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也想做明君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照破山河

作者:照破山河  录入:01-07

  ……
  圣旨就在三十这日到了受恩王府。
  突如其来的狂喜几乎冲昏了崔安的头脑,在崔康震惊与嫉恨兼而有之的目光中,长跪接旨,声音都在颤抖,“臣叩谢皇恩。”深深叩首。
  崔平之的脸色难看了只一瞬间,快得让人以为自己眼花了,待宣旨完,立时客客气气地请来宣旨的使者去用茶用饭,歇息几日再离开。
  待使者离开,崔康立刻起身,对手捧圣旨,仍跪在地上的崔安笑道:“兄长这是要跪到地老天荒?以陛下待兄长,啊不,世子之疼惜,世子便是真跪到地老天荒也难报陛下万一,不过这感天动地之举,定然能写入典籍,二十四孝或要为世子让出一席之地也无不可。”
  崔康当真不明白,萧岭都没见过崔安,怎么就封了他那个庸懦无能的大哥当世子!此等无能之人,日后也配承继王府?
  话音未落,便听身旁冯氏一声斥责,“住口。”
  崔康还是畏惧母亲的,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崔安被扶着起来,这话难听,放在寻常崔安早就发作了,但今日实在喜不自胜,崔康的口出恶言,在他看来不过是嫉恨无比的狂吠罢了,双手捧着圣旨,朝崔康道:“若当真如此,以康弟对世子之位的觊觎,怕是要比为兄跪得时辰只长不短。”
  崔康听到觊觎二字,只觉崔安只把王府当成了囊中之物,登时大怒:“你也配说觊……”
  还没等说完,便听一声怒喝,“都住口!”
  是送客去了的崔平之。
  两个儿子俱闭了嘴。
  崔平之目光阴沉地扫过二人,道:“都同我去书房!”
  冯氏欲言又止,最终只柔声提醒了句,“王爷,晚膳要好了,事务再忙,也别亏了身子。”
  ……
  最终,以一直赧然着说自己不会打牌的和荣大长公主的大获全胜,为今天下午的牌局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来时分文未带,还是皇帝借的筹码,走时下人提了个沉甸甸的檀木箱子,送大长公主与萧琨玉出去。
  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多,但让人快乐的不只有钱,还有赢。
  萧静谨如沐春风地谦虚道:“多谢陛下、王爷、”她连自己亲儿子都不忘记笑话,“司长相让。”
  三人,俱被杀得片甲不留。
  管你是天潢贵胄还是朝廷要员,牌桌之上,众生平等。
  萧岭目光无神地与萧岫对视很久。
  “姑姑她……”
  不是不会打吗?!
  晚膳大长公主与萧琨玉要回去吃,两人本就许久才能见一次,自然是娘儿两个用饭更轻松自在,少些规矩又能多说不少体己话。
  萧岫和萧岭说晚膳要去长信宫用,萧岭虽惊讶,但还是允准了。
  晚膳他本打算要同谢之容单独用,萧岫不提,萧岭也会提。
  萧岫未乘车轿,迎着细雪到长信宫前。
  或许是因为过年,长信宫内也比先前热闹一些。
  静省逐渐放宽,萧岭如今也允许一些命妇来长信宫像往年一样朝拜,该有的太后规制体面,萧岭更一样不少。
  他没有必要,去为难一个对他不会有任何威胁的太后。
  细雪撒在空中,灯火通明的长信宫在风雪中,有如仙境琼楼。
  萧岫静静地站了一会,又转身离开了。
  堆积在地上未来得及清扫的雪被马靴踩住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殿下,是去?”
  去哪?
  萧岫是喜欢热闹的,谢之容这时候在未央宫处处恼人,奈何其身份摆在那,做这些名正言顺,他不想过年时还看谢之容在萧岭面前作态,打了哈欠,“去宝祥楼。”
  找乐子。
  ……
  今日无月。
  但有雪,更有酒。
  萧岭把谢之容从书室弄出来后,见到早无人的正殿,谢之容有些惊讶,“陛下?”
  萧岭开玩笑道:“朕是孤家寡人,只有之容愿意陪着朕。”
  萧岭仿佛总能在无意时打动人。
  谢之容垂眸,认真回答,“是。”
  一直都,愿意的。
  同谢之容喝酒,总能唤起萧岭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但萧岭此人,从教训中吸取的最大教训就是永远不吸取任何教训。
  酒被烫过。
  萧岭举杯,对谢之容轻轻一碰,酒液因为这次相撞渐谢之容的杯中,“之容,朕希望年年有今日。”
  谢之容望着萧岭漆黑的眼睛,回答:“那臣祝陛下,心想事成。”
  萧岭笑。
  心想事成这四个字,真是世间最为奢侈真挚的祝愿了。
  萧岭酒量一如既往不好,喝下两杯,便已醺然。
  他喝醉了之后既老实,又不老实。
  他不会喝醉了之后同谢之容动手动脚,只会瞅着谢之容玉色面颊傻乐,明明自己喝得连杯子都要拿不住,却还要给谢之容斟酒。
  看得谢之容心中一片滚烫炽热。
  谢之容正将没坐稳的萧岭扶住,不巧的是,身后突然传来许玑的声音,见房中姿态亲密的二人立刻低下头,“陛下,工部送了折子来。”
  萧岭从谢之容的臂弯手抬起头,迟钝地眨了一下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吐息尽数落在谢之容的下颌上,他对谢之容道:“之容,你去看。”
  “看完,”顿了顿,“看完告诉朕。”
  折子送来。
  谢之容草草地扫过了奏折,大意是陵寝如陛下先前之意,已经停修完毕,所有材料俱已或发卖或运回,工匠业已付过工钱,送回原籍。
  皇帝从登基以来便修陵寝,一般下来说,只有皇帝驾崩时陵寝为修完的情况,却无,皇帝令在修的陵寝停修的情况。
  并且,看这种行事,是以后也不打算再修了。
  显然是萧岭崔得急,或者工部那值守之人太憨,竟把陵寝的事情拿到三十来上报。
  不过萧岭并不在意这种事,也无碍。
  但看到这份奏折的是谢之容。
  谢之容瞳孔缩了下,方才升起的温暖醉意顿时一扫而空,如坠冰窟般发冷。
  他近乎震惊地看向茫然地咬着酒杯傻笑的萧岭,第一次发现,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萧岭在想什么。
  更不知道,萧岭想做什么。
  “之容?”萧岭在他怀中低声问道:“奏折上说了什么?”


第九十八章
  受恩王府的书房内, 崔平之目光阴沉沉地扫过两个皆垂首不言的儿子,区别在于,崔安虽低着头, 眼角眉梢却全是喜悦, 崔康则不同, 一双眼睛里氤氲蒸腾着妒恨, 崔平之朝着崔安,冷冷喝道:“得意忘形!”吓得崔安身形一颤, 面上除了震恐还流露出了几分委屈,不等崔康高兴,又骂崔康,“气量狭隘!崔安不是你亲哥?做出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给谁看?!”
  崔康挨了训, 倒无大哥那般怕崔平之, 不服气地道:“儿子只是,只是……”
  崔平之抬手, 示意崔康闭嘴。
  “一个两个, 鼠目寸光, 皇帝为什么平白给了王府一个世子的名位?”崔平之说这话时近乎于痛心疾首,失望地看着两个儿子,“他那是早知你们两个素日不和, 要挑拨你们二人相争,到时候皇帝坐收渔利!”
  崔安喃喃道:“皇帝远在京中, 怎会知道府内这点微末小事?”
  崔康冷笑道:“皇帝如何知道?我的好大哥,你可别忘了, 萧静谨和崔寒可还在京中呢。除了她俩, 还会有谁和皇帝说这等事情。”
  乍闻这两个名字, 崔平之目中闪过一丝阴冷之色。
  他没想到, 一直蛰伏安静的萧静谨会突然咬他一口。
  崔寒身上可流着受恩王府的血,萧静谨就不害怕,来日若受恩王府倒台,皇帝斩草除根不成?
  口中却道:“你们两人若是兄友弟恭,棠棣情深,便是有一百个萧静谨与崔寒在皇帝面前进言,也动摇不了王府。”
  见话题又绕了回来,两人只好道;“是。”
  “你们二人且记住,皇帝此举,绝非施恩,”崔平之看得明白皇帝打算,这简直可谓阳谋了,皇帝将世子之位给了崔安,之后只要受恩王这个爵位还在,崔安是一定要袭爵的,他知道这是圈套,可现在直说皇帝的诏令不作数,定然寒了崔安的心,更寒了崔安外祖家的一干军功贵族的心,可若承认诏令作数,崔康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从此之后受恩王府必定争端不断,皇帝的居心摆在明面上,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儿子都心甘情愿地踩进陷阱里,“莫要落入皇帝设下的圈套。”
  若真兄友弟恭,则万事可解。
  然而,两人都有私心。
  皇帝打破了好不容易保持了十几年的平衡,崔康与崔安的斗争,在之后会愈演愈烈,直至尘埃落定。
  “圈套?”崔康闻言眼前一亮,“也就是说,皇帝的诏令不作数?”
  当年太-祖皇帝列土封疆,他们兆安的事情为何非得皇帝指手画脚?
  崔平之顿了下,望着崔安霍然抬起的头,恨不得给崔康一耳光,怒道:“本王方才说的话你竟半点没听进去!本王说了,莫要在乎这等事,以至于祸起萧墙,让皇帝白白得了渔利!”
  崔平之已是震怒,怒极之下,崔康崔安谁都不敢出声,遂闭了嘴,默然站着。
  崔平之既不否认,也不确认,却委实伤了两个儿子的心,如崔安觉得父亲一如既往地偏心崔康,连皇帝的名诏都能不遵,方才的狂喜有如被一盆冰水迎头泼下,而崔安则觉得皇帝一时半会也不会奈受恩王府何,只要崔安活着,袭爵是必然的事情。
  两人不是不清楚皇帝或有想看他们相争内耗之意,可,权柄摆在眼前,谁能忍得住呢?
  争锋相对了十几年的兄弟两个在今日的书房中达成了微妙的共识:只要对方死了,那么自己承袭爵位,就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
  “什么?”谢之容轻轻松开手,方才震惊愕然到了极点,奏折差点被他扯碎,皇帝突然发问,唤回了岌岌可危的理智,他手指抚平刚才留下的褶皱,好像没听清似的,“陛下说什么?”
  萧岭笑,同谢之容开玩笑道:“如之容的耳聪目明,竟也有听不清人说话的时候。”
  谢之容垂首,萧岭的发丝若有若无地蹭着他的唇瓣,“臣醉了,听不清。”
  听到谢之容说自己醉了,萧岭笑得愈发开怀,“朕问,奏折上写了什么?”
  谢之容放下奏折,按了按眉心,样子似乎有几分茫然,小声道:“请陛下恕罪,臣没看清。”
  他眼眸清潋,其中含着盛满烛火的水光,萧岭喉结滚动了下,低声回答:“没看清,朕便明日再看。”
  谢之容揽着萧岭的腰,柔声劝道:“陛下,臣扶陛下进去休息,好不好?”
  萧岭闻言抓住了谢之容的手,断然拒绝,“朕没喝醉,但你醉了,朕送你回去休息。”
  谢之容眉眼弯起,笑颜灼灼,生辉夺目,顺从回答,“好,陛下送臣。”
  他面上笑容自然温柔极了,心中惊涛骇浪却没有半点平息的迹象。
  反而,越来越不安。
  谢之容很少体会到这种不安。
  他的不安只来源于无法掌控局面,而在不涉及萧岭的全部情况下,他都能洞悉全局。
  他听自己心头狂跳,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克制,才没有在握着萧岭的手时发抖。
  他偏头,或许是因为今天过年,而去年的一切都顺遂无比地沿着萧岭所期望的方向进行的缘故,萧岭今天的心情好像格外好,漆黑的眼睛里有浓浓的笑意。
  这双眼睛里倒映着谢之容的影子。
  他的眼睛里都是谢之容。
  谢之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完美无瑕。
  实在,太过惶然。
  陛下。
  陛下。
  萧岭疑惑道;“怎么了?”
  谢之容惊觉,自己出了声。
  萧岭已经送他到偏殿。
  谢之容张了张嘴,垂眼扶住额头,仿佛不胜酒力身姿不稳,如玉山倾颓。
  萧岭定定看了他一息,而后分外小心地将他扶到床边坐下。
  谢之容坐下,身形前倾,半阖着眸子,撞到萧岭怀中。
  皇帝扶谢之容的手一僵,他垂首看去,谢之容长睫下压,轻轻颤着,眸光如秋水泛涟,堆雪一般的皮肤上泛着浅淡的红,秀色唇瓣微抿。
  “陛下。”谢之容开口了。
  萧岭蓦地回神,“之容?”
  谢之容抬头,下颌抵在萧岭腰腹上,“陛下,您信任臣吗?”
  您信任臣吗?
  这个问题放在萧岭清醒时都要深思熟虑好久才能给谢之容一个答案,遑论是此刻醉醺醺的皇帝。
  我信任他吗?
  萧岭疑惑地想,我表现得很不信任他吗?
  对于谢之容,萧岭很难说信任,或者说,萧岭对于任何人都难有绝对的信任。
  他的确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即便为帝,他也不愿意过多干预臣下做事,不需要任何人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一切工作,他会给予臣下极高的自主权。
  无论是对谢之容,还是对任何人,萧岭都是如此。
  他将中州军的全权交给谢之容,等同于将自己的命亲手奉上,他很难说不够信任谢之容。
  可谢之容又比任何人都特殊,谢之容是萧岭面对的诸多臣子中,或许没有谋逆之心,但最有谋逆之能的一个。
  望着谢之容眸光似乎在轻颤的眼睛,萧岭晃了晃脑袋,俯身问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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