扰。
  没有责备,没有惩罚,甚至没有试图纠正他的“错”。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掺杂丝毫的嫌恶与愠怒,只有困惑与为难。
  就想现在一样。
  他几乎是含笑回答:“当真。”
  阮棂久:“……”
  他笑了?为什么?
  怪好看的,再笑一个?
  阮棂久曲指挠了挠脸,支支吾吾道:“那……也不是不行。”
  唐少棠:“……”
  这个人不会推开他,惩罚他。
  他会问他的想法,会因此做出让步与妥协。
  唐少棠的目光越过苦思冥想着的阮棂久,落在他先前注意到的一方挂雪的屋檐上。
  一捧摇摇欲坠的白雪,终于翩翩落地。
  自己悬而无着的心,也仿佛落到了实处。
  他早该想明白的。
  阿九与他立场相左,却处处手下留情。
  口中说着利用,却从未将他视做杀人的利器。
  他们之间隔着的,从来都是霓裳楼与无寿阁的立场,与心意无关。
  他收回目光,细细打量眼前人。
  然后,他终于欣喜地发现,曾经朗月疏影下那一缕照进棺椁的柔光,原来也会为他停留,为他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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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双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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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将见故人(5)
  江水滔滔,自船体穿流而过。碧青提着灯侍立在秋海棠身侧,亲眼目睹她团了手中画,轻飘飘地扬手抛向黑沉沉的夜江。
  薄薄的纸片怎经得起水流侵蚀,顷刻便洇湿透了,随着层层涟漪泛起,勾描着故人面容的画卷连同墨水晕染出的一圈圈波纹,一同没入无垠的水色。
  秋海棠:“唤玉湘来见我。”
  须臾,一位衣衫褴褛的紫衣女子便在碧青的搀扶下来到秋海棠面前。她眼中的余悸未散,神色黯然地俯首行礼。
  “玉湘见过楼主。”
  秋海棠褪去自己搭在肩头的丝缎云肩,轻柔地披在玉湘哆嗦的双肩上,柔声细语道:“追你的人我都杀干净了,你为之说情的男子也替你藏妥当了。”她略略倾身,柳眉微蹙着凝视对方,眼底似有疼惜之意:“与我说说罢,你怎地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闻言,玉湘鼻子一酸,几乎是半跪在秋海棠面前,抹泪向她倾诉多年的不易。
  五年前,她奉楼主命调查无寿阁背后的金钱往来。经多方打探后来到此地,凭着自己一手掷色子的绝活在赌坊混出了些名头,成了明乐柜坊有名的一枝红。借身份之便,她与三教九流皆有往来,从他们口中探得不少消息。
  一年后,一个自称何长旭的赌徒看上了她,每日都来纠缠。她本不屑理会,却在何长旭一次偶然醉酒中得知了何季永表面交好实则暗中对付的人最近不寻常的死法。顺着线索,她将何季永与无寿阁联系到了一起,此后更是旁敲侧击试图从何长旭口中获取消息。
  又一年,无寿阁换了阁主,从此,何季永与无寿阁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似乎一夜间彻底断了,再无半点线索可循。无奈楼主给她的期限将至,无计可施之下,她冒险潜入何府一探究竟。
  奈何力不能及,她负伤而走,走投无路之,遇上了赵佑运。
  赵佑运与何长旭素有往来,早就知道她的存在,非但救了她,还主动提议合作,与她共同对付何季永。天降神兵的好事,她原是不信的。但赵佑运最终还是说服了她。
  秋海棠见她面露难色踟蹰不语,便主动揭破:“他如何取得了你的信任?可是与你分享了他的秘密?”
  玉湘:“!”
  秋海棠:“他知道了你的秘密,也主动交换了他的秘密,如此,你们互有把柄,都上了同一条船了,自然生出了合作的可能。”
  玉湘:“楼主明鉴。”
  赵佑运为取得她的信任,不惜将自己与何长旭互换身份的秘密和盘托出。而他所提议的合作,是制造机会让她接近何季永。只要她能顺利嫁进何府,日后成为何季永的枕边人,最为隐秘的情报自是手到擒来。
  于是,走投无路的玉湘按赵佑运的谋划,顺利引起了何季永的注意,最终成了他的枕边人,也成为了他妻妾中最爱着紫衣的女子。
  秋海棠幽幽叹道:“你少时便聪慧过人,即便讨不得何季永的欢心,至多受些冷落,总不至于落得遭人斩尽杀绝的地步。想来,可是你操之过急,露出了马脚?”
  玉湘怔然点头,死心塌地地又拜了一拜秋海棠。
  在她眼里,这位霓裳楼的主人是位完美无缺的神女,轻易便能洞悉一切,看穿她的心思,行动。
  玉湘:“是属下愚蠢,下毒被他发现,才……”
  非但害死了与她同为人妇的绿衣女子,自己也只能落荒而逃。
  若不是何季永根本没料到她会武功,恐怕难逃一死。
  秋海棠摇了摇头,叹道:“怎么能怪你呢,你一心为我霓裳楼着想,虽是莽撞了些,却是忠心可嘉。”
  秋海棠伸手扶着玉湘颤栗的肩膀,低声道:“只是这落花意……”
  玉湘:“!!!”
  她大惊失色,未料秋海棠竟然猜到她所用的毒就是落花意,是楼主曾严令私自配制的落花意。
  秋海棠将玉湘眼中的惊恐之色尽收眼底,欣赏了片刻,方才缓缓道:“你有一双巧手,且尤擅岐黄之术,当年秋婵觅得几位炼香制药的能人,结合《香问》改制出落花意,你虽只是从旁协助,仍有不小的功劳。”
  秋婵年年从无寿阁交换的来的落花意,并非一味毒,而是一种毒与香混合。
  无寿阁阁主以秘方炼制的蛊毒虽必不可少,却无长久之效。唯有以独特的草药作为药引,将毒一点点引出,封存在熏香之中,方才有了落花意的芬芳袭人,其效久久不散。
  玉湘参与了这个炼制过程,顺理成章地得以接触从无寿阁交换得来的蛊毒。也因此有了机会将之偷偷带出霓裳楼。
  “属下不该私藏秘药,属下知错,请楼主恕罪!”
  在蛊惑人心的力量面前,又有多少人能抵挡诱惑?
  玉湘当年并不清楚落花意效用几何,只是心里存着一丝侥幸偷偷藏了些许。领命离开霓裳楼时,便将这些蛊毒随身携带。
  后与赵佑运合作,为达成共同的目的便交出了落花意的配方。由赵佑运寻人炼制,隔月便以祭拜祈福之名走访一间无名的寺庙,向庙中僧人取落花意,目的在逐渐掌控何季永他们所用。只可惜未能成事,就已经败露……
  “你求我救下的那名男子,便是你交托了落花意配方之人?”
  玉湘忽觉肩上一凛,头也不敢抬地连连请罪:“是属下擅作主张违反楼主规矩,他……他并不知情。属下愿受全部责罚!求楼主饶他一命,他对何季永了如指掌,与无寿阁的长老也有往来,只要楼主肯饶他性命,他定能助楼主除去无寿阁这个心头大患。”
  “哎……”
  一声轻叹落在玉湘肩头,缥缈而悠远。
  “你替他说尽了情,却不懂得替自己谋后路,这又是何苦呢?”
  了解何季永的人是他,与无寿阁长老有往来的人也是他,与她自己毫无干系。
  那么有利用价值,能活命的人,也就只能是他一人了。
  玉湘:“……”
  是啊,何苦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变得软弱多情。
  许是独自走过了太多无人相伴的夜晚,许是某一日互相倾诉后生出同病相怜的相惜之情。
  许是……倦了漂泊无依命如纸薄的人生,才会想去相信对方承诺中那份坚实的倚靠,那场无虞的美梦。
  秋海棠慢悠悠直起身,注视着江水中倒映的明月良久,直到客船将将靠岸时,方才把未完的话问完。
  “你身在何府,行动必然处处受限,是谁替你们炼制的落花意?”
  玉湘一五一十地回话:“回楼主,城南偏僻处有一座无名寺庙,每隔数月我都会以祈福之名,与庙里的老僧会面,从他手中取得炼制好的落花意。”
  秋海棠微微颔首,吩咐道:“去吧,杀了他,亲手了却这桩罪过。如此,功过相抵,我便既往不咎。”
  玉湘眸子一亮,从绝望中窥出希望,干脆利落道:“遵命!”
  秋海棠凭栏望着那道飘忽远去的影,对着身后的碧青说道:
  “你也跟去。替他们收尸。”
  碧青:“他……们?”
  秋海棠望向融入夜色的倩影,抬手遥遥一指,轻描淡写道:“嗯。她,和她奉命杀的人。”
  碧青一愣,内心的波澜只翻涌了一瞬,瞬息间归于平静。
  她只在心中叹息:傻姑娘,私藏蛊毒,擅自外传,任务失败,哪一条不是死。
  何必巴巴的回来送死。霓裳楼的主人,无论看着多么温婉亲切,终究是立于白骨之上的魔头,怎配有一副温柔良善的心肠。
  “属下遵命。”
  ……
  碧青暗中跟随玉湘,行过无人的长街,随之默默潜入无名寺庙。玉湘的功夫不如她,加之有伤在身,耳目模糊,始终未察觉她在后尾随。
  庙院内漆黑一片,院落的主人已经睡下。玉湘抹黑潜入主持屋内,反手抽出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狠狠扎向床头。
  “?”
  锋利的刀刃刺破棉被,却没能如意料般没入血肉,反而碰了壁,撞上空荡荡的床板。
  没人?
  “何家三娘子,老衲是何时得罪了你,犯得上深夜造访,还如此不留情面?”
  言语里没有丝毫出家人的清净,反带着几分老不知羞的轻挑,哪里还有半分出家人的影子。
  “?!”
  玉湘偷袭未果立刻再出一击,却仍是扑了个空。
  这回便绝不可能是侥幸了。
  “你个跛脚的老和尚竟会武功,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和尚笑道:“阿弥陀佛,老衲是什么人,你的佑郎没有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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