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也想做明君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照破山河

作者:照破山河  录入:01-07

  萧岭也不再说,只摆弄着桌上的策卷道:“说来惭愧,历年策题朕自做储君时至今,一次也没看过。”
  果不其然让谢之容的表情更微妙了些。
  方才那个话题被轻飘飘地掠了过去。
  如果不是身份有别,大约谢之容已经开口发问,东宫三师与从前为太子讲课的翰林都教了太子什么。
  寻常皇子不学这些也就罢了,萧岭自七岁始就是太子,十几年过去了,竟连一些最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若非萧岭足够聪明,谢之容都想象不到皇帝要如何主政。
  全部假手于人吗?
  那,岂非先前萧岭的所作所为?
  即便不是第一次知道萧岭少年时几乎什么都没学,但是每一次听,他都有不同的猜测。
  谢之容眸光微动。
  萧岭苦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黑发不知勤学早,”点了点桌案,“之容,收敛些,朕先在已然悬崖勒马了。”
  收敛一下你那微妙的,看文盲一般的表情。
  谢之容摇头,道:“臣只是讶然于陛下几无学过如何处理国事,却无师自通,想来,有些事,自有天定,非人力可勉之。”
  虽然你说的很好听,但是朕怎么听都觉得你在说朕之前不学无术。
  不过萧岭没什么可反驳的。
  毕竟是真的不学无术,差点把整个江山都作没了。
  萧岭偏头,对身边的谢之容笑道:“不管是非人力可勉之,但朕既遇之容,自当要勤学,还请之容不吝赐教。”
  谢之容垂首,“臣不敢。”
  低眉顺眼的样子。
  与谢之容相处的时间越久,萧岭越觉得此人并非不好相处,甚至说得上性格平和,在外锋芒毕露,而内里柔软。
  只是程序中的那个……或许是那个给萧岭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刻了,以至于萧岭现在看见谢之容这样温温柔柔的样子,总会不自觉地想到将獠牙和尖齿遮掩起来的狼。
  会,一口咬断人喉咙的那种。
  可再怎么看,都是无害无辜的模样。
  萧岭晃了晃脑袋。
  的确无辜,而且非常漂亮。
  倘若仍觉别扭,这几日少见几次面便是了,以后一切如常。
  “陛下?”谢之容的声音透着几分担忧。
  萧岭把自己晃的发晕,扶住书案,再次重审,“朕没事。”
  谢之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要去传王恬阔了。
  “朕先前说了请之容赐教,”萧岭抵着额头,“之容却闭口不谈,难道是不想教朕吗?”他语调轻轻,含着淡淡笑意,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一句话,可他说的过于轻软。
  不像是君臣对谈,却如撒娇戏弄一般。
  可萧岭在倦累时,或者四下无人时,与旁人也这样说话。
  无甚特别,亦无有特殊。
  谢之容眼神发沉,极恭顺道:“是。以往策题,都与本朝近来大事有关,譬如先帝时,先帝常动兵戈,策题多与战事相关。”
  萧岭只想叹气。
  武帝常动兵所以就和战事有关,那他,岂不是不愁选什么题目了?
  他掰着手指头道:“国库亏空、赋税过重、吏治腐败、军队孱弱,”眼前简直阵阵发黑,“之容,你说朕选哪个题目好?”
  倘是寻常人和谢之容这样说,谢之容一定会惊讶于此人之厚颜无耻。
  积弊重重,无一政绩,怎么有脸说得出口!竟不以为耻,还能问出来选个好!
  偏偏对上萧岭郁闷的神情,谢之容什么嘲弄讥讽的话都说不出,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吏治?”
  从理智上看,国库亏空和赋税过重这两点不能全然算在萧岭头上,武帝征伐多年,钱银耗费无数,国库亏空,便要加税,到了萧岭登基后,钱银入私库以供享乐,国库更无银钱,便再加税。
  谢之容突然觉得,自己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萧岭面前同他说话,当真是个奇迹。
  若放在以往,他大约会觉得这个皇帝活着还不如死了。
  若是不愿意死,他可旁从协助。
  可身边的这个皇帝,同以前的那个,行事截然不同,仿佛是两个人一般。
  萧岭对于谢之容不动声色的打量无知无觉,也可能是他感觉到了但不以为意,点点头,道:“的确应该先从吏治开始。”
  这个从吏治开始,不是从吏治开始出题,而是最应该整顿吏治。
  说来容易,真要整顿吏治何其艰难。
  原有的局面被打破,所有的既得利益者都会不满。
  萧岭要整顿吏治,也要用人。
  二者如何平衡,从何处遴选人才,怎么遴选,都是难题。
  看了眼身侧谢之容,深恨暴君脑子有问题。
  这样的人纵横朝堂带来的好处难道不比在深宫之中多的多吗?
  何以因小失大。
  萧岭伏在桌案上,表情哀怨。
  要是谢之容没被迫入宫就好了。
  他眼神不住地往谢之容身上看。
  “陛下?”谢之容手持策卷,在萧岭眼前晃了晃。
  萧岭闭上眼,道:“之容,道阻且长。”
  谢之容嗯了一声,语调微扬,像是在表达不解。
  萧岭心道,在谢之容眼里,他这个始作俑者恐怕无甚资格抱怨。
  一张纸在他额头上蹭了蹭。
  萧岭不看都知道,那是一份策卷。
  撑着从桌案上起来,接过谢之容递过来的那份策卷,低头继续看,忽地想起了自己那支笔还在谢之容手上,开口道:“之容,朕的……”
  咔嚓一声。
  萧岭抬眼,见谢之容满面惊讶与歉然,正低着头看自己手里被折断的笔,似是在惊讶笔杆为何如此轻易地断了。
  正是方才萧岭用的那支。
  “臣一时失手,请陛下降罪。”谢之容垂眼道,像是尴尬得不愿意和萧岭对视,这个样子看得萧岭心头一软,况且不过是支毛笔罢了,难道能因为一支笔大发雷霆?
  便笑道:“一支笔罢了,之容不必介怀。”萧岭一边说,一边从笔架上又取了支常用的。
  “是,臣谢陛下宽仁。”谢之容视线从那支笔上收回,手指在断口处一捻,而后吩咐宫人将断笔丢出去,“亦有些脏了。臣那还有几支笔,明日选好的,为陛下送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有小情侣喝醉了擦洗和借酒耍赖问字的情节的,白天发。
  先睡了,好困晚安。


第三十九章
  翌日。
  朝会过后, 萧岭上辇将回未央宫。
  “皇兄,皇兄。”
  萧岭不必回头便知是萧岫,便令停下。
  萧岫快步朝步辇走来。
  少年今日着紫, 狞丽蟒袍愈发显得其容颜俊秀, 立于光中, 如庭前玉树。
  甫一站定, 萧岫便面露笑意,双颊一对酒窝立显, “皇兄可要回未央宫?”
  少年笑得乖巧又好看,萧岭亦笑,道:“阿岫要同朕一道回去吗?”
  萧岫闻言犹豫了一瞬,好像当真很想和他皇兄一起回未央宫,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找萧岭有事, 不无遗憾地说:“臣奉母后之命,来请陛下去长信宫一叙。”
  赵太后请他?
  萧岭颇意外, 旋即听萧岫继续道:“静谨姑姑昨日刚到京城, 今日便入宫请安, 母后说十五将至,既然静谨姑姑回来了,不若就在长信宫中布宴, 也算阖家团圆。”他很是苦恼地叹了口气,深知请自己兄长到母后那有多不容易。
  萧岭看他的表情就明白赵太后生怕别人请他他不过去, 才让萧岫来,故意逗他, “朕若是不去, 可会给阿岫平添烦恼?”
  问题是, 静谨姑姑是谁?
  萧岭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里突然出现一些书中没有的人物, 但是听到陌生人名还是很想叹气。
  这个静谨姑姑大约是先帝的某位妹妹,与赵太后关系比较亲近。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早知有今日他也应该去看看萧氏族谱。
  萧岫苦着脸道:“平添烦恼倒不会,陛下日理万机,去不了亦是情理之中。只是臣先前在长信宫中夸下海口,说旁人请不来皇兄,倘儿臣去,以儿臣同陛下之棠棣情深,定能将陛下请来。陛下若不去,能否派人到长信宫中说一声陛下今日有要事。非是臣弟请不来陛下,而是陛下忙于国政。”
  说着,眼巴巴地看着萧岭,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明明看起来非常可怜,偏偏叫人愈发想欺负他,看看他会不会露出更可怜,更委屈的表情来。
  皇帝笑眯眯道:“朕一贯如此,太后早习以为常,无事,便是无功而返太后也不会取笑。”
  少年手臂撑在扶手上,一手扶着下颌,很是苦恼,倘若头顶生得耳朵,这时候应该已经耷拉下来了。
  明明生得盛气凌人的一双凤眼,此时委屈巴巴地垂着,小声道:“母后是不会笑,可臣说这话的时候静谨姑姑在,寒表姐在,杳表妹亦在,还是数位勋贵夫人,陛下,兄长,”少年人小心翼翼地牵住萧岭的袖角,“求您了,便是不去,让许公公和臣走一趟好不好?”
  萧岭已然笑得不行,面上却不为所动,只吩咐许玑道:“回未央宫。”
  萧岫见事已成定局,头垂得更低了,倒也没再磨萧岭,只小声说了句,“那臣弟走啦。”
  “臣弟真走啦。”他拿开双臂,又重复了一遍。
  萧岭没忍住,终于笑了出来,偏头道:“为王爷准备步辇,他和朕一道回未央宫。”
  萧岫眼前一亮。
  突然就觉得晚上长信宫也不会十分有趣,和皇兄一道回未央宫看折子也很好。
  想了想又道:“新嫂也在吗?”
  萧岭看他。
  萧岫问这话时神情一片天真无辜,仿佛没有任何目的。
  “不在。”
  萧岫唇角笑意愈发粲然,道:“臣弟无他意,只是若新嫂在,臣弟去了,难免妨碍陛下与新嫂相谈,”要是有毛茸茸的耳朵,此刻大约立在头顶了,“臣弟可不愿意妨害兄嫂感情。”
  萧岭看他晃着脑袋的样子,实在没忍住,趁萧岫不备,揉了两把他的发顶,然后迅速地收回手,“想什么呢,朕要你陪朕回长乐宫更衣,而后一道去长信宫。”
  萧岫退后两步,捂住脑袋,看向萧岭的眼神有几分幽怨。
  这小孩以后要是长不高,大约能把锅全都推到他皇兄身上。
  “臣不乘那个,”萧岭以为他要走着去,没想到萧岫下一句便是,“臣要和陛下同乘。”
  他理直气壮,萧岭逗他,“君臣同乘,为臣者需得功勋卓众,”皇帝一面说一面给萧岫让出位置,“阿岫有何功绩?”
  明明已经十五岁了,却还是和稚童黏着家里年长的哥哥姐姐一般喜欢和萧岭腻在一处。
  凤眸烟波流转,萧岫上辇,义正词严,“臣有功绩。”
  “哦?”萧岭道:“说来听听,有什么功绩?”
  萧岫往萧岭那边靠,可惜被皇帝毫不犹豫地躲开了,鼓了鼓两腮,道:“臣啊,臣最大的功绩就是陛下的弟弟。”
  他先前明明一直在同萧岭说笑,这一刻语气却极是认真,目光专注地看向萧岭的方向。
  萧岭的回答是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
  萧岫拿手挡着,更气鼓鼓了。
  萧岭谁也不认识,凭借着暴君的为人处世,斟酌着道:“多年未见静谨大长公主,还不知有何变化。”
  萧岫闻言,表情哀怨,“是啊,变化天大,姑姑每年都回来,寒表姐也每年都跟着回来,明明去年我俩还是一般高,怎么寒表姐今年就高了臣弟一些,臣弟还以为女儿家到了十七岁,便不会怎么长了。”
  他看向萧岭的眼神很有几分谴责,谁叫他笃信人被摸了头就长不高了,可萧岭摸了好几次呢。
  “你才十五,”皇帝只好安慰道:“以后还有的长。”
  萧岫幽幽地叹了一声。
  宫中这些人,皇兄比他高好些,谢之容也比他高,这让他每次碰到谢之容想要阴阳怪气时总因为身高的缘故而觉得自己气势不足,舅舅比他高,皇兄最近很喜欢的那个应防心,没比他高多少,但还是比他高。
  结果今早静谨姑姑带着女儿崔寒来请安时,萧岫一看,居然连先前和他差不多的表姐也比他高些。
  明明去年没差多少!
  萧岫所受的打击又何止一点点。
  “哥,”萧岫要和萧岭约法三章,“以后不要总摸我的头。”
  “摸了怎么样?”萧岭笑问。
  萧岫一下子哑住了。
  摸了怎么样?
  萧岭帮萧岫出谋划策,“若是摸了,阿岫会不来未央宫吗?”
  萧岫沉默,抬眼看了看萧岭,继续沉默。
  那句你再摸我脑袋我就不来了怎么也说不出口,对上萧岭似笑非笑的目光还很要面子,最终决定出其不意,把头往前一凑,几乎要撞进萧岭怀中,“喏,给你。”
  萧岭一愣。
  萧岫一点心眼也没有地晃了晃脑袋,柔软的发丝不经意间蹭到了萧岭的脸上,大有随便你摸的意思。
  萧岭笑着将他推开。
  有时即便这知道这位留王殿下定不如表面上那般单纯,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展露笑颜。
  待回长乐宫,萧岭更衣,萧岫就在一旁看着,还不时对许玑更衣的手法指指点点。
  许玑面色如常,萧岭觉得他聒噪,恨不得将人撵到正殿去。
  萧岫三步并两步上前,拿了放好的玉佩,学着许玑的样子屈身,仰面对萧岭道:“臣弟可有为陛下佩玉的荣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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